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懶又饞的媳婦也是我倒黴。”穆宏毅搖搖頭嘆氣。
宓妃嘻嘻笑,“你懂什麽,這片地以後可了不得呢,可是本公主曾親自勞作過的,誰要是吃了本公主放種子長出來的玉米那是他們祖墳冒青煙了。”
看着宓妃那副自得其樂的笑模樣,穆宏毅忍不住笑,“看把你能的。”
秋淑媛聽的想吐,“不要臉。”
她十分看不慣宓妃那自視甚高,自己蒙自己玩的傻樣。
“咪咪,念在咱們十多年姐妹的份上我給你個忠告,你現在年輕,臉蛋美,他自然拿你當寶,等你真成了黃臉婆,他在外頭養個二|奶包個情人什麽的,你哭都沒地哭去,而且你到那時一點謀生能力都沒有,除了死命忍也沒別的辦法了,一生蹉跎呦,我真不忍心看你将來的慘樣。”
穆宏毅轉頭冷睨着秋淑媛,直把秋淑媛看的腿抖,不得不認慫,“我就說說,說說。”
看秋淑媛那慫樣兒宓妃大笑,“圓圓姐你甭替我操心了,我發現新社會特別好,一夫一妻又無妾,至于你說的那些可能……本公主可是學了許多不能說的技能在身的。”
宓妃眼睛掃向穆宏毅的下半邊身子,笑容越發神秘燦爛了。
“往哪兒看,別聽她胡扯。”穆宏毅夾了下腿,一臉嚴酷的低斥,“再這麽沒羞沒臊的看男人那裏,看我不回去收拾你。”
宓妃吐舌,“都是她招的我,好吧好吧,我不和她一般見識了,夏蟲不可以語冰。別以為我沒聽出來,她說那話就是往咱倆中間插針射刀子,哼!”
偷觑着秋淑媛彎腰下種沒注意她,宓妃悄悄道“其實我覺着秋淑媛就是自讨苦吃,但我不提醒她,我就看她鬧騰,好玩,哈哈。”
“秋淑媛說的沒錯,你就是蔫壞。趕緊幹活。”
“別催,真的腰疼。”宓妃擡頭往前面那一大片望不到頭的地裏看去,整個人就想暈。
心裏這麽想着,身子就要軟,裝病什麽的跟着她父皇宮裏的那些妃嫔還學了不少樣式呢。
什麽西子捧心啊,病容梨花帶雨啊……
Advertisement
穆宏毅看她撫額嬌弱狀抽了抽嘴角,冷着臉威脅,“你敢暈,我回去真收拾你。再堅持一會兒你就和小丫一起回去做飯。”
被揭穿宓妃就甜甜的笑,“剛才被太陽曬的眼花了嘛。”
這邊随着徐誠悶頭幹活的速度加快,秋淑媛和宓妃的距離被遠遠拉開,兩人停止了吵嘴,那邊杜麗紅卻是一副悶悶不樂受了欺負的樣子。
袁立冬和杜麗紅交好,見她情緒不對頭就問,“你咋了,上午看見你着急忙慌的跑回去是不是遇上什麽事兒了?”
“我的玉镯子丢了,價值好幾萬,我不知道回家後怎麽跟我爸媽交待。”
“好幾萬!”袁立冬失聲叫喊。
“立冬,你說什麽好幾萬?”相鄰那攏的賽金花“噌”的一下擡頭就問。
“麗紅姐說她丢了個玉镯子,價值好幾萬,我的老天爺啊,好幾萬吶那得多少錢,該死的小偷,那偷的是镯子嗎,那偷的是你的命,那怎麽樣了,還沒找着?”
杜麗紅落淚搖頭。
袁立冬忙又問,“是不是就上午丢的,那個叫宓妃的女青年穿的那麽浪跑下地找穆宏毅那時候發生的事兒?”
杜麗紅哽咽點頭。
“你有那麽貴重的镯子和你一塊住的那兩個出身不好的知道不知道?”
