第2章 (2)

了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醬料,還撒上了海苔,看着十分精致。這是他無法想象的味道,“如果不是GHOUL”的最想法又一次占據了他的大腦。

嘴裏忽然被琴子塞了一個滾燙的東西,那濃重的腥氣惡心得讓他幾乎想要立刻吐出來,但他看到琴子的眼裏滿是期待。他到底是不願讓她難過的。

丸子的內部就像腐敗已久的死魚內髒,又濕又粘,叫不出名字的醬汁像是臭水溝裏的污水,讓人反胃。他盡量讓自己顯得正常。

“很好吃。”他擠出一絲微笑。即使把它咽了下去,那股子腥氣仍留在口腔,揮散不去。

得到了激勵,琴子又買了許多小食與綠川分享。雖然胃裏翻江倒海,但他卻很開心,他似乎理解為何情侶們都喜歡結伴一起吃飯了——看着心愛的人飽足的樣子果然是一件幸福的事啊!他聽着身邊的小女人喋喋不休地說着學校的趣事,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若是一輩子都能這樣,該有多好。他想。

時針指向9點。

“要開始咯!”琴子頗為興奮地說。

焰火接連不斷地在天空綻開,點亮漆黑的夜幕。

“我……喜歡你……”琴子輕聲說。但他聽不到吧,她想。

☆、奇跡

“我……喜歡你……”

這句話,綠川聽得一清二楚。

盡管焰火聲隆隆,盡管身邊人的交談聲很響,但他确确實實地聽到了。雖然他一直知道她喜歡他,可卻還是第一次聽到她親口對他承認。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大可以逃避這個問題,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但他不想,他不想再逃避自己的真實情感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他記得有首詩是這樣寫的。

由于人類的追捕和組織間對地盤的争奪,GHOUL的平均壽命并不高,能活到老可能是每個GHOUL最大的心願。與其讓他提心吊膽地活到滿頭華發,他更寧願與琴子度過短暫的一生,就算是由她來揭發自己的GHOUL身份,他也心甘情願。

在明亮的夜空下,他牽起了她的手。

……

“噠噠!我考中了哦!”琴子把T大的錄取通知書舉到綠川面前,興奮得說。

位于17區的T大是東京首屈一指的高校,也是琴子一直想考的大學。

“真棒啊。”綠川有點小小的羨慕。

“我打算8月搬到17區去,在T大邊上租間房子住。”

“你哥哥同意了?”綠川問道。據琴子所言,她的哥哥高木一郎是個十足的妹控。

“對啊,我和他軟磨硬泡了好久呢。你也和我去17區,我們一起住吧。”琴子挽着綠川的手臂撒嬌道。

一起住?綠川愣了愣。若是同居,他的身份很難繼續隐藏下去,但是……

看着她眼中的期待,他同意了。

8月,二人搬到了17區。新學期開始,綠川在所租房子附近的咖啡店做服務員。至于食物,從遇見琴子之後,他就極少捕食人類了,更多的是食用自殺者的屍體,成為了“拾屍者”。17區是全東京自殺率最高的區域之一,這倒是為綠川提供了便利。

琴子周一至周五在T大讀書,周六則是做家庭教師,為一位高中女生補課。工作結束的時間是在傍晚,17區算不上十分太平,綠川擔心她的安危,因而每次都會親自接她回家,畢竟大多數GHOUL都喜歡在晝夜交彙之際出沒。

日子過得平凡快樂,但除了琴子的安危,還有件事是綠川每日擔心的,那就是三餐。作為GHOUL的他沒有人類的味覺,無法分清鹽、糖以及其他調料,也不知如何掌握火候,根本無法做菜,因此三餐都是由琴子全權負責的。為了不讓她起疑心,他不得不每天都吃下對他而言惡心反胃的飯菜,然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吐掉。對此,他總有種負罪感。

這周六綠川本是無需上班的,但因為店裏客人太多,又剛好有一個店員生病請了假,沒有辦法,老板只好把他叫了過來頂班。眼見時間已經過了5點半,琴子家教的結束時間是6點,從咖啡廳走到那位學生所住的地方需要20分鐘左右。看着店裏的顧客還沒有少下來,綠川只好發短信告訴琴子自己會晚點來接她,讓她在小區門口等他。

