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子擺到一邊,以防扯到發根,對她卻那麽冷厲,心存不愉,“你之前就認識她吧,我是不信什麽一見鐘情的,你看她的眼神也不是一見鐘情那種純情,反而複雜的讓人看不懂。”
“不要自作聰明,自作聰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穆宏毅眼都不看秋淑媛,兀自輕摸着宓妃的耳朵把玩。
“你在威脅我嗎?”秋淑媛看着他的動作,不知怎的就打了個冷顫,但卻不服輸,硬挺着腰和穆宏毅對抗。
“你有什麽值得我威脅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目的告訴宓妃?”秋淑媛繃緊身體冷哼。
“随你便,你說還是不說都不會改變任何結果。”
氣氛正僵持,前頭開拖拉機的穆宏遠喊話了,“堂哥,怎麽樣了啊?”
“暈了。是不是快到縣城了?”
“快到了,幸虧咱上梨村離縣城近。”
又過了十來分鐘就到了縣醫院,穆宏毅直接給挂了急診,看着宓妃被醫生護士接手,他長吐出了一口氣。
“誰是家屬。”一個護士問。
秋淑媛猶豫着往前站了站,穆宏毅卻直接道“我是。”
“病人過敏反應比較嚴重,需要住院觀察,跟我去辦住院手續。”
“護士,她可能被蟄了毛子蟄了,你們注意點。”
“好,這個情況我知道了,會跟主治醫生說的的。”
秋淑媛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望着跟着護士走遠的穆宏毅忽然嫉妒上湧,嘲弄的輕聲嘀咕,“真是無論在哪裏都有男人願意為她鞍前馬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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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宏遠隔了一個椅子坐在秋淑媛旁邊,紅着臉讷讷道“你別擔心啊,會好的。”
“我一點也不擔心,不是有你哥嗎。”
“是哈。”穆宏遠往上推推自己的大黑框眼睛腼腆的笑了笑。
秋淑媛有點看不上穆宏遠,假笑着說了句,“你跟你哥一點也不像。”
一個那麽具有侵略性,一個卻老實的跟綿羊似的。
“是,我堂哥有出息,我、我沒出息,我爸媽和我奶都這麽說,說我脾氣太好了,就該找個厲害媳婦管着。”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穆宏遠的臉爆紅。
“你這人還真實在。”秋淑媛嘲笑的看了穆宏遠一眼。
穆宏遠嘿笑。
過敏沒有特效的救治辦法,醫生也只是剔除了紮進宓妃肉裏的毒蟲毛,就給宓妃安排了一間病房打點滴。
穆宏毅就守了宓妃一夜,喊護士換藥瓶什麽的都是他。
穆宏遠和秋淑媛就在椅子上湊合着睡了一夜。
天蒙蒙亮時,穆宏毅就讓穆宏遠回去了,一大隊社員上工還需要有人管。
秋淑媛也跟着走了,大隊分給她和宓妃兩個人的活都壓在她身上,不能耽誤了麥收,下大雨前得收割完畢。
穆宏毅看了秋淑媛一眼,秋淑媛給了穆宏毅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結盟從現在就開始了。
八點上,供銷社、飯店等店鋪都開門了,穆宏毅出去了一趟,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
病房裏,宓妃醒了,大睜着一雙還微微紅腫的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發呆,昏睡時她做夢了,夢見了疼愛她的父皇母後和皇兄,卻沒有夢見女鬼。
此時她就在想一件事,從第一次見那個女鬼開始,好像女鬼和她就是不一樣的,女鬼能飄起,她能從女鬼的身體裏穿過去,女鬼就像是一團水霧凝聚而成的,但她不是,就算在夢境裏她自己也是實實在在的,是不是就因為這樣女鬼被那麽一吓就消散了?
在和女鬼互換的那一剎那,她分明感覺到女鬼幾乎破碎自己的恐懼。
如此,她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可在這樣一個誰都能欺負她的環境裏,她怎麽活下去。
宓妃一哽,嗚咽着哭起來。
“你又哭什麽?”