“知道。宓妃說那镯子原來是她的。”
袁立冬一拍大腿,“跑不了是她偷的,她說那镯子原本是她的你就信啊,你傻不傻啊你。”
賽金花三白眼一轉,“立冬,你別瞎起哄,先問問在哪兒丢的,怎麽丢的?”
杜麗紅抹了下眼淚把過程說了一遍,“既然支書說是外人偷的那就是外人偷的,支書答應幫我問問保衛隊的人,我等着結果,但我覺得應該是找不回來了。”
“我的傻孩子啊。”賽金花憐惜的看着杜麗紅,“你把人想的太好了,你看那邊。”
賽金花指着遠處穆宏毅和宓妃,“他說什麽你就信了?傻孩子,你那镯子十有八|九是被那女的給昧下了,他穆宏毅明顯的就是為那女的遮掩,咱們農村一到了夏天,尤其是這個季節,蛇還不到處都是,鑽你們屋裏幾條算什麽,怎麽就是別人放的了,誰和你們幾個女的不對付,明顯就是謊話。傻孩子,你也別怕他,我給你指點指點,你去公社告他們去。”
“對,告他們去。”袁立冬附和。
杜麗紅哭着搖頭,“我們都是同學,是有情分的,沒必要鬧成那樣,沒了就沒了吧。”
賽金花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說你這孩子性格怎麽這麽軟,要不要嬸子幫你?”
“不用不用,就這樣吧。”杜麗紅閉上嘴再也不願吭聲。
袁立冬氣的厲害,“那個秋淑媛太欺負人了,上午我就看見你臉上有抓痕了,我問你怎麽弄的,你還說洗臉的時候不小心自己抓的,原來是她打的你,我給你報仇去。”
杜麗紅忙拉住袁立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別去,我倆打架,她也沒落到好,完了就完了別挑事了,我謝謝你。”
“沒勁兒。”袁立冬又回來挖坑,“對了,聽說下來什麽返城指标了,有你嗎?想着你要走我怪舍不得的。”
杜麗紅頓了下擡頭往秋淑媛那邊看了看,“宓妃要嫁支書了,她和秋淑媛好,那指标我是沒希望了。”
賽金花聽了存了心,“好孩子,別灰心,回城那事我聽我老頭子說過幾嘴,那可不是他穆宏毅說了算的,他要是敢徇私你等着吧,沒他的好果子吃。”
☆、40.下河洗澡
集體勞動,社員們拉着呱時間過的也快,天色将暮,這一天又過去了。
晚上吃完飯,幾個十五六的女孩來找小丫下河洗澡,小丫問咪咪去不去,宓妃從那次在河裏差點被淹死後就有點怕水,連忙拒絕了。
王美鳳從屋裏追出大門口,“小丫,下河小心點,別往深裏去,早點回來聽見沒有。”
“知道了,媽。”
宓妃早覺身上黏膩,也想洗澡清爽一下,看向廈檐下點燈鋸木頭的穆宏毅走了過去,瞥着旁邊的穆長勝和穆宏遠偷偷戳穆宏毅的背脊,小聲道“我想沐浴。”
穆宏毅先沒反應過來頓了一下,“自己去燒水。”
“和小丫一起在家做飯的時候我試過了,我死活弄不着火,你去給我弄。”見穆宏毅無動于衷,宓妃又小聲道“在大隊部的時候都是徐誠哥哥給我把洗澡水擡屋裏去,我才洗的。”
穆宏毅臉一黑扔下鋸子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宓妃就往廚房走,宓妃颠颠的跟在他後面臉上笑的跟小狐貍似的。
廚房裏,吃完飯後小丫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井井有條了。
穆宏毅往大鍋裏添好水,搬了兩個小馬紮放燒火口旁邊,冷睨着宓妃,“過來。”
“我不坐那兒,火升起來就熱死個人。”
“我這是給誰燒水洗澡,你過不過來?”穆宏毅冷着臉威脅。
宓妃撅着嘴咕哝,偷瞥穆宏毅,“徐誠哥哥可好了,怕我熱,他都不讓我靠近鍋臺。”
穆宏毅冷笑,“你給我記住了,我不是你的徐誠哥哥,我不伺候你,我數到三你不過來,你今晚上也別洗澡了。”
“壞蛋。”宓妃不情不願坐下。
穆宏毅塞上木頭,麥稈,點着火就道“就這麽簡單,學着點。”
灼熱的煙灰從燒火口冒出來,宓妃捂住口鼻不理他。
一會兒功夫,宓妃就覺身上都是汗,去看穆宏毅,他也是額上汗珠嘩啦啦的往下流淌,“你真有病是不是,木頭已經燒着了,讓它自己燒着,時不時看看,添添火就行了,小丫都是那麽做的,咱們為什麽要守在火焰旁,找罪受啊,還是說,你故意折騰我的。”
火焰的光映在穆宏毅臉上,泛着紅,他看着宓妃面無表情。
宓妃氣死了,“我就知道,你就不白給我使喚,你就是在折騰我,欺負我,你自己坐這裏讓火烤吧,我找小丫下河洗去,哼!”
