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走,剛才他氣急離開做錯了,該離開的是穆宏毅這個外人。

“當時是一個老鄉好心幫忙,眼疾手快一把黃土就給敷上了,我也不能說什麽。我想着,老鄉們用這個土方都沒事,我用了應該也沒事。對了,穆支書,咱們一大隊離不開你,你趕緊回去吧,多謝你送咪咪來醫院,接下來有我們照顧她就不用麻煩你了。”徐誠客氣的道。

穆宏毅輕掀了掀嘴角,“我可是要和你公平競争的,你也沒資格讓我走,我也不會走。”

“你還看不出來嗎,咪咪喜歡的是我,你根本就沒機會,與其将來傷心失望還不如及早抽身,我看你也算是個坦蕩的君子,有心交你這個朋友,我不希望因為一個女人錯失你這個好朋友。你說呢?”

穆宏毅笑了一下,“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你合我的眼緣,我也想交你這個朋友。”

徐誠微笑,心下微松,“那……”

“但是,好朋友就不能公平競争了嗎?難不成你怕搶不過我?”穆宏毅輕描淡寫将了徐誠一軍。

徐誠微啞,不悅的皺眉,“你不了解我們之間的感情,就算放你和咪咪相處我都不怕……”

“那你就和秋淑媛回村去吧,咪咪這裏有我照顧。”穆宏毅緊接着笑了。

徐誠愕然,哭笑不得,“你這個人。”

“你也說了,你們之間感情不淺,我初來乍到,她甚至對我還有些誤會,我得抓緊一切機會,趁你和她的關系沒确定之前為自己努力一把。兄弟,希望你能給我這次機會。”穆宏毅坦蕩的看着徐誠。

秋淑媛安靜的站在一邊,看這兩個都很出色的男人為争宓妃而唇槍舌劍,不知怎的,她有些嫉妒。

但一聽見穆宏毅最後那句話忙插嘴,“徐誠哥,咪咪病了,你傷了腿,工分更不能落下了,那麽多農活壓在我一個人身上,你就算不為我想,也要想想怎麽養活咪咪。我看咪咪由穆支書照顧就很讓人放心。”

徐誠一想也沒有辦法了,家裏雖說月月寄錢來貼補他,但這些錢也不夠他們三個人花的,而他還想把穆宏毅墊付的醫藥費還給他,他和圓圓也實在是在縣城耽擱不起。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墊付了多少醫藥費我回頭有錢了就還給你。”

“為咪咪付醫藥費是我的榮幸,不需要你還,這是我甘願為她做的,而且這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她自己都同意了,你就不要在意了。對了,你腿上的傷要不要進去買點藥膏抹抹,要是缺錢我這裏還有一些。”穆宏毅狀似好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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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錢我這裏有。你趕緊進去照顧咪咪去吧,我們這就回去了。”徐誠捏着口袋裏的十幾塊錢卻是打定主意要還穆宏毅錢了。

“那行我進去了。”說完穆宏毅轉身進了醫院。

“徐誠哥,你為什麽不買藥,咱們是不是沒錢了?”秋淑媛擔心的低聲問。

徐誠握了握秋淑媛的手背,“有錢,但我想攢攢把穆宏毅墊付的那些錢還給他。”

又是為了宓妃!

秋淑媛深吸一口氣,強笑道“……雖然我覺得不用還,但只要是徐誠哥你的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

徐誠有些感動,揉了揉秋淑媛的頭,“傻丫頭。走吧,回去。”

“哎。”秋淑媛立時高興起來。

病房裏,宓妃睡的并不安穩,天氣炎熱裏過敏有些受罪。

穆宏毅回來,見宓妃熱的自己扒開了病號服的領子,露出了若隐若現白乎乎的小饅頭,僅看了三眼就撩開了,翻出早上買的一份報紙,靠牆躺到了另外一張病床上,一邊看報紙一邊等宓妃睡醒。

不知不覺,穆宏毅翻了頁,宓妃迷迷糊糊開始咕哝話,穆宏毅頓住,靜靜聽,就聽見她仿佛咕哝的是“渴了,紅什麽。”

難不成是要喝紅糖水?