宓妃擡頭看是穆宏毅提着水壺進來了,委屈的道“誰都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是不是恨死我了,我的脖子好疼。”
“餓了嗎?”穆宏毅不理她直接問了這句。
濃郁的肉香味從他打開的水壺裏飄出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飯的宓妃舔了一下嘴巴老實的道“餓了。”
☆、13.你,趴着!
穆宏毅把栗子排骨湯倒在一個鋁制飯盒裏,放在病床床頭的櫃子上,冷淡的看着擎等着要喂的宓妃,“你只是過敏,胳膊腿沒斷,坐起來自己吃。
宓妃動了動脖子,疼的淺蹙黛眉,嗔怨的看着穆宏毅,“脖子疼,動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喂你?”穆宏毅看着宓妃腫腫的臉忽然冷笑了一下,“憑什麽讓我伺候你,給我個理由。那天晚上我是占了你便宜,可你也砸破了我的腦袋,到現在疤還在,扯平了,那條不算數。”
宓妃看着一副嚴酷冷淡模樣的穆宏毅忽然就恨不能讓人砍了他的頭,“你毀了我的清白啊,我的清白你拿命抵都抵償不了,你竟然說扯平了,你你你欺人太甚。”
穆宏毅惡劣的笑了一下,“又沒對你做什麽,想要我拿命抵償,那你也得先讓我睡一回。”
宓妃氣的渾身疼,“你給我滾!”
“你确定讓我滾?你的住院費是我交的,櫃子上那些吃的也是我買的,而你這條小命也是我昨夜救的,我沒讓你以身相許那都是嫌棄你。還有,那天晚上要不是嫌棄你弄髒了我的床,你以為我會碰你?”
宓妃被說的眼淚汪汪,羞的猛的拉起白床單蓋住了臉,悶在床單裏罵,“你混蛋,王八蛋。”
惹哭了宓妃,穆宏毅低眸輕笑,端過飯盒拿筷子将排骨上的肉拆下來,吃了一口,“真香,真好吃。”
躲在床單裏的宓妃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叫的宓妃臉蛋通紅。
“栗子煮的又香又糯,真好吃,唉,怎麽只有三個,那我都吃了吧。”
宓妃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心想,我小女子能屈能伸,留得小命在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嘩”的一下掀開被單,宓妃忍着後勃頸處的疼坐起來,伸着手去搶,“那是我的湯,你不許喝。”
穆宏毅看着宓妃那張“醜臉”,“我買的憑什麽給你吃?”
宓妃實在是餓了,想了想就故技重施給穆宏毅笑了一個,“人家長的好看嘛。”
穆宏毅噴笑,從食品袋裏拿出一個小鏡子塞宓妃手裏,“你自己看看。”
宓妃迷惑的看了穆宏毅一眼,對着小鏡子一看,小鏡子裏出現了一個臉腫的像是被狠揍了一頓的女人,宓妃眨巴了兩下眼,忽然“哇”的一聲把小鏡子扔給穆宏毅,躺倒就再次用被單捂住了自己。
她沒臉見人了,真沒臉了!
聽着從被單裏傳來的嗚咽啼哭聲,穆宏毅笑眯了眼,“那麽醜的臉還賣笑給我換吃的,我可不是冤大頭。宓妃,你現在欠我三百四十五塊六毛五分錢,你打算什麽時候還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宓妃又羞又惱,所幸耍賴到底。
“不對。”宓妃露出倆眼睛看着穆宏毅,“你給我算賬,那我也給你算算賬,本公主一笑價值千金,麥場那晚上本公主給你笑了好幾個,看在你及時救助本公主的份上,本公主就給你算三個好了,三笑三千金,一兩金子多少錢,你算算你欠我多少吧。”
靈光閃閃,宓妃忽的就挺直了背脊,從楊白勞變成了黃世仁,“本公主餓了,服侍本公主用飯。”
穆宏毅的臉是冷酷的,眉眼間卻帶着笑痕,放下筷子換了個鐵勺子,還真喂起來,宓妃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服侍,“我要吃又香又糯的栗子。”
“朕服侍一回價值萬金,公主殿下你打算怎麽償債啊。”
剛吃進嘴裏的栗子猛的卡在了喉嚨裏,宓妃捂着脖子使勁咳嗽。
穆宏毅忙放下飯盒,從床底下拉出了個痰盂,“快吐這裏頭,吃個栗子怎麽就卡住了,你嗓子眼針尖大嗎。”
宓妃趴在床頭難受的嗚咽,“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去死。”
“真要死?”穆宏毅低沉着嗓音問。
“死,死了重新投胎,做公主去,哼!”
