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撤職了,往後啊她再也不能欺負你,你可千萬好好養病,啊。”

宓妃眼淚流的更兇了,穆宏毅忙道“咱們出去吧,她吓壞了不能再受刺激。”

馮主任眼尖看向穆宏毅脖子上的抓痕,穆宏毅捂了下嘆氣道“被她抓的,她是真吓的不輕,精神也不是太好,馮主任,這事你得好好管管。”

馮主任已經從劉主任那裏知道了宓妃的情況,心裏明白,類似宓妃這種被弄的精神失常的并不少見,輕聲道“咱們出去說。”

就在這時候賽金花袁二牛夫妻找來了,手裏提了不少東西,一見馮主任果然在這裏,賽金花剛要谄媚的喊人被袁二牛掐了一把,賽金花忙把谄媚的笑臉改成歉疚臉,“馮主任您也來看宓妃同志啊,我也來了,您看,我拿了好多東西,有麥乳精,有大西瓜有蘋果,您看看。”

袁二牛又掐了賽金花一把,賽金花臉一僵,直接語塞不知道怎麽說話了,袁二牛只好接話,“馮主任您看,這撤職的事兒是不是太嚴重了,畢竟金花也沒什麽惡意,她就是讀書少沒見識,以為過敏不是病。”

馮主任板着臉沒理袁二牛,“你就是賽金花?”

賽金花忙點頭哈腰的答,“我是,我是賽金花。”

“馬上去向宓妃同志道歉。”

賽金花沒有一點猶豫,忙忙的走到宓妃床前,看着宓妃就道“宓妃同志,都是我不好,我見識淺差點害了你,可我真沒有惡意,我是想幫你克服困難的,我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你幫我跟主任說說好話就別撤我的職了。”

看見賽金花宓妃有反應了,眼珠兒一轉就滾下兩行淚,“跪下,磕頭。”

賽金花臉色一僵,“你說什麽?”

“跪下,磕頭!”宓妃斜睨着賽金花,眉目冷然而不可侵犯。

賽金花轉頭就沖馮主任訴委屈,“主任您看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馮主任卻看向穆宏毅,穆宏毅沉着臉道“都出去吧,她精神不是太好。”

馮主任揣測穆宏毅的意思,立即道“出去,你們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Advertisement

賽金花一聽這話,牙一咬“噗通”就跪了,但沒磕頭,一臉僵硬的看着宓妃,強笑,“宓妃同志,你看這樣行了不,能原諒我了不?”

宓妃看着眼前這個忍着屈辱給她下跪的中年婦女,若她是長樂公主,這個村婦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她也想處死這個對她不敬的老女人,但此時她不是長樂公主,她只是一個任人欺淩的弱女,今日這老女人能來給她下跪,那是因為穆宏毅,可一旦她和穆宏毅鬧翻,穆宏毅不管她了呢,這老女人必會反噬。

可是穆宏毅……宓妃惱恨的咬唇,至今她才看清他的目的,但她絕不會向他屈服!

“滾!”宓妃拿床單蒙上臉再不想見人。

“都出去吧。”穆宏毅率先走了出去。

賽金花一骨碌爬起來就湊到馮主任跟前巴結,“馮主任您看我都給她跪了,您看是不是……”

馮主任打斷賽金花,“出去,別打擾了病人休息。”

眼見人都走沒了,宓妃又露出頭來,兩眼睜的大大的望着天花板,一遍一遍的想着一個事實,她不是長樂公主了,再也沒人會無條件的寵慣着她了,往後她好像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尋死,可尋死卻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二,就這麽委委屈屈的活着,要麽向穆宏毅屈服,要麽和秋淑媛、徐誠他們繼續糾纏着。

可是好不甘心。

宓妃抽抽鼻子委屈的流眼淚。

所幸賭一賭,死一次能不能回去?

