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

了,她有一點就勝過你死命幹活千倍百倍,她比你出身幹淨,圓圓姐,你做好準備吧,你輸了。”

秋淑媛冷笑,“我當然知道,她就是因為幹不過我才使陰招的,卑鄙。”

“那你怎麽辦?讓徐誠哥跟她一起回城?”

“她想得美,我……”秋淑媛不經意擡頭看見有人影過來了,忙拿電燈照,“誰?”

“我。你誰啊,站我毅哥家門口幹什麽?”穆宏江拽着趙狗剩的領子走近。

這時,半關的門開了,穆宏毅走了出來,把宓妃和秋淑媛都吓了一跳。

“你吓死人了。”宓妃拍着小胸脯瞪他。

“是心虛吧。”穆宏毅淡淡掃了宓妃一眼。

“誰心虛啊,我們又沒說你壞話。你才是小人,你偷聽我們說話。”宓妃怒。

“呵,我只是剛好出來看看而已,你這麽久不回去我還以為你被狼叼走了呢。”

“哪有很久,就說了一會兒而已吧。”宓妃看秋淑媛,秋淑媛退宓妃身後去假笑,“支書,晚上好啊,我就找宓妃說點小事。”

穆宏毅沒理她們,看向穆宏江,“都跟我進來。”

宓妃和秋淑媛都有點心虛,他一個“都”字,她倆也灰溜溜的跟了進去。

西廂,趙狗剩跪在地上哭的眼淚鼻涕糊的滿臉,“我真沒偷,镯子長什麽樣我都不知道。”

“那你跑什麽?”穆宏江轉頭看着穆宏毅,“毅哥,我看他要跑才把他抓過來的。”

“袁衛民冤枉我,非讓我交出金镯子,他爹村主任又在喇叭頭子裏喊明天開會,我怕袁衛民把我捅出來,我就算沒偷,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我不跑才傻。毅哥,我真沒偷,你們可以去我家翻,我家窮的連老鼠都不來安家,要不你們問我奶奶也行,我、我是好吃懶做,可我膽子小,除了噌別人點飯吃,我長這麽大真沒偷過什麽值錢的東西,我也就偷村裏的雞鴨打打牙祭,其他的真不敢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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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哥,我求求你,你去我家跟我奶奶說一聲我沒事,我怕她出來找我,大半夜的再走丢了,毅哥,我求求你們了。”趙狗剩“嘭嘭嘭”給穆宏毅磕了三個響頭,涕泗橫流。

宓妃見他被揍的鼻青臉腫怪可憐的,“也許真不是他偷的。”

“可蛇是他放的,也不能輕饒了他。”秋淑媛惱怒的道。

“镯子不是他偷的。”穆宏毅沉思了片刻道。

趙狗剩喜的擡起眼,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毅哥你相信我?”

“你今晚跟我睡,明天跟我一起去大隊部。宏江,你去趙狗剩家跟他奶奶說一聲。”

“好的毅哥,我馬上去。”

“今晚上辛苦了。”拍了拍穆宏江的肩膀。

“就這麽相信他了?”秋淑媛不敢置信。

“我覺得他還算孝順,再說他被袁衛民湊成那樣都沒拿出來,應該就真不是他偷的,雖然他長了一副偷雞摸狗的臉。你等一下。”宓妃拿着雞蛋羹的碗去了廚房,不一會兒裝了一碗土豆炖雞遞給秋淑媛,“晚飯剩下的,拿去明天當早飯吃吧。”

“算你還有良心,那我走了。”

“宏江,你送送她。”

“好嘞毅哥。”

趙狗剩趴地上大哭,“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43.宓園

抓奸在床,抓賊拿贓,像目前這種贓物不知所蹤的情況下,比的就是誰有分量,誰沒分量,沒分量的那個在某些情況下就可以被抛出去結案了。

大隊部辦公室,辦公桌後坐着袁二牛、穆金文,左邊長凳上,宓妃挨着穆宏毅坐着,後面站着秋淑媛,右邊杜麗紅挨着袁從軍坐着,徐誠站在門邊上觀望,神情有些着急。

“大體什麽事兒呢我了解了一下,要說最有動機拿的就是宓妃同志。”