“那好。”穆宏毅起身拉了一下床頭的細繩子,繩子的另外一端連着鈴铛,不一會兒就來了個清秀的護士,護士手裏拿着一管針,宓妃“噌”的一下坐了起來,“你要幹什麽?”
護士剛要答話,穆宏毅擡手制止,“護士手裏拿的是一管藥汁,名叫安樂死,往你身上紮一針,無痛,一會兒你就死了。護士,紮吧。”
護士雖然滿臉懵,但到底知道自己來是幹什麽的,就道“十二床該紮針了。”
說着就走到床邊要掀宓妃的床單。
對于身處的這個世界,宓妃并不十分了解,雖然有女鬼留下的記憶,可那到底是別人的記憶,宓妃沒有經歷過,遇上了實事也只覺陌生和半懂不懂。
故此對于這個針管,宓妃便心存畏懼,穆宏毅說什麽她就信了。
因為從女鬼的記憶裏她隐約知道,在這個世界中醫退出歷史舞臺,人們都信奉西醫了,而西醫對宓妃來說是個神奇的存在。
“我不要,你走開。”
護士無奈的看着宓妃,“多大的人了還怕打針,乖,躺好,紮一下你才好的快。”
“我不要死,我不死了,嗚,穆宏毅,我不死了還不行嗎。”宓妃跳下床跑穆宏毅身後躲着,拉着他的手背使勁的搖。
護士無語的看着穆宏毅,“你對象精神是不是有問題?”紮個針而已。
穆宏毅拳頭抵在嘴邊清咳了一聲,“是有點問題。”
說着話一把抓過宓妃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牢牢鉗箍,“來,趕緊打。”
宓妃動彈不得,吓的小臉煞白,扯着嗓子嚎,“我不要,救命,來人啊,謀殺啊。”
護士哭笑不得,扒開宓妃的褲子,露出一點嫩白的屁股,利索的紮了進去,推藥,一氣呵成。
“哇——”
拍打着穆宏毅的胳膊,宓妃哭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往穆宏毅的衣服上抹,真跟要上斷頭臺似的。
護士臨走建議道“實在不行就送精神病院吧。”
穆宏毅笑的腹痛,點點頭,“謝謝啊,給你添麻煩了。”
護士搖搖頭給關上了門。
事已至此,宓妃軟軟的癱在穆宏毅懷裏,面如死灰,眼角淚滴吧嗒,鼻頭紅紅,可憐極了。
穆宏毅把宓妃放到床上,讓她靠着牆壁,一勺一勺的喂她喝湯,“吃吧,不能做個餓死鬼。”
宓妃抽抽鼻子,乖乖的張嘴喝,淚嗒嗒的問穆宏毅,“真的不疼嗎?你騙我,我現在覺得渾身都疼。”
“還有最後一個栗子了,還吃嗎?”穆宏毅溫柔的問,
“吃。”宓妃咽下肚去,吃飽喝足,推開飯盒,乖乖躺着,看着穆宏毅陰測測的道“我做鬼也要回來找你償命的。”
穆宏毅笑而不語,拉開抽屜拿出一管藥膏,“別忙睡,抹完藥膏再睡。”
“馬上就要死了,還抹什麽藥膏,不抹。”宓妃把臉別開,氣的小臉鼓嘟嘟的。
穆宏毅看着宓妃微嘆口氣,“有時候天真無邪內藏心計,有時候又蠢的可愛,宓妃,你……趴着,抹藥膏。”
穆宏毅忽的就變了臉,眸色睿沉。
宓妃驀地恍然大悟,“你哄我的?”
