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00章啦撒花! (9)
:“那你說要怎樣,我讓你高興就是。”
這件事,他的确欠了趙六一個人情。
趙幼賢幫了她大忙,這是事實。依她自己的進度,要見罪我國師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不過這位罪我國師居然答應了見她,卻也叫她意外。
若罪我是幕後黑手,應該躲着她才是,難道真如趙幼賢所說,罪我是好人?那王煥的事又要怎麽解釋?在一個孩子尚未出生時,便造下惡毒的輿論,石聆實在印象很差。
“秀秀此話當真?”趙幼賢聽到石聆這樣說,顯然十分高興。
“自然。”
“那秀秀嫁給我吧。”
石聆失笑:“不行。換一件。”
托趙幼賢的福,這個話題石聆歷經千錘百煉,早已渾然無感,從容以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趙幼賢臉一垮,心知自己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邪,從自己嘴裏說出的求親,竟然從未有一次被人當真過。
是否他平日做人太過失敗?
趙六扼腕道:“可是,只有秀秀答應與我在一起,我才會覺得高興。”
石聆卻道:“那日後你若遇到不開心的事,便來找我,我想法子哄你。總會教你開心的。”
石聆想得簡單,不開心一定有原因,她只要将原因找到,事情解決即可;若事情真的十分棘手,她也可以聊以勸慰。趙幼賢卻不知想到了什麽,一臉滿足,即刻便同意了這個結果。
“國師何時入京,石聆也好去城門外相迎。”
“不必。”出乎意料的,趙六道:“師父此番不打算長留,只在城外鳴山寺留宿一日,後日一早又要啓程去塞北,你帶着我的手信,明日去鳴山寺求見他老人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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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趙幼賢也有些無奈:“他老人家居然連我都不見,特意叮囑你獨身前往,作為徒弟,我有些傷心呢。”
石聆此刻已經恢複了平靜,只是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
“高人行事自有章法,罪我大師佛法高深,他不見你,不正是說你如今諸事順達,無須提點?這是好事啊。”
趙幼賢想了想,笑道:“秀秀說得對,是好事。”
離開石宅,趙幼賢沒有乘車,而是悠然地走在街上。
李章見狀,不由道:“世子,如今國師肯見大姑娘,也是了卻了大姑娘一樁心事,怎麽世子似乎不開心?”
“我自然也希望她高興,只是……”
趙幼賢搖搖頭。
他沒想到師父會同意見石聆。
師父到底在想什麽呢?
“李章,我竟有些擔心。”
他只怕是,這是石聆最後一次心無芥蒂地對他歡笑暢談了。
“世子,你要相信國師。”
趙幼賢沉默。
相信嗎?
曾經他因為相信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今重來,他還要再走上偏聽的老路嗎?
翌日清早,石聆便帶上了臘九前往城外三十裏的鳴山寺。
鳴山山勢和緩,又因靠近京城,山上風景優美,鳴山寺香火也十分鼎盛。石聆來得早,山間小路上還沒有什麽人,清晨的露水沾濕了衣襟,透着絲絲涼意。石聆來到寺門前,恭敬地将趙幼賢的手信遞給了守門的小沙彌,然後被引進寺內,在一處落英缤紛的庭院靜坐等候。
她原以為會被引入闡室,卻沒想到小沙彌帶她來了這一處風景優美的所在。等了片刻,不見人影,石聆知道不是着急的時候,便站起身在園子裏踱了幾步。
忽地,一陣悠揚的笛音傳來,婉轉哀柔,如思如慕,石聆心神一動。那聲音就像透過聽覺,化作一幕幕凄美場景環繞心頭腦海,叫人感同身受,聞之涕淚。
此等音韻,配這寺中美景,竟隐隐有遠離熙攘紅塵,置身桃源仙境之感。
身後傳來腳步聲,石聆即刻回身,遠遠地,透過拱門,回廊內,一襲袈裟映入眼簾,石聆正要施禮,忽而一陣香風四起,卷起滿地落英。
石聆側頭遮住眼睛,待風停後,她再看去,卻是吃了一驚。
若不是有過穿越的經歷,石聆此刻必然要失聲尖叫。
因為眼前的場景着實太過匪夷所思。
哪裏還有什麽袈裟僧人,甚至,她也根本不是置身于鳴山寺庭院之中。
眼前是金銮寶殿,她立于龍椅一側,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下面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的人,山呼萬歲。
而她的身側,坐着一個男人,一襲金黃龍袍,肅穆端莊,卻偏以慵懶地姿勢靠坐在龍椅之上,對下面的大臣視而不見。
石聆說不上為什麽,心中猛然湧起一股憤怒。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這種憤怒并非屬于她,而是這個“人物”本身。
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她幼年穿越至石琮秀身體中時,也時常能體會到這具身體身不由己的悲哀,只是她雖然會為情緒所左右,卻并不能動作,只能像個旁觀者,任眼前之事發生。
她這是……又穿了?
