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接受百官叩拜時,父皇是那樣讓她心折。
可惜這個人太讨厭了,喜歡人的方式不正常。
本公主是那麽好降服的嗎,做夢!
宓妃撇了撇小嘴,輕輕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沒用完的紅墨水,打開蓋子,指頭伸進去蘸了蘸,她悄悄在穆宏毅臉上畫起來。
眼眸盈笑,得意洋洋。
“讓你欺負我,我給你畫個大王八。”
涼涼的墨水由着那軟嫩的指尖在他臉上推着游走,特種兵退役的穆宏毅怎會沒有知覺,早在她下床時就察覺了,只是他要等着看宓妃想做什麽。
當聽到她說給他臉上畫個“大王八”時,他霍然睜開了眼睛,眼神嚴酷黑沉把正專注“作畫”的宓妃吓的心髒“撲騰”一下。
“你吓死我了!”宓妃生氣的怒斥,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羞愧。
“滾去睡覺。”穆宏毅用袖子一抹臉沒給宓妃好臉色。
宓妃撅嘴,讪讪挪回自己床上躺着,氣不順。
穆宏毅則起身去了外頭病人公用衛生間,水龍頭一打開,水聲嘩啦流淌,他捧了一捧猛的沖到自己臉上,接連用水沖擊了四五下才罷休。
穆宏毅手扶着水槽,擡頭看牆上的鏡子,鏡子上浮現一個一臉水珠的男人,這男人氣質冷酷寡淡,忽的揚唇嘲笑,他指着鏡子裏的男人罵,“賤。”
偷笑聲忽的傳來,穆宏毅驀地轉頭看向門口,就見門口宓妃歪着頭正看他,捂着嘴嘻嘻笑,一雙水眸漾滿笑意。
“喂,讨厭鬼,你是不是真有病,就是那個、那個精神病,你竟然罵自己‘賤’,哈哈……”
又被發現了宓妃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嘲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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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宏毅眼睛一眯,忽然好想弄死她。
動作比想法快,他大步逼近宓妃,宓妃看他臉色不好,撒腿就跑。
就宓妃這嬌弱的小體格,穆宏毅真想抓她,她跑不出五步遠。
“咚”的一聲被抵在牆上,宓妃虛張聲勢的低斥,“你想幹什麽,小氣鬼,我又沒說什麽。”
穆宏毅低頭看着被他攏在雙臂胸膛下的宓妃,一臉“你奈本公主何”的淘氣樣兒,他磨了磨後牙槽,極力壓抑,“我克制的還不夠嗎,你偏偏要撞上來撩撥我,這可是你自找的。”
說完捏起宓妃的下巴就親了上去,宓妃驀地瞪大了眼,被咬住唇瓣有一瞬的失神,頃刻反應過來就使勁拍打穆宏毅,腿也不閑着,擡起就胡亂踢蹬被穆宏毅一手抱起架在腰上,死死抵在牆上動彈不得。
正當此時,一個巡房的護士走了過來,看見牆上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張大了嘴,随後一張臉就燒起來,嚴肅的厲喝,“你們在幹什麽,太有傷風化了。”
穆宏毅移開自己嘴的同時捂住了宓妃的嘴,任由她狠狠咬他的手掌也不覺疼,“抱歉,我媳婦不聽話正在教訓,馬上回我們自己的病房。”
今夜巡房的護士正是給宓妃打針的護士,一看是這精神病兩口子護士就有些理解了,“你們太、太那啥了,我都沒眼看。”
穆宏毅一本正經的解釋,“我媳婦剛才發瘋,我不想她大聲喧嘩吵鬧了別的病人又不舍得打她只好那樣,實在抱歉,我們馬上回房。”
宓妃不可置信的狠狠瞪穆宏毅,嗚咽着掙紮,可惜她屁股還在人家手裏被捂着抱在身上,越掙紮越往下掉,穆宏毅把宓妃往上掂了掂抱緊,大長腿一邁走的飛快。
護士有些羨慕的看了好幾眼,想起方才看到的景象少女心複蘇,心癢的不要不要的。
回到病房,插上門,穆宏毅把宓妃扔床上,宓妃見勢不妙,也顧不得反擊了,立即嚎哭起來,“你又欺負我,王八蛋。”
“深更半夜你再哭一下試試。”穆宏毅知道和宓妃講理她肯定胡攪蠻纏,也不廢話,站在床前就作勢解腰帶。
宓妃吓的臉蛋雪白,哭聲戛然而止,忙拿被單裹緊自己憤怒的瞪着穆宏毅。
穆宏毅也不再吓唬她,冷着臉看着宓妃道“這個教訓告訴你,在你不想付出代價的時候不要撩我,要不然……”
話沒說盡但兩人心知肚明,可宓妃就是不服氣。
她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虧,就算吃了虧那也立時找回去了,可自從遇上穆宏毅,她就一直在吃虧,她就是氣不順,她就是要報複回去。
穆宏毅看她那眼神也知道她不會乖,反而有些期待她可着勁的作,沒把她弄回家之前,吃不着真肉,聞聞肉味,吃點肉渣他也不會傻的往外推。
“我要回村,我要找順着我的徐誠哥去,哼!”