“我若真拿了,也是當着杜麗紅的面拿,我摔她臉上去,我的東西平白無故到了別人手裏,我摔碎了也不會再要。”宓妃輕蔑的掃了杜麗紅一眼,看向袁二牛,“村主任,您接着說。”

“您接着說,結了案我還要帶着她去縣裏登記呢。”穆宏毅淡淡的道。

“宏毅,你要結婚了,沒聽說啊,金文,你們家瞞的也太緊了。”袁二牛佯裝驚訝的看向穆金文。

“現在不是以前了,小年輕們都是自有戀愛,自由結婚,他們覺得哪天想登記了就哪天咱也管不着不是?”穆金文拿了文件在看,頭也不擡,“點完玉米就要交公糧了。”

“啊,是。”袁二牛點了下頭,對杜麗紅溫和的笑道“杜麗紅同志,是你丢了東西,你有什麽想法可以提。”

杜麗紅沒看宓妃而是看向徐誠,她對徐誠安撫的笑了一下,“我不打算追究了,主任,俗話說抓賊拿贓,我不應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胡亂懷疑人,就這樣吧,鬧的大家都不得安。”

“多大方的孩子啊。”袁二牛用眼角餘光瞥着不動聲色的穆宏毅和穆金文,“金文,我是這麽想的,人在咱們村丢的東西,咱們村怎麽說也有點保衛不力的責任,你說是不是?”

“你接着說。”穆金文翻閱着村裏的賬本,仍然不擡頭。

“是不是得給人孩子補償點什麽?”

秋淑媛登時冷笑,“原來在這裏等着呢,她丢了東西,首先賴的就是和她住一屋的我們,雖說沒證據抓不着我們,可也讓我們惹了一身騷,現在外面,社員們肯定都覺得是我倆偷的吧,杜麗紅你好算計啊。”

“我真丢了東西,我總不能丢了東西悶不吭聲吧?”杜麗紅無奈的嘆氣。

“二牛叔,你說完了嗎?”穆宏毅問。

看着穆宏毅伯侄那副不動如山的樣兒,袁二牛心裏就是一緊,心想今天這個人情不大好送啊。

“說完了,你說吧。宏毅啊,你當大隊長的可要給社員們做好榜樣啊,不能讓社員們戳你脊梁骨。”袁二牛若有似無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二牛叔說的對。”袁從軍附和。

“這是自然。”穆宏毅站了起來往外走,“宏江、宏海,把人帶進來吧。”

“好嘞。”

不一會兒穆宏江壓着袁衛民,穆宏海壓着趙狗剩就出現了,猛的把這兩人推進了屋,如兩尊門神一樣守在了外頭。

袁二牛一下站了起來,臉色微變,“宏毅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衛民被你打的這兩天一直在家養傷,他可沒幹什麽啊。”

“二牛叔,他幹沒幹什麽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穆宏毅看向趙狗剩。

趙狗剩站中央,雙腿哆嗦的像抖篩子,在穆宏毅的目光下心一橫,“是袁衛民指使我往那仨女青年屋裏放蛇的,他說要教訓教訓毅哥的女人先出點氣。”

說完趙狗剩就抱住頭蹲下了。

袁衛民一腳踹趙狗剩背脊上,踹的趙狗剩撲倒在地,臉膛貼着地面,渾身發抖。

“二牛叔,衛民這是打算當着咱們這些人的面踢死人?”穆宏毅又坐下,把宓妃擠到了靠牆。

目前屋裏形勢不妙,宓妃乖乖的挪了挪,躲在“靠山”背後。

“小兔崽子,你給我過來。”袁二牛一把把袁衛民抓到一邊,一張老臉鐵青,“說,你幹了嗎?”