石聆心中頓時緊張起來。
她明明是在鳴山寺庭院中等待罪我國師,如今卻突然出現在這裏,加之那一串詭異的笛聲,和乍起的風,以及那個和尚的人影……這一切,莫非與罪我有關?
若真是如此,他到底想說什麽?又想讓她知道什麽呢?會采取這種方式,便是石聆也知道,這絕不是像現代的全息投影那麽簡單,即便法力高強,終究有違自然規律。罪我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也要她親眼看到,親身體會,必是因為此事若只是單純從口中說出,她不會相信。
只是如此一來,石聆也可以認定,他必然與自己的穿越有關。
這樣一想,石聆便冷靜下來。
她倒要看看,罪我花費了這大工夫,到底想要說什麽?
心底傳來一陣欣慰,似乎對于她能這樣快速地看清形勢很是贊賞,随即又有一股力量在推動她的精神,促使她将注意力集中在身邊的龍椅之上。
坐在這裏的,自然就是皇帝了。
這是景仁帝?
不,看身形,是更年輕的人。
石聆略微側頭,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石聆的視線,一雙桃花眼回望而來,卻不是印象中熟悉的笑模樣,男人俊美的五官一如昨日,只是眉梢眼角沒有一點陽光,冰冷中帶着譏諷。
“皇後如此看朕,是想為這些人求情嗎?”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臉,一瞬間石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不是為他那一聲“皇後”,而是為眼前這個人。
一瞬間,心中湧上排山倒海的情緒,連帶着還有伴随着感情而來的記憶。
趙幼賢。
這個人,居然是趙幼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後面大概又兩三張的劇情會比較玄,其實就是在以全息投影的方式講述石聆穿越的真正始末。
這個劇情完了,就真的要開始大副本了。
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六月中旬能完結0v0
這幾張夢境會比較跳,人物形象會有些颠覆,乖,忍耐一下,插敘就是這麽煩啊。
☆、夢回
石聆感覺自己走向臺階,一步步,步履堅定而緩慢。
她走到群臣中間,跪地叩首。
龍椅上的男人有着一張和安陽世子一模一樣的臉,剛才他們的距離那樣近,石聆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趙幼賢。可是此刻從臺階下仰望,帝王之相,天子之威,此人戾氣極重,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龐透着邪氣,眉目中暗含譏諷,又狠厲叫人不敢直視。
這是趙幼賢,但這絕不是她所認識的趙幼賢。
石聆想要說話,卻換來一陣暈眩,身體本身排斥着她的控制,看來她別無選擇,只能看這場戲唱下去。
趙幼賢似乎注意到她的異常,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因為石聆擡起頭來,直視他的雙眼,沒有一絲動搖。
“臣妾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趙幼賢臉色一黑,猛地掃翻龍案上的奏折:“皇後,你是一定要跟朕作對了!”
石聆擡起頭來,清秀的小臉兒上神情堅定:“臣妾不敢,臣妾身為皇後,自應以陛下安危為重,臣妾身為一國之母,理應為萬民請福祉,為江山社稷而謀事,為祖宗基業而勸谏。陛下此舉傷國體,動國基,涼臣子心,逆萬民意!陛下,難道區區一個拓國婦人,竟敵得過我堂堂明珠朝萬裏江山的安危了嗎!”
石聆感受到這身體胸腔中激昂的情緒,不由焦急。
她所焦急的是,這講得慷慨激昂,深明大義,可是卻句句打在這個年輕皇帝的臉上,無一句不是在罵趙幼賢昏君。這樣的勸谏君主若能聽得進去,暴君也就不是暴君了。
可是真的如此嗎?皇後真的這麽想嗎?