眼見穆宏毅黑了臉,宓妃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怯怯示弱。
穆宏毅深吸一口氣,“你最好給我管好你那張嘴,躺平,老實睡覺。”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體力上男強女弱,她就是他砧板上的肉,宓妃立即決定暫時“休兵罷戰”,來日方長。
深怕穆宏毅後半夜化狼,宓妃繃緊身子一夜警覺,可到天亮也沒事,宓妃緊張着緊張着也撐不住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陽光照着臉暖烘烘的,宓妃覺得肚子好餓,尤其當飯香傳到她的鼻子裏的時候。
眼睛睜開就往旁邊病床上看,病床上沒人,枕頭被單什麽的卻折疊的整整齊齊。
“醒了就爬起來把那碗小混沌吃了。”窗下穆宏毅一手夾着煙,一邊看報紙。
宓妃還想着昨晚上吃的虧呢,哼唧了一聲懶懶的坐起。
“我要洗臉刷牙。”宓妃要求。
穆宏毅頭也不擡,“臉盆,牙刷都在床底下,自己去水龍頭那邊洗漱,誰伺候你,你手腳又沒斷,你現在可以沾水了。”
宓妃轉而趴下裝死,剛醒來懶怠的動彈。
穆宏毅起身把報紙給宓妃看,指着報紙上一個大标題,點了點。
宓妃翹頭一看标題上赫然寫着什麽,知識青年暴動什麽什麽的,起因是一個女知青被村裏男人給那什麽了。
宓妃一下來了精神,坐起來仔細把報紙看了一遍。
穆宏毅拿着臉盆出去了,一會兒接了水回來放地上,接着道“等你回村說不定待遇就能上來了。”
宓妃哈哈大笑一聲,拿報紙砸穆宏毅,“看見了沒,你要敢對我怎麽怎麽樣我就告你去,哼。”
宓妃此時得意的真像是手持了聖旨一樣。
穆宏毅懶得理她,“趕緊洗臉吧你,眼屎都出來了。”
宓妃羞憤,“出去出去,我要洗漱了。”
“你洗個臉又不是洗澡,別沒事找事。”穆宏毅撿起報紙又坐到窗前看起來。
自從來了這裏,她就各種亂七八糟了,宓妃長嘆一聲,悲傷不已。
等宓妃洗漱完,盤腿坐床上吃混沌,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穆宏毅揚聲。
門開了,提着水果籃的杜麗紅笑着走了進來,“宓妃,我來看看你,病好了嗎?”