這個饞貓肯定偷偷看過他放在櫃子上那包吃的東西了。

穆宏毅放下報紙,沖了一杯放在櫃子上,拎了拎宓妃的耳朵,“睜開眼自己喝。”

“喂。”

宓妃似醒非醒正犯懶,就等着人伺候她呢。

穆宏毅氣笑了,抱臂在胸低睨着不願睜眼的宓妃,“賽金花把你整進醫院來了,你想不想報複回去?”

一聽賽金花的名字,宓妃“噌”的一下徹底清醒了,一骨碌坐起,“想!”

“嗯。”穆宏毅重又躺到另一張病床上拿起報紙看起來。

“哎呀,你有什麽辦法快說。”

“我為什麽要幫你呢,憑什麽?”穆宏毅淡淡的道。

“別給我笑了,你的笑一點也不值錢,而且,你現在好醜。”

宓妃氣的兩腮鼓起,“你怎麽那麽多憑什麽。”

“你是我的什麽人,我憑什麽白幫你,你有什麽值得我幫的,之前看你賣笑給我還挺賞心悅目的,現在你那臉還沒消腫呢。”

“你說我賣笑?”宓妃羞惱的瞪他。

“一笑千金不是你自己說的嗎?”穆宏毅瞥一眼宓妃敞開的領口,搖搖頭,“你也別想着賣身了,我對你那倆小饅頭沒性趣。”

“……?!”

宓妃順着他的目光低頭一看,頓時臉紅如赤錦,“你流氓!”

☆、17.交易

風扇呼哧呼哧的吹卻沒有吹散穆宏毅身上的燥熱,他驀地抖了一下報紙,擡眼睨着宓妃,看她雙臂交叉護在自己的小饅頭上,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宓妃又羞又惱又不服氣,“你笑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腫的跟頭小豬似的,徐誠還能向你表白,看來他是真愛你。”

“你才醜,你這個醜八怪。”宓妃雙手捂着臉反駁,忽的靈機一動,穩穩的歪回了枕頭上,得意洋洋的道“穆宏毅,你別裝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你這個大忙人,撇開村裏那麽多事兒不管專門照顧我,你敢說不喜歡我?”

“宓妃,要點臉吧,臉都腫了。”把報紙往上拿了拿穆宏毅幹脆擋住了自己的臉。

“你再說我的臉腫我就、我就……”宓妃跪在床上在水果籃裏扒拉出一個蘋果驀地砸想穆宏毅的報紙。

穆宏毅一擡手接住,看都不看宓妃“咔嚓”咬了一口,“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真不喜歡你,我喜歡徐誠。”

“……你逗我?!”

“不信拉倒。我看着你就是想把你和徐誠分開而已,我先拆散了你們倆,再拆散他和秋淑媛,然後我再去默默守護着他,時日一長,日久生情,我就能守的雲開見月明了。”

宓妃小嘴微張,滿臉震驚,磕磕巴巴道“你喜歡男人啊。”

躲在報紙後頭穆宏毅啃着蘋果無聲的大笑,一本正經的點頭,“是啊,我喜歡男人。”

“可是、可是男人和男人怎麽可以呢。”

“怎麽就不可以?”

“那、那我沒聽過男人和男人成親生孩子的啊。”

“誰說一定要生孩子,兩個人在一起就是為了生孩子嗎?”

“啊?!”宓妃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奇怪的沖擊,就好像又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樣。

穆宏毅挑眼看着跪坐在對面床上,一臉懵圈的宓妃笑的兩眼發亮,“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想讓我幫你你拿出誠意來。”

宓妃忽的從床上跳下來,跑到穆宏毅的床上,一把扯開他擋住臉的報紙,一看他來不及收斂的笑恍然反應過來,掐腰大怒,“你果然又哄我!”