不是的,她心裏的恨有多熾熱,她的愛就有多執着。這個女人,她是深愛着趙幼賢的,嫉妒讓她口不擇言,可她的內心卻是真的在為趙幼賢做打算。
皇後石琮秀,唐明鎮人,大儒石松人之後,自幼聰穎,七歲成詩,九歲成賦,十三歲辯得舉人老爺當衆服輸,十五歲與百花宴一書驚人,單憑一副草書勇奪魁首,是明珠朝數一數二的才女。她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和寵兒,多少男子努力終身都無法在文章上望其項背。連當朝相國都稱其:奮筆不輸男兒志,可憐身列紅粉中。
百花宴之後,石琮秀被安陽郡王妃收為義女,一年後許配給當時的太子趙幼賢,如今的聖上。論身份,石琮秀不過是個書院家的女兒,可是論聲望才氣,品德修養,石氏長女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且沒有強大的外戚,也免除了儲君未來的憂患,所以包括景仁帝在內,這一對極被看好。
趙幼賢本人呢?
他們是少年夫妻,也曾舉案齊眉,紅袖添香;也曾風花雪月,心意相通。
只是,到底是什麽時候變的呢?
是沈國公在朝廷上的步步緊逼,還是沈太後的挑撥離間,是靺鞨一戰元氣大傷朝廷內憂外患,是那個異國女子寵冠六宮拓國皇室步步緊逼?
如今靺鞨方退,明珠朝在這次戰事中大傷元氣,百廢待興,又有拓國虎視眈眈于西北邊境。靺鞨衰弱,拓國獨大,西北制衡頓破,此時拓國二皇子卻以探視公主為由,來到帝都,要向趙幼賢這位妹夫借兵,平拓國皇室之亂。
而趙幼賢在申屠豔的軟磨硬泡之下,居然答應了。
拓國公主申屠豔,人如其名,美豔近妖,堪稱男人眼中的尤物。趙幼賢對其言聽計從,無視後宮制度,在外人眼中,她這個沒有強硬娘家後臺的皇後娘娘簡直名存實亡。
一直以來,西北邊境三足鼎立,拓、靺鞨,明珠互相牽制,賴以制衡。靺鞨一戰,明珠雖勉強獲勝,也是元氣大傷。如今國內沈國公位高權重,林相手下的将領大多在靺鞨一戰中折損,正是明珠朝最需要喘息的時候。拓國虎視眈眈,三番兩次挑釁,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若非拓國皇室內鬥,勢力混亂,他們早已大舉南下,又怎會給明珠喘息之機?
而此時,趙幼賢居然要借兵給他們去平亂,只為什麽親戚之誼?
先不說我明珠将士為何要為他國賣命,單說拓國內亂平複之後,他們要做什麽?難道不是揮兵南下嗎?明珠和靺鞨對峙多年,拓國從中周旋,沒有出過一兵一卒,坐收漁利還少嗎?如今對方不過就是獻上一個公主,一個女人,便要我明珠将士赴湯蹈火,死裏逃生的男兒再入煉獄……連百姓都在暗中議論皇帝是色令智昏,豬油蒙了心。
于是便有了這群臣請命的一幕。
拓國二皇子申屠威看見這一幕,冷笑道:“陛下,貴國臣子之忠小王已經看到,貴國皇後之威小王也已經體會,陛下若是就此收回成命,小王……也不會對外宣揚明珠朝陛下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
“哼!”老臣顧瀚之早已咬牙切齒,“二皇子還是先擔心自己吧,二皇子如今無一兵一将,回到皇室只怕已無容身之所。”
若不是被幾個兄弟算計,他申屠威又怎會冒險來明珠求救,趾高氣揚?哼,還不是喪家之犬。
“咦?可是你們的陛下已經答應我了呀?怎麽,你說不作數,就不作數嗎?”申屠威面露挑釁,“原來繼陛下和皇後娘娘之後,明珠朝還有能做主的人啊。”
顧瀚之不容挑釁,冷哼:“作數與否,你自會知道!”