宓妃猛的坐起來,四處環顧找尋能弄死自己的器物,目光忽的定格在呼哧呼哧快速旋轉的風扇上,好像電這玩意是能電死人的。

宓妃鬼使神差下了床走向插座的位置。

穆宏毅打發走了人在門口站着,沒敢進門,不經意從玻璃窗往裏一看,宓妃正伸着小指頭要往插孔裏插,驀然驚怒,穆宏毅踹門就闖了進來,一把捉住宓妃的手,目光冷的能凍死人,“你在做什麽?”

宓妃此時讨厭死穆宏毅了,“電死自己。臭流氓,你不許碰我。”

仿佛一刀戳進了胸口,鮮血淋漓,穆宏毅捏着宓妃的手腕不放,龇牙狠戾,“你就這麽厭惡我碰你?”

“對,你算什麽東西,給我提鞋都不配。你這個披着人皮的大混蛋,我可看清你的目的了,什麽不稀罕我,都是騙人的,你就是想、想一步步的……你休想再親我,你再親我我就死給你看!”宓妃羞惱不已瞪着穆宏毅,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穆宏毅一把把宓妃捂住嘴的那只手掰開鉗在她背後,神情冷漠而惡劣,“看來你還不算笨,這麽快就知道我的目的了,對,我就是想一步步的逼你,逼的你在我面前丢盔棄甲,自動奉上身體和靈魂,成為我的禁脔。卑賤又卑微。”

宓妃害怕的驟縮了瞳孔,“你、你休想!”

穆宏毅逼的宓妃一步步後退,直至她的大腿碰到病床,兩人倒在床上,宓妃劇烈掙紮,“你滾開!”

穆宏毅把宓妃壓制的動彈不得,捧着她的小臉,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冰冷的吻,“這輩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這樣冰冷黑暗的穆宏毅把宓妃吓的小臉雪白,她禁不住大叫,“我不是她!”

☆、21.你接着編

恍惚又想起女鬼說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話來,宓妃又急着道“也不是,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仔細聽我說,我是大楚的長樂嫡公主,我是這個宓妃的前世,這個宓妃是我的後世,你懂了嗎?”

他雙臂撐在宓妃上方,一臉冷嘲,“編,你接着編。”

“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宓妃抵着他的胸膛,有些生氣的瞪他。

他擡手輕撫宓妃的臉龐,看着這張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臉,品味兒着她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脾氣,再聽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勾唇獰笑,“假設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是前世,她是後世,你現在來了後世,那前世的你是不是就死亡或者消失了,你前世如果死亡了又哪來的後世,既然是前世和後世也就是說都是你,你不就是你嗎?”

宓妃恍然呆住,怔怔的,傻傻的看着穆宏毅。

穆宏毅手指移動摸向她的嘴唇,眼睛裏倒映出她唇瓣的嫣紅微腫,“你要是說你重生回來知道錯了我還相信你,結果你卻編了這麽個謊話騙我。咪咪,你可真是死性不改,你說的話我不會再相信了,懂嗎?”

擡眸,他欣賞着宓妃的驚慌和憤怒在她嬌媚的臉上綻開,他輕笑,“來,笑一個給我看看,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你一笑梨渦淺淺,又甜又媚,天真無邪,我真喜歡極了。”

他要她笑,她偏哭,眼淚吧嗒吧嗒的沿着眼角落在涼席上,“我說的都是真的。”

看她哭他就笑,“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要的也是你,是你,我手心裏真實的你。”

他再次捧起宓妃的臉,粗糙的手掌磨的宓妃半個臉微疼輕癢,“你這個人有病,我們才相處幾天,你為什麽要糾纏着我不放?”根據女鬼的記憶,她知道女鬼對不起他,可現在女鬼又沒嫁給他,和他也沒關系。

穆宏毅俯身,冰涼的唇輕擦宓妃的臉,宓妃歪頭避開,臉頰燒紅,勃然大怒,“你再輕薄我,我就咬舌自盡。”

心上仿佛又被插了一刀,穆宏毅面不改色的受了,嘲笑的看着宓妃,“因為你入我的眼,別人我都不喜歡,我就想折磨你,這個答案滿不滿意?”

