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蛇走了,但是這附近還住着群狼,現成的美食擺着,狼群不吃才怪呢。幸好你們運氣好,不然可要倒大黴了。”

衆人連連道謝。

只是如今,附近又住着群狼,護衛們又有多人昏迷不醒,一時之間,顧潇也不知該何去何從。若是就地安營紮寨,難免會遇上昨夜的情形。若是放着昏迷的人不管,難免寒了人的心。可若是此時擡着昏迷的人回山主那裏,今日也趕不回去。正頭疼之時,那一直未開口的藍衣女子道,“不如這樣,今日我們還是留下,陪你們度過今晚,但是明日一早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不然,我們不能保證一直護得了你們所有人的安全。”

聞聲顧潇擡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姚素素心中一緊,自己壓着嗓子說話,難道顧潇這也能聽得出來嗎?

邵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姚姐姐你怎麽了?聲音怎麽怪怪的?”

她也姓姚?顧潇疑惑更深,狐疑地看着她。

姚素素避開顧潇的注視,看着邵琪笑道,“沒事。只是喉嚨突然有點不舒服而已。”

“是嘛?那要不我們回谷裏讓爹爹幫你看看吧?”邵琪擔憂道。

“不用了,我們今天先在這裏呆一晚吧。”

“好,都聽姚姐姐的。”邵琪笑道。

于是衆人就地紮下帳篷。

晚間,衆人還特意挪出兩個帳篷給他們二人。原本想着安排一個就好,奈何姚素素不肯與邵琪一個帳篷,最後邵琪雖然不怎麽高興,還是住在另一個帳篷裏。

顧潇原本想着,那藍衣女子雖然戴着鬥笠,但是總要吃飯的吧,到時候應該就能看見她的真面目了吧,結果誰知道那人卻拿過烤熟的面餅直接回帳篷吃了,倒也沒機會看到那人在鬥笠下面的長相如何。

為了防備狼群卷土重來,邵琪跟着衆人守了上半夜,姚素素則和其他人守了下半夜,清晨拔營的時候,邵琪仍舊一臉困頓的表情。

姚素素想了想,還是去和顧潇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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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潇那時正在用雪澆滅火堆,聽到姚素素要動身離開的消息,正準備回答,卻突然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姚素素下意識地抱住他,這才發現,昨天玉蛇群被他們用簫聲驅走後,還有幾個尚未孵化的蛋沒有帶走。昨天衆人也未多加注意,誰成想這蛋因為烤了一夜的火,導致小玉蛇提前出世了。玉蛇的天性嗜血,于是便直接咬了距離火堆最近的顧潇一口,因而顧潇就倒黴中槍了。

這下好了,本來衆人都準備離開了,但是現今無法,只得又将拆了一半的帳篷搭回去。

邵琪因為守夜的關系,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姚素素也不急着叫醒他了,便直接去了顧潇的帳篷。

想着這藍衣女子好歹救了他們好幾次,想來是不會害他們的。于是衆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一時之間,顧潇身邊除了暗衛,竟也無人看守,倒也給了姚素素可乘之機。

雖說之前自己也暗中默默見過了顧潇好多次,但是距離這麽近的時候,卻是不多。如今身畔無人,她也可以好好地看看顧潇了。

這些年來,她過的不是盡如人意,卻沒想到顧潇似乎也過得不是很好。

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龐,顧潇明顯比以前粗糙了很多,直白的說,以前比較小白臉,如今倒是有幾分硬漢的滄桑感。手感不佳,必是受了許多風沙的磨砺才如此。眉毛英挺如舊,長長的睫毛鋪在眼簾上,大約是遺傳自他的母親。鼻梁高挺筆直,嘴唇厚實,唇邊有一圈淺淺的青色胡渣,有種男人的感覺。

手掌寬厚溫暖,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掌心微有薄繭,必是常年習武所致,她的手不過是他的三分之二,何時開始,她看着長大的那個小男孩已經成長為如今這個英俊男人的呢?她不禁潸然淚下。

世事無常,真是風水輪流轉。

想當初,他喜歡她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流水無意。

如今,她幡然醒悟,他卻已經是別人的夫,這嘴唇屬于別人,這身體屬于別人,這手掌屬于別人,這懷抱也屬于別人。命運為何總是這樣捉弄人?