沒了報紙遮擋,穆宏毅就雙手交叉放在腹部,肅着臉看她,“你還想報仇嗎?”

怒氣一霎哽住,宓妃的氣焰嘩啦啦掉到最低點,她看着穆宏毅,黛眉糾結的快要揪到一起去了,她正在衡量。

“那你想要我做什麽才肯幫我報仇,你先說說你的條件。”

“對你我真一點提條件的欲|望都沒有。”穆宏毅搖搖頭,撿回報紙繼續看時政,“你現在能拿什麽跟我交易,也就只剩下你自己了。”

宓妃立時拒絕,黛眉倒豎,“你個臭流氓,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出賣自己的。”

穆宏毅嗤笑,“早說對你沒性趣了,你就算脫光光躺在我旁邊我都懶得翻身。”

這侮辱,這侮辱……宓妃眼眶一紅,無助又委屈,開始掉淚豆子,“那我什麽都沒有了,你們這些庶民都能欺負我,哇——”

看着不顧形象大哭的宓妃,穆宏毅冷酷的道“你真的什麽都沒有嗎,好好想想,你只是沖我撒賴不願意付出而已。別哭了,你哭死我也不會心軟,你是我的什麽人,我憑什麽幫你。”

哭聲戛然而止,宓妃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仰着淚斑斑的小臉笑哈哈的看着穆宏毅,“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了,穆大哥,穆哥哥,咱們結拜成兄妹你看怎麽樣?”

“嗯,所以我就是為了想要一個你這樣除了撒嬌撒賴什麽都不能幹的哭包做妹妹?”穆宏毅反諷的看着宓妃。

宓妃生氣了,“你又不喜歡我,又對我沒興趣,又不和我結拜,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不知道,看你能給我什麽,你說說自己能給的,能做的,都列出來我聽聽,有我感興趣的話我就幫你。你要知道,賽金花家出了三個主任,是很不好對付的,我憑什麽為你一個外地人得罪同村人呢,換做是你你也不會那麽傻是不是?”

宓妃盤腿坐在穆宏毅身邊,鼓嘟嘟着撅起嘴,“算了算了,本公主決定給你一個承諾,将來等本公主發達了無條件幫你一次,這總行了吧。”

穆宏毅看她一副“本宮一諾千金,輕易不許諾,許諾你就快接着,過了這村沒這店的”樣兒抽了抽嘴角,“我說,你的公主夢适可而止,我又不是你爸媽,我可不會把你寵的跟小公主似的。”

“還有,你一個喝杯紅糖水都想讓人喂,又嬌氣又懶惰的樣兒,你将來能發達?我寧願相信村尾四傻子有一天能成萬元戶。”

“你你你,你不要瞧不起人。”

穆宏毅把報紙擱櫃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淡着臉看宓妃,“那你跟我說說,你都會什麽?”

宓妃得意的道“本宮會的可多了,琴棋書畫詩酒茶都略精通,中饋女紅管賬也都會。”

穆宏毅微訝,“別吹牛,真會?”

“當然啊。”

眼見宓妃要翹尾巴,穆宏毅冷下臉呵斥,“你這都是封建糟粕,現在這時候你會的這些都是要命的,趕緊閉嘴。”

冷不丁被潑了一盆冷水,宓妃癟了嘴,抽抽噎噎要哭,“這什麽鬼地方,我要回家。”

“你上滬的家都被抄了吧,你與其回去還不如暫時呆在農村避風頭。再好好想想你有什麽能交易給我的,實在沒有,那這虧你就白吃了,回村後賽金花見你不敢鬧以後肯定變本加厲的找你麻煩,拿你當殺雞儆猴的那只雞,什麽時候要用你就拎出來用用。”

“我不要那樣。”宓妃扭着十根指頭,又道“那、那我聽你的話,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三天,三天內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這個主意怎麽樣?”