穆宏毅一把摟住要跑的宓妃,捂住她的嘴,把她容納在熱氣騰騰的懷抱裏,大夏天的,本就熱,再在火焰旁烤一烤,穆宏毅那懷抱真不是人呆的,被捂了嘴,宓妃伸手去抓他的耳朵,一把拽住就擰,映着熊熊火焰的眸子使勁瞪,仿佛在說“你敢對我做什麽我就把你耳朵擰下來”。
穆宏毅氣笑了,揪下她的手攥在手心裏,就那麽抱着她在燒火口上烤,烤的宓妃汗水嘩啦啦往下掉,小臉通紅,宓妃蹬腳掙紮,穆宏毅就低聲道“你再磨蹭我我就不保證不幹別的了。”
宓妃一下靜止,水清清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她實在熱的受不了,拿腦袋柔柔的噌穆宏毅的脖子,穆宏毅擡了擡頭讓宓妃夠不着,宓妃哼唧了兩聲,靜止了一瞬,眼睛羞赧的連閃幾下,片刻下定了決心,動用被捂住的嘴巴,忽的伸出了舌尖一舔。
穆宏毅不防備那涼滑的觸感,一下松開了手,宓妃急忙張嘴喊,“爺……”
穆宏毅低頭驀地堵住了宓妃的嘴,她的嘴涼涼的,在這種他熱的直接想往河裏跳的時候,真不異于瓊脂甘霖,不自覺這個原本只是堵嘴的親就變成了濕濡的深吻。
宓妃震驚的瞪大眼,噗噗往外吐,結果便是被撬開了牙關,勾出了舌尖,被吻的更深入,身子也不自覺的軟成了一灘水,眼神迷離泛起朦胧。
汗水濕了身,熱火靡靡,穆宏毅動了情,不自覺放開了攥着宓妃的手,往她身子上揉捏,宓妃一得了自由再度揪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掐,穆宏毅回神,忍着疼,摸着那秀軟的腰肢再度狠狠吻了一會兒才把宓妃放開。
被欺負成這樣,宓妃也沒臉喊了,羞狠的掐着穆宏毅的耳朵不放,嬌啞着嗓子低斥,“流氓!”
“明天去登記。”穆宏毅淡定的宣布。
“我不去。”宓妃掙開穆宏毅站起來遠遠的躲開他,生氣的道。
“你不去,吃虧的是你,真不去?”
此時水已經燒開了,穆宏毅去外頭把洗衣服用的大鐵盆拿進來開始舀熱水。
宓妃一看那鏽跡斑斑的盆,不大樂意的嘟囔,“那是洗衣服的盆,我還見小丫拿這盆洗青菜了,我想要個木盆專門用來洗澡,我一人用,不給你用,行不行?”
“明天去不去登記?”