宓妃咬着小混沌看眼前這個氣質溫婉,相貌清秀的姑娘,仔細想了想“哦”了一聲,“你是杜麗紅。”
杜麗紅笑臉一僵,“大小姐,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既是同班同學又是一同下鄉來的,你竟才認識我嗎?”真裝。
“去年我還幫你割麥子來着。”
宓妃點頭,“我記得了,多謝你來看我,沒事就走吧,我正吃飯呢。”
小公主才不管別人怎麽想呢,想什麽說什麽,除非是她父皇母後級別的人物她才會顧忌一二。
杜麗紅覺得她被整治進了醫院真是活該。
穆宏毅不管兩個女孩說什麽,兀自安靜的看報紙。
“穆大隊長,我來看望病人,順便替村裏人問問你什麽時候回村,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你就這樣撂挑子不好吧。”杜麗紅笑着道。
穆宏毅頭也不擡,淡淡道“我也正想回去,你留在這裏照顧她吧,她再有一兩天,病情要是沒有反複就能出院了。”
杜麗紅笑臉又是一僵。
穆宏毅接着又道“你們不是同班同學嗎?反正比我跟她親近,我只是出于大隊長對社員的責任才照顧她的,現在有你來了,那我就回去了,醫藥費還差五十左右。”
穆宏毅作勢站起,杜麗紅忙道“大隊長你可別難為我,我有心想幫但也沒那個能力,我也是孤零零一個人來的上梨村,不上工不能養活自己,是一天不敢耽誤,我今天還是請假來的,知道宓妃病了,我身為同學不能不來看看。”
不等穆宏毅答應或者不答應,杜麗紅忙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前,和顏悅色的和宓妃說話,“知道你還有一兩天就能出院我就放心了,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秋淑媛去給徐誠挖田七摔下山坡差點摔斷腿。”
☆、25.回城契機
吃了三兩個混沌墊肚子之後,宓妃開始挑剔,“穆宏毅,你買的這個混沌好難吃,我下次想吃水晶蝦仁混沌。”
穆宏毅睨了宓妃一眼,“嗯,龍肝鳳肚你想不想吃?”
宓妃撇嘴,明知他是嘲諷偏裝作不知,“你有那本事嗎,你能弄來我就吃。”
眼見宓妃不拿她說的話當回事,杜麗紅頓了頓又笑起來,“穆大隊長,你對宓妃真好,你們倆是不是有情況啊。宓妃,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徐誠的,現在好了,秋淑媛可以放心了,我看的出來秋淑媛也喜歡徐誠,明裏暗裏的她都和你争,但她用的手段我看不上,昨天晚上她假裝摔斷腿讓徐誠擔心,接着就逼問徐誠喜歡她還是喜歡你,徐誠被他逼的滿頭大汗。可我聽他們的對話,分明徐誠已經向你表白了是不是,她這是搶你男朋友啊,你們還是閨蜜呢,她這也太不道德了。”
宓妃一邊小口小口的喝湯一邊瞅着杜麗紅笑,笑的杜麗紅渾身難受,被那一雙笑眼看着,仿佛看透了她的內心似的,她若無其事的笑問,“宓妃,你看着我笑什麽?被秋淑媛搶了男朋友你一點都不生氣?”
“生氣呀,可我現在要養病也不能回去,你替我去教訓教訓秋淑媛呗,讓她別搶我男朋友,多不道德啊。”
穆宏毅轉頭冷睨宓妃,見她一副蔫壞的笑模樣就知道她要攪事兒,搖搖頭淡定的看報紙。
杜麗紅連忙擺手,“我可不攙和你們的事兒,別找我,我走了,你好好養病吧。”
不經意看見她手腕上戴的一個金鑲羊脂玉镯子,宓妃覺着眼熟,“你這镯子哪來的。”
杜麗紅驀地捂住镯子站起身,笑容溫婉,“這是我爸給我戴着玩的,好像是在地攤上撿的漏。宓妃,我走了啊,不用送。”
話音一落,她踩着小高跟皮鞋就“噔噔噔”快速離開了病房。
宓妃沉思片刻,腦海裏就有一個聲音好像在拼命的喊,那是我的镯子,是我的镯子!曾摔斷過,爺爺讓人用金鑲嵌了起來,鑲金是水仙花的樣式,因為宓妃即洛神,而水仙又名洛神花,那朵金水仙的樣式是獨一無二的!