“是我幹的怎麽了?!”袁衛民指着趙狗剩破口大罵,“狗|日的,你這個叛徒。”

“爹,是他,金镯子是他偷的。我讓他放完蛇,看着那女的跑出大隊部,我就讓他背着我走了,路上遇見保衛隊的,怕被發現,我倆就分開了,我就家來了,他、他一定又返回去偷東西了,他都窮的各家讨飯吃了,一定是他,沒旁人,你看他尖嘴猴腮那樣兒,天生就是偷兒!”

“我沒有,不是我偷的。”趙狗剩爬到穆宏毅腳邊哭着求,“毅哥你幫幫我,真不是我偷的。”

“我信你。”穆宏毅看向袁二牛,“二牛叔你信嗎?”

“宏毅你信他?”袁二牛哼笑,“行了,看來偷金镯子的賊抓到了。”

杜麗紅雙拳緊握又松開,松開又緊握,緊繃着身體懇求,“你把镯子還給我,我不追究你的責任,我只求你還給我。”

趙狗剩絕望了,抱頭縮地上,“我沒偷,我沒偷。”

“送派出所吧。”袁二牛搖搖頭,“趙狗剩他從小就是偷雞摸狗長大的,把咱們村的風氣都帶壞了。”

“別、別,我求求你們別送我去坐牢,我不能去坐牢。毅哥,你救救我。”

穆宏毅拍拍趙狗剩的肩膀,“二牛叔,把他送派出所怎麽說,警察同志要是問,誰是目擊者,贓物在哪裏,咱們怎麽回答?”

“這……”袁二牛語塞,看向杜麗紅。

杜麗紅猶豫了一下,“二牛叔,我不追究了,他、他也怪可憐的。只要他把镯子還給我。”

“不是我偷的,我拿什麽還,你就算把我逼死,賣我的血我也還不了啊。”趙狗剩哭的劉備似的。

杜麗紅看着趙狗剩悲憫的嘆了口氣,“那就算了吧,算我倒黴。”

“二牛,這事就這樣吧。”穆金文把賬本合上,扔袁二牛手邊,“咱村這賬有地方不平整,你看看。”

“是嗎,我瞅瞅。”

“二牛叔,誰偷的不知道,但這兩人的确犯錯了不能就這麽算了吧,蛇要是毒蛇,說不定就得死人了,他們兩個可都成年了,不是小孩了。”

袁二牛捏着賬本陪上個笑模樣,“你說怎麽懲罰咱就怎麽懲罰。”

“在牛棚裏餓幾天吧,讓他們長長記性。”

一聽只是餓幾天,趙狗剩一屁股坐地上,安心了,還給穆宏毅磕頭,“謝謝毅哥,謝謝毅哥。”

“穆宏毅你算老幾,憑什麽你說什麽是什麽。”袁衛民大怒。

袁二牛一賬本砸他腦袋上,“你給我閉嘴,小兔崽子越來越頑劣,就該餓你幾天讓你長點記性,以後不許再跟趙狗剩一塊。”

穆宏毅攥着宓妃的手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

“等等。”杜麗紅勾了一下發絲,“關于返城名額的事情,我想提個建議,能不能讓社員們投票,這就是我個人的建議啊,不行就算了。”

杜麗紅強笑了一下。

“我覺得行,不管怎麽說,這件事上也是人杜麗紅同志大方心善顧全大局不追究,金文、宏毅,你們說呢?”

穆宏毅似笑非笑的掃了着急上火的秋淑媛一眼,“我同意。”

“就這樣吧。”穆金文站起來走了出去,“宏毅,你倆要準備今天去登記就早去早回。”

“知道了。”

秋淑媛一下冷了心,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輸了杜麗紅一截。

從她爆出丢了镯子開始,她就輸了。

論人緣,她哪裏比得過杜麗紅,這不單單是她出身有問題,還因為她的這張破嘴。

秋淑媛猛的給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圓圓。”徐誠把秋淑媛拉出去他們住的平房,“你別急,等我回去我替你想辦法,頂多一年,一年我就把你弄回去。圓圓,那次我去拍電報,其實正好收到了我爸給我拍的電報,我媽出車禍了,讓我趕緊随着這一波返城,圓圓,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一定把名額讓給你。”