宓妃已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兩只水盈盈的眼睛裏仿佛點燃了兩堆火,但是不管她多生氣多無助,她總不能劃破自己的臉吧。

“我知道,現代的女人都是自由的,只要我不願意,你休想得逞,你要再輕薄我我就讓警察抓你。”宓妃惡狠狠的道。

穆宏毅放開宓妃,兩手張開不碰她,站回了地上,宓妃忙一骨碌坐起爬到床頭躲着,擡着下巴瞪人,眼神目光裏有勝出一籌的得意。

穆宏毅抱臂在胸,看着宓妃得意的小模樣,沉冷的眼睛裏終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強迫你多沒意思,我肯定讓你主動來求我,咪咪,你怎麽就老是忘記自己的處境呢。這時候你确定你真要得罪我?”

得意頓消,宓妃一霎哭喪了小臉,但小公主絕不會那麽輕易認輸,“是我得罪你嗎,明明是你欺負我,你欺負我我不反抗難道還要任你為所欲為嗎,本公主、本公主才不會糊裏糊塗的就被你哄着滾了玉米地呢,本公主是有貞操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哼!”

看着一臉倔強強撐的宓妃,穆宏毅撫額失笑,“原來是想和我滾玉米地。”

宓妃雙眸立時羞窘的瞪的滾圓,“你休要胡說八道,本公主說的是不會和你滾玉米地。無媒茍合,那是糟踐自己,讓你看輕。”

穆宏毅一下抓住了重點,忍不住逗弄,“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嫁給我了就和我滾玉米地?”

宓妃氣的大叫,“你不要故意歪曲我的意思,我沒有那個意思。還有,我才不會嫁給你呢,你死心吧。”

宓妃斜睨穆宏毅,一臉尊貴不可侵犯樣兒。

穆宏毅往前走了幾步,宓妃立時警惕,“你想幹什麽,你再靠近我就叫了啊。”

穆宏毅卻擡手摸了摸宓妃亂糟糟的頭發,“你說我有病,你才真是病的不輕,你這公主病我看是好不了了。你也聰明,在外頭一字不敢露裝可憐乖順,可在我面前你怎麽就這麽嚣張呢,你潛意識裏還是在欺負我這個老實人是不是?”

“真是笑死人了,你是老實人?睜眼說瞎話。”宓妃呵呵嘲笑他。

穆宏毅淡淡回擊,“論起睜眼說瞎話不及你半分。”

一通吵鬧下來沖散了宓妃對他的害怕,讓宓妃抓住了些什麽,身子也不再那麽緊繃,宓妃靠牆坐在枕頭上歪頭看穆宏毅,撇嘴,“一點君子氣度都沒有,我說一句你頂一句,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就你這種讓你一步你進十步的德性,讓你?做夢。”

沒占着便宜,宓妃氣的嘟嘴,嘟嘴嘴疼,宓妃又羞意上頭,“你走開,不想看見你。”

穆宏毅看了宓妃一眼,還真轉身就走。

宓妃心裏一空,忙道“你不許走,給本公主到門外站崗去。”

穆宏毅頓住腳,回頭,臉上也不見惱,把宓妃從頭掃到腳,“讓我給你站崗你準備付出什麽代價?嗯,你現在臉是消腫了,勉強可看,可身上的紅斑還沒消呢,那麽醜的身子我可下不去嘴。”

宓妃羞的臉色一陣紅過一陣,最後拿床單把自己一蒙,捶床嗚咽,“混賬東西,你走你走。”

上梨村。

秋淑媛去鎮上寄了信回來就看見杜麗紅接替了她的工作在給徐誠洗衣服,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話題,徐誠笑的哈哈的。

“徐誠哥我回來了。”秋淑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進門,“杜麗紅你怎麽來了,我看社員都在地裏割麥子,你怎麽有空過來,是看徐誠哥的嗎?”

