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拓跋禦的一句話明顯是在幫着花月說話,大殿裏的小姐們更加恨花月了,一道道不善的目光傳來。
花月選擇視而不見,這幫小姐多是些未出閣的十幾歲女孩,前世她雖也是這般年紀,但是所經歷過的事不是一般女子能相比的,心智也比她們成熟,像這般争風吃醋花月見過不少,真要鬥的話誰厲害還不一定呢。
秦麗兒剛緩了過來,便聽到二王爺幫花月說話,心頭又是一痛,那可是她秦麗兒的未婚夫,怎能幫花月那個賤人說話!
秦麗兒心裏一緊,拽住秦太妃的袖子,小聲委屈道:“姑姑,您可要幫幫麗兒,二王爺已經被花月那個賤人迷住了,今日一大早還求皇上解除同麗兒的婚約。”
秦太妃握住秦麗兒的手示意她冷靜,秦太妃看了拓跋禦一眼,半響才道:“哀家是在跟花家的小姑娘說話,二王爺這般似乎不太合乎規矩吧。況且你現在還同麗兒有婚約在身,這般幫着外人說話,有考慮過麗兒的感受嗎?”
此話一出,秦太妃的氣場充滿了整個大殿,沒人敢發出任何響聲。
拓跋禦微微一愣,絲毫沒想到秦太妃會借着這點小事來說,拓跋禦知道秦太妃此舉不過是為了秦麗兒讨回公道罷,可卻也沒想到秦太妃會這般不講理。
花月冷眼看着,既然拓跋禦起身幫自己說話,那她便看着,看看這個拓跋禦如何對付這些個深宮女人。
不過一瞬拓跋禦便回身,昂起頭對着秦太妃道:“本王不過是就事論事,沒有偏袒何人一說,若太妃不信大可找人查證,況且本王同麗兒的婚約已經解除,還望太妃別拿此來說事。”
“姑姑你看,他都親口說解除婚約了,都這樣了還說沒有偏袒花月,您可一定要為麗兒做主啊。”秦麗兒拽住秦太妃的衣袖,委屈萬分。
秦麗兒心裏惶惶,即是害怕又是恨意,她害怕二王爺真的解除了婚約,又恨花月搶走了二王爺,那可是她秦麗兒一個人的二王爺,誰也不能搶走。
秦太妃面色不改,對着花月直言道:“花月,你可知錯?”
花月不答,徑自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小口,像是絲毫沒有聽到秦太妃說的話般。
其他人則是在看好戲,秦太妃可是宮裏的老人了,能在這宮心鬥角的地方熬到最後,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惹得起的。
反觀花月,不過是一個嬌蠻被寵壞了的小丫頭,任她再怎麽鬧騰,估計也鬥不過秦太妃,可以說這場戲花月的徹底難看了,誰叫秦麗兒有這麽一個分量重的姑姑。
花月半響不答,秦太妃似乎有些怒了,提高了音量冷冷道:“別以為你不說話就能夠讓哀家放過你,本宮這是在問你話,究竟是啞了還是聾了。”
花月冷冷地看了秦太妃一眼,正好撞上秦太妃的目光,秦太妃一頓,這個眼神和清冷的氣息,這個人真的是花月嗎?
花月出聲冷冷道:“不過是遲了片刻,莫說是這小小的壽宴,即便是皇上的壽宴,要是真的遲了又能如何啊!”
花月不是在吓唬秦太妃,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花月的身份乃是攝政王的妹妹,皇上根本沒什麽實權,要是真的不守規矩皇上尚且不能奈何,小小一個太妃居然也敢置氣。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頓時鴉雀無聲,誰都知道花月驕橫,仗着有攝政王撐腰誰都不放在眼裏,但是誰都沒想到花月居然敢這般對秦太妃說話。
秦太妃猛地站了起來,指着花月半響一句話都說不出,第一次居然有人這樣跟她說話,真是活久了什麽人都有,活得不耐煩了。
拓跋禦愣了愣,看着花月半響,絲毫沒想到花月居然這般有魄氣,真是讓人大吃一驚,以前的花月可傻多了,任憑他怎麽想也不敢相信這句話居然是從花月的嘴裏說出來的。
這不是在以權挾人,面對秦太妃如此相逼,要是忍讓了以後必然也會讓秦太妃處處壓着她,況且花月此次來本就是教訓秦太妃的,讓她以後少打自己主意。
花月從來都不是矯情的人,對于一件事,要麽不做,要麽就要做得最好,對付秦太妃這種人,只能比她更猖狂才能夠鎮得住。