穆宏毅嗤笑,“蠢死了。”
宓妃氣的恨不能咬死他,貝齒摩擦,躍躍欲試。
眼見他要掀她的病號服,宓妃忙護住自己,“你想幹什麽?”
“你身上的紅斑還沒消,當然是抹藥,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麽?”
“無恥之徒,你怎麽能幫我抹藥。”雖然、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對他有親近信賴感,那也許是在第一場噩夢中,她知道他是她丈夫的原因,但現在他們可沒什麽關系。
雖說女鬼這一生的命運軌跡是嫁給了穆宏毅,但現在換成了她那就不好說了。
本公主的驸馬萬萬不能是他這種德性的人。
從來只有本公主欺負人,沒有人欺負本公主的,尤其是驸馬。
真是逼不得已要尋求庇護,那也得是他求着她嫁她才嫁呢,哼!
宓妃還是很聰明的,見過穆宏毅拉了一下床頭牆壁上的那根繩子就有護士姐姐來,她也忙拉了一下。
“我要那個護士幫我,才不要你,你走開,要避嫌知道不知道,流氓。”
彼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穆宏毅回頭,從門上的玻璃上就看見了一個人臉——徐誠。
“進來。”
門開了,門外站着徐誠和秋淑媛,秋淑媛拉着徐誠的胳膊,笑着道“我們在外頭站了有一會兒了,看見你們在……就等了一會兒。”
徐誠看着宓妃,神色難看,像是捉奸的丈夫。
宓妃莫名其妙的看着徐誠。
穆宏毅掃了秋淑媛一眼,“你怎麽又回來了?”
☆、14.化敵為友
秋淑媛攙着徐誠一步步走進來,笑着道“回去的路上遇見徐誠哥坐在二隊來縣城買玉米種子的拖拉機上,我怕徐誠哥不方便就跟着又來了,誰知道就看見你們倆……”
宓妃側身躺在病床上,腦袋噌了噌枕頭,掩唇打了個哈欠,“圓圓姐你都看見什麽了啊,話說一半最讨厭了。”
徐誠看着坐在床沿上的穆宏毅,怎麽看怎麽礙眼,他客氣的道“謝謝你送咪咪來醫院,聽說你還給咪咪墊付了醫藥費,這筆錢我會還給你的,你說個數。”
穆宏毅掃了昏昏欲睡的宓妃一眼,“不用了,她自己已經還給我了。”
秋淑媛詫異的看着宓妃,“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有錢了。”
又暧昧的把宓妃和穆宏毅來回看,“宓妃,你怎麽還的啊。”
“三笑三千金,他還倒欠我錢呢。”宓妃毫不在乎的回答。
“什麽三笑三千金,你們倆之間一定有問題。”
徐誠從秋淑媛的手裏掙出手臂,怪責的睨了秋淑媛一眼,“圓圓,你別胡說八道。”
“真是我胡說八道嗎,一笑值千金,你真當宓妃是仙女了,一定是咱們穆大支書喜歡咱們咪咪才甘願替咪咪墊付了醫藥費還讓她用笑還的呗。咪咪,你說是不是?”
宓妃撩起眼皮看秋淑媛,懶洋洋的道“行了圓圓姐,我又不會跟你争徐誠哥,你至于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把我和穆宏毅扯到一起嗎,我那天晚上不是說了嗎,我祝福你和徐誠哥。”
秋淑媛臉色一變馬上開口打斷,“那什麽咪咪,我剛才在外頭聽見你要抹藥膏是嗎,我幫你吧。”
徐誠滿臉疑惑,“等等,咪咪你祝福我和圓圓什麽?”