杜麗紅笑了一下,“你忘了,我就住在徐誠隔壁,今天忘記帶水下地,回來喝口水就看見徐誠一瘸一拐的給自己弄飯吃,我就幫了把手,看見你洗了一半的衣服總泡在水裏也不是事兒就幫着洗了洗。咱們既是同班同學又被分到了一起,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平常徐誠也幫了我不少忙,挑水什麽的都是徐誠幫我,這回他傷了腿換我幫他。”

“麗紅說的對,咱們四個應該互相幫助。去年麗紅還幫你和宓妃割麥子了,你忘了?”

“那哪兒能忘,杜麗紅可比宓妃勤快有用多了。麗紅,現在我回來了,我幫徐誠哥弄吧,你趕緊上工去,免得耽誤了你被扣分。”秋淑媛忙從杜麗紅手裏奪過了徐誠的襯衫,禮貌的催杜麗紅走。

“你還說我呢,你在這裏幫徐誠,大隊分給你和宓妃那一大塊麥地你割完了?”

秋淑媛沒事人似的笑,“不差這點功夫,我徐誠哥這裏不能沒人照顧,你趕緊走吧,別耽誤了你的事兒。”

“行,我不當你倆的電燈泡了。”杜麗紅暧昧的看了徐誠和秋淑媛兩眼擡腳走了。

徐誠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圓圓,我這裏也沒什麽要忙的了,你趕緊上工去吧,我這腿再養兩天就能下地了,你別擔心。”

秋淑媛看着杜麗紅已經把衣服洗的差不多了,心情有點焦躁,但臉上不顯,她端起水盆看着徐誠,“徐誠哥,你這腿不抹點藥我看是好不了,回頭我去村裏老社員那裏打聽打聽有什麽草藥沒有,你既然不舍得買藥膏我就給你弄點草藥來抹抹。”

“也行,聽說給村裏放羊的袁二大爺以前在中醫館裏做過夥計,你去問問他那裏有沒有現成的,沒有就算了。”

“哎。”秋淑媛答應一聲,在院子裏把衣裳晾好就出了大隊部。

走在路上秋淑媛就冷笑起來,這個杜麗紅,什麽忘記帶水回來喝水的,都是借口,記工員那裏就帶着一大桶的涼開水,社員誰渴了都能拿水壺去裝,找借口也不找個好點的,當她是傻子呢。

在學校的時候就非要擠到他們的圈子裏玩還不是看上徐誠哥了,知識青年下鄉,她家也是托了關系才讓和徐誠分到一起的,現在她又和徐誠哥住在一塊,想近水樓臺先得月,想得美。

徐誠就像一塊鮮美的肥肉,內有宓妃和她争搶,外有杜麗紅虎視眈眈,秋淑媛想,她現在必須要做點什麽了。

☆、22.挖田七

“袁二大爺在家嗎?”秋淑媛輕推開木門一條縫,揚聲往院子裏喊。

黃昏落日,正是吃晚飯的時候,院子裏坐了一家子人,聽着聲兒一個婦女端着碗站了起來,“誰啊。”

“是我,知識青年秋淑媛。”

那婦女回頭就嘀咕,“爹,是住豬棚裏那姓秋的女知識青年。”

這話說的聲音一點不小,秋淑媛滿臉尴尬惱恨,不是惱恨那婦女而是惱恨自己的出身。

“問她什麽事兒。”袁二大爺大蔥抹醬卷了個雜糧煎餅吭哧咬了一口。

沒等婦女問秋淑媛就說了,“我想問問你們家有消腫止痛的草藥沒有,住大隊部的知識青年徐誠鐮刀割傷了腿,我想給他找點草藥抹抹。袁二大爺你們家有沒有?”