“你媽出車禍了?她奶病重了,都真巧啊。”秋淑媛諷笑。

“圓圓你……”徐誠着急的看着秋淑媛,“我爸不會騙我的。”

“徐誠哥,我好累,我想好好睡一頓飽覺,這幾天我實在是太累了。”秋淑媛沒管徐誠,躺到原本宓妃睡的下鋪,蒙上了頭,蜷縮了身體。

徐誠滿目愧疚,盯着秋淑媛的背脊看了好一會兒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順手關緊了門。

杜麗紅就坐在門外的石階上,擡頭看了一眼郁郁寡歡的徐誠嘆氣,“徐誠,你沒必要這樣,你欠她們什麽了?我真看不慣她一副你欠她的模樣,俗話說,升米恩鬥米仇真是一點都沒錯。”

徐誠也嘆氣,“委屈你了。”

杜麗紅搖搖頭,“物歸原主,或者真像宓妃自己說的那樣,她會摔碎吧。”

“咪咪是小孩脾氣,太任性,圓圓呢,她對咪咪的感情很矛盾,但她從來都是,她自己不管怎麽欺負咪咪都行,她看不慣別人欺負她,有時候圓圓就像是咪咪的小媽媽。”

“你就是宓妃的小爸爸。”杜麗紅打趣,“我真羨慕宓妃有你們倆。”

徐誠笑了,眉眼之間的俊朗之氣逸散開來,杜麗紅看癡了。

“我爸曾經是咪咪祖父的私人醫生,圓圓的爸爸是咪咪祖父的算是得力臂膀,從小我和圓圓就被接到宓園陪伴咪咪,咪咪最小,我們做哥哥姐姐的照顧她都成習慣了。”

徐誠看向杜麗紅,杜麗紅忽然紅了臉,磕巴道“宓、宓園的大名我聽過,我爸說宓園的地板都是漢白玉石的,裏頭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非常的美。”

“宓園是很美,可惜……”徐誠長嘆一聲,“不說這個了。”

杜麗紅一咬牙握住徐誠的手,“徐誠,我忍下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

徐誠驚愣。

☆、44.堵嘴

拖拉機“噗噗”的在路上跑,坐在糧食袋子上的宓妃被颠簸的東倒西歪,額上纖細的青筋仿佛都生氣的根根冒出來了,“我真的不想再坐拖拉機了!雖然這個能跑起來的大家夥讓本公主有那麽一丁點的好奇,但它它它都要把本公主颠簸壞了!”

不小心和拖拉機共振了,宓妃說話都帶着顫音,前額的碎發都被風吹飛蓋住了眼睛;“救命,我我我看不見了!”

穆宏毅笑出聲,“公主殿下,你要是不嫌棄坐小的腿上怎麽樣?”

“那你還不快點把本宮拉過去還在等什麽?!”

穆宏毅看她坐的實在辛苦,真怕她那輕飄飄的體重撐不住被颠下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懷裏拽。

“啊——!”

當一下被裹在了懷裏宓妃的驚呼聲戛然而止,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

宓妃雙手抵着穆宏毅的胸膛,用他的胸膛把遮了眼的碎發噌到一邊這才睜開了眼,頤指氣使的開始瞪人,“你早該有此覺悟才對,非要本公主開啓金口玉齒求你才行嗎?嗯?”

穆宏毅是逆風而坐的,此時他低頭看拿他當人肉坐墊和避風港又嚣張起來的宓妃,決定不跟這個公主病晚期患者一般見識,低頭就準備用嘴封上,宓妃慌的兩手摞一起堵住了他的嘴,虛張聲勢的低斥,“你幹什麽!”

穆宏毅一手抓住她的兩個交錯在一起的手腕挪開,淡定的道“堵嘴。”

“流氓!”