大殿內安靜了許久,誰都不敢出聲,就怕撞上了秦太妃的怒火上,雖然花月說的沒錯,但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實在是太不給太妃面子了。
秦太妃氣得不輕,身邊侍女急忙給她順氣,秦麗兒在旁邊還添油加醋的道:“這個花月簡直不知死活,這般說姑姑您,今日一定要給她好看。”
秦太妃本來緩過來了,一聽這話又不禁呼吸急促,心裏感嘆着,自家這個麗兒居然還看不出來,花月說的是事實,有攝政王這一層關系,花月是動不得的,現在花月又讓自己這般難堪。
秦太妃尚且找不到一個臺階下,秦麗兒還說這話,簡直是要氣死她啊。
半響沈猶憐站了起來,柔柔地聲音安慰道:“今日是太妃的壽辰,猶憐懇請太妃莫要生氣,如此大喜之日,當是要開開心心的。太妃壽辰猶憐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太妃越來越長壽,越長越年輕。”
秦太妃一看是沈猶憐,氣頓時消散了不少,這沈猶憐不僅出身好,而且還很讨人喜歡,長得也大大方方的,倒是個好苗子,只可惜不是她秦家的孩子。
“猶憐你這孩子盡說些好聽的話,乖巧得很,不僅長得好看而且還精通琴棋書畫,別人那可是羨慕都羨慕不來啊。”秦太妃明面上誇沈猶憐,心底卻在想着自家的麗兒何事才這般懂事。
秦太妃看了一眼花月,反正等下有她好看的,花月驕橫無腦是出了名的,不怕沒有法子整她,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整人的法子,她從一個未經事的少女到現在,所經歷過的事情可不比任何人少。
一說到禮物衆女子就有些激動,能來參加宴會的定然是費了不少心思,個個都想着能夠在此次宴會上出彩奪目。
沈猶憐擡手示意身邊的婢女香蓮,只見一個婢女從沈猶憐身後走了出來,手上托着一個木盤,上面用紅布蓋着,讓人看不清裏頭放着是什麽。
沈猶憐道:“猶憐祝太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與此同時,侍女香蓮掀開了紅布,只見裏頭躺着一張黃色的符貼,上面用用筆寫着一些讓人看不懂的字。
誰也看不懂,沈猶憐送一張符貼有什麽意義,半響突然聽見了韋如芙的輕笑聲,“我說猶憐姐姐,怎麽說也是堂堂尚書府的嫡小姐,送這麽不上臺面的小東西,倒也是只有你一人了。”
韋如芙剛說完,一群人哄笑,沈猶憐人不僅長得漂亮,還得體大方,這是她們學不來的,女子多少都有些嫉妒心理,表面上恭敬萬分,但私底下還是想讓對方出醜。
秦太妃的目光接觸到那張符貼,眼神不禁一亮,急忙問道:“這可是出自逍遙道人張道虛之手?”
在秦太妃的目光中,沈猶憐點了點頭,道:“去年家父曾出行五臺山,猶憐懇求随同,在山中得遇一道人,此人仿若仙人,猶憐有幸同道長一同飲茶暢談,後來才知那人是逍遙道人張道虛。”
秦太妃點了點頭,羨慕道“确實是有緣啊,哀家曾久聞道人的名號,多次想要拜訪求一張護身符貼,可道人雲游四海,哀家多年也未能睹一眼道人真容,說來還真羨慕猶憐你啊。”
秦太妃又問道:“那這符貼也是你在那時同道人求的?”
沈猶憐搖了搖頭,所有人都傻了眼,沒想到她們所不屑的禮物居然會讓秦太妃這般激動,像秦太妃活了這麽久,什麽寶物沒見過,能讨她歡心的也不過寥寥幾個。
沈猶憐又道:“今年猶憐在城外有幸又遇見了逍遙道人,猶憐聽聞太妃早就想向道人求一張符貼,奈何無緣,猶憐想着太妃臨近太妃生辰,便厚着臉皮同逍遙道人求了一張符貼,護得太妃平安。”
秦太妃滿意地點了點頭,忙道:“快快呈上來讓哀家看看。”
韋如芙臉上已經沒什麽笑意了,剛剛她竟說了那番話,現在別人定然是在心裏笑話她。
更何況二王爺還在場,本來今日要出彩的,現在居然讓二王爺看了笑話,這個沈猶憐真是該死。
這般想着韋如芙微微示意了韋如杏,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只見韋如杏起了身,帶着笑意道:“這裏這麽多小姐,皆是帶着禮物來的,太妃娘娘今日莫非只收猶憐姐姐的禮物?”
聞言秦太妃擡頭,放下手中的符貼,笑道:“杏兒既然這麽說了,莫非今日也準備了特別的禮物?”