穆宏毅微勾唇,得寸進尺,“主意不錯,三天不夠。”

宓妃委屈巴巴的低頭玩手指,“人家從沒這麽幹過,給你三天時間使喚我,是你家祖墳冒青煙了,你就偷着樂吧,就三天,不行就算了,哼。”

宓妃一扭身下了床,跑回自己床上躺着去了。

穆宏毅見今天也只能逼到這了就坐起來道“看你可憐的份上,三天就三天吧,我出去一下。”

聽見穆宏毅答應了宓妃也沒什麽驚喜的,她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受了大委屈了,側身躺在床上,摳弄着涼席默默傷心。

穆宏毅探過頭來看她,大笑而去。

宓妃愣了一下,霍然坐起,沖着穆宏毅離開的背影大罵,“你這個王八蛋!”

☆、18.敗家娘們

宓妃嘗了一口紅糖水,滋味一般,卻讓她想喝杏仁酪了。

長長嘆了口氣,宓妃拿了個蘋果在手裏玩,想着付出去的三天,這三天還不知怎麽被奴役呢,想她堂堂公主,為了處置一個鄉野村婦竟到了要和壞蛋交易才能達成所願的地步,宓妃抽抽鼻子好不憐惜自己。

穆宏毅這個男人看似嚴酷,實則她若哭一哭,求一求他會心軟,然而他雖心軟卻又給她一種他極度危險的感覺。

這已經是第二次他逼問她“憑什麽”了,他究竟要做什麽呢?想要什麽呢?

難不成他果真閑得慌逗她玩?

穆宏毅還真不像個玩世不恭,調戲小女孩玩的男人。

“有病。”宓妃嘟囔了一句。

張開小嘴,在大蘋果上找了個平滑紅紅的位置“啊嗚”一口啃了下去。

今時不同往日了,沒有丫頭給她把蘋果肉切成小丁盛放在瑪瑙盤裏,再用一整套的雀鳥白玉針插了給她吃,她只能自力更生用牙口。

唉,她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她會落魄至此。

她更想不到,帝國制會被推翻變成了什麽工人階級領到的什麽什麽,富貴的出身反而成了罪。

然而在她看來,那些庶民就是嫉妒她才會那麽糟踐她。

哼,本公主記住你們了,等着吧,本公主在哪裏都會發光的,到時候就把你們全變成本公主的奴隸。

啃了半天才在蘋果上啃出個小窩窩,還把嘴巴都弄髒了,宓妃破罐子破摔繼續啃,一邊啃一邊想即将被奴役三天的事情,越想越不甘心,不經意瞥見自己胳膊上的紅斑,宓妃咬住蘋果頓住了,暗戳戳的計上心頭。

縣知|青辦。

“這位同志你找誰?”

穆宏毅看着眼前這個謝頂圓肚的中年男人伸出了手,“你好同志,是這樣的,你們主任在不在?”

“我就是。你有什麽事兒嗎?”

穆宏毅把自己的證件遞了上去,男人接過一看忙尊敬的請穆宏毅在沙發上坐,“原來是首長,您快請坐。”

穆宏毅收起證件笑了一下,“已經退役了。您貴姓?”

“免貴姓劉。”劉主任有些可惜的道“怎麽就退役了,您這麽年輕就成了大尉,以後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是因為有傷病在身退的?”

穆宏毅沒答話而是道“我是來向您反映一個情況。”

“您請說。”見穆宏毅不想多談退役的事情,劉主任順勢接話。

“太山鎮上梨村婦女主任虐待了一個叫宓妃的知識女青年,把人家糟蹋進了醫院,差點就沒命了,我想‘宓妃’這個女青年劉主任一定知道。”

劉主任立即坐直了圓鼓的肚子,“您說的可都是真的?”