穆宏毅似笑非笑的看着宓妃,“馬上就到縣城了,你還有反悔的機會,你要是喊停我馬上送你回去,我就不流氓你了。”

“那、那結婚後你得聽我的,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不許像秋淑媛那樣叨叨我,還有我不要下地幹活,我真的幹不了,你看我的手掌都磨破皮了。”宓妃趁機提條件,把自己的手給穆宏毅看。

穆宏毅捏了捏宓妃鼓起來的薄嫩膙子,宓妃輕叫,“疼,你別碰。你看我真沒騙你。”

“等回去用針挑破把裏頭的水放出來好的快,旁邊那個破掉的誰給你挑的?”

“我不知道,我覺着疼一看就破了,也許是洗菜洗的,我不想洗菜,我也不想洗衣服,更不願意刷碗。”宓妃哭喪着臉給自己呼呼了兩下。

“是,你就想動動嘴皮子是吧,宓妃,你這樣的,一般人還真養不活你,你自己更養不活你自己,我雖然不喜歡秋淑媛,但秋淑媛還真挺照顧你,你就剩一張臉和一張嘴有價值了。”穆宏毅把宓妃翹到腦勺後的辮子拿到她胸前,“你有這麽多不願意,你自己說說我娶你回去有什麽用?你要是說服我,我就考慮考慮你的要求。”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我能為你生孩子,這就是頂頂重要的,你說,這條理由夠不夠?”

頓時,穆宏毅心中波瀾狂卷而起,他繃緊身體,面容顯得更加嚴厲,宓妃一下感覺到他的不對頭,兇巴巴的瞪他,“你幹什麽,給我擺臉色啊,我告訴你我才不怕你!”

一瞬,穆宏毅不動聲色和緩了情緒,他想摸摸宓妃的臉被宓妃兇巴巴的拍開,“不許碰我。”

穆宏毅這次沒縱容,一臂環緊宓妃,一臂壓住宓妃亂動的雙臂,“我想了一下你這個理由很充分,那你準備猴年馬月給我生,生幾個?”

宓妃一下爆紅了臉蛋,“你、你在羞我嗎?我怎麽知道怎麽生,哪年生,生幾個,我又不是送子娘娘。”

“真給我生?”穆宏毅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嫁給我,你和秋淑媛打的什麽主意我一清二楚,真給我生,結婚後就生?”

“你有完沒完,不許說了!”宓妃覺得自己整個身子滾燙的都要融化了。

穆宏毅狐疑的看着宓妃。

宓妃氣死了,觑着空隙,一只手從他硬邦邦的手臂下逃脫就拍他,“你什麽意思啊,我不嫁了不嫁了。”

穆宏毅忽的笑出聲,攥着宓妃不老實的那只手放在心口,“行了,你有這個生孩子的覺悟就行了,省了我不少事兒。”

宓妃一愣,“你什麽意思?我不生的話你想怎麽樣?”

“您多厲害啊,您是公主殿下,小的能對您怎麽樣,您說是不是?”

宓妃得意的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那我提的那幾個要求呢?”

穆宏毅“唔”了一聲,揉捏着宓妃的小手道“我看看你磨出了幾個膙子,咪咪,我記得你沒幹多少活吧,這膙子怎麽弄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宓妃自己輕輕戳了一下那鼓鼓的小包,皺巴着小臉看着自己的手,“我也幹了不少活了,以前哪兒幹過啊,手都粗了。”

穆宏毅捏了捏宓妃他一手就能掰斷的手指,“一點都不粗,還是又細又白。”

“我總覺得粗了,我好想用香湯潤潤啊。”宓妃擡頭看穆宏毅嘆氣又搖頭。

穆宏毅心頭一緊,賺錢,使勁賺錢!