“去嘛。”宓妃哼哼了一聲,事已至此,她也沒想後悔,但她怎麽都覺得氣不順,暗暗的想,你給我等着,咱看誰折騰誰。
這麽想着宓妃又高興起來,“我不在這屋洗,油膩膩的,給我搬到你屋裏去。”
穆宏毅看她汗水都把上衣濕透了,小臉通紅,覺得今晚的懲罰差不多了,沒再為難她,兌了涼水後,抱起鐵盆就給送到了西廂。
宓妃跟在後面得意的想,任你怎麽着,還不是被我奴役了,哈哈。
王美鳳站堂屋門口看着從眼前走過去的小夫妻倆,笑着打趣,“這麽半天你倆都不出來,我還當在廚房洗了呢。”
穆長勝咳嗽了一聲,“老大家的,去給我倒碗涼茶來。”
“好嘞,爹。”王美鳳笑了笑進屋。
西廂,宓妃把穆宏毅趕出去,自己關門洗澡。
穆長勝捶了下腰,放下手裏的木活,“行了,今晚到這兒吧,宏毅、宏遠你倆下河洗洗澡,回來早點睡吧。”
“好的爺爺。”穆宏遠有點羨慕的看着穆宏毅,“哥,咱下河洗澡去吧,正好也把小丫攆回來。”
“走吧。”
一到夏天,差不多這個點,村裏那條小河裏都是“人魚”,男娃們在蘆葦蕩這邊撲騰水,女娃們就在蘆葦蕩另一邊嬉笑着洗,往往大人不去攆都不願回來。
路上遇見穆宏江正往他們家這邊來,穆宏毅知道是什麽事兒,三兄弟一起往河邊走。
“毅哥,你讓我盯着袁衛民,我盯在他家門口一天他都沒出來。”
“他那個狗頭軍師趙狗剩幹什麽了嗎?”
“趙狗剩我讓宏海盯着的,也沒幹什麽別的事兒,還就那樣,那狗日的,家裏窮的叮當響,每到飯點就在村裏溜達,最後還是在袁衛民那裏噌了頓飯走的。”
“知道了,你再盯他們一天,要是看見他們誰往鎮上去你馬上通知我,我懷疑大隊部那蛇就是袁衛民指使人放的,杜麗紅丢失的那镯子,妥不了也是他們拿的。”
“曉得了,毅哥。毅哥,咱什麽時候把袁衛民那夥二流子收拾一頓,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穆宏遠聽了一會兒聽懂了,接話道“那幾個都是無賴,他們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惹急了怕他們更不管不顧,他們家裏沒活人,整個一天不怕地不怕,幹什麽都是要命一條,也就趙狗剩家還有個瞎眼奶奶。”
穆宏遠往上推了推眼鏡,“袁衛民更不好弄,先不說他爸媽大伯不好惹,就他自己也真沒幹什麽壞事,他就是跟那幾個二流子混一起玩,回頭他一推二五六,咱也拿他沒辦法。”
“毅哥你說呢?”
“再找時機吧,不急。”
袁衛民家,一家三口在屋裏吃飯,賽金花就把白天杜麗紅跟她說那事說了一遍,“當家的,你說,咱要是偷偷給公社寫一封告發信,能把穆宏毅那小子弄下去不?”
袁二牛還沒說話,袁衛民一口飯噴了出來,“多少?”
一桌子飯都被噴着了,賽金花氣的捶他,“死孩子,看你把整桌飯菜都禍害的。”
“娘,你說那鑲金的镯子值多少錢?”袁衛民一抹嘴趕緊問。
“大幾百呢,真不愧是官家孩子,說不準她還有別的好東西呢。”
“擱前幾年,镯子什麽的都還在打砸搶的範疇呢,這兩年好了,打從北京首飾廠又讓開起來,生産了首飾送外賓,往國外賣,城裏的,鄉下的女人又都偷偷美起來了。那幾年糟踐了多少好東西。”袁二牛可惜的喝了口小酒。
“不光我們女人,你們男的,那城裏機關單位的還都買梅花手表戴呢,戴出去那就是面兒,那就是有本事。我琢磨着杜麗紅家在上滬得很有幾分能耐,當家的我是這麽想的,等杜麗紅回去前程肯定不會差了,咱要不要趁她還留在咱們村好好處處感情,這樣的人脈,不管将來用不用得上,咱都不虧,你說呢?”
袁衛民坐不住了,大口大口扒拉了幾下米飯就往外走。
“你上哪兒去?飯都不吃了,專門給你蒸的大白米飯。”
“你們吃吧,我熱得慌,下河洗澡。”
“你回來,你洗什麽澡,你腿腳好了?”