她一邊淌着淚,一邊親吻着那些無論如何都喜歡不夠的地方。

一邊唾棄着自己的行為,夠了,姚素素,如今事已至此,又何必平添煩惱?倒不如就此相忘于江湖,于你于他都好。

一邊卻又心懷怨忿的看着對方,為何不醒來,若是能夠醒來,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麽?她并沒有勇氣主動揭開自己的傷疤,沒有勇氣提及自己的腿疾,若是他能主動發現,那實在是再好不過。可惜他現在不會醒來。她也知道他現在不會醒來,人總是這樣,喜歡自己騙自己。

第 21 章

“姚姐姐,你在幹什麽?”邵琪揉着眼睛,站在門口喊道。

姚素素連忙擦幹眼睛,轉過身笑道,“琪琪,你怎麽來了?”

“……姚姐姐,你哭了?”邵琪呆呆地看着她。

“沒有,是風大,迷了眼睛。”姚素素解釋道。

邵琪心中警鈴大作,他記憶中,從沒有見到姚素素哭過,在他心裏,姚素素一直是一位堅強而又冷靜自持的女子,但是如今卻在這個帳篷中哭泣。他看向躺在榻上的那人,莫非這個人,就是姚姐姐喜歡的那個人?難怪,如此一切便都有了解釋。為何姚姐姐會拉着自己出谷,原來是預料到舊情人有危險,所以讓他趕來救人的。

邵琪心中怒火萬丈,面上卻仍舊笑道,“姚姐姐,我們回谷吧,我想爹爹和娘親了。”

“恩。”姚素素點點頭。

臨走時邵琪特意看了顧潇一眼,此人留着終究是個隐患,倘若姚姐姐日後又和此人舊情複燃,那自己豈不是毫無勝算?要不,幹脆召喚狼群将這群人全部殺掉?可是,姚姐姐現在就在這裏,真要動手難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而且這些人除了床上這位,其他人和自己也無冤無仇,多少也是人命,自己又何必趕盡殺絕呢?算了算了,因心中善念猶存,這樣的念頭最終還是作罷,他根本下不了手。就算要打敗情敵,他也該是在情場上,而不是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姚姐姐,你背我回去吧,你已經好久沒有背過我了。”邵琪央求道。

“可是,”姚素素為難地看着他,“你都這麽大了,還要人背?”

“就這一次,好不好嘛?”

姚素素因為利用了邵琪,所以正心虛呢,此時心理作祟,便只好答應了。

于是等到顧潇醒來的時候,就只能看到那遠處離開的兩個黑點了。

幸而不用顧潇吩咐,便已有人自發暗中尾随那二人離開了,待到未時二刻,暗衛才回來禀報。

“回禀殿下,屬下一直跟随那二人,發現他們是去了狼原的背後,原來雪山腹地大有乾坤,冰雪為天然屏障,常人根本無法察覺此處竟然還有機關所在。屬下已習得開啓冰窟的密法,為避免打草驚蛇,尚未入內查探。只要殿下前往,便可直入冰窟。”

“徐回,傳令下去,即刻拔營,務必要在天黑之前趕過去,不然,晚上若是再遇到狼群,我們恐怕難以抵禦。”

“是。”

衆人火速趕路,終于趕到冰窟後,先前禀報的暗衛此時站在最前面,使用密法開門。身為暗衛,首要任務便是保衛顧潇的安全,所以此時站在第一個,也是防備開門後可能遭遇的埋伏。聽得冰窟的開關已啓動後,暗衛便往後退了一步,一腳在前,一腳在後,轉動了冰門。任務完成,暗衛再次退回暗處,剩下的事情就是其他親衛們的事情了。洞內霧氣彌漫,光從外界看,根本無法探得一二。

随着最後一人進門,冰門慢慢關閉。

因視線不明,衆人只能扶着光滑冰冷的牆壁行走,越往裏,霧氣越薄,他們漸漸也看清自己身處在一個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流水潺潺,翠綠的藤蔓爬滿山崖,不斷攀升,不知通往何處,花朵綻放,芳香馥郁,蝴蝶飛舞旋繞,鳥鳴清脆,淡淡的霧氣,襯得這室內別有洞天的風景,更是如同仙境一般。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衆人眼前便出現了兩條分岔路,一時便進退維谷起來。

吳楠提議分成兩隊,這樣終有一隊能走對。

但是徐回卻贊成保持一個團隊。如此一來,至少人多勢衆,比較有安全感。在他看來,若是冰封兩路,倘若其中一隊遇了難,另一隊無法迅速知曉,也無法趕去救援,若是因此折損了一半人馬,豈不可惜?最關鍵的是,如果是殿下帶領的隊伍遇難了,他們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給皇帝呢。而若是大家都在一起,就算是遇到了危險,他們也可以集中力量保護殿下,這樣殿下的生存機會不就多了一倍嗎?