宓妃一看徐誠這表情立即笑了,“祝福你和圓圓姐百年好合呀,圓圓姐說你向她表白了。”
徐誠震驚又憤怒的看着秋淑媛,“圓圓,這是怎麽回事,我什麽時候向你表白了?”
困意散了些許,宓妃笑嘻嘻的看熱鬧。
此時給宓妃紮針的護士來了,“十二床什麽事兒?”
穆宏毅站起來道“她需要上藥,請你幫一下忙。”
“好。”
“你們倆有什麽誤會就出去說,宓妃該上藥了。”說完穆宏毅就先走了出去避嫌。
“圓圓,你跟我出來。”
秋淑媛回頭瞪了宓妃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宓妃無辜的眨巴了下眼睛,“沒有啊。”
病房門一關,在樓道裏徐誠立即就問,“圓圓,你怎麽能欺騙咪咪呢?”
秋淑媛一咬牙,眼圈就紅了,“我為什麽欺騙她,還不是為了你,徐誠哥我喜歡你,我知道咪咪也喜歡你,我就先下手為強讓她死心,徐誠哥,愛本來就是自私的,為了獨占你,我不認為我做錯了。再說了,你不認為果斷的結束咱們三人之間這樣不清不楚,模模糊糊的關系,對咱們三個人都好嗎?”
“可是圓圓,你就那麽肯定我喜歡的是你嗎?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對你們倆到底是兄妹之情,還是超出了兄妹之情的愛情。你就那麽替我做了選擇,你這樣、你這樣真是太讓我生氣了。圓圓,這件事你做的很過分。”
穆宏毅靠牆站着抽煙,眼睛看着對面牆上挂的寫着“我們希望和平”幾個字的橫幅,煙氣裏他目色流霜。
“我過分?”秋淑媛氣笑了,但她忍了,“徐誠哥,你知道嗎,這都是你逼的。從小到大,每一次你都無條件的偏向她,說她小,是咱們的小妹妹要讓着她,好,我能讓的都讓,但是只有你我絕不會讓。徐誠哥,請你看清楚自己的心吧,旁觀者清,你對宓妃只是兄妹之情。”
穆宏毅忽然插話,“你可不是旁觀者,你的話沒有一點說服力。在我看來,咪咪嬌媚又可愛,徐誠愛的是咪咪才對。”
秋淑媛看傻子似的看着穆宏毅,“……你沒病吧。”
穆宏毅吐出一口煙圈,睨着秋淑媛,微勾了下嘴角,“徐誠,別聽她胡扯,她說的話唯一的目的就是引導你放棄宓妃而選擇她。”
被拆穿了,秋淑媛臉上猶如火燒,“我沒有那層意思,我只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而已。穆宏毅,你才認識我們幾天,你了解我們三人之間的感情嗎你就胡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徐誠原本對穆宏毅的印象不好,覺得他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危險人物,但此時徐誠卻覺得穆宏毅至少是個坦蕩的人,“我看的出來你對咪咪有好感,在這種情況下,你不說話對你才最有利,為什麽要提醒我?”
“因為我要和你公平競争。”穆宏毅站直身體,一手推門,“那麽徐誠,你現在知道自己心裏愛的是誰了嗎?”
“穆宏毅,你什麽意思?”秋淑媛緊張的喝斷穆宏毅的話,并給穆宏毅使眼色。
穆宏毅笑了笑,把煙頭扔地上踩滅,“進去和宓妃說說話吧,弄清楚自己的心,我可不希望和一個稀裏糊塗的男人争女人。”
“謝謝你。”徐誠此時十分感激穆宏毅,并順着他推開的門進了病房,秋淑媛想跟進去卻被穆宏毅攔在了外頭。
秋淑媛憤怒的兩邊太陽穴青筋鼓脹,“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你是誰,你和徐誠公平競争你輸定了,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即便沒有愛情也有親情,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自以為是的要公平競争,你太不自量力了,你真是笑死我了。”
“你知道我的目的嗎?”穆宏毅清淡的開口。
秋淑媛愣了一下,鄙視的看着穆宏毅,“還不就是為了得到宓妃。”
穆宏毅輕笑了一聲,“怎麽會那麽簡單呢?”