“你別管。”袁衛民不耐煩的吼了一聲,一瘸一拐的出了門。
“這死孩子。”賽金花又坐回了飯桌,“當家的你倒是給句話啊。”
袁二牛放下酒盅笑了,“眼下就有個人情能送。”
“什麽人情,要我說,還是趁機把穆宏毅那小子弄下來,我就看他不順眼。”
“你懂什麽,今天我去公社找大哥,大哥說穆宏毅那小子根基深着呢,咱能不惹他就不惹。”
“我看也就那樣。”賽金花不屑的歪了歪嘴。
☆、41.呆毛
圓月高懸,月色下的蘆葦蕩裏傳來女孩們歡快的笑鬧聲。
一根蘆葦從這頭慢慢往女孩子那頭移動,就在這時候岸邊忽然爆出一聲大吼,“趙狗剩,狗|日的的,我知道你他娘的在這裏,馬上給我滾上岸,你袁衛民爺爺找你。”
“嘩啦”一聲水響,女孩子們忽然大叫,有的喊,“大哥,抓流氓!”
有的則喊,“爹,有人偷看。”
嘩啦啦,穿着衣裳在河裏玩的女孩們紛紛游上岸。
嘩啦啦,女孩們的父兄和弟弟都往蘆葦蕩裏游,邊游邊罵,“哪個不要臉的偷看,逮着揍死拉倒。”
知道小丫就在那邊玩,穆宏毅和穆宏遠都有了動作,穆宏毅上岸,穆宏遠跟着人游向蘆葦蕩逮人,這是有前科的,但凡不要臉偷看的都藏蘆葦蕩裏。
趙狗剩水性好,知道自己暴露了趕緊潛入水下,從自己弄出來的水下通道裏逃之夭夭。
袁衛民就站岸邊等着,不一會兒趙狗剩就從另一邊,假裝洗完澡上了岸。
袁衛民一把揪住趙狗剩的脖子,伸出手,壓低聲音就要東西,“拿來。”
穆宏江跟着穆宏毅上岸,兩人站一邊看袁衛民和趙狗剩狗咬狗。
“毅哥,看來這兩人有事,鬧崩了。”
穆宏毅轉過身假裝看蘆葦蕩裏的動靜,“別打草驚蛇,你偷偷盯着。”
“好。”
趙狗剩一臉懵逼,“哥,拿什麽,我窮的渾身上下就剩二兩肉,今晚上的晚飯還是你扔給我的,就兩張長毛的煎餅,你要是要,我拉出來給你。”
“滾你娘的,別想糊弄你爺爺,姓杜的女青年丢了個鑲金的镯子,不是你拿的是誰拿的,我跟你一起幹的事兒,你想瞞住我?你趕緊拿出來,咱倆賣了二八分賬,你要是敢自己獨吞,我弄死你。”
趙狗剩一聲“卧槽”,“哥,你講點理行不行,我連那仨女青年的屋都沒進,我從窗戶縫裏把蛇放進去就趕緊出來了,然後背着你跑的,哥,你忘了?我偷個鳥。”
“路上遇見保衛隊的,咱倆分開走的,你知道那時候大隊部沒人,你肯定又回去翻東西了,你別想糊弄我,拿來。”袁衛民一巴掌扇趙狗剩臉上,“你白吃了我那麽多糧食,有好處了就想把我踢一邊去?沒門!”
趙狗剩急了,“真不是我偷的,要是我偷的,我死一戶口本。”
“滾你,你家就剩一老瞎子,你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你拿不拿出來?”袁衛民把瘦不拉幾的趙狗剩按地上,拳頭高高舉起,“拿不拿?”