婦女一聽也沒問公爹直接答話,“我們家沒有你到別家看看去吧。”

袁二大爺瞪了婦女一眼,“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爹,你可真冤枉我了,不是我小氣不給,咱家真沒田七了,這個來要一點煮茶喝,那個來要一點砸碎了抹傷口,早沒了。爹,我看你山上放羊的時候也別閑着沒事挖那個了,你挖多少夠整個村的人使,田七又不是人參,勤快點自己上山就挖着了,非得用現成的。”婦女沒好氣的說完就坐下了。

站在門口的秋淑媛尴尬的面紅耳赤,悄莫聲息的擡腳走了。

但從那婦女和袁二大爺的對話裏她卻知道了,田七能消腫止痛,在山上就能挖到,可田七長啥樣?秋淑媛犯了難。

好在鼻子底下不就是嘴嗎,這也難不倒她,問問人田七長什麽樣兒,她上山挖去。

這個點社員都回家吃飯去了,在路上走了半天也沒遇見個人,秋淑媛忽然想起穆宏遠來,這會兒他應該還在麥場,穆宏毅不在,麥場上麥子都脫粒裝袋了,不組織社員看着可不行。

這麽想着,在四岔路口轉腳就往麥場的方向去,正好這也是上山的路。

走了十多分鐘到了麥場,秋淑媛就聽見“嗡嗡嗡”聲,一眼望去場上塵土飛揚,這是打麥機正在脫粒,幾個男女頭頂着手巾正在往機器口裏塞捆紮好的麥捆子。

“還幹吶。”秋淑媛笑着和人打招呼,但沒人理她。

穆宏遠看見秋淑媛停了機器,張了幾下嘴,清了清嗓子才開了口,“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家吃飯去吧。”

“遠小子,我走了,你別忘了給我記工分。”

“嫂子放心,給你記滿工,都給你們記滿工。”一個虎背熊腰猿背的男人從穆宏遠身後走出來憨笑着答話。

一看是他說話老大娘大姑娘小媳婦就笑開了。

一個老大娘笑道“毅小子不在,你小子充什麽能。”

“這不是宏遠腼腆張不開嘴嘛,毅哥傳話來,讓我看顧着那我就得好好看顧着,不能讓你們欺負宏遠。”男人拍着胸脯,一副講義氣的憨樣兒。

一個大姑娘不樂意了,“我說穆宏江,你給俺們說清楚誰欺負他了,誰又敢欺負你們老穆家的崽子。”

“就是,誰不知道咱們上梨村除了姓袁的就是你們姓穆的。”幾個小媳婦笑呵呵的起哄。

老大娘笑過一陣,揮手,“哪個破嘴說的,再說下去我看就要壞事,你們別鬧這倆憨小子了,都趕緊家去吧。毅小子不在,我看你們就要翻天。”

“穆大娘,你這話咱可不愛聽,他穆宏毅才回來幾天,以前沒有他穆宏毅咱不照樣嘛。”最開始說老穆家崽子的大姑娘把頭巾一摘,往自己身上掃打了幾下,扭屁股就走。

氣氛有一瞬的凝滞,穆大娘心寬也不跟人一般見識,拉攏着娘子軍們走了。

娘子軍們一走空,穆宏江就往地上呸了一口,“這個袁立冬,早晚得收拾她一頓。”

“別跟她一般見識。”穆宏遠軟和的勸。

來上梨村已經有些時候了,對于穆袁兩大姓之間的明争暗鬥秋淑媛也有所耳聞,但這跟她沒什麽關系,反正她也不是上梨村的人,如果徐誠真能想辦法把宓妃弄回城,她就有希望盡早回去。

“記工員,我想去山上挖田七,你知道田七長什麽樣兒嗎?”秋淑媛逮着空兒忙問。

“你傷着了?”穆宏遠看向秋淑媛,直接往她手上腿上看,這時節拿鐮刀割麥子最可能傷的就是手和腿。

“不是我,我徐誠哥傷着了,我想挖點田七砸碎了擰汁給他抹抹。”

穆宏遠“哦”了一聲,擡頭看了看天色,“這就去挖?”