老頭子突然挺直腰杆,是用異常沉重的步伐走道大殿中央,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陛下,老臣在朝三十六載,自認鞠躬盡瘁,無愧于天地君,無愧于百姓民。老臣兩個兒子,皆在西北軍中,為國捐軀。臣今年七十有六,已是風燭殘年,之所以茍活于世,并非貪戀融化,只因我明珠朝外有群狼環飼,內有奸人茍且。老臣尚未見盛世降臨,九泉之下無顏面見先帝。而今,老臣以為,是該我這一把老骨頭為陛下盡忠的時候了。”
趙幼賢面無表情,卻也沒有打斷他的話。這個老頭子是出了名的唠叨,從他是太子的時候就沒有讓他的耳朵清閑過,而今他身形佝偻,雙目渾濁,早沒了當年朝中第一直臣的氣魄,可他這顫顫巍巍的一字一句,依舊有如魔咒,叫他心中煩亂。
顧瀚之說完,轉而面向石聆,恭恭敬敬地一拜:“娘娘,此後,殿下就托付給您了。”
他叫他“殿下”,這是他還是太子時候的稱謂,如今用來可謂大不敬,可是在場的群臣都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誰也沒有說話。
看着眼前莊嚴的老者,石聆內心動容,沒想到傳聞中的顧瀚之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她能感受到,這個身體也壓抑着心中的悲痛,可她終究只是點了點頭。
顧瀚之起身,突然高呼:“陛下,聽老臣最後一言吧!”
話音未落,顧瀚之猛然撞向盤龍柱。
“顧老!”
大殿嘩然。
自古文死谏,武死戰。
顧家兩個男丁已經捐軀西北戰場,而今顧老爺子血濺大殿,顧家,當得起滿門忠烈。
“太傅……”趙幼賢下意識地伸手,腦海中不住地輪轉着這個啰嗦老頭兒從小到大在他身邊喋喋不休的畫面。
罷了,一不做二不休,這時候他又有什麽退路?
他就是要報複,報複這裏所有的人!他們都是幫兇,是害死他親生母親的兇手!
轉瞬間,他眉間又被另一股狠色取代,這一切看在石琮秀眼中個,只有絕望。
她婷婷立于大殿中央,看着血流如注的顧瀚之,是場中唯一一個沒有任何動作的人。她早就知道這個老頭兒的決心了。讓她心驚的事,這個速來不喜歡她的老頭兒,居然在最後重重地朝她叩首,他是在說,希望她不要放棄趙幼賢,不要放棄如今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帝王。
石琮秀只想笑。
她何德何能啊?
他如今已經被魔鬼占據了內心,眼前的人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聖明的太子趙幼賢了,自從得知了她的生母并非沈皇後,他就在有心人的惡意挑釁下蒙蔽了心,他再也看不到別人對他的好,他的心中只剩下報複。
可是陳貴妃已經死了,若陳貴妃有在天之靈,看到他淪落至此,是否也會寒心?
什麽沉迷美色,什麽獨寵拓國美人,別人不知道,她不知道嗎?那個申屠豔不過就是一枚棋子,一個幌子,是他作死的擋箭牌!可是即便如此,她是他的妻子啊,她還是會寒心啊!他寧可相信別人說她是郡王府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也不願意相信多年的夫妻之情。
石琮秀真的覺得很累了,什麽明珠第一才女,什麽皇後,通通不及少年夫妻,一朝反目叫她寒心。顧瀚之居然還求她,他以為她還能有什麽辦法?連這個皇後之位,她都快要保不住了。
她能留住的只有自己最後的驕傲,和明珠朝萬民的安寧。
她累了,她不願意體諒任何人了。若有來世,她再不想當什麽天下第一才女,再不想當什麽皇後,她不要再看着自己的男人坐擁三千佳麗,她不願意再被卷入權力的中心
趙幼賢,一條命不夠你醒過來,那兩條命呢?
得知石琮秀心中所想,石聆陡然一驚
不要!不要!
她拼命想要控制身體,想要阻止這個姑娘選擇這樣決絕的方式,可是她低估了她的決絕,也低谷了石琮秀的驕傲。
自始至終,趙幼賢都死死地盯着石琮秀,他在等,只要她一個退讓,一個妥協。他不在意她在他身邊是不是別有用心的,他只在乎她現在的心裏到底住着誰,是不是在她眼裏,他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昏君,一個扶不起來的壞坯!