頓時,衆人用征詢的目光看着顧潇。

思慮了片刻,顧潇選擇了徐回的意見,這一路過來,他們已經失去了不少人馬,他不敢太過于冒險,如今就算有一半的機會也好。

最終大家選擇了往右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因地面全是冰,他們并未細細分辨,不過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也不知觸碰到了哪裏,頓時腳底懸空,落入冰下。

後頭的人眼疾手快,停下了腳步,走在前頭的人就沒這麽幸運了,個個都落入了寒冷刺骨的湖水中,倒黴的還嗆了好幾口。

顧潇也在這群倒黴的人中間。

這樣的天氣,衣衫浸濕,寒氣入骨,滋味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而還留在上頭的人,也拿出繩索,将衆人一一拉上來。

幸而這冰下也不是什麽殺器,看來這冰窟之主也并無殺心,不過是用這陷阱來困住外人而已,不然若是在這冰下放上尖刀之類的,他們此刻哪裏還有命在。

落水了的個個凍得直打哆嗦,此時也顧不得什麽禮節之類的,一上來,立刻便換上同伴遞過來的幹淨衣服。

等到身體回暖了大家又開始接着趕路,只是這次也長了點心眼,使勁盯着路面和牆壁看,生怕又誤碰了什麽機關。

而等他們離開後,原本裂開的冰面慢慢縫合起來,漸漸變得沒有縫隙,如同不曾破裂過一般。其實此處并沒有機關,只是冰面特別薄,一旦承受不住,便會碎裂,可惜顧潇等人并不知道,真正的機關還在前面。

走着走着,霧氣漸漸又有了加重的趨勢,衆人心中生疑,只得放慢了腳步,不過再怎麽走得慢,最終還是要碰到的。原來前頭便是冰窟的盡頭,腳下是懸崖峭壁,對面雖然也有洞窟,但是根本無法過去。

衆人苦思冥想,既然之前那兩人能過去,定然有什麽方法能過去,于是大家紛紛朝四周看起來,看看有什麽特殊的标記或者凹凸物之類的,終于,一人發現牆壁上刻着一副棋盤,仿着圍棋的格局,但是事實上所有的棋子都已經放好了,而且只有四十九格,全部是凸起來的。那人下意識地按了其中一顆棋子,棋子陷下去複又凸起來,衆人以為無用,卻不料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地底傳來,一根冰柱慢慢從地底伸出來。

衆人大喜,便又開始按第二顆棋子,卻不料這次出來的不是冰柱,可是從地底射出了一堆冰箭,衆人擦了擦冷汗,看來并非所有棋子都是冰柱。

衆人接下來又按了其他的棋子,有些出來的是冰柱,有些出來的是冰珠子,到最後甚至還有玉蛇,反正暗器也是五花八門,可能是從懸崖下飛出的尖刀,也有可能是從天而降的寒水。

不過,只有最開始按下的八顆棋子起了作用,後來按下的都沒有任何動靜。然而懸崖中的冰柱僅僅只有三根,間隔的也很遠,根本無法跨過去。

一陣窸窸窣窣地聲音慢慢靠近。

衆人定睛一看,頓時頭皮發麻起來。大概是懸崖下的動靜太大了,弄得原本在下面沉睡的玉蛇都慢慢爬了上來。雖然經過昨天的事情,大家已經不再害怕玉蛇,但是這東西密密麻麻看起來,其實也很讓人毛骨悚然。想到要被這些蛇包圍起來,大家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情急之下,顧潇只好命令輕功好的暗衛先飛到最近的一根冰柱上,然後将繩索套在冰柱上,以此類推,然後大家攀着繩索去下一根冰柱,直到暗衛用繩索在對面的洞口接應。

等到最後一人爬到對面的洞口,伴随着一陣轟隆聲,冰柱又漸漸沉了下去。

看着對面的玉蛇因為找不到目标而一臉茫然,然後又慢慢爬回崖底,衆人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幸虧跑得快啊,不然又要被吸血了。