趙狗剩雙手抱頭趴地上就開哭,“我真沒拿,我見都沒見過。”
“我讓你嘴硬!”袁衛民對趙狗剩一頓拳打腳踢,打的趙狗剩嗷嗷的痛叫。
“該!”穆宏江往地上呸了一口。
那邊逮不着人的男子漢們瞧着這邊有打架的都爬上岸來看好戲,一看是袁衛民和趙狗剩這倆狼狽為奸的東西內讧都跟着起哄。
“趙狗剩,你還手啊,你起來打他啊。”
“滾,都滾。”袁衛民怕趙狗剩喊出來,他那镯子就昧不下了,忙拽着趙狗剩往別處去。
“跟上去,有什麽事兒去我家找我。”
“好嘞,說不定我還能給趙狗剩收屍。”穆宏江一搓手,興奮不已,悄悄的尾随。
那邊小丫換好了幹淨衣服,揚聲喊話,“大哥,走了,家去。”
“來了。”
回村的路上,大喇叭頭子響了起來。
“社員們,晚上好。村支書穆金文同志聽見了嗎,明天大隊部開會,還有那個一隊長穆宏毅同志,二隊長袁從軍同志,喂,喂喂,這個喇叭頭子總出毛病。”
喇叭尖銳的響了一聲之後又恢複正常,袁二牛接着喊話,“今天啊,來咱們村的女青年有人丢了東西,這個,這個事啊,得說道說道,不能讓人壞了咱們村純樸的好風氣,我再通知一遍,明天早上八點大隊部開會,村支書穆金文,一隊長穆宏毅,二隊長袁從軍,還有知識青年徐誠、杜麗紅、宓妃、秋淑媛都請準時到位,啊,就這樣。”
此時穆宏毅兄妹也到家了,穆長勝、穆金文、王美鳳都坐院子裏聽喇叭。
“村委開會怎麽不叫我這個婦女主任啊,一定是賽金花搗鼓的不讓我去。”王美鳳生氣的抱怨,“宏毅你回來的正好,你快跟你大伯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穆宏毅想了想,把事情說了一遍加上了自己的猜測,“我已經讓宏江去盯了,這事好辦。”
“趙狗剩那小子賊眉鼠眼的,八成是他。”王美鳳肯定的道。
“這個袁二牛,也不知道憋着什麽壞,你們爺倆明天去開會多留心。”穆長勝抽着煙鍋提醒。
“知道了爺爺。”
“都早點睡去吧。”穆長勝在石階上磕打了幾下煙鍋,起身,背手在後,弓着腰進屋去了。
穆宏毅看見西廂開着燈就走了進去,屋裏宓妃正在燈下擦頭發,她上身穿了無袖的棉白小衫,下邊穿了條綠色的軍短褲,燈光下照着那雙細長的腿,白的像牛奶,瑩潤反光。
他眸色深了幾深,情不自禁放輕了腳步。
“你可回來了,快給我擦頭發,我怎麽擦都不幹,累的我胳膊都酸了。”宓妃看着他來像是看到救星,趕緊的把毛巾遞給他。
穆宏毅接了,鼻子輕動聞到了似有若無的香氣,這香氣于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他知道這是她的體香。
穆宏毅走近宓妃,沉着眸給她擦頭發,動作尚算溫柔,可就悶不吭聲。
宓妃覺得,和他悶不吭聲相比,她寧願他犯病。
“你說話呀,悶死了。”宓妃抱怨,“說點好玩的逗本公主高興,本公主有賞。”
上一世她就嫌他悶,沒趣,冷酷。
穆宏毅諷笑道“是,沒你的徐誠哥哥浪漫多情,甜言蜜語,哄的你們為他神魂颠倒。”背棄婚姻,背叛丈夫。
得了,又陰陽怪氣起來了。
宓妃故意逗他,“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缺點就要改正啊,你要向我的‘徐誠哥哥’學……”
穆宏毅一把把宓妃抱起來就往外扔,“滾去找你的‘徐誠哥哥’吧,我早就知道,你這女人狗改不了吃|屎。”
“你罵我?!”宓妃氣壞了,咯吱窩夾着穆宏毅的手臂不放,雙腿懸空纏上穆宏毅的腿,“我沒穿鞋,我剛洗幹淨的腳,你敢扔我,我、我就咬死你!”