“我就是上梨村一生産隊的隊長兼支書,婦女主任糟蹋人的時候全村婦女都看見了。資本家的女兒的确需要好好教育,但教育歸教育,糟踐人,還把人差點糟踐死了,這就過分了。劉主任你可以到上梨村調查一下,這個婦女主任是公用私心,她是懷着私心故意糟踐人,只因為她兒子調戲人家不成,反被我撞見給打了,結果他們一家子不敢得罪我,就把氣發在了她身上,然而這個女青年的背景卻并不簡單,她的檔案應該都是特殊存放着的,劉主任應該很清楚。”

劉主任看穆宏毅的眼神都不對了,“您、您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這個女青年的出身後面有點複雜,她被分到我們這裏,上頭有交待,是真重不得輕不得。”

“現在她被差點糟踐死了,若是以後她回去了……重又起來了,劉主任您自己掂量着來。好,就這樣吧,我先走了。”穆宏毅起身,再次伸手。

劉主任忙握住穆宏毅的手,“真是太感謝您了。”

“不用謝,我也是有私心的,她現在住在縣醫院養病,您有空可以去看看。”

“好的,于情于理我這個主任都該去看看出事的知識分子,您放心,這事我會給她一個交待。”

“您看着辦。”兩人出了大門口,穆宏毅對劉主任說了聲“留步”就走了。

劉主任回到辦公室就開始撥電話。

上梨村大隊部。

徐誠貼好郵票把信交給秋淑媛,“圓圓,你到鎮上幫我把這封信寄出去。”

秋淑媛正在給他洗衣裳,聞言從小板凳上起來,在身上擦了擦濕手接了過去,“好的徐誠哥,我回頭就寄。”

“你這就寄吧。”

“那也行。”

見秋淑媛聽話的要出門,徐誠愧疚上湧,“圓圓,你一定聽見我在醫院的時候跟咪咪說的話了。”

扶着門框,秋淑媛頓住輕“嗯”了一聲垂下了頭。

看着秋淑媛的後背,徐誠有點難以啓齒,“你也看到了咪咪的體質弱,她根本幹不了農活,要是真有機會就先讓她回城,徐誠哥陪你呆在村裏,你別生徐誠哥的氣。”

秋淑媛回過頭來對徐誠笑了笑,“她回城了,能單獨和你呆在一起我才高興呢,我一點也不生氣,更不可能生你的氣,我這輩子都真生不了你的氣,徐誠哥。”

“嗯?”

“其實只要你高興我就高興。”說完秋淑媛一扭身走了。

徐誠愧疚的笑了下,“這傻丫頭。”

縣醫院。

穆宏毅推開門就聽見宓妃痛苦的呻|吟聲,他一驚,忙走了進去,見宓妃手撫着頭一副病弱西子的作态立時淡定了。

“病重了?”

宓妃虛弱的“嗯”了一聲,把擠擠挨挨都是紅斑的胳膊故意露出來給穆宏毅看,“剛才醫生來過了,說我過敏又重了,還發燒,我、我還肚子疼。”

穆宏毅摸了摸她的頭,是有點發燒,但這燒是因為她過敏還沒好,早上就這個溫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人家都病了,答應你的三天,現在都過去半天了,還有兩天半,我很想履行承諾的,可是真的病的起不來身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養病,說不定明天就好了呢,還有一天半可以聽你的話。”宓妃歉疚的看着穆宏毅。

穆宏毅拿起宓妃的胳膊看了看,用手指搓了一下,宓妃忙抽回了手,嬌弱弱的叫疼。

“病重了就好好養着,咱們那三天的協議不急,可以等你病好了再履行,所以你不用歉疚,我不急。”

“什、什麽意思?”宓妃瞪大了眼。

穆宏毅把指頭上的紅痕印在宓妃的額頭上,低聲冷笑,“我的意思是什麽時候開始由我說了算。”

宓妃頓住,氣的哇哇大叫,“你還有沒有良心,人家都病的那麽重了你還不放過人家。”

穆宏毅捉住宓妃的胳膊一揉,揉了一手紅墨水,“這就是你說的病重了?”