5點50分,店裏的客人走了一波。店長很很不好意思地對他說:“小峰啊,周六還叫你加班到這麽晚真是麻煩你了啊。”

“沒關系老板,那我先走了。”綠川換下制度,向老板與同事告了別,向小區走去。

10分鐘後,他收到琴子的短信:“我下班啦!你安心工作就好,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會回去的。”不知為何,看到這條短信綠川竟有些擔心。他撥通了琴子的手機。

“喂?”

“喂,琴子,我已經下班了,你現在走到哪兒了?”

“我現在已經到了成錦街便利店附近了。”

“好,你先在便利店邊上等着我,別亂跑,我現在就過來找你。”綠川有些緊張地說,大步向成錦街跑去。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據他所知,成錦街一帶是一只s級GHOUL的喰場,每次經過那兒都能聞到大量GHOUL的味道。

所幸他現在所在的十字路口裏成錦街不過2、3分鐘路程罷了。

“真是的,這麽着急幹什麽。我和你說啊,我今天……”

通話忽然中斷。綠川在馬路對面看的清清楚楚,琴子被一只喰種拖入了暗處。他翻過護欄,穿過車潮,朝琴子消失的方向奔去。

“唔,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呢,味道一定很不錯。”那人赤紅色的雙眼盯着眼前的琴子,舔了舔嘴唇。

紅色的雙眼,她記得電視節目裏的專家說那是GHOUL——一種一hito為食的可怕怪物的特征。

“先從哪個部位下手呢?”那人咯咯地笑着說。

琴子吓得兩腿發軟,根本無力逃跑。

那人張開了血盆大口,琴子閉上眼尖叫。

預想中的疼痛并未降臨,她睜開雙眼,面前,綠川将那只GHOUL撞倒在了幾步開外的地方。

“喂,小子,這裏是我的地盤,居然敢和我搶食物?”Rc細胞凝成一條青色的鱗赫,刺中了綠川的腹部。

“峰!!!”琴子尖叫着朝他沖過去。

“別過來,琴子!快回家!快!”綠川的雙眼亦變得通紅。

琴子停住了腳步,用手捂着嘴,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鱗赫朝着琴子的方向襲來,綠川發動赫子,四只巨大的青藍色羽赫向那只GHOUL發射着菱刺。鱗赫轉了方向,朝他攻去。

“快走啊!”

琴子跑了,她不敢停留,也不敢多想。那樣的綠川,是她從未見過的。

跑回了家,她蜷縮着身子坐在沙發上。她的手腳仍在止不住的顫抖。

擊退了那只s級GHOUL後,為了避免被人看見,綠川從人少的地方繞遠路回到了家。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琴子。

打開門,他聽到琴子的聲音:“你……是GHOUL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

“你吃人類?”

“嗯……”

“電視上說,GHOUL無法吃人類的食物,對吧?”

“嗯。”他遲疑了一下。

“那為什麽我做的菜你還要吃啊!你是笨蛋嗎!和我住了這麽久,你為什麽還不吃啊我?!”黑暗中,琴子沖他咆哮。

“因為……我喜歡你啊。”他輕聲說。

琴子站起身,走到玄關,抱住他,哭着說:“笨蛋!大笨蛋!老虎怎麽會愛上綿羊呢!”

“對啊,多麽病态的受虐狂獅子啊。”

“你就讓受虐狂獅子的得了失心瘋的綿羊好好地在一起吧。”

琴子接受了綠川的GHOUL身份,他們一如過去那般生活,除了現在琴子只需燒一人份的飯菜即可。她也知道了綠川過去經歷,也了解到了他現在是名“拾屍者”,并算不上是罪大惡極。

又是一年8月,大二即将開始,琴子的身體卻出現了異常。她吃不下東西,即使勉強吃下了些,也全都吐了出來。綠川緊張極了,卻也無計可施。他本想帶琴子去醫院而她卻說不過是一點小病罷了,沒有去醫院的必要。