宓妃有點不高興了,把碗往櫃子上一放忽然道“我要出院。”
穆宏毅盯着報紙上的大标題片刻,想了一下返城名額下來的大概時間,沒有反對,“那就出院吧。”
“咦?”宓妃詫異的看着穆宏毅。
“住一天院多花一份錢,你以為我錢多了燒的,你想出院我巴不得。老實呆着,我回村一趟讓宏遠開拖拉機來帶你,今天要是忙不過來就明天。”說完穆宏毅就出了病房。
上梨村,賽金花走了兩天關系無果,婦聯馮主任被煩的生氣,直接打電話給村委會建議另選婦女主任,特別提了一個人的名字給村委會做參考——王美鳳,老穆家大兒媳,穆宏毅的大娘。
上梨村有兩大姓,穆和袁,穆姓穆宏毅這一支發展的最好,穆姓人以穆宏毅這一支為首,而袁姓以袁大牛這一支為首,賽金花被撸下來了,另外一個在村裏有威望的婦女也就屬王美鳳了。
王美鳳當選新婦女主任毫無意外,也在穆宏毅的意料之中。
下午放工後,王美鳳就直接去豬棚找了秋淑媛。
“秋淑媛在家嗎?”隔着籬笆院子王美鳳喊。
勞累了一天正坐在院子裏泡腳的秋淑媛一擡頭看見王美鳳,不鹹不淡的答話,“我在呢,你有什麽事兒嗎?”
人家沒打算讓她進門說話王美鳳也不會熱臉貼冷屁股,隔着木籬笆就繼續說話,“人不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嗎,我這個新婦女主任響應上頭的號召,給你們倆換個地方住。”
秋淑媛一下來了精神,感覺腰都不疼了,忙忙的穿上拖鞋迎出來,熱情的笑,甜甜的喊,“大娘,真有這好事,上頭是不是要給我們摘帽子了?”
見識到秋淑媛這前後的态度王美鳳心裏不喜,但也不會跟個年輕人一般見識,“那我不知道,但我覺着你們肯定不會永遠這樣,形勢會越來越好的。我跟那個杜麗紅說過了,你們搬去大隊部和她一塊住去吧,我給你們倆找了個兩層的架子床,安在那屋,三個人住也不會擠。”
秋淑媛大喜,“大娘,謝謝你啊,你比那個賽金花好太多了,我支持你。”
自從她上任以來這話聽的太多了,王美鳳擺擺手就走了。
第二天,辦完出院手續,宓妃坐着拖拉機就回來了。
穆宏毅把她送到大隊部就撂下走了,态度那叫一個公事公辦,和在醫院時簡直判若兩人。
宓妃沖着他的背影重重哼了一聲。
上滬,一處紅磚大院,爬山虎郁郁蔥蔥的爬滿了高牆,牆內花架子下置了一張石桌,四個圓鼓凳,一個穿着綠軍裝,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穿着一身黑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相鄰而坐,中年女人燙了一頭波浪卷,披散在肩膀上,手裏正拿着一封信在讀,讀完臉色就沉郁了下來。
“他想的倒好讓咱們把宓妃弄回來,她家成分那麽複雜,咱們怎麽弄,這孩子太不懂事了。”周明珍把信往石桌上一扔,板着臉雙臂環胸,“我倒是聽說要這些年輕人分批回城的事情了,但最先回城的肯定不會是宓妃、秋淑媛這樣的,他不知道嗎?啊,太不懂事了。”
徐正濂拿起信看着,“宓妃那孩子的身體素質我清楚,在農村肯定要吃苦頭,要是能把她先弄回來就弄回來。”
“我不同意。我親兒子還沒回來呢就先幫外人了。”周明珍語氣硬邦邦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這人,宓老先生對我不薄,玉珂也是我的好朋友,現在老先生故去,玉珂前途未蔔,蹤跡不知,我能照顧一分是一分。”
“你要照顧故交之女我不反對,但必須是我兒子先回來之後的事情。徐正濂我告訴你,你要是真把名額争取過來,真把名額給了宓妃,咱們就離婚!”周明珍一拍桌子,起身進了屋。
“你看看你,多大年紀了,脾氣還是這麽大,這事咱還能再商量。”徐正濂起身跟了上去。
☆、26.三女同居
入夜,忙累了一天的社員們都回到家洗洗刷刷坐上了飯桌。
穆宏毅家,院子裏開着大燈,一家子在院子裏吃飯,飯桌中間擺着一大碗青椒炒雞,配菜是家裏菜園裏摘的絲瓜炒蛋、幹煸豆角、燒茄子和一碟洗剝幹淨的水嫩青蔥,青蔥旁邊放着一碗家曬的黑醬。
王美鳳拿青蔥蘸醬往煎餅裏一卷遞給穆宏毅,“宏毅,你一走就是兩三天是不是一直在醫院守着那閨女?”