“我想現在去,明天要上工不敢耽誤。”

“我陪你去吧,田七長什麽樣兒說也說不清楚。江大哥,你看着,組織人看場,我陪她上山一趟。”

“行,別往深裏去,天一黑有狼。”

穆宏遠答應一聲。

“這怎麽好意思呢。”秋淑媛笑着說客氣話。

“舉手之勞。”穆宏遠嘿笑,眼睛并不敢看秋淑媛,梗着頭往前走。

秋淑媛看他微紅的臉有些好笑,心想這記工員還真腼腆,“聽你說話,你念過書?”

“念過,高三下來的。”

“我也是。”秋淑媛笑着看他,“哎,我臉上是不是很髒啊,要不然你怎麽不敢看我?”

穆宏遠覺得自己的臉更燙了,磕巴道“不、不是,我就是、就是不會和女孩子說話。”

秋淑媛哈哈笑起來,“你可真純情。”

穆宏遠偷看秋淑媛一眼跟着傻笑。

兩人并肩走了幾分鐘就到了一座山腳下,山腳下種了一大片的葡萄,這時節已經長出青澀的串串葡萄了。

“今年葡萄長的比去年還好,到了秋天又能豐收,到時候分了葡萄我家釀了葡萄酒,我送你一壇。”幾分鐘後,穆宏遠終于找到了一句能說的話。

秋淑媛笑着點頭敷衍。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山腰上,穆宏遠彎腰拔了一株草給秋淑媛看,“你看這就是田七。”

又指着圓錐形的根莖道“田七的根很有用,除了能消腫止痛之外還能用來炖雞吃,能做藥膳。”

認識了田七,秋淑媛也沒心思和穆宏遠沒話找話了,彎腰就在地上找。

穆宏遠讪讪,默不作聲的幫着挖。

田七雖說不是人參那種珍貴藥材但也并不是滿山都有的,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分開了,此時天色漸黑,狼嚎聲漸起,穆宏遠怕出事忙喊道“秋淑媛,咱們該回去了,你在哪兒?”

就在這時候前面傳來秋淑媛一聲驚呼,穆宏遠吓了一跳忙跑過去,“你怎麽了?”

前面有條長水溝,天黑秋淑媛沒注意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沒事,摔了一下。”

穆宏遠看見坐在地上抱着腿的秋淑媛趕緊跳了下去,“是不是歪着腳了,我看看。”

秋淑媛沒阻止穆宏遠動她的腳,她抿了下嘴忽然道“記工員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23.半夜偷看

天色黑沉,蟬鳴燥熱,徐誠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眼巴巴的瞅着大門口。

杜麗紅從隔壁屋裏出來,手裏端了兩碗煮好的地瓜,地瓜上還各放了一個雞蛋,她把其中一碗遞給徐誠,“我煮了你那份,給個面子吃點吧。”

“不,不用,我不餓,你吃。”徐誠推辭不接。

杜麗紅把碗硬塞徐誠懷裏,“拿着,咱們都是老同學,你別跟我客氣。你在等秋淑媛吧,她可能回自己住的地方了,我要不幫你去看看?”

說着話杜麗紅捧着碗挨着徐誠做到了石階上。

“不用,這麽晚了讓你一個人出門我也不放心。圓圓說要去給我找草藥,我擔心她找不着草藥自己去山上挖,圓圓性格太要強,尤其是在我的事上,她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杜麗紅在地上磕雞蛋的動作頓了一下接着笑道“秋淑媛是挺死要面子的,那時候咱們都還小,我爸是宓妃家食品廠的工人,我跟着我爸在廠裏玩,有一次我就看見她倆從小汽車上下來,宓妃穿了一身鈎花镂空蕾絲裙像個小公主,秋淑媛站在宓妃身邊昂首挺胸,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像宓妃的陪襯和跟班,還挺驕傲的。”

杜麗紅笑了一下,碰碰徐誠的胳膊,“跟你說,那時候我看見宓妃她倆我是又羨慕又自卑,可我告訴自己,我就算窮死也不去拍有錢人的馬屁,我好好讀書,讀書就能改變我的人生,可我萬萬沒想到,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個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她倆在下邊,我家翻上來了,我不想說什麽資本家活該之類的話,但我很感恩。”

“你是個有志氣的姑娘。”徐誠笑道。

杜麗紅把剝好的雞蛋給徐誠,笑的滿臉燦爛,“你會不會不高興,畢竟你和她倆是好朋友,像親哥哥一樣照顧她們。”

徐誠愣了一下,“不高興什麽?”