“啊——”宓妃忽的大叫。
穆宏毅猛的捂住宓妃的嘴又給弄回來扔炕上,“要臉嗎,喊什麽喊,爺爺睡覺了。”
宓妃氣呼呼的瞪他,“你才不要臉,仗着力氣比我大竟然要扔我,你再扔一個我看看啊,你扔啊,你敢扔我就敢叫爺爺來收拾你。”
“跟我胡攪蠻纏是吧。”穆宏毅俯身盯着宓妃的眼,冷笑,“喇叭裏喊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沒有,我擦頭發都擦不幹哪有功夫聽那個。”
“明天村委開會要讨論杜麗紅丢東西的事情,請你也去,你掂量掂量吧。”
宓妃眨巴了幾下眼忽的反應過來,“煩死了,有完沒完,早知道這樣,在縣醫院的時候我就該搶過來一把摔碎,狠狠的摔碎。”
穆宏毅脫鞋上炕,“公主殿下,小的要睡覺了,你不走是打算與小的同床共枕?”
“你壞死了,你就在這些事情上卡我,說吧,什麽條件你給我撐腰。”宓妃嘟着嘴老大不高興。
“找你的‘徐誠哥哥’去吧,老子不伺候你了。”穆宏毅把上衣一脫光了精壯的上半身。
宓妃一下捂住眼,嬌嚷起來,“本公主還在呢你這個流氓,快穿上。”
穆宏毅嗤笑,“捂什麽捂,你的嘴我都親過了,最隐秘的地方我也都看過了。”
“可我沒看過你的啊,我這是非禮勿視。”宓妃紅着臉争辯。
“想看?”
“我看了,你明天給我撐腰?”宓妃露出指縫偷瞄。
“想得美。”
“那你提條件吧。”宓妃哼了一聲。
穆宏毅拍了拍枕頭躺下,把宓妃用大長腿往一邊扒拉,“你自己想想你除了你自己還有什麽值得我惦記的吧。”
“不行,沒結婚呢,不幹。你都要把我擠下去了,明明裏面還有那麽大的空,你故意找茬是吧。”宓妃氣的穿鞋下炕,站地上瞪躺着的穆宏毅,兇巴巴的道“我給你做好吃的,芙蓉杏仁酥,松子百合酥,棗泥酥餅,行不行?你不答應我真生氣了啊,我明天不跟你去登記!”
穆宏毅撐不住笑了,“上來,像我在廚房裏那麽親你,你親我,親的我滿意了,我明天給你撐腰。”
“呸!”宓妃直接唾沫星子噴他臉上,小臉紅的玫瑰花似的,頭發卻亂糟糟如鳥巢,“我找爺爺去。”
穆宏毅拉住她的細胳膊悶笑,“你等等。”
“怕了吧。”宓妃得意的轉身,頭上的一撮呆毛随着她的動作晃來晃去,逗的穆宏毅眼睛都跟着笑了。
☆、42.雞蛋羹
炎炎夏夜,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老穆家的門被敲響了。
“誰啊。”王美鳳從堂屋出來,站在廈檐下喊話。
“是我,秋淑媛,我來找宓妃的。”
王美鳳往亮着燈的西廂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意味深長,過來人的賊笑,“宏毅,有人找,趕緊出來。”
宓妃一巴掌糊穆宏毅臉上,從他懷裏掙出來捂住嘴就跑出了屋,穆宏毅擦了下嘴下炕,彎腰抱起宓妃的洗澡水跟着出了門。
門口,秋淑媛拿電燈照宓妃的臉,見她嘴巴紅豔豔略顯腫脹就哼笑起來,“幹什麽好事了?”