症狀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大半個月也沒有停息的跡象,在綠川的堅持之下,他們去了醫院,得到的卻是一個令二人皆是一驚的結果——琴子懷孕了。

若他們是一對正常的人類情侶,他這時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但他卻是憂大于喜。松田曾告訴過他,他的一位人類朋友懷上了喰種的孩子,懷孕7個月時因為母體的養分被胎兒吸光而死去,腹中的孩子也沒能活着出生。

他不希望琴子像那樣。

“這個孩子,不能留。”回到家,他對琴子說。

“你瘋了嗎?”琴子高聲質問道。

“如果你留下這個孩子,你們兩個都會死的!”

他把那人的事告訴了她。

沉默許久,她說:“不,我要生下她,我一定會生下她。”

☆、暴露

關于懷孕的事情,琴子并沒有向哥哥隐瞞,同時,還将一切都告訴了他,包括綠川的GHOUL身份和她與孩子可能的未來。

高木一郎坐在沙發上,沉默着沒說話。湧入大腦裏的信息量太大,他有些不好消化。

他看着眼前二人——他最愛的妹妹,以及,那個姑且被稱為準妹夫的混小子。

諒他也是在職場打拼多年,見過些大風大雨的人,卻還是有些難以相信琴子告訴他的話。像什麽自己面前的男人是個GHOUL,自己寵在手心的妹妹居然懷了GHOUL的孩子什麽的,這怎麽可能呢!

“是真的,哥哥。”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懷疑,琴子說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這小子不說說了人類無法生下GHOUL的子嗣嗎!”高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拔高了聲。

“別人不可以,不代表我不可以啊!這種事情,說不定是有幾率的呢!”琴子也有些生氣了,“我不會輕易放棄我的孩子!”

綠川夾在二人中間,不知如何開口。

“喂,臭小子,你打算怎麽辦。”高木不想和妹妹吵架,冷哼一聲,對綠川說道,“這事兒是你搞出來的。”

被點到名的綠川渾身一顫,在高木嫌棄的眼神洗禮下小聲說:“我不知道。本來我是想讓琴子放棄的……我只想讓她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高木冷哼一聲。

“可是我真的很想留下她。”琴子開始抽泣起來,“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在我的身體裏成長。近來我一直夢到她,她伸着小小的手要我抱她。我沒有辦法親手葬送她,我做不到……你們為什麽就不明白呢……”

她以手掩面,低聲啜泣。

兩個男人最後終是妥協了。

高木出面向校方提出了休學申請,辭去了原本在13區的設計師的工作,留在17區,只接一些零散的設計活計。綠川也辭去了工作,專心照顧着孕中的琴子。

琴子的孕吐在懷孕4月後徹底好轉,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随之而來——她開始日漸消瘦起來,無論她吃的再多,營養再豐富。她肚子裏的胎兒仿佛在與她争奪着營養,但顯然,琴子是輸家。這使高木和綠川愈發擔憂,可是卻又束手無策。

懷孕将近7月,琴子整個人都瘦脫了形。她的皮膚變得暗沉無光,雙頰深凹,渾身上下幾乎沒有脂肪,乍一看簡直就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這一對比,顯得她的肚子大得離譜。男人們的擔憂她看在眼裏。她總是笑着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但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具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很有可能……撐不下去!

除此之外,在上次孕檢時,醫生說胎兒的生長有些滞後,可能會發育不良……

吃完晚飯,綠川扶着琴子到樓下散步。她穿着厚厚的羽絨外套,顯得身子沒有那麽單薄。春分未至,他們走了不多久,日光便漸漸淡下去了。琴子走得有些累了,綠川扶着她坐到近旁的長椅上。

“哎呀,是琴子嗎?”不遠處走來一個中年女人。

借着路燈,二人認出了那人是他們所住的房子的房東,清水夫人。

“你好,清水夫人,沒想到會遇到你呢。”

上次見面,似乎還是去年的事情。

“你懷孕了?”她有些不确定道。

“是的。”琴子笑着撫了撫肚子,輕柔地說。

“你的氣色好差啊,身體沒有什麽大問題吧。”她頗為擔憂地問到。

琴子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看你瘦的,要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才行啊。”

有營養的……東西?