“不高興她倆下去了,我這種工人的孩子上來了?我聽說以前你爸是宓妃他祖父的私人醫生。”杜麗紅試探的瞥徐誠。

徐誠沉默了一瞬,勉強笑了笑,“又不是你的錯。”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快吃。”杜麗紅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徐誠覺得嘴裏這雞蛋有些難以下咽,心裏更擔心秋淑媛了,還惦記着在縣裏住院的咪咪。

就在此時,大門被猛的推開,驚的坐在石階上吃飯的徐誠和杜麗紅共同擡起了頭。

穆宏遠打着電燈猶猶豫豫的走過來,低着頭吭哧半天才道“那個、那個,秋淑媛給你挖田七摔下山坡把腿給摔、摔斷了。”

徐誠心口一縮,手一抖,搪瓷碗“咣當”一聲摔到了地上,他站起來一把抓住穆宏遠,焦急的問,“圓圓呢,圓圓現在在哪兒,你快帶我去。”

“在、在葡萄園那邊。”

徐誠放開穆宏遠,急匆匆,一瘸一拐就往外跑。

杜麗紅把搪瓷碗往石階上一放也追了上去,“徐誠,你慢點,小心腿。”

穆宏遠看着摔在地上的地瓜有些不知所措,躊躇了一會兒也忙追了上去。

伴着狼嚎聲,縮在葡萄園四面漏風茅草屋裏的秋淑媛一陣害怕過一陣,生怕有狼突然下山把自己給吃了,“怎麽還不來。”

想着穆宏遠聽到她的懇求時那個樣兒,心裏不禁嘀咕,不會是穆宏遠不願意說謊把實情告訴徐誠哥,徐誠哥生氣不來了吧。

忽的,狼嚎聲此起彼伏,秋淑媛吓的臉白,看向屋門口的火堆被風一吹有吹滅的趨勢,忙爬過去,抓了一把麥稈送進火裏。

“圓圓,徐誠哥來了,你別怕。”

聽着喊聲,秋淑媛忙從屋裏跑出來看,見不遠處燈光閃爍,秋淑媛心裏一喜,但想着此時自己是“摔斷腿”的傷患,忙又跑回屋裏隐匿在黑暗中僞裝。

“圓圓,徐誠哥來了。”

看着徐誠邁過火堆進屋,秋淑媛忙帶着哭腔尖聲喊,“不要拿燈照我,滅了,滅了!”

聽着秋淑媛情緒不對,徐誠忙按死了電燈,“麗紅,趕緊滅燈。”

“好。”杜麗紅把燈弄死就關心的問,“秋淑媛你怎麽樣了,要是嚴重咱們就趕緊去醫院,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

“不要你管,你出去。徐誠哥,我有話問你。”

徐誠很着急,靠近秋淑媛摸到她的肩膀就要抱她,“有什麽話以後再說,現在咱們去醫院。”

秋淑媛一把摟住徐誠就哭,“徐誠哥,如果我不是摔斷了腿而是摔死了,你會為我傷心難過嗎?”

“圓圓聽話,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不會有事的,咱們去醫院。”

“我不!”秋淑媛固執的摟住徐誠不放,“你回答我,你用心回答我我才甘心,在縣醫院聽見你向咪咪表白我的心都碎了,可我絕不相信你喜歡的是她,因為我了解你徐誠哥,你把我和咪咪都當成了自己的責任,你對咪咪那只是因為你不适應另一個男人對咪咪示好而已,就像爸爸看不上女兒交的任何一個男朋友一樣,可那絕不是愛。徐誠哥,請你用心回答我,當你聽見我摔斷了腿你心裏是什麽感覺,如果從此我殘疾了,我知道你肯定願意照顧我,是照顧殘疾的妹妹,還是殘疾的愛人,徐誠哥,你回答我!”