韋如杏本來是一個庶女,上不得臺面,但韋如杏很會讨人歡心,比起韋如芙那般直言的性子好多了,所以秦太妃倒是很喜歡這個韋如杏。
只見韋如芙站起身來,搶答道:“當然了,這個禮物可是芙兒和妹妹備了許久的,太妃娘娘可莫要嫌棄我姐妹倆的手工。”
韋如芙拍了拍手,半響便有人擡着一個精美屏風上來,韋如芙道:“此屏風是我姐妹倆按着百鳥朝鳳的圖案修的,花了幾個月的功夫,全都是為了太妃娘娘的生辰,希望娘娘喜歡。”
秦太妃定晴一看,白色的屏風上果真飛着許多鳥兒,其中兩只鳳凰飛躍其間,婉轉盤旋,身姿飛舞,這繡品當真是可以拿來同宮中繡娘的成品相比了。
秦太妃忍不住誇贊道:“韋家姐妹的女紅當真是無人能比,這樣的繡品,整個宮裏也沒有幾件,好好好。”
得了誇獎韋如芙心裏高興極了,此次不僅扳回了面子,還得了太妃娘娘如此高的誇贊,韋如芙偷偷看了一眼二王爺,只見他頭也沒擡,全程都在看着身邊的花月。
韋如芙心裏頓時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二王爺的眼裏難道只有花月嗎?居然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韋如杏也偷偷瞥了二王爺一眼,見到二王爺盯着花月看,心中頓時委屈至極,這副繡品雖然明面上說是和姐姐一起繡的,但其實是她一個人繡的,姐姐一個嫡小姐,怎麽會幹這些。
韋如杏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盡心盡力的繡了這副繡品,本來以為能夠在太妃娘娘的宴會上出彩,別人暫且不談,她只是想要引得二王爺的注意罷了,可是二王爺看也沒看她一眼。
韋如杏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結果,她不求能嫁給二王爺,只求他能夠看自己一眼,就心滿意足了,畢竟那樣高高在上的人,不是一個庶女能夠沾染的。
花月将韋家姐妹所有的神情都看在心底,花月不禁冷笑了一聲,兩姐妹都喜歡拓跋禦,若是其中一個嫁給拓跋禦,不知另一個會如何。
花月一直感覺到一股灼灼的目光看着她,擡眼是拓跋禦的目光,花月面色變冷,冷冷道:“好看嗎?”
拓跋禦沒細想,點了點頭,道:“還不錯。”以前他倒是沒發現花月的美,略圓的小臉帶着一股清冷的氣息,倒是展現出了別樣的美。
花月沒再理他,愛看就讓他看去,反正又不關她何事。
秦麗兒一副惟恐天下不亂,在所有人都拿出自己的禮物後,秦麗兒看着花月笑道:“別人都拿出自己的禮物了,那月兒來參加姑姑的宴會,可否準備了什麽禮物?既然是攝政王府的,想必是很特別的禮物了。”
衆人一聽秦麗兒的話,頓時都看着花月,她們也很想知道花月準備的禮物,聽說攝政王府裏的奇珍異寶衆多,據說比皇宮裏的寶貝還多,她們倒是想看看花月要送什麽禮物。
花月嘴唇一勾,禮物她倒是準備了,定然是很特別的,只不過這太妃喜不喜歡她就不知道了。
只見花月擡手,若然托着一個木盤走了上來,衆人翹首以待。
若然小心翼翼地走到大殿中間,心裏忐忑不安,小姐居然送這東西給秦太妃,若然膽子小,她已經能想到秦太妃見到這東西後的面容了。
若然掀開紅布,衆人的目光紛紛投來,包括秦太妃,才一眼秦太妃的面色劇變,擡手拿起手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
秦太妃一副受驚的模樣,怒吼道:“出去!把這東西給哀家扔出去!哀家永遠都不要見到它。”
衆人都不明所以,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發簪,太妃怎會這般反映?只有沈猶憐皺了皺眉,擡眼看着花月,只見花月嘴角一勾,明顯是知道這支發簪的故事,既然知道了還這般做,花月此舉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猶憐突然有些看不透花月了,花月為何要故意惹怒秦太妃,這樣做對她到底有什麽意義?
花月知道沈猶憐看着自己,這幫人中恐怕只有沈猶憐知道這支簪子的故事了,花月确實是要刺激秦太妃,對付秦太妃這種女子,只有比她更狠才能夠鎮住,她要的就是這效果。
經過這一次,想必秦太妃和這些小姐也不敢來惹她了,反正花月也不在乎得罪人,反正有花琰撐腰,怕誰呢?
想到花琰,花月頓時有些不知名的情緒湧現,花月心裏暗暗壓住心緒,心裏嘲諷了一下自己,她這是在幹嘛,花琰本就是個陌生人,以後說不定也會站在對立面。
花月暗暗想着,看來要布置好退路了。
大殿之上秦太妃已經快暈了,激動萬分,還對着空中擺手,好像是見到了什麽不趕緊的東西搬,花月冷眼看着她,都是自己造的孽。
這只簪子本來是一對,只不過另一只找不到了,它本來是宮中一個妃子的首飾,後來幾經輾轉到了攝政王府,再後來被花月看到,本來想随便尋個東西當禮物的,裴姑提醒到這支簪子的來歷,目的是想讓花月別選它的。
簪子的主人原本是秦太妃,後來被秦太妃贈與另一位妃子,那個妃子當時并不得寵,但是卻和秦太妃關系不錯,後來借着秦太妃的關系接近了皇上,盛寵一時。
過了不久那妃子便有了身孕,再後來她不知怎麽的流了産,就受到了皇上的冷落,後半生都在冷宮裏度過,據說那妃子得了瘋病,死前還緊緊拽住這只簪子不放。
秦太妃這般反映,看來此事定然和她脫不了關系,花月嘴角挂着冷笑,自己做的孽,怎麽都逃不掉的。
花月前世殺了這麽多人,現在有時夢裏還會出現那些人的身影,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劫,終究是逃不過,這又何妨,欠的債終究是要還的,她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