回到家,忽然想到了些什麽,琴子對綠川說道:“吶,你是GHOUL,‘那東西’對你來說是有營養的東西。我是人類,肉和蔬菜對我而言是有營養的東西。我能供給這個孩子的營養只是從人類食物中所獲得的,而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夠。那換成‘那東西’,會怎樣……”

綠川呆。

“你瘋了?”他能聽到自己聲音裏的顫抖。

“我沒有!雖然這聽上去荒誕不已,而且也不确定是否有用,但這卻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了。”

琴子的推測是正确的,她的想法确實奏效。她的體重開始慢慢增長,胎兒的發育也開始跟上了正常進度。

三月底,櫻花盛開的那一日,琴子感受到了宮縮。

高木匆匆趕到二人家中,不多久綠川的一位舊友也來了。舊友算是個助産士,經常幫助GHOUL分娩。這是由琴子提出的,她擔心若是孩子生下來時出現了赫眼等異常的情況,無法對醫生解釋。

陣痛持續了整整20餘小時,琴子終于聽見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恭喜你,是個女兒!”綠川舊友将孩子放到她的懷中。

琴子有些吃力地擡起手臂,輕輕摟着懷中小小的嬰兒。感受到她的視線,嬰兒的雙眼睜開了,左眼泛着紅色。

“太好了。”高木松了一口氣。

“她很像你呢……”綠川蹲在床邊,看着自己的女兒,眼眶裏不由得盈滿了淚水。

血緣,果然是無法逆轉的啊。

“阿峰,她的眼睛……和你的很像啊……”她的聲音很虛弱,“哥哥……”

“怎麽了。”高木應道。

“你看,這是我的孩子呢……她很……可愛吧……”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渙散了。

就要這麽……結束了嗎?她想。

“我……大概撐不下去了吧……峰,哥哥,她……就拜托你們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喂!你說什麽傻話呢!”高木心髒一緊。

琴子的視線落在挂在床對面的墨竹畫,說到:“竹見……叫她竹見吧……”

竹見與父親綠川峰住在17區。年幼的竹見很難控制自己的赫眼,經常是一到人多的地方,左眼就會不由自主地轉成紅色,即使她并沒有任何想要捕獵的意思。

因為這個,他們不得不經常搬家,以防某日她半GHOUL的身份暴露。不僅如此,竹川也沒有辦法去學校,也極少有機會和同齡孩子交往。無法,綠川只能買來教材,自己在家教她,高木也經常會來幫忙,雖然每次都臭着張臉說“真麻煩”,但綠川知道,他很願意幫忙。所幸竹川繼承了母親琴子的聰明腦袋,對于各種新知識都學得很快。

至于最重要的交往問題,他只能把女兒的左眼用紗布包起來,對外宣傳她的眼睛做了手術,這才讓她能與同齡孩子一起玩耍。

所幸随着年齡的增長,竹見已經可以漸漸地控制赫眼的出現。到了十三歲,她已經可以完全控制了。

綠川帶着竹見從郊區搬到了城中,着手準備起女兒入學的事宜。

然而這事他終究無法完成了,因為,他被白鸠“咬”住了。

那晚,竹見睡下後,他來到離家30分鐘車程的青田山——17區的著名自殺聖地。

楓樹上正吊着一個年輕女人,屍體尚且新鮮,剛死不久。戴上面具,他用手中小刀隔斷系在屍體頭頸上的繩子。将屍體平放在地上,雙手合十,輕喃一句“感激不盡”。

彼時還是上等搜查官的山口旭與搭檔也來到了這片後山。他當然不是為了自殺。近來衆多情報顯示一只曾從殲滅行動中僥幸逃亡的s級喰種黑面在青田山出沒。

他與搭檔蹑手蹑腳地在林中前行,忽聞西南面草叢裏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朝着聲音的源頭走去,借着滿月的明亮月光,他看到了正在進食的黑面——也就是綠川峰。山口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心道:真沒有辜負我這半月來每晚在此蹲守!