宓妃小臉漲紅,把胳膊搶回來抱住,“我不管,就從今天開始,已經過去半天了。”

“你确定要這麽耍賴?”穆宏毅冷下臉。

看着穆宏毅冷酷的模樣,宓妃抽噎了一下,“你讨厭,知道不知道憐香惜玉啊。”

“抱歉,對着一頭腫腫的小豬實在憐惜不起來。”

宓妃氣的腮幫子鼓囔囔的,扭身躺下,“你走,你走,不想看見你,人家會再變漂亮的嘛,你這個只看臉的大壞蛋。”

穆宏毅不為所動,冷酷的道“什麽時候開始我說了算,耍賴哭鬧交易加倍,你自己掂量着。”

一點便宜沒占着又被收拾了一頓,宓妃默默憐惜自己一會兒,決定有機會再報仇,一定是因為這次的破綻太明顯的緣故,下次一定小心點。

“你哪兒弄的紅墨水?”穆宏毅目光掃向空空的櫃子,轉過臉睨着背對着他的宓妃道“你這個敗家娘們。”

☆、19.黔驢技窮

“那盒麥乳精你也給人了?”穆宏毅站在床邊,雙手插兜,臉沉如水。

“什麽精不知道,一袋子都給那個護士了。不想跟你說話,正生氣呢,走開。”宓妃沒好氣的趕人。

“你知道那一袋子東西花了多少錢嗎?”

“不知道。”宓妃語氣沖沖的,“那點破東西本公主才看不上呢。”

見宓妃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兒,整個還是“不知民間疾苦”大小姐的做派,穆宏毅忽然覺得自己對她還是太好了,“你真是欠教訓。”

話落穆宏毅把宓妃從病床上提溜了起來。

“你幹什麽,放開我。”

穆宏毅讓宓妃赤腳站地上,冷斥,“你給我站這兒不許動,動一下我揍你一下。”

“我就動,你管得着嗎。”宓妃伸手推穆宏毅,“滾開。”

穆宏毅冷着臉,一手捉住宓妃的兩條胳膊,另一只手“啪”的一下就扇宓妃屁股上,“你再動一下試試。”

宓妃又羞又惱捂住自己的屁股,“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知道錯了嗎?”

“你打我!”想着自從遇見他,他就一直在壓制她,欺負她,宓妃羞極而憤,憤極而怒,忽的爆發,逼于無奈之下,撇開多年來受的淑女禮教,猛的化身小老虎撲到穆宏毅身上就是一通抓撓,“讓你欺負本公主,本公主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穆宏毅沒有防備宓妃會這麽瘋,被猛的沖擊倒退一步腿撞到床沿,他下意識的抱着宓妃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脖子被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疼,當宓妃要往他臉上招呼時,他神色一冷,利落的翻身将宓妃反壓,一腿壓制着宓妃的兩條腿,兩只手将宓妃的兩只手反扣到頭頂,輕而易舉将宓妃壓的死死的。

“就你這小體格也想撲我,找死。”

雙手雙腳被制動彈不得,宓妃有點慌,眼淚骨碌碌就下來了,不求饒不叫喊,她就那麽淚盈盈的看着穆宏毅,那楚楚嬌憐的模樣讓穆宏毅看的一梗,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他一個老大爺們,還是練家子,卻動武欺負一個小丫頭片子……

穆宏毅猛的從床上下來,居高臨下的站在床邊看着宓妃,“往後幾天你就吃鹹菜吧,別想我再買好吃的給你吃,直到你認錯為止,聽見了沒有。”

宓妃小聲抽咽,嬌弱弱的道“知道錯了。穆哥哥你坐下,我向你認錯。”