看着穆宏毅的笑臉冷眼,秋淑媛打了個寒顫,“你到底想做什麽?”
“為了得到宓妃而已,不是嗎?”
秋淑媛無語,“你有病吧!”
護士從病房裏出來,正巧聽到,随口回答,“他對象有病。”
說完就利索的走了,去了下一個病房。
“……?!”秋淑媛懵了。
想着之前喂宓妃時發生的事情,穆宏毅眼中有了一絲笑,靠牆站在門邊,就那麽光明正大的聽裏頭的人說話。
秋淑媛也想知道徐誠心裏愛着誰,忙躲在另一邊細聽。
☆、15.琥珀酒和燒刀子
宓妃現在住的病房裏有兩個床位,目前只住了宓妃一個人,此時宓妃正趴在枕頭上翹首看徐誠,看這個自從進來後就看着她笑,笑的雙眼裏星光熠熠滿含溫柔寵溺的男人。
這個男人有一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睫毛又長又密,而他的神韻讓她想起喝過的一種酒——琥珀酒,北堂珍重琥珀酒,庭前列肆茱萸席。閃閃酒簾招醉客,深深綠樹隐琉璃。
琥珀酒,顏色好看,微甜少辣,為名門閨秀們所喜,小酌怡情,大醉亦不傷身,讓人離不開手。
而穆宏毅,讓她想起,在随皇兄白龍魚服逛街時,在小酒館、小酒鋪裏随處可見的燒刀子,皇兄用筷子沾着一點讓她舔過一口,一口就辣的她舌尖發麻。
偏偏皇兄最喜歡這種廉價酒,說這種酒夠味兒,勁辣,有王者之風,擎天之勢,是真正天下英雄的酒,是酒中的王者。
想着被辣了舌尖時從頭發絲麻到腳趾頭的感受,至今回味無窮。
“咪咪,這次徐誠哥沒用,沒有保護好你。還疼嗎?”
“還有點疼。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我困了。”
徐誠看着宓妃對他不似往日熱情心頭一窒,忙解釋道“咪咪,我沒有向圓圓表白過,我、我……”
徐誠看着咪咪懵懂的樣子不由得一笑,“當我看見穆宏毅接近你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咪咪,我對你不僅僅是兄妹之情了,我想我愛上你了。”
這話從門縫傳到了秋淑媛的耳朵裏,秋淑媛雙眼一紅捂住了即将脫口而出的哽咽。
穆宏毅透過玻璃看進去,就看見徐誠要去握宓妃的手,宓妃抱着枕頭換了個姿勢趴着躲開了。
徐誠有些失望,但并沒有放在心上,繼續道“咪咪,你也愛我,對嗎?”
拿床單捂住臉只剩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在外頭,宓妃偷偷咬着指尖隐隐有些興奮,從女鬼的記憶裏她知道,這是個禮崩樂壞的世界,男子和女子之間的交往是自由的,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只要相互喜歡願意就能去玉米地裏滾一滾了。
她起初知道的時候還以為是假的,可沒想到徐誠就這麽大咧咧的向她表白了呢。
這個世界就這一點招她的喜歡,姻婚自由。
但她對于無婚無聘就去滾玉米地這種事不大喜歡,太不矜持了。
但細細想想又覺得有種打破禁忌的刺激感。
徐誠見宓妃不說話,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精靈,隐含羞澀,立即就明白了宓妃的心意,他溫柔的摸了摸宓妃的頭,“好,我明白了。咪咪,你的體質太差了,不能繼續留在農村受苦了,我打算寫信回家,讓爸媽想辦法把你先弄回去。”
正想着玉米地的宓妃,臉蛋紅紅沒有注意徐誠說了什麽,就聽見說把她弄回去了,“弄回哪兒去?”