他朝搭檔使了個眼色,二人同時打開了手箱,揮舞着庫因克一齊沖了上去。

正在專心進食的綠川這才注意到二人,忙發動赫子,但二人已沖到了他面前,大刀狀的庫因克朝他掃來,他躲避不及,面具竟被擊碎。

“終于看到你的真容了,黑面!你就等死吧!”山口沖了上去。

綠川發射着大量菱刺,希望能夠速戰速決。山口用大刀擋了下來,而另一位搜查官趁機朝他攻去,劃傷了他的腹部。綠川轉了方向,向他射擊,那位搜查官的手臂的胸部均被刺中,因疼痛跪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混蛋!”山口怒吼。

綠川能感覺到體力在不斷流失,一咬牙,迅速朝密林深處逃去。

他不敢開車,只得一路走幽靜無人的小道回家,回到家已是淩晨5點。簡單地處理完傷口後,他立刻打電話給了高木。,告訴了他被發現的事,并告訴他自己打算先逃到12區避避風頭,讓他照顧好竹見。高木沉吟了一下,同意了。挂了電話,他開始收拾起女兒的行李,打算等天亮了就送她離開。

但已露出真容的GHOUL被搜查官發現的速度遠比他想得要快。

山口的搭檔被送入了醫院,因胸口多處刺傷,他不得不靜養以待傷口愈合。山口将黑面的長相根據記憶畫了出來。

這要歸功于山口家代代相傳的繪畫術。

17區分部辦事效率極快,他們與警方合作,很快就查出了他的身份與住址。

山口提起箱子,朝外走去,面色陰沉。

“您是山口上等嗎?”走到醫院正門口,一位背着吉他包,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少年叫住了他。

“你是……”

“您好,我是有馬貴将,二等搜查官,分部派我來助您抓捕黑面。”少年說。

分部派來的居然是這麽個年輕小夥?

作者有話要說: 撒潑打滾求評論~讓我看到你們的存在啊~

☆、白鸠與仁慈

清晨六點整,天還未大亮,山口與有馬來到了綠川所住的公寓樓下。

“就是這兒了,走吧。”

這時綠川也叫醒了還在熟睡的女兒。

“爸,還早呢……”竹見揉了揉迷蒙的雙眼,大腦還未完全醒來。

“竹見,你聽我說。這裏出了些事,爸爸要留下來處理……你現在馬上起床,洗漱完以後打車到高木舅舅家去,知道了嗎?”他頗為嚴肅地說。

“什麽事……”竹見從未聽過父親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也能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緊急。

猶豫了一下,綠川峰說道:“白鸠來了。不過這事兒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聞言,竹見呼吸一窒。她很害怕,但她也知道,這時候不能拖父親的後腿。她點了點頭,開始換衣服。

忽傳來巨大的破門聲,綠川一驚,立刻打開衣櫃門把女兒推了進去。竹見也慌了,她知道多半是CCG的人來了。

正不知所措,她聽到父親對她說:“你乖乖躲好,無論聽到任何聲音,千萬千萬不要出來。如果有除了我以外的人發現你藏在這裏,你……就想辦法談走吧!千萬別被抓住!”

他把收拾好的行李也一并塞了進去。

“爸爸!”她開始哭了起來,抓着綠川的袖子,不讓他離開。

“竹見乖。等四周沒有聲音了,你就快到舅舅家去。”

他狠心扭過頭,關上了櫃門,走到玄關處。門已被破壞了大半。

要把他們引出這間屋子才行啊。綠川心想。

“嘭”得一聲巨響,大門被徹底破開。

“又見面了,黑面。哦不,綠川峰先生。”山口冷笑着進入屋內。

綠川沒有回話,朝他襲來。

“有馬,你守着門口,免得讓他逃了!這家夥,就由我來解決吧!”山口一邊抵擋着他接連不斷的攻擊,一邊沖着有馬說道。

一片黑暗中,竹見聽着外頭傳來的打鬥聲,害怕地蜷成一團。父親被白鸠盯上本來就很可怕了,而且聽聲音,外頭似乎還不止有一位搜查官。她能聞着空氣中越來越濃郁的GHOUL的血的氣味,渾身不住地顫抖,眼淚也不停地流下來。