穆宏毅接過煎餅又往煎餅裏卷了幾筷子幹煸豆角,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穆金文端起碗來喝了口粥教訓了一句,“你是一大隊的隊長兼支書,下次不許這麽幹。”
“你大伯說的對。”穆長勝瞪了穆宏毅一眼,“別以為你爸媽不在這裏就沒人管你了。”
聽着穆宏毅被熊,穆宏遠啃着雞骨頭偷偷笑。
穆長勝又瞪穆宏遠,“你笑什麽,你也是個沒用的,你哥一走你就壓不住人了,還得麻煩人宏江。”
王美鳳一邊給小閨女撿了跟雞腿放碗裏一邊和稀泥,“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宏遠是什麽性格,他啊就那樣了,咱也不指望他,咱就指望宏毅有出息了,誰知道他當兵當的好好的硬要退役,你說你到底怎麽想的,你那是多好的前途啊說扔就扔,大娘替你可惜。”
穆宏毅擺着嚴酷臉淡定喝粥吃煎餅,長輩訓斥就聽着不反駁,不頂嘴,左耳進右耳出。
“你看你這個熊樣,跟你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穆長勝看長孫這樣就來氣,“你給我說說,你和那個女青年到底是怎麽回事,一閨女住院你陪床算個什麽,你別拿對社員負責的那一套來糊弄我,前些日子宏江他爹腎結石開刀住院也不見你親力親為去陪床。”
“爹,我看是宏毅看上那閨女了,昨天下午他還特地回來,拿報紙給我看,提醒我給那倆女青年換住處呢。”
穆長勝一敲桌子逼問,“你大娘說的對不對?”
“我要娶她。”穆宏毅吃飽喝足放下筷子看向穆長勝,語氣是不容置疑。
“啥?”
“爺爺,我想娶媳婦了,就娶她。”穆宏毅肯定的看着穆長勝。
“果然讓我猜着了。”王美鳳笑,“那晚上宓妃被叫去大隊部,宏毅還囑咐我看着點呢,那時候我心裏就嘀咕,宏毅八成是對人閨女有意思,果不其然。”
“這事得讓你爸媽知道。”穆金文放下空碗,王美鳳接過去就給盛了滿滿一碗端過來放他跟前。
“時候到了我會給我爸媽拍電報。”穆宏毅點頭。
穆長勝想了想問穆金文,“那倆女青年不是有問題嗎,宏毅要是娶了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
“不好說。”穆金文看向穆宏毅,“宏毅你想過自己的前程沒有,你退役下來當村官,往後是想改走這條路?如果是,大伯不建議你娶那樣的。”
“想過,将來應該會做點生意。”穆宏毅坐姿筆挺,認真回答。
“啥?!”穆長勝驚怒,“你腦子讓驢踢了吧。”
“宏毅你可不能走岔路,咱們村偷賣耗子藥的老孫被抓住現在還關在采石場勞改呢。”王美鳳忙勸。
穆宏毅笑了一下,“看把你們吓的,我就随口說說,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我覺得以後風向會變,我天天看報紙,時刻關注着,現在已經有點苗頭了。”
“我不管什麽苗頭不苗頭的,說說也不行,你就不能有這樣的思想聽見沒有!”穆長勝怒着臉瞪穆宏毅。
“聽見了爺爺,反正我以後也不會做什麽官,娶她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當兵也不當官,你就想當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是吧,你的出息呢。你大娘說的很對,你當兵當的好好的,為什麽非要退役?”