宓妃坐起來小心翼翼的拉穆宏毅的手,輕搖輕晃,“穆哥哥你別生我的氣,坐下。”

剛才還是發怒的小老虎“嗷嗚”“嗷嗚”的“襲擊”人,這會兒又變紅眼小兔子了,那麽無害那麽無辜那麽可憐。

穆宏毅順勢坐下,卻背對着宓妃,不看她那副可憐的模樣,“我知道你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可你要認清現實。”

就在這時候宓妃忽的撲挂到穆宏毅背上,摟住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穆宏毅“啊”的一聲小叫,怒喝,“小混蛋,你給我松開嘴。”

宓妃才不,好不容易才小勝一局,她是下了狠勁咬的。

穆宏毅往自己背後伸手也不管摸到哪裏就掐,卻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宓妃忽的松嘴,對穆宏毅又踢又踹,“你流氓!”

穆宏毅站直一摸自己的耳朵摸出了血跡,他真忍無可忍,臉色又狠又冷,“你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是吧。”

宓妃見狀立馬跳下床往門外跑,穆宏毅也不追就冷冷的道“你有本事跑了就別回來,你那一身的紅斑不打針不抹藥,幾天就潰爛了,還會往你臉上蔓延,到時候你真毀容了,你看我會不會再看你一眼,到時候你跪在我跟前求我我都當不認識你,像你這種沒什麽用的女人,只剩下臉能看了,你想好了再跑。”

本已經跑出門去的宓妃,扒着門框露出頭來憤怒的看着穆宏毅,“你、你,你一點也比不上徐誠哥哥對我好,你就看上我的臉了是吧。”

“我倒是想看你的內在呢,你有什麽內在有什麽美好的品德,嗯?”穆宏毅冷笑連連。

“我、我,我美好着呢,只是你眼瞎看不見。”

“呵。”

見穆宏毅一副嘲諷的樣子,仿佛她是多麽壞的一個女人一樣,宓妃氣的跳腳從門外挪進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跟你說說,我怎麽覺得在你心裏我很壞一樣,我到底做什麽壞着你了。”

“不必說,我有眼睛看,你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型。”穆宏毅轉過身,覺得耳朵嘶嘶抽疼之外還濕漉漉的,想着方才耳朵上那溫軟的觸感,他嫌棄的使勁擦。

宓妃見狀徹底跑回來不服氣的戳他後背,“我不是壞女人,雖然我的脾氣有點壞,你不能冤枉我。”

就在這時,穆宏毅忽的轉身将宓妃擒拿在手按在床上。

宓妃吓的大叫,“你騙我!”

穆宏毅俯身,在宓妃耳邊陰冷的道“我比不上你徐誠哥哥對你好,嗯?”

上梨村大隊部。

賽金花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邊收聽國家新聞,一邊磕瓜子,袁二牛坐在另一邊抽煙,忽的把收音機按死了。

“你幹什麽弄死了?”

“你得買點東西去縣醫院看看。”

“我不去。我要是去看她,那不是打我自己的臉嗎,再說了,我可不花那冤枉錢。”

“那我問你,你整人家的時候用的是什麽理由?”

賽金花一頓,“幫助同志克服身體困難的理由。”

“那就是了,你是為了‘幫助’她,不是為了整她,你原本也沒想到她身體那麽弱,過敏反應會那麽嚴重,你是無心之失,你得去看她。”袁二牛把煙鍋子在桌子上磕了磕看着賽金花。

賽金花吐出一口瓜子殼,“那也不急,等她從醫院裏回來我拿上兩個雞蛋去看看也就行了,她什麽成分,不值當那麽重視。”

“不行,馬上去看。你看那天夜裏穆宏毅那小子對她的重視關心,他是看上人家了,說不得以後就成老穆家的孫媳婦了,咱不能把人得罪死了,你得去回緩過來。”

“還回緩的過來嗎?”賽金花有些猶豫。

“能,那姑娘看起來就像個好說話心軟的,你去多說點好話,陪個不是。”

“我還是有點不服氣,咱兒子那頓打就白挨了?”