“不要轉移話題,我提的要求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宓妃哼哼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宏毅。

這時拖拉機停下了,開車的老鄉喊話,“我只能送你們兩個同志到這裏了,你們趕緊下去吧,結婚登記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了。”

穆宏毅一個翻身躍下拖拉機,對宓妃張開手臂,“下來。”

宓妃手抓住穆宏毅的手臂就跳了下去,穆宏毅将她抱下地,對開車的老漢道“謝謝您啊。”

老漢擺了擺手,開着拖拉機“噗噗噗”的走了。

穆宏毅松開宓妃的手,“跟我走。”

宓妃四下裏看了看,見他們此時正站在一條大街上,街上行人一男一女的組合多些,男的穿戴整潔,臉上胡子刮的幹幹淨淨的,女的則穿了花褂子,辮子都用紅繩紮着,還有的一兩個女的穿着杜麗紅那樣的裙子和平跟的皮鞋,宓妃低頭再看一眼自己一身灰撲撲的打扮臉都黑了,站原地不動彈。

穆宏毅扭過頭看她,宓妃撅起的嘴都能挂油瓶了。

穆宏毅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穿着一條蓋到腳腕灰布裙子的女同志瞬間明白了什麽,一把牽起宓妃的手就走,“別看了,走吧。”

“穆宏毅,我覺得我虧死了,你能娶到本公主……”

穆宏毅接話,“我能娶到你是我家祖墳冒青煙了。”

宓妃氣的跺腳。

穆宏毅笑的眉眼昭昭。

走了十多分鐘就到了婚姻登記處,此時正有兩個喜笑顏開的小夫妻共同拿着一張紙出來。

穆宏毅和宓妃排隊等候了又十多分鐘才挨上,這期間宓妃就一直撅着嘴生氣。

穆宏毅也不會哄她,就一直牽着她的手。

“戶口本、身份證、介紹信。”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看了看宓妃和穆宏毅,開口幹脆又利落,順手把兩張表格放在了兩人跟前,“填一下。”

穆宏毅有備而來,拿出介紹信,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并從宓妃那裏要去說是替她保存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遞了過去。

“姑娘,我看你是不樂意,是被強迫的?你別怕,告訴我。”辦事的這個中年婦女一下警惕起來。

穆宏毅有點哭笑不得,“您誤會了,來的路上我惹她生氣了,您接着寫。”

“他不給我買裙子,我都沒要三轉一響,哼。”宓妃拿起筆不情不願的填起表格。

婦女“哦”了一聲,“都到這裏了就別要求那麽多了,那三轉一響一般人家都添置不起,這結婚吶是跟人過日子不是跟那些死物件。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以後有錢了自己買。”

一會兒,宓妃和穆宏毅填完表格遞給婦女,婦女也蓋完紅戳了,把一張獎狀樣兒的紙遞了出來,“拿着吧。”

“這就結完婚了?”宓妃看着手裏這張薄薄的紙眼睛瞪的滾圓。

穆宏毅把宓妃牽出門去,臉上的笑容就沒散,把結婚證折疊好放在存放戶口本等證件的布包裏,“走,帶你下館子去。”

“氣飽了,一點都不餓。”

“怪我沒給你買三轉一響?”穆宏毅笑着問。

宓妃不理他。

“你知道三轉一響是什麽嗎?”

“不知道。”

穆宏毅搖搖頭,“走吧,你不吃那咱就去百貨商店看看,你不是要裙子嗎,買。”

“不要,難看死了,本公主什麽樣兒的裙子沒穿過啊,我真看不上那些灰撲撲一點繡花都沒有的裙子。”

“那你為什麽生氣?”穆宏毅納悶。

“我就生氣,我就生氣。”

穆宏毅想了想,“不想洗菜、不想刷碗、不想幹農活?”

宓妃有點反應了,擡着精致的白下巴斜睨他。

“行,不幹農活就不幹農活。”

“你閉嘴,不能再得寸進尺了,跟我走。”

宓妃哼了一聲有了點笑模樣,“起駕,去百貨商店。”

“不去了,這可是你說的。”穆宏毅逗她。

“去嘛。”宓妃軟着聲音搖他的手臂。

兩人說着話在街道上走着,這時一個小青年抱着一摞報紙遇人就問,“大爺買報紙嗎,今天的人民日報。”

“不要。”

“給我來一份。”穆宏毅走過去。

“好嘞,給您。”

穆宏毅付了錢,展開就看,宓妃看他有了報紙就把她忘後腦勺去了,生氣的狠狠踩了他一腳,“穆宏毅!”