石琮秀卻對趙幼賢灼熱的目光視而不見,她猛然轉身,面向申屠威。
“申屠王爺,可敢與我一賭啊?”
申屠威目光一凜。
他與這位明珠皇後不是第一次交手,幾乎次次都吃了大虧;但同時,他又是折服的,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不是最美,不是最辣,可她就是能讓你移不開眼,讓你一步一步走進她的陷阱裏,就好像申屠皇室傳聞的巫術。
靺鞨一戰中,石琮秀可謂後方第一功臣,在明珠朝,皇後的聲名幾乎駕馭在天子之上——這是每個男人都難以忍受的,趙幼賢也一樣。他們正是找準了這個縫隙,才和沈國公裏應外合,挑撥了這對帝後的感情。
如今,那明珠皇帝已經被自己妹妹迷得神魂颠倒,這個女人該傷心欲絕才是。為什麽她還能站在這裏,若無其事地挑釁她?是什麽力量在支撐她?她還能鬥嗎?
石琮秀,你為什麽還不來求我?你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的化身,你還是個人嗎?
談話間,有宮人用托盤盛着兩個酒杯來到二人面前:“申屠王爺,我敬你。”
趙幼賢瞳孔猛縮,他突然起身:“皇後,退下!”
石琮秀紋絲不動。
趙幼賢大怒:“皇後,朕命你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請看vcr的一集,是的上輩子就是這麽慘烈……
這陣子加班加上一起開兩個坑,大概是累着了,心髒一直不太舒服。昨天請假在家休息了一天,以後要早睡了呢(沒錯只是早睡并沒有早起(夠
☆、夢醒
石琮秀看向趙幼賢,笑若清風,仿佛在看一個撒潑任性的孩子:“皇上,申屠王爺遠道而來,這一杯酒理應敬上。”
趙幼賢啞然。
是,雖然場合不對,氣氛不對,時機也不對,但是石琮秀現在依然是明珠朝的皇後,國宴之上,她敬申屠皇室一杯酒,并不為過。
申屠威目光中有着猶疑:“想毒死本王?娘娘可真是對本王狠到骨子裏了。對本王尚且如此,就不知道本王的妹妹豔公主在後宮是如何舉步維艱。”
“申屠王爺說笑了,豔公主既然嫁與我明珠朝的陛下,就是我明珠朝的人,本宮又怎會為難自己的姐妹呢。”
石琮秀自始至終處之坦然,盡顯正宮風範,倒好像是申屠威小氣。
“王爺是怕了,王爺虧心事做多了,連一杯酒都不敢喝了。”石琮秀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在衆人的震驚中,她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又毫不猶豫地飲盡另外一杯。
望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趙幼賢的心突然跳的厲害。
她從來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人,她那麽精明,是不會以身犯險的。這是個多堅強的女人呀,連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他,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她是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攥緊雙拳,趙幼賢身子緩緩坐了回去,冷眼看着大殿上的一幕。
申屠威瞳孔一收,顯然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侍女便又奉上兩杯酒,石琮秀舉杯,遞道申屠威面前:“王爺,請。”
申屠威依舊不為所動。
顧瀚之撞柱血跡由在,如今這位外族王爺又一再拒絕明珠朝最尊貴的女人所敬的酒,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群臣議論紛紛,老臣蔡徵不屑地道:“口口聲聲要向我朝借兵,王爺的誠意在下真是一點兒也看不到。”
石琮秀揮手:“大家不要為難王爺,王爺對本宮有些誤會,不願意接受本宮的酒,無妨。”
石琮秀于是擡手,又是兩杯酒盡飲。
臣子中頓時發出一陣贊嘆:“皇後娘娘好氣魄!”
“正是,這才是我明珠朝皇室風範,豈是那拓國小地可比?”
“言之有理……”
申屠威額際隐隐浮現青筋,卻始終不發一語。
果不其然,侍女再次奉上托盤,依然是兩杯酒。石琮秀甚至不說話,就笑吟吟地看着他。
此時此刻,申屠威依舊覺得,這個女人真美啊,論五官,論性情,都比申屠豔差了許多,可偏偏就是美得叫人移不開眼,美得叫人咬牙切齒。
身後的随侍低聲提醒,于情于理,申屠威都不能再退了。于是他端起其中一杯,就在石琮秀欲飲的同時,他突然道:“慢!”