袁二牛往煙鍋裏一點一點的塞煙絲,“我記得咱閨女當笑話講給咱們聽的時候說過一個成語叫黔驢技窮,咱得等着看看這頭驢到底有多大本事,再想想後面怎麽辦,你說呢?”

“那行,聽你的。”

就在這時候大隊部的電話響了,賽金花趕緊接起來,“喂?”

“我是縣婦聯主任,請給我找上梨村婦女主任賽金花。”

一聽是縣婦聯的,賽金花忙擺上一張笑臉,聲調也變得谄媚,“領導你好,我就是賽金花啊。”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語氣立即變得生硬冷漠,“那好,我現在告訴你,你被撤職了,就這樣。”

“嘟”的一聲那邊就挂了。

賽金花急了,“喂,喂?喂!”

袁二牛站了起來搶下電話筒挂上,沒好氣的道“你還喂什麽,馬上去縣裏問情況。”

☆、20.兩條路

“你好,護士同志,請問一個叫宓妃的病人住在哪個病房。”

“你說的是昨天皮膚過敏又被毛蟲蟄了的那個吧,她這名字起的可是與衆不同,往前走左拐第三個病房就是。”

劉主任和婦聯馮主任相互看了一眼,馮主任随口問道“皮膚過敏挺嚴重嗎?”

“及時遠離過敏原,及時治療就沒事,昨天送來的那個就挺嚴重的,也不知道是誰那麽糟踐人,拿毛蟲的毒毛往人背上按,這得多大仇啊。”

護士停了腳,指着樓道裏靠牆站着抽煙的穆宏毅道“那就是病人家屬。”

劉主任一看就笑了,忙伸出了手,“首長好,可算找着你們了。”

穆宏毅把煙頭扔地上用腳碾了碾,和劉主任握了握手,“還是叫同志吧。”

穆宏毅又看向站旁邊的幹練婦女,“這位是?”

劉主任忙介紹起來,“這位是縣婦聯馮主任,一聽說了有婦女受歧視糟踐就馬上來看看情況。”

馮主任态度不卑不亢,矜持的伸出了手,“同志你好。”

“你好。”穆宏毅和馮主任握了一下手松開。

“病人在哪兒,咱們還是先看看病人吧。”馮主任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穆宏毅幾眼,眼神沉穩而精明,透着衡量和揣度。

穆宏毅不動聲色,“病人受到了驚吓,要是有不禮貌的地方還請兩位海涵。”

劉主任忙道“能體諒,能體諒。”

“我知道病人是受委屈了,我已經把上梨村婦女主任賽金花撤職了,病人聽到應該就消氣了。”馮主任操着一口官腔,頗有點裝模作樣的味道。

穆宏毅一哂,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病房裏,宓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兩眼望着天花板,兩行淚順着她的眼角往下流,嘴唇紅腫,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馮主任有些驚訝,“這怎麽回事?”

穆宏毅看了一眼宓妃紅腫的嘴唇撇開了眼,淡定的道“被吓着了,兩位不知道昨天夜裏婦女主任那陣仗,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婦女圍着她,明知道她麥芒子過敏,扒開她的衣裳硬生生往裏頭塞摻了毒毛的麥芒子,她是吓壞了。”

“胡鬧!”馮主任一聽氣壞了,官腔也少了些,多了些關心,走到床前溫聲問,“同志,你怎麽樣?”

見宓妃不說話不理人依舊是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馮主任生怕她想不開有個好歹,“你別怕,我已經把賽金花撤職了,她往後再也不能害你了。”

劉主任更怕宓妃出事,忙把買的慰問品放在床頭,“宓妃同志,你千萬不能想不開,你也聽見了,欺負你的人已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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