“當然是回上滬啊,到時候你就住在我家裏。”
聽到這裏秋淑媛再也忍不住闖了進來,她強裝鎮定,走到病床的另一邊坐着和宓妃說話,“咪咪,你如果能回城我會替你高興,但我并不希望你住到徐誠哥家裏去,你的身份太敏感了,住到徐誠哥家裏去會給徐誠哥家裏帶去麻煩。”
“圓圓,我想我的父母很願意庇護他們的兒媳婦。”
宓妃猛的反應過來,“兒媳婦,誰,我嗎?”
徐誠寵溺的又揉了一下宓妃的頭,“當然是你。”
秋淑媛咬了一下嘴,兩手抹了一下眼睛哽咽的道“徐誠哥你真的确定了嗎,你也許只是不适應一直庇護的小妹妹被別的男人追而已,你只是有一點的嫉妒,你其實心裏并不是那麽喜歡宓妃,你其實……”
看着秋淑媛一直擦不幹淨眼淚難過的樣子他有些心疼,“圓圓,你那麽能幹一定能照顧好自己的對不對?”
秋淑媛哭着喊,“我一點也不能幹,我也很脆弱的,你能不能不總是犧牲我。”
穆宏毅在床尾站定,居高臨下的看着宓妃,“得償所願了你是不是很高興?你應該謝謝我,要不是我徐誠怎麽會看清自己的心呢。”
宓妃此時已經糊塗了,“我什麽時候成了別人的兒媳婦,我怎麽不知道?”
秋淑媛一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抓着宓妃的手,“咪咪,你不喜歡徐誠哥對不對,你喜歡的是他,是穆宏毅對不對?”
徐誠和穆宏毅都看着宓妃,宓妃忽然覺得好熱,她氣嘟嘟的橫着穆宏毅,“我不喜歡穆宏毅,他剛剛還欺負我來着。”
徐誠輕吐一口氣,歉然的看了穆宏毅一眼。
宓妃的回答在穆宏毅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沒什麽反應。
“宓妃,我求求你,你不要和我搶徐誠哥,我給你跪下了好不好?”
話一落秋淑媛就跪了,她本以為向來心軟善良的宓妃會連忙扶起她,可宓妃并沒有,她心安理得的受了。
秋淑媛驀地攥緊了拳頭,哭求道“咪咪,我愛徐誠哥,失去徐誠哥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
下跪對宓妃來說那太尋常了,只是她被秋淑媛說的話震住了,“……失去徐誠你會死?!”
秋淑媛使勁點頭。
“圓圓你別這樣。”徐誠也被鎮住了,忙去拉秋淑媛。
宓妃看秋淑媛這樣太可憐了,不免心生恻隐之心,“如果我成全你,你怎麽報答我啊圓圓姐。”
秋淑媛心中一喜,“咪咪,除了徐誠哥我什麽都能讓給你,有什麽條件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答應你。”
忽然發覺自己成了宓妃口中可以交易的東西,徐誠又傷心又憤怒,“咪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拿我當什麽了?”
“拿你當哥哥呀,哎呀徐誠哥你別打斷我們,圓圓姐沒有你會死,我可不能讓圓圓姐死。圓圓姐,你給我當丫頭,把我伺候的舒舒坦坦的我就成全你。”宓妃望着跪在地上的秋淑媛笑嘻嘻的道。
秋淑媛渾身一僵,猛的就想起小時候她上趕着讨好宓妃,宓妃說是拿她當姐妹實際上卻把她當丫鬟使喚的情境來。
羞惱上湧又被她壓了下去,秋淑媛點頭,“我本來就像你的丫頭一樣,不是一直在伺候你嗎,你看,大隊分給咱們倆的麥地我都沒要求你幹。”
“別提麥地了。你快起來吧,又不是真讓你當丫頭,你平常多幫幫我就行了。”
秋淑媛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模樣。
徐誠氣瘋了,指指宓妃又指指秋淑媛,轉身就走。
“徐誠哥。”秋淑媛忙追了出去。
病房裏一霎只剩宓妃和穆宏毅。
宓妃哼了穆宏毅一聲,側轉身準備睡覺。
“宓妃,你是真傻啊還是假傻,你以為秋淑媛真離了徐誠會死?”