石琮秀看着他。
“我想要娘娘這杯。”
“豈有此理!申屠威,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明珠朝臣們群情激奮。
石琮秀眼中似閃過某種情緒,申屠威敏感地捕捉道,更加認定了手中的酒有問題。他假笑道:“娘娘切勿怪罪,我拓國向來以左為尊,左邊這杯,理應給皇後娘娘。”
說完,他如願地看見石琮秀露出些懊惱的神情。
“也罷,就依王爺的意思。”
換盞過後,二人飲罷,石琮秀并沒有回到席間,而是就這樣站着,像是在等待什麽發生。
申屠威審視石琮秀半晌,不解其意。
忽地,石琮秀笑了,她笑的同時,嘴角流出殷紅的血跡。石琮秀忽然大叫道:“申屠王爺!本宮好心與你化幹戈為玉帛,你為何要毒害本宮?”
“你說什麽?”申屠威一怔,才知道自己中計。
而像是早已安排好一般,侍衛魚貫湧入,将申屠使節牢牢圍在中間。
“石琮秀!你以為這樣就能奈我何了?我乃拓國二皇子,你不怕我父皇出兵嗎?誰敢動我!”申屠威怒視衆人。
石琮秀卻還在笑,她猛然又吐出一口鮮血,以口型化出二字。
我、敢。
申屠威突然臉色一變,喉頭一緊,竟是猛然咳出一口鮮血,症狀與石琮秀如出一轍。
“那六杯酒,全是有毒的……”石琮秀低聲道,“申屠威,你今天別想活着走出去。”
“你……”申屠威雙目欲裂,“你這毒婦!你以為這樣就能如你所願了,我死了,我父王不會放過你的!”
“你父王若還沒死,應該已經在你大哥的逼迫下退位了。毒殺明珠皇後,為拓國蒙羞,破壞兩國和平,最終自裁于獄中的二皇子殿下……你死了這條心吧,不會有人為你報仇的。”
就在宴席之前,石聆已經收到了探子密報。就在今天早上,拓國王都的申屠信已經登基,至于申屠威,不排除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如果趙幼賢真的借兵給他——所以,不能再給這個二皇子可趁之機。
只有死人才沒有機會。
申屠威死後,他一奶同胞的申屠公主在明珠朝也就沒了支撐,眼中只有皇位的申屠信是不會把這個妹妹放在眼裏的。而申屠信根基不如申屠威,登基後必然忙于穩定局面,三年之內是沒有精力擾亂明珠的。
顧老頭兒……我也只能做這麽多了。
意識迷茫之際,石聆感到石琮秀的靈魂越來越衰弱,她終于得以片刻地拿到這個肉體的主權。可惜除了錐心的疼痛,她什麽也感受不到,直到有人推開衆人,将她抱進懷裏,大聲地喊着禦醫,喊着救不了她要人償命……
“秀秀!秀秀!”身穿龍袍的人緊緊地抱着渾身是血的石琮秀,哀痛觸目驚心。
石聆忍痛捉着他胸前的衣襟,這一刻,她就是石琮秀,她徹底明白了這個姑娘的絕望。
我就要死了,我都要死了!
趙幼賢,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我是真的,我沒有騙過你,我沒有要傷害你……
這個驕傲的姑娘,在生命最後的時刻,把自己藏了起來,她到死都不願低頭,這些最後的辯白,她要身體裏的石聆替她說出口。
石聆被這激烈的情緒撞得暈頭轉向,好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道:“阿征……”
趙幼賢渾身僵硬。
景仁帝次子趙征,字幼賢。
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叫過了。還記得那年杏花微雨,他們在公主府初遇,她叫他趙公子,他起了調戲之心,便道,你會是我妻子,不必這麽見外,叫我阿征。她沒有尋常女子含羞帶怯,也沒有顧忌世俗禮教怒罵他唐突,而是大大方方地叫了他的名。
阿征,你看這裏的景色多美。
阿征,你看我這幅字寫得怎麽樣?