穆宏毅又笑了一下,“想娶媳婦生娃娃了就退役了,不想過那種日子了就退役了,就這麽簡單。”
娶妻生子繁衍大事,理由這麽充分,穆長勝被堵的沒話反駁。
“你當兵也耽誤不了你娶媳婦生娃娃,甚至你爬的越高娶的媳婦條件越好,你回老家來,在這村窩窩裏能娶上什麽樣兒的。”穆金文冷靜的反問。
“我親自去陪床的那個就很不錯,嗯,長的好看,我就喜歡那樣的。”穆宏毅一本正經的笑。
穆宏遠一口南瓜粥險些笑噴出來,穆宏毅轉臉看穆宏遠,“你有意見?”
穆宏遠連忙擺手,用袖子一擦嘴笑呵呵道“堂哥我支持你。”
王美鳳在桌子底下踹了穆宏遠一腳,輕斥,“有你什麽事兒,好好吃飯。”
“爹你別生氣,反正八字還沒一撇呢,說不定是宏毅剃頭挑子一頭熱呢,那閨女是上滬的,大城市的,人還不一定願意放棄上滬戶口跟宏毅呢,宏毅現在也就是個小村官,看起來也沒什麽前途。”王美鳳笑着打哈哈。
“宏毅怎麽了,咱們宏毅能看上她就不錯了,誰說宏毅就沒前途了。”穆長勝兇巴巴的瞪王美鳳。
“是、是,爹您說什麽是什麽。”王美鳳幹脆閉嘴吃飯。
“爺爺,大娘說的不錯,現在我還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我想娶人家還不一定肯嫁呢。”
穆長勝氣不過,“她憑什麽看不上你,我長孫還配不上她?
穆宏遠偷偷看穆長勝一眼偷笑,穆宏毅則嚴肅的道“但是爺爺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人拿下。”
“這還差不多。”穆長勝點點頭,把空碗遞給穆宏毅,“給爺爺盛飯去。”
“好的爺爺。”穆宏毅含笑接碗。
大隊部,宓妃回來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咪咪,你睡下鋪,我都給你收拾好了,你的東西我和徐誠哥也都給你搬來了,冬天的棉襖棉褲,被子都在大衣櫃裏。”秋淑媛打開衣櫃給咪咪看,“你感覺哪裏不合适的再自己調整。”
杜麗紅把飯菜擺好熱情的招呼,“宓妃,你餓了吧快來吃飯,徐誠,秋淑媛你們倆也過來坐。”
徐誠高興的笑道“看見你們三個女孩能相處這麽融洽我就放心了,咪咪最小,身體也不強壯,抵抗力差,平時你們兩個多照顧她一點。”
秋淑媛撇了撇嘴,“還用你說,住豬棚的時候還不是我照顧的她。咪咪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宓妃想了想笑眯眯點頭,“圓圓姐那張嘴雖然很讨厭很唠叨,但确實挺照顧我的。”
“徐誠你放心,往後我也會照顧咪咪的。”杜麗紅把一個白面饅頭放宓妃碗裏,一張笑臉溫柔和善,“我呀就把咪咪當親妹妹照顧。”
徐誠揉揉宓妃的頭笑着催促,“趕緊謝謝你兩個姐姐。”
宓妃拍開徐誠的手,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這兩個争相在徐誠面前表現友善的女孩,将她們的目的收入眼底,對于接下來的生活,她決定歡樂的看戲,并順便奴役倆丫鬟。
“謝謝圓圓姐,謝謝麗麗姐。徐誠哥,你以後也跟我一樣稱呼麗麗姐呗,你看啊,你叫我咪咪,叫圓圓姐圓圓,卻叫麗麗姐杜麗紅,顯得麗麗姐多像個外人,她心裏肯定不高興,是不是麗麗姐?”