“你什麽意思?”宓妃轉過臉看着穆宏毅。
“徐誠的爸媽在上滬有幾分能耐,徐誠說想先把你弄回城,秋淑媛急了,她也想回城,抓住了徐誠就是抓住了回城的機會。你知道自己剛才放棄了什麽樣的機會嗎?”
宓妃恍惚明白了一點,“噌”的一下坐了起來,滿臉懊惱。
穆宏毅看她這樣就特別開心,“你以為自己算計了秋淑媛,卻沒想到反被秋淑媛算計了。”
但想了一會兒之後宓妃又淡定了,“徐誠不是喜歡我嗎,他要真喜歡我,就不可能被秋淑媛哄了去,反之,他被哄去了,于我而言也不是良人。”
宓妃煩躁的撅嘴,又躺了回去,“人家還小呢,什麽情情愛愛的,不懂,睡覺。”
兩人都不說話,穆宏毅以為宓妃在偷着抹眼淚,誰知過了一會兒床上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穆宏毅輕輕的走近,低頭看宓妃恬靜的睡臉,微揚了一下唇角。
他并不信宓妃的話,這女人長了一張能欺騙人的臉,一笑梨渦淺淺甜死個人,嗯,雖然現在醜了點,但她從來不缺心眼。
她在他面前說什麽徐誠不是良人,也不過是給他一分希望,好擺布他而已。
形勢嚴峻,兩個成分有問題的姑娘遠在山野農村,想不被外鄉人欺負,利用自己的優勢求得庇護也可以理解。
不知不覺他又為這個女人找借口了……
穆宏毅自嘲的笑了笑。
但見她脖子上的紅斑,他目色微冷。
天氣炎熱,不一會兒她額頭上就見了汗,他将立地風扇打開,拿到床邊吹着她的腳頭,這才走了出去。
☆、16.賣笑不收
“徐誠哥,你等等我,別走那麽快,小心腿上的傷。 ”秋淑媛追到醫院外就看見徐誠被一輛大梁自行車擦身撞了一下。
“徐誠哥!”秋淑媛忙跑上去扶住了徐誠,“徐誠哥,你沒事吧。”
“你沒長眼睛啊,找死也別往我的車上撞。”大梁車慣性滑出去三四米停下後,騎車的男人轉過頭來就大罵。
“你撞了人你還有理了是吧。”秋淑媛脖子一揚,袖子一撸就要找那人理論。
徐誠被噌了傷腿,疼的額頭冒汗,騰出一只手拉住秋淑媛,“他按鈴了是我自己沒注意。”
“這位大哥,你走吧。”
“算你明白事理,下次走路小心點。”沒好氣的扔下一句騎車走了。
“撞了人還罵人,态度那麽惡劣就應該讓他賠錢,徐誠哥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我看看傷的怎麽樣了,實在不行咱看醫生,反正就在醫院門口。”秋淑媛蹲下來慢慢撸起徐誠的褲腿一看,剛有點長好的血口子又裂開了。
秋淑媛心疼的仰臉看徐誠,“徐誠哥我看還是買點藥抹抹吧,天熱,就怕長不好流膿。”
“她說的對,鐮刀割傷的容易破傷風,我看你的傷口現在就有點流膿的征兆,你應該早點來醫院,之前是不是用了黃細土封的傷口?那土方不衛生,你這個老高中應該知道的。”
徐誠擡頭看走過來的穆宏毅,他穿了一身裁剪貼合身軀的綠軍裝,軍裝包裹下的身軀昂藏颀長,這個人乍看時,單論長相并不出衆,這一點徐誠覺得他實在是比不上自己,但他卻實實在在從這個名叫穆宏毅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了某種威脅。
此時此刻,他拖着一條傷腿,看起來較為狼狽,在穆宏毅面前處于下風,這令他十分不悅,只想盡快打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