宓妃擋住燈光,“別照我,照的眼睛難受。”
秋淑媛移開電燈,把手裏端着的碗遞給宓妃,“給,雞蛋羹,吃吧。”
“咦?你這麽好?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什麽事兒。”宓妃聞了聞味兒,拿勺子舀了一小點放嘴裏,“還行,有芝麻香。”
“沒事不能來看看你?”秋淑媛白了宓妃一眼,“我警告你啊,你和他沒結婚不能幹那事,更不能未婚先孕,你可是知識分子,要點臉。”
“滾,我要你提醒。”宓妃把雞蛋羹往秋淑媛懷裏一塞就要回去,秋淑媛忙一把拉住她,“嘿,有了靠山脾氣也大了啊,給我回來。喇叭裏說明天要你去大隊部開會你聽見了沒有,怎麽想的跟我說說。”
“反正我又沒偷,開會我也不怕。”宓妃眸光泛着點冷,“別說那本就是我的東西,就算那不是我的,我也不屑偷,什麽好東西我沒見過,這镯子到底丢沒丢還得兩說呢。”
“你不就想吃我給你炖的雞蛋羹嗎,我現在給你炖了,還撒了芝麻在上頭,很香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趕緊吃了,吃完我還要把碗拿回去呢,”秋淑媛又把雞蛋羹塞宓妃手裏。
“秋淑媛,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特別矛盾。”
“是個人就都矛盾,人本來就有很多面,我就這脾氣,咱們從小一塊長大你還不了解我?學會跟我生氣了是吧。”秋淑媛又白了宓妃一眼,笑呵呵的道“我來的時候又和杜麗紅吵了一架,把她罵哭了。要我說,杜麗紅那镯子根本就沒丢,你記得不,在此之前她戴着那镯子去過一趟鎮上郵局,臨走她故意跟咱倆炫耀過,回來後你注意沒注意,她那镯子還在不在她手腕上?”
“我才沒功夫看她的手腕呢,我怕多看幾眼就想奪過來摔了。”宓妃咽下一口雞蛋羹輕哼了一聲。
“我也想給她摔了。你剛洗完頭怎麽也不梳梳,弄的跟雞窩似的。”秋淑媛以指帶梳給宓妃捋頭發。
“疼疼疼,你輕點。”宓妃有點心虛的躲閃,原本是鳥窩來着,被那王八蛋揉搓的成雞窩了。
“這麽大個人了,生活不能自理跟白癡似的,幸好有穆宏毅那傻子把你接收了,我可算把你這累贅擺脫了。”
“你才白癡,你才傻子。”
“呦,這才幾天就向着你未婚夫了,他給你灌什麽**湯了,連你的徐誠哥哥都忘到腦袋後頭去了,我說什麽來着,你對徐誠原本就不是男女之愛,聽我的話沒錯吧,我看人還是有點準的,那個穆宏毅看起來雖然冷酷,可還是很疼你的吧,看把你嘴都疼腫了。”
宓妃羞極惱怒,“你才是不要臉,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不許說。”
“行行行,我不要臉。頭發不幹你別睡覺啊。”秋淑媛叮囑。
“知道了,啰嗦。”宓妃忽然意識到什麽,笑嘻嘻的碰秋淑媛一下,“才兩天沒跟你睡,你不會是想我了吧?”
秋淑媛嘁了一聲,“自作多情,我巴不得永遠不見你。再說,白天你還跟我吵嘴來着,我想你?說正事,咱倆在農村沒根基,出身又不好,你別耍公主脾氣,你得哄着點穆宏毅,至少今晚上你得下功夫把他哄好了,他明天無論怎樣才會向着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還用你說,要不然我會讓他親?哼。你就會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找我茬。”
“揭過去了揭過去了,咱倆怎麽鬧那都是小事,偷盜可關乎你的聲譽,還有你往後在他們老穆家的地位,因為咱倆出身不好,要是沒靠山你信不信那些狗屁村官不分是非對錯就往咱倆身上扣帽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這麽啰嗦。”
“行,你心裏有數就行。”秋淑媛冷笑一聲,“你覺得杜麗紅為什麽要弄這一出?”
“那镯子要真還在她自己手裏,那就是怕我嫁給穆宏毅,我向着你給你弄名額呗,其實她真的想多了,我怎麽會向着你呢,你那麽讨厭。”宓妃鬧不懂的咬住勺子,“咱倆之前明明還打過架來着。”
“那你說,你讨厭我多一點還是讨厭她多一點。”
“她。”宓妃毫不猶豫的給出答案。
“這不就結了,而且,我還替你跟賽金花打過一架呢,她比你精。”
宓妃想了想,笑道“那我知道了,現在事情鬧大了,要開會讨論這事,把事情弄的穆宏毅想幫你都沒法兒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