杜麗紅笑顏擴大,撿了一大筷子炒雞蛋放宓妃碗裏,“咪咪說的對,徐誠我以後也跟着咪咪她們倆叫你徐誠哥行不行,我是家裏的老大,從小就希望有個哥哥。”
“那有什麽問題,我多一個妹妹才高興呢,來,咱們喝一杯,一是慶祝咪咪病好出院,二是慶祝圓圓和咪咪待遇提高,三,圓圓、咪咪,你倆要感謝人麗麗接納你們。”
秋淑媛皮笑肉不笑的舉起酒杯碰了碰杜麗紅的杯沿,“謝謝啊。”
杜麗紅大方的不與其計較,笑容不改。“謝什麽,咱們都是同學,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徐誠哥你說對不對?”
“呦,馬上就徐誠哥徐誠哥的叫上了。”
徐誠左邊坐着宓妃,右邊坐着秋淑媛,對面坐着杜麗紅,聽秋淑媛口氣不對,在桌子底下輕踢了秋淑媛一腳并用眼神警告,秋淑媛清了清嗓子笑起來,“咱們趕緊吃飯吧,咪咪盯着飯菜不放很久了。”
“吃飯吃飯。”徐誠夾了一筷子清炒小白菜給宓妃。
一頓飯吃的算是有驚無險,後期賓主盡歡。
飯後,杜麗紅拿個塑料盆收拾了碗筷去井跟清洗,秋淑媛自覺的擦桌子,宓妃勉強吃了七分飽後就開始在屋裏溜達,換了個住的地方也并不大,左右兩邊各拉了一道藍花布簾子,中間安放一張吃飯的桌子後就顯得滿滿當當有點擁擠了,宓妃撩開左邊的簾子,簾子後頭安放了一張木床,兩個大衣櫃,這是杜麗紅住的地方,右邊就是她和秋淑媛住的地方了。
靠牆是一張兩層的木架子床,床對面是兩個大衣櫃,的确是比在豬棚的條件好很多了,至少冬天不用擔心被凍死,但架子床有點單薄,“圓圓姐,這架子床睡兩個人會不會塌,要是半夜塌了,你砸着我可怎麽辦。”
“砸着你你就活該受着。”秋淑媛洗幹淨抹布,折疊好放桌上,就端着髒水走了出去。
“圓圓你看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徐誠從外頭進來聽到輕責。
秋淑媛翻了徐誠一個白眼,“我就這麽說話,這麽多年了你倆不都習慣了嗎。”
宓妃沒見過這種二層架子床,實在好奇,踩着木梯就往上爬,木架子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并輕微的抖動起來,宓妃心有餘悸,“這床真的能睡人?”
徐誠趕緊把趴梯子上抖個不停的宓妃弄下來,“我上去試過能睡人,你倆先湊合着用,等攢夠了錢我給你們弄個鐵架子床,鐵的結實。咪咪,你跟徐誠哥說,在醫院那個穆宏毅有沒有欺負你?對你好不好?”
欺負了,欺負狠了!