可惜大家高興得太早了,很快他們就碰上了另一道關卡。

這次是一道河。這河也沒什麽出奇的,只是沒有船而已。熟悉水性的已經躍躍欲試了,大不了喝幾口水嘛,雖然在這裏游泳有點冷。

一只鳥兒悠悠地飛了進來,停在河邊喝了口水,卻不料下一瞬間河中蹿出一只滿嘴尖牙的魚類,迅速地将它吞進肚裏。可憐的鳥兒,恐怕臨死都想不到,自己不過是喝了口水,就死于非命了。

先前的勇士們咕咚地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地穿上了衣服,游泳什麽的,還是要看天氣看場合的啊。

衆人一致地開始找機關。

可是這一次沒有機關,只有一句比較簡單直白的話寫在牆上。

“這個世界上,你最應該感謝的人。”

然後旁邊是一個刻着數字的機關。

這個題目比較容易,很快有人答了出來。

一道鐵索橋慢慢從高空墜下,而走在橋上的時候,顧潇則是在想,為什麽會是這樣一個問題,是提醒大家要惜命嗎?

某種程度上來說,顧潇真相了。

然而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是不可能再往回走的。

他必須找到傳說中的雪魚,才有可能拯救父皇的命。

沒過多久,他們再次來到了另一條關卡,竟然又是懸崖。

這一次也沒什麽玄機,牆壁上只寫了一句話,“如果想得到你要的,就跳下去吧。”

衆人略有猶豫,見顧潇神色有異,連忙勸道,“殿下,此事需謹慎處理。”

“是啊,殿下,這懸崖下是什麽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怎能憑這牆壁上的一句話就行事呢?”

顧潇沉聲道,“你們不必多言,本宮自有定論。此番前來,本宮已做好赴死的準備,各位家中有牽挂,也不必随着本宮冒險,留在此處本宮也不會責怪于你們。若真有意跟随本宮,待到本宮回宮後,自有厚賞。”說完,縱身一躍。

那一刻,他忽然想到,若是當年他也縱身一躍,他們會不會有不同結局呢。

而身後的衆位護衛,眼見着殿下跳了下去,面面相觑。若是殿下身有不測,恐怕他們回去也沒有性命了,算了,還是咬咬牙,跟着殿下走吧。

顧潇跳下不過十米的距離,就感覺自己落在一個軟綿綿地有彈性的東西上,細看一下才知道是一個棉花網。崖上看下面霧氣彌漫,什麽都看不清楚,想不到不過是十米的距離而已。從棉花網上滑下來,便是一道厚重的石門。

顧潇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下,看到護衛們一個接一個地掉到棉花網上,他才滿意地笑了,這些人,總算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殿下!”衆人抱拳。

顧潇點點頭,這才仔細打量這道石門。石門旁刻着蠅頭小楷:“你是誰?”

“我是誰?”顧潇皺起眉頭,轉瞬間,他已經知道答案。按照原來的戲碼,肯定對。果然,将機關扭到正确的數字後,石門緩緩打開。

兩位青衣少年站在門前,行了個禮,“貴客遠來,請容弟子向主人禀報,貴客稍等片刻。”

顧潇等人也不好強行擅闖,只好靜靜地等着。

不一會兒,便有人來請他們進去。

衆人一邊打量着這廳中的擺設,一邊品着香茗。

他們一行少說也有二十來個,這大廳容納他們竟也綽綽有餘。府中不見女婢,盡是清一色的男仆,不過本朝女子為尊,倒也不甚奇怪。他們喝的茶葉也不是什麽名貴的茶葉,而是花茶,聞起來清香撲鼻,嘗起來苦中帶甘,讓人回味無窮。起初他們還頗不适應,花茶多是女子所愛,但是客随主便,總不能讓人家拿酒出來招待吧。不過,這花茶喝久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廳中布置并不華麗,但卻自有一種家祖傳陳的古樸感覺。室內點着墨香,淡雅素淨,令人心曠神怡。

他們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主人才姍姍來遲。

而他們之前見過的少年和藍衣女子也站在女主人身後。少年面有薄怒,正瞪着顧潇,想必也是明白了顧潇等人是尾随他們而來的吧。

谷主拱手道“各位遠道而來,邵某有失遠迎,實在是失敬。”

顧潇還禮,“邵夫人客氣了,是我打擾夫人清修了才是。擅闖貴處,實在是不得已,請邵夫人諒解。”

邵谷主淺笑道,“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在下姓蕭,單名一個姚。”

“原來是蕭公子,不知蕭公子來此處,是有何要事?”