“別鬧。”穆宏毅大體翻了一下,“走。”

“去哪兒,我要去逛逛百貨商店。”

“廢品回收站。”

宓妃不情願,被穆宏毅拖拽着走,“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地方,我不去。”

“我去找找前幾天的報紙,你自己看看今天的報紙,關于你們返城的事情,別的省早有大動作,咱們省也應該快了,就算這次秋淑媛回不去,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回去了。”

穆宏毅也沒和宓妃說更多,他只知道,距離改革開放快了,這兩年是變化最快的兩年,政|策一個接一個,運動剛結束不久,餘威猶在,很多人還不敢做出頭鳥,觀念還沒有轉變過來,但從路上行人的穿戴就能看出來,膽大的人還是有的。

而膽大的人是這個好時期最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

華夏磨難已過,未來高速發展,這也是他的機會,但此前他還需要等待幾個月,等中|央的一個文件下達。

☆、45.買買買

“大爺,我想找最近幾天的報紙,你看在哪裏找?”

“都在東邊那堆,你自己翻翻吧。 ”

宓妃瞪着穆宏毅,“你翻吧翻吧,翻了不許牽我的手了。”

正彎着腰把廢品分類的老大爺“嘿”了一聲,“丫頭你這是嫌我的東西髒啊。”

宓妃掃了老大爺身上穿的那髒兮兮的大褂子一眼,“我是很尊老的,但你的東西就是髒兮兮的,不能說?”

“宓妃,你去外頭等着,我找着就出去。”

“得給錢才能拿走啊,我都是花錢收來的。”老大爺脫掉手套站直,去自己的小桌子那邊拿起了個破杯子喝茶,宓妃看見嫌棄的問,“老頭,你哪兒買的杯子?”

“宓妃,好好說話,小心我回家收拾你。”

老頭嘿嘿笑起來,“這婆娘啊就得收拾。”

“你年長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宓妃就去折騰穆宏毅,“我早想換杯子使了,就買那老頭用的那種有青花的,你家裏的碗筷杯子全都灰撲撲的難看死了,要麽就是有個大人頭在上面,一點也不賞心悅目。”

穆宏毅被她推的沒法翻東西,只好走向老大爺,笑着道歉,“她不懂事我回家收拾她,大爺您別放心上。”

老大爺笑道“多大點事兒,她也沒說什麽,我這裏堆放的東西風吹日曬的是不怎麽幹淨。”

宓妃點頭,穆宏毅瞪了她一眼,“大爺,那您這杯子哪裏買的?”

“我哪有那閑錢,我是廢物再利用從廢品裏扒出來的,你們要是要,一塊錢賣給你們怎麽樣?”

穆宏毅看着眼前這個胡子拉碴的老頭笑了笑,“一個嶄新的杯子也才五毛不到吧?”

被拆穿了,沒宰成肥羊,老頭也沒有不好意思,臉上神色一點不變,“這杯子我兩毛收的,你要是要三毛你拿走。”

“我才不要你這個,花色不好看。”宓妃咕哝一聲,“還有別的好看的嗎?”

老頭一指西邊堆的那堆破罐子破尿壺什麽的,“去那兒翻。”

宓妃才不自己動手,推着穆宏毅往那邊走,“我指着你給我翻。”

看了老頭的杯子,穆宏毅腦子裏就浮現出了四個字——古董,撿漏。

可惜他不懂古董。

穆宏毅看向宓妃,“你怎麽想起買這個了,買回去你用?”