徐誠心亂如麻,汗如雨下,“圓圓,徐誠哥求你了,咱們先上醫院。”

“秋淑媛,你別鬧了,你的腿重要還是你所謂的答案重要。”杜麗紅怒斥。

“我想要的答案重要!”秋淑媛毫不猶豫的吼回去。

“圓圓,我現在心很亂,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你,但我求求你了,咱們上醫院吧。”

秋淑媛心中一亮,仰頭看着徐誠,“徐誠哥,你沒有肯定的拒絕我,是不是說明你心裏也是不确定的,你現在不确定愛我還是愛咪咪對不對?”zy

“對,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徐誠痛苦的抹了一把臉,“圓圓,你別逼我了,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也許我對你和咪咪都只是兄妹之情,是親情而不是愛情。”

“徐誠哥,你不要用這種借口逃避,你這樣傷害的是咱們三個人。”

杜麗紅越聽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忍不住打開電燈往秋淑媛身上照,這一照就照出了問題,某個聲稱摔斷腿的人,此時此刻一雙腿完好無缺的盤在木床上。

秋淑媛想躲也躲不開,拿手擋着杜麗紅赤|裸|□□在她臉上的燈憤怒的道“這裏有你什麽事兒啊,滾。”

杜麗紅諷笑一聲沒搭理秋淑媛,“徐誠,既然沒事,那我回去吃飯了,你一路跑過來,傷口應該又裂開了,她不是給你挖了田七嗎,你們好好在這茅草屋裏上藥吧。”

一句話讓徐誠羞愧不已,連聲道歉,杜麗紅轉身就走,看見站外頭的穆宏遠又是一聲嘲笑,“平時看着挺老實的啊。”

穆宏遠臉燒的通紅,有夜色掩蓋別人也看不見,忙道“我送你。”

“那咱們就走吧,別給人家當電燈泡了。”

茅草屋裏徐誠遠離秋淑媛,一張臉氣的鐵青,“先騙咪咪後騙我,圓圓,你有心眼我知道,可我沒想到有一天你會把心眼用在親人身上,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忍着劇烈的傷痛,徐誠轉身就要走,秋淑媛猛的從後面抱住徐誠的腰,卻笑了出來,“徐誠哥,雖然惹你生氣了,可我很高興。今天晚上我至少讓你知道了,你心裏也是愛着我的,對不對?”

徐誠憋悶不已,煩躁的抓亂頭發,“松手,咱們先回去,夜裏山上不安全。”

“徐誠哥,那你不生我的氣了吧?”秋淑媛小心翼翼的問。

徐誠又狠狠抹了一把臉,“我真是對你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但這事根源在我,圓圓,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好好想想的。”

“好,只要徐誠哥不草率的決定,我都沒問題。”

扭轉了局面,秋淑媛心裏得意,給徐誠嚼碎了田七敷在傷口上這才攙他送回了大隊部。

夜深人靜,月上中天。

縣醫院裏住院的病人都睡了,值班的護士守着辦公室,醫生在巡房。

白天睡多了,宓妃精神奕奕,悄悄從自己的病床上下來,搬了個靠背椅子放在穆宏毅所睡病床的床頭,她蹲在上頭,打開電燈偷偷照穆宏毅的臉。

☆、24.淘氣樣兒

這張臉上,五官無一出彩,但組合在他臉上,尤其是他睜開眼的時候,仿佛一下就有了氣勢,什麽朗朗俊逸風流倜傥,什麽英俊潇灑玉樹臨風,在他面前都顯的那樣虛弱。

就像是她的父皇,并不十分俊美,但當父皇坐在龍椅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