“實不相瞞,蕭某的父親生了重病,大夫也無回春之力,蕭某聽聞陰侖山下碧幽谷中,有一雪魚,或許能醫治父親的病,所以特來向邵夫人求取雪魚一用。”

邵谷主一臉納悶,“可是,這裏不是碧幽谷啊。”

顧潇心中一緊,“此處果真不是碧幽谷?”

邵谷主搖搖頭,“邵某在此處呆了幾十年,還真沒有聽說過什麽碧幽谷。若能幫到蕭公子,邵某自然是不遺餘力,只可惜……”邵谷主嘆了口氣,愛莫能助地看着顧潇。

顧潇頓時沮喪不已,他帶着護衛們,跋山涉水,遭遇狼襲蛇咬,寒水冰刀,披荊斬棘來到此處,難道竟然是這麽個結果嗎?父皇的病真的沒救了嗎?一時之間,他的心都涼了。

第 22 章

因天色已晚,邵谷主便留下他們一行人在此住宿,只待第二天再返回。

顧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難道此行終究是要無功而返嗎?想到父皇日漸孱弱的身體,他不禁悲從中來,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去,若是父皇也要離開他,他不敢确保自己到時候是否還能堅持住?

“咚!”“咚咚!”似乎有什麽東西砸到窗戶上。

顧潇眉頭微蹙,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他披上衣服,打開窗戶一看,那個藍衣女子正站在窗下。

他淡淡道,“夜深了,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對方道,“如果你想要雪魚的話,就跟我來吧。”說完轉身便走。

顧潇只遲疑了一下,便迅速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你真的知道哪裏有雪魚?”顧潇向前小跑了兩步,追上她問道。

“嗯。”

“可是,邵谷主不是說這裏不是碧幽谷嗎?”

藍衣女子瞥了他一眼,“谷主說的沒錯,這裏的确不是碧幽谷,我也沒有聽說過。”

“那你……”顧潇停下腳步,臉色也冷了下來,微有惱意。

對方淡淡道,“但是谷主并沒有說這裏沒有雪魚啊。我見過的。”

顧潇細細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那位邵谷主的确沒有說過這裏沒有雪魚,只是說這裏不是碧幽谷,他一時心急,竟然沒有聽出話中的漏洞。

“既然邵谷主故意不告訴我,一定是不想讓我得到雪魚,那你為何又要幫我?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要,”對方停頓了一下,才道,“我不過是看在故人的份上才如此而已。”

“故人?”

“你的兄長陸旻。”

顧潇有些疑惑,此人既然是哥哥的故友,那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稍有難言之隐,還是……此時雪魚的事情比較要緊,所以他沒有往下細想。

約莫走了大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了另一個山谷內,環境比起之前的山谷略顯狹小,但是青山流水俱全,并不遜色。

這個山谷比較陰冷,擡頭往上看,盡是一片霧氣,旁邊有一寒潭,層出不窮的寒氣,稍微靠近些,便覺得這冰冷的感覺透徹骨髓。

藍衣女子蹲了下來,從身後的包裹中拿出一個瓦罐,然後又拿起潭邊的撈網,往寒潭裏來回撈了幾次,終于撈上來一只透明色的魚,若不是襯着黑色的撈網才顯形,肉眼幾乎分辨不了。

剛聽得一下雪魚掉落在瓦罐裏時發出的“咕咚”的聲音,身後便有人冷冷道,“你們在做什麽?”

藍衣女子身體一僵,慢慢地轉過身,看着那位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這裏的老婆婆,“尤婆婆。”

“你膽子越發大了,連我的雪魚也要偷。”尤婆婆冷冷地看着他們。

顧潇拱手道,“晚輩無意打擾前輩清修,只是家父病重,急需雪魚入藥方能治愈,故而趁夜暗訪,實在是對不住了。”

“你要孝敬父親就可以随便偷我的雪魚了?這是哪裏來的強盜邏輯,我竟然不知道?”