“不知道都被誰用過了,我才不用,買回去擺着玩吧,時不時的看看也好。”

宓妃情緒低落下來,甜甜的笑臉變得哭唧唧的,他一點也不喜歡看她這樣半死不活的。

穆宏毅看她這樣忙道“買。”

說不定瞎貓碰上死耗子就有一兩件珍品呢,就算一件也沒有,這時候買也不會花多少錢,她也就是圖一時新鮮,家裏用的那些無論是餐具還是衣服顏色都是黯淡無光的,他也很不習慣,于是彎下腰,他專撿了顏色鮮豔的廢品扒拉。

“這個花瓶喜歡嗎?”

宓妃看着葫蘆花瓶上繪制了一個袒胸露|乳的胖女人抱着個白胖的小孩就撇嘴,“不要。”

“這個罐子呢?”

“都豁口了,不要。”

宓妃瞅了一會兒指着被壓在一個陶瓷碗下面的壺道“你把那把竹子壺拿來我瞧瞧。”

穆宏毅看着那竹縫裏還有泥的壺,“真要灰不溜秋的這個?”

“你拿來就是了。”

穆宏毅心想,得,她比他還不懂什麽是古董呢,就看那壺長的怪模怪樣了。

搖搖頭,把壺遞給宓妃又去翻別的。

宓妃瞧了瞧,“還算完整,這個要。”

老頭站一邊看這小夫妻倆鬥嘴看的津津有味,但也不耽誤他宰傻瓜,“五毛。”

穆宏毅嘆氣,他也不想和這老頭費口舌了,五毛就五毛吧。

“穆宏毅,你別翻了,沒什麽好東西了,我餓了,咱去吃飯吧。”

穆宏毅翻出兩個彩繪的碗,“這兩個花紋好不好看?”

宓妃看了一眼撇嘴,“花裏胡哨,亂七八糟,不知道用什麽土燒的,疙疙瘩瘩的有什麽好的。”

老頭哈哈大笑,“要說好看的,我那邊還堆着書,畫也有,但都是破的,你們兩口子要不要去翻翻?”

一聽“書”字宓妃就問,“有關于歷史的嗎?”

她想知道大楚是什麽時候滅亡的,她身處的這個世界是什麽世界。

老頭臉一沉,語氣不善,“不知道,我這裏可是縣裏的回收站,我不識字,我更不知道你們想找什麽。”

穆宏毅拽了宓妃一下,“大爺,我們自己翻,我們也不識字,買回家引火用的。”

老頭這才“嗯了一聲,“趕緊翻,翻完就滾蛋。”

宓妃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畢竟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在現在的人看來是不好的,是需要被再教育的,立馬不吭聲了,由穆宏毅拉着走向那堆沒封皮的書。

“沒事。”穆宏毅捏了捏宓妃的手,他記得沒錯的話,摘掉帽子也是這兩年的事兒。

宓妃抱着竹子壺拽緊穆宏毅的手低着頭抽了抽鼻子。

“沒事,我給你翻翻。”穆宏毅心裏卻覺得不可能翻到歷史書,至少得再過段時間有些東西才會重見天日。

“你把那邊那個卷軸撿起來我看看,不要書了。”

穆宏毅彎腰撿起來遞給宓妃,宓妃打開一看噴笑,“穆宏毅你看,這像不像翻白眼的秋淑媛?”

穆宏毅看了一眼,畫上畫的像是一只鶴還是什麽鳥站在石頭上翻白眼,笑着搖頭,“挺像的。”

“這個我也要,回頭我就拿這畫臊臊她。”宓妃把畫卷起來拿好。

穆宏毅相繼又翻出來幾張殘損的畫,宓妃瞧見就道“你喜歡這種啊,我畫給你,我畫的比這個好多了。”

穆宏毅抽抽嘴角,“我都沒嫌棄你的審美,你倒嫌棄我的了。”

“不要算了,本公主一畫千金,一般人我還不給畫呢。”穆宏毅笑着站直,“你何止一畫千金,你還一笑千金呢。走吧,你不餓了嗎,咱下館子去。”

老頭幽靈似的飄過來,板着臉伸手,“一共五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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