青田山一戰綠川耗費了太多體力,再加上傷還未痊愈,與打開了極限開關的山口一比,完全出于下風。他的腹部已被擊穿,Rc細胞幾乎消耗殆盡,僅能強撐着羽赫不消散。

一定要逃出這間屋子,一定不能讓竹見被發現!我要……保護我的女兒啊!

他用餘光撇了撇兩邊的情況,大腦飛快地運轉,尋找最好的逃離路線。

抓住他一瞬間的猶豫,山口給了他致命一擊。綠川倒在地上,雙眼裏滿是不甘。

解決了眼前的敵人,山口大喘着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忽然發現地上有個相框,在剛才的打鬥中被掃落到地上。相框上的玻璃已碎,他直接取出了裏面的照片。

照片上,一個女孩閉着眼,對着蛋糕許願,蛋糕上插了7支蠟燭。背景,并不是他們現在所處的房子的客廳。

女兒嗎?他這樣想着,翻過照片,卻見照片後面寫着“Takemi's birthday!”,筆跡頗為稚嫩。

“有馬,你搜查一下這間屋子,可能還有GHOUL在裏面。”山口吩咐道。

“是。”

躲在櫃子裏的竹見聽到這話,不由得往衣櫃更深處挪了挪,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讓嗚咽聲漏出。

有馬先搜查的是衛生間和主卧,并無什麽重要的發現,他繼而來到了次卧。床上的被子并未疊好,他伸手摸了摸床鋪,尚有餘溫,看來不久前還有人睡過。窗戶關着,看來這只喰種還躲在這裏。桌上有些淩亂地擺放着初中教材和其他書籍,有馬彎腰看了看書桌下,無人。

環顧了整個房間,他發現唯有衣櫃有足夠容納一人躲藏的空間。他朝衣櫃走去。

竹川聽着愈來愈迫近的腳步聲,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恐懼占據了她的大腦,那腳步聲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她的心上。

打開櫃門,借着晨光,有馬首先看到的,是一只赤紅的赫眼。他不由得呼吸一窒。竟然是半個同類嗎!

他能明顯看到穿着睡衣女孩在止不住地顫抖,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滴到了衣襟上。

“那是我的孩子!”一段很久遠的記憶從腦海裏跳出來。

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做是好。

“有馬,有什麽發現嗎?”見有馬久久未出來,山口頗有些焦急地問道。

“沒有什麽重要發現。”他關上櫃門,打開窗戶,“那GHOUL大約是從窗戶逃到外面去了,我只在房裏發現了一些初中課本。”

“哦?這倒是個挺有意思的線索。”山口摸着下巴說道,“這次的行動完成得還算是不錯,雖然有個下家夥逃了。先把黑面送到局裏,下午我們再在周邊詢問一下相關情況。”

“好的。”有馬應到。

屋裏重回一片寂靜,害怕外面仍有搜查官,竹見依然在櫃子裏躲着。她的心裏無法平靜,她仍然難以相信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那個很年輕的GHOUL搜查官,居然放過了她。逆着光,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記得他穿了身學生制服,戴了副眼鏡,頭發有些長,外面的人叫他“有馬”。

有馬,是他的名字嗎?

他身上的氣息十分奇怪,并不像人類,倒是摻雜了幾絲GHOUL的味道。而這種味道,聞起來卻又不像是與GHOUL長時間接觸而沾染上的,更像是流淌在血液中,與生俱來的。

許久,屋裏也沒有傳來其他聲音。竹見打開櫃門,懷裏抱着行李包,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客廳裏的慘烈景象讓她不由得頭皮發麻,喉頭發緊——水杯和花瓶被打碎,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渣,白色的玫瑰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被血液染成紅色。沙發側翻,木質地板上深淺不一的刀痕似乎在告訴她剛才的一戰是有多麽慘烈。大腦裏的一根弦,斷了。