但這種事情她羞于啓齒告訴另外一個男子。
而且即便告訴徐誠,徐誠也奈何不得那地頭蛇。
“反正醫藥費他付的,不用還了。”沒砍那王八蛋的腦袋,還是因為她小鳳凰落平陽,失勢又不能自保,只能暫且忍着。
自從來了這個鬼世界,她已經忍耐的很多很多了,而且在她沒膽子尋死之前還要繼續忍耐更多的東西。
徐誠沉默了一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這一點我得感謝他。”
“咪咪,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徐誠踯躅着,有些難以啓齒。
咪咪打了個哈欠,往床上一坐,對徐誠要說的事情沒什麽興趣,“說嘛,不說我就要睡覺了。”
☆、27.排排坐
徐誠看着咪咪惺忪倦倦的樣子有些心疼,“做拖拉機颠簸的不好受吧。 ”
宓妃使勁點頭,心裏嘀咕,屁股都颠八瓣了。
“有什麽事你快說呀。”
秋淑媛端着盆站在門口,看着半敞的簾子裏,徐誠背對着她面向咪咪,兩個人姿勢那麽暧昧,她心裏一緊,故意用搪瓷盆碰了一下門弄出響動來,“咪咪,洗腳水來了,快洗腳上床睡覺。”
徐誠把床前的位置讓開,不怎麽敢看秋淑媛,撓了撓頭,站一旁不吭聲了。
“哎呀,圓圓姐你對我真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宓妃把鞋襪一脫就把一雙白嫩小巧的腳丫伸進了盆裏。
秋淑媛看着自己的洗臉盆成了宓妃的洗腳盆抽了抽腮幫子,試探着道“咪咪,我跟你說個事兒,徐誠哥在醫院跟你說的那些話不算數啊。”
“什麽話?”洗着熱水腳擡起頭,宓妃無辜的看着秋淑媛。
秋淑媛暗自咬牙,摸了自己的馬尾在手撸弄,一臉高興,“徐誠哥也是喜歡我的,你別假裝不知道,在你回來之前徐誠哥跟我說的。”
“哦,我知道了,麗麗姐跟我說過了,你使計說自己摔斷腿引徐誠哥擔心你,徐誠哥你要說的也是這事是嗎?”
徐誠幹笑,站立不安,“……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
被這麽赤|裸|裸拆穿,秋淑媛一張俏美的臉蛋漲紅,卻昂起頭不覺自己有錯,“我那是了解徐誠哥,我不希望徐誠哥因為弄不清自己的心意而錯過我,我更不想錯過徐誠哥,論年紀我和徐誠哥年紀相仿,而你卻和徐誠哥差了四歲,徐誠哥根本就是把你當妹妹在疼,根本不是愛,咪咪你也要好好想想,你對徐誠哥也不是愛,只是習慣了依賴徐誠哥而已,就像依賴父兄一樣。”
宓妃對徐誠真沒那方面的意思,她最不喜歡優柔寡斷的男人了,一點都不霸氣,徐誠這個人做兄長最好。
但她可不會輕易放過對她使心眼還拿她當傻子的人,“圓圓姐,愛不愛我自己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你又不是我和徐誠哥的腦子,我們有自己的想法。”
“我看你們倆就是糊塗蛋。”秋淑媛沒好氣,“徐誠哥是猶豫不決,你是年紀小不懂得什麽是愛。”
“秋淑媛,你別拿年紀欺負咪咪,愛情可不分年齡。”杜麗紅端着洗淨的碗筷進來,一邊将碗筷用竹編的罩子罩上一邊看着這邊說話。
“杜麗紅,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你洗洗刷刷趕緊去自己那邊睡吧。”
杜麗紅沒把秋淑媛的态度放心裏,對宓妃道“咪咪你別信她的話,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就對了。”
“謝謝溫婉大方的麗麗姐,麗麗姐你最好了。”宓妃奉上甜甜一個笑。
秋淑媛有些吃醋,輕推了宓妃的肩膀一下,“我對你不好嗎,我拿我的洗臉盆給你洗腳,她才為你做了什麽,你別沒良心啊。”
“圓圓姐也好,圓圓姐擦腳。”宓妃擡起濕漉漉的腳丫看着秋淑媛。
“我是你的丫頭嗎,還得伺候你擦腳。”秋淑媛白了宓妃一眼,從屋裏扯的一根繩子上拽下一個花棉布,“我對你夠好了,你住院,我把你的擦腳布都給你洗了,不許埋怨我沒去給你陪床,光陪你了,誰掙工分,沒工分喝西北風啊。”
“算了算了,我不攙和你們的事兒,天色不早了,徐誠哥要不你回去睡覺吧,明早大家都要上工的。”杜麗紅看着徐誠。
徐誠也覺得自己一個男人杵在三個女孩之間十分尴尬,忙不疊走了。
一夜無話,安睡到天明。
趕着下雨之前,麥子終于都從地裏弄了回來,這些天秋淑媛他們下地,宓妃覺得自己也不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