顧潇尴尬不已,但是為了父皇的病,此時也不得不一個勁兒的賠禮道歉。

姚素素見不得顧潇如此委曲求全,便道,“尤婆婆,是我帶着他來這裏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要怪就怪我吧。”

尤婆婆瞪了她一眼, “你以為你的面子很大嗎?”随即又蹙眉道,“你的聲音怎麽了?怎麽聽起來怪怪的?過來讓老身給你把把脈!”

姚素素就是為了騙過顧潇,才故意壓低了嗓音,哪裏敢讓尤婆婆查看,便道“我不過是受了些風寒,所以才嗓子不好,不礙事的。倒是這位肖公子,念他救父心切,所以我才帶他來這裏,婆婆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們小輩一般見識?”

尤婆婆活了這麽些年,一看兩人的情況便心裏有譜了。白天才聽自己的乖孫在這裏抱怨姚素素為了舊情人,故意帶他出去玩,結果是去幫人家驅趕狼群的。沒想到晚上姚素素就帶了這麽個人過來偷雪魚,看來這就是那位舊情人了。她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沒覺得這個人比自己的乖孫好在哪裏,只是看着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似的。

想着想着尤婆婆又忍不住怪起姚素素來,這麽多年眼看着自己的乖孫一步步迷足深陷,這姚素素雖說有拒絕過,但是又不幹不脆的。在她看來,要麽姚素素幹脆地與往事一刀兩斷,要麽幹脆地與自己的孫子泾渭分明,免得不喜歡人家又來禍害別人,白白惹來自家乖孫的情傷。她就這麽一個孫子,可不能就這麽耽誤在姚素素身上。谷中還有多少好女兒等着孫子挑選呢,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将此事解決掉。

計從心來,尤婆婆便道,“今天你們倆都先給我滾回去,明天過了酉時再來找我。”

二人連忙告辭,轉身欲離開。

尤婆婆喊道,“站住!”

姚素素轉身,“婆婆還有何吩咐?”

尤婆婆擡了擡下巴,示意道,“把那個瓦罐給我留下,明天我再給你們。”

姚素素只能頗不甘心地放下瓦罐,原本還想着趁亂帶走雪魚呢。

回程時,顧潇臉上也終于有了喜色,雖然不知道為何尤婆婆一定要他們明天過來拿,但是既然尤婆婆都同意了,想必雪魚的事情也不會出什麽岔子了吧,今晚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而姚素素則覺得尤婆婆說不定要為難他們,雖然平日裏尤婆婆是個很好講話的人,刀子嘴豆腐心,但是,雪魚是她的珍寶,多少人求而不得,怎麽會這麽容易就給他們?越想她心裏越覺得不對,但是見到顧潇嘴角的笑意,多餘的話她也不好開口講明,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明天再見機行事吧。

……

在哪裏呢?

那個東西到底在哪裏呢?

啊,終于找到了。

尤婆婆捏着瓶身,心裏有點猶豫,到底是用還是不用呢?

當年她的母親做出這種“相思難解”,自己卻沒有用上,總共就兩瓶,但是她記得自己的姐姐離家出走的時候帶走了一瓶。如今這世上也不過就這一瓶了。

“相思難解”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一半是毒一半是藥。每瓶兩粒,單獨服用其實沒什麽用,但是兩人各自服下一顆後,就會産生春.藥的效果,甚至出現幻覺,讓人欲.火.焚身,除了行周公之禮,無藥可解。若是相愛的男女,結合後會終生愛着彼此忠于彼此,從此心意相通,恩愛纏綿自不必說。但若是不相愛的男女,結合後則會身中奇毒,初時不顯,日後便會出現,只是症狀可大可小,若是生下子女,要麽胎兒畸形,要麽身有隐疾。

尤婆婆向來見不得姚素素一副明明愛着別人,卻總是借口為了對方好配不上對方諸如此類的理由而逃避,如今看來是要下狠藥了。

她事先已經将藥放在茶水中融掉了,一共準備了三盞茶,其中一盞茶是沒有加料的。

為了防止邵琪來搗亂,她事先已經特地命人在邵琪的飲食中放了迷藥,如此一來,他不睡個一兩天是醒不過來了。

等到姚素素和顧潇二人到了的時候,她将一杯藥茶端給了顧潇,将普通的茶水端給了姚素素,眼見着顧潇喝了那杯茶,她才将姚素素喊回屋內,“丫頭,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

“也……沒什麽事……”姚素素支支吾吾道。

尤婆