阿征,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
洞房花燭,他挑開大紅的蓋頭,她美目盼兮,擡眼望他,羞怯中帶着頑皮。
阿征……
多久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恍惚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
“秀秀……是我,秀秀,你快把解藥拿出來,我知道你有的!”年輕的帝王抱緊了他的皇後,聲音顫抖,“我們不吵了,不鬥了,我讓步,我不逼你了,秀秀……”
石聆狠狠地搖頭,染血的指尖撫摸過這個石琮秀深愛過的男人的臉頰,用盡最後的力氣交代了這姑娘的遺言。
“阿征,石琮秀……從來沒有騙過你……”
“秀秀!秀秀!”
腦海中回蕩着男人的哭喊,石聆的意識被這具身體本身的感情沖擊得幾乎要消散。她忍不住問石琮秀:為什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你愛她,他也愛你不是嗎?
你為什麽要下這麽狠的手?
因為我累了啊。
愛上一個帝王太累了,我能幫他一次,幫他兩次,可我受不了他身邊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我受不了他日漸地懷疑我不相信我,我受不了他的心離我越來越遠……
我愛他。
可愛他太累了,我不想愛他了。
石琮秀死的時候才二十六歲,這個少年成名的皇後過早地見證了太多的現實,當丈夫的心也漸漸遠去,她恍然回首,身家單薄地他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于是她選擇了放棄。
這就是前世石琮秀的命運軌跡,為什麽要給她看這些?
這是石琮秀原本的命運嗎?
這又和她的穿越有什麽關系?
她的靈魂,是石聆啊!
猛然驚醒,石聆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夢境,此刻,她又回到了山寺庭院之中。那拱門口,長廊下,身着袈裟的僧人背對着他,寧靜伫立。
垂柳遮住了他的面龐,但不用問,石聆也知道是他。
罪我國師,這一切背後之人。
石聆快速地整理情緒,從石琮秀的情感中脫離出來,她拜會道:“見過禪師。”
罪我側過身,沒有回應她,像是在對空氣說話一般。
“石琮秀死後,惠仁帝趙征醉心享樂,不理朝政,大全被沈氏一族撺掇,三年後,拓國攻打明珠朝邊州,朝廷經過沈氏迫害後,再無可用之将,軍機散漫,軍備落後,很快便被攻下邊州三郡。而靺鞨也東山再起,誓報當年之仇,接下來的數十年間,戰火不斷,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天下之大,再無樂土……”
和尚的聲音低沉中自有慈悲,仿佛佛音繞耳,将後世的命運娓娓道來。
石聆感受得到那訴說之人悲天憫人的大情懷,可是……那又與她何幹呢?
“阿彌陀佛,貧僧時常會想,若能重來一次,這一切是否能改寫,後世百年的芸芸衆生可否免于劫難……”
石聆沉吟。
天道無常,世間本就有這樣那樣的無奈,正因種種不圓滿,才構成了這個世界本身。人,總要為自身的選擇付出代價,若事事重來,事事公平,其實便是沒有公平。
沒有所謂的逆天,逆天而行,同樣要付出代價。
“國師,将我召喚到這個時空的人是你嗎?”石聆順從心底的聲音,問道。
“石琮秀本就是太陰星入世,這一切都是你命中注定。”
“那石聆呢?石聆又是誰?”
如果她本是石琮秀,那麽現代的一切又是什麽?現代的親人情何以堪?
僧人搖頭:“石琮秀前世發下毒誓,生生世世不與帝王結緣,但她天生後命,又豈容改寫?貧僧以解命之法将你七兩命拆成三四,只留一魂一魄于當下,這才瞞過天道……”
而剩餘的魂魄,則在機緣巧合下被牽引到石琮秀的下一世,也就是現代的石聆身上。
一魂兩體,一身兩世,故兩世皆魂魄不全,神智不穩。
原來,這就是她渾渾噩噩的童年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兩集vcr解釋一下穿越的前因後果。
上輩子的趙66是個疑心很重的暴君,因為從小被皇後養大,和自己的生母之間産生誤解,又因沈氏一族設計,誤會了妻子。暴君趙66的性格非常極端,而上輩子的女主也不是省油的燈,從小才華橫溢,衆星拱月,一路順風順水,所以非常高傲,被誤會也不屑于解釋,夫妻倆棱角都很硬,結果磨了一身傷還是誰也不讓誰,最後就成了悲劇。
上輩子大概算是個虐戀BE吧。
關于這輩子的66,66不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