“快我快走,CCG的的人說不定馬上就會過來,快走!快走!”她這樣告訴自己,但卻沒有邁開腳步的力氣。

父親,走了……

她想她的世界已經崩塌了。

從接到綠川的電話後,高木一郎的心就不曾平靜下來。他承認,一直到了現在他也不是十分喜歡綠川,但他确實自己妹妹選擇的男人,更是他侄女的父親,發生了這樣的事,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幫助他。

他來來回回的踱着步,思考着最合适的方法。看着逐漸變亮的天,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去一趟綠川家。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高木竟被吓了一跳。

“這大清早的誰啊?”

他打開門,看到的是哭得雙眼通紅的竹見。他一怔。

見到熟悉的親人,竹見鼻子一酸,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她哽咽道:“爸爸……爸爸被白鸠殺了!”

高木大驚。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送上~今天和好基友去迪卡侬的時候被擺在過道中間的椅子絆倒了,簡直被自己蠢哭……

存稿全部發完,我準備裸奔了!

☆、我最讨厭這世界

高木并沒有帶她逃到其他區去,而是為她換了一個新身份——竹川見青,繼續生活在17區。照他所說就是“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這确實是極高明的一招。

包括山口在內,CCG的大部分人都認為黑面的女兒一定提前逃出了17區,因而對17區的搜捕倒不是十分上心。僅憑一張年幼時的照片來尋找一個不知現在年齡幾許的喰種确實困難。加之綠川父女剛搬到那棟房子裏,和鄰居們不熟,所以山口他們并沒能從周邊居民嘴裏得到多麽有價值的線索。

有馬也未曾吐露過關于竹川的事。

在這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尋找逃亡的黑面之女也就被擱置到了其他案子之後。

自幼就極少與同齡人接觸的竹川在初入學的幾周十分地不适應,她害怕與衆人聚在一起,害怕集體活動,害怕被叫到名字,害怕與人交流。這使她愈發內向,終日只沉浸在書本中。憑着優異的成績,她考入了青澄中學,有着雄厚師資力量的17區頂尖重點高中。

竹川的第一次捕獵,确切的來說,不是在16歲那年的年初,而是15歲那年的年尾。

剛升入高中的竹川如同初中時期一樣,孤僻、離群、不愛與人交流,自然也沒有加入什麽社團活動,一放學就立刻離開學校,不願多做停留,但也不願意就這麽快回家。她通常會到處亂逛,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家。她不喜也不願和高木多做交流,總是默默地吃完飯就立刻回到房間。

高木自己沒有結婚,不知如何教育孩子,更不知如何教育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也就只好任由她這樣,他認為随着年齡慢慢增長,她的性格也會變得合群起來。

竹川的這種行為在學校裏的其他女生看來就是“故作清高”,是以,她們都不約而同地抱團疏遠她。竹川自己倒是樂得自在。

男生們則視她為女神,經常往她課桌、鞋櫃裏塞情書、巧克力之類的物品以表達自己的傾慕之情。期初竹川還會看兩眼,随着情書越積越多,後來她就看都不看,直接把它們都扔到垃圾桶裏。但男生們的熱情不減反增,甚至有些膽大的直接就在學校的走廊裏攔住她,送給她巧克力向她表白。對此,竹川只是很淡定地把對方送來的禮品扔到地上,用腳踩過,淡淡地吐一句“真麻煩”,轉身離開。這招确實管用,自此後沒有幾個男生再敢向她表白。

游泳部的王牌選手笹世輝是青澄的風雲人物,憑着一張帥氣的臉蛋引得學校的衆多女生為他折腰。對于他,竹川倒是嗤之以鼻,她聽說這家夥極為花心,不過才高二,交過的女友就已經不能用雙手數完了,似乎還劈過腿。莫非喜歡他的女生都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潛質?

笹世也聽說過竹川見青這位學妹的大名,不近男色,冷漠無情。這倒是激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勝)心。他用盡了過去曾用過的所有撩妹大法,像什麽在餐廳假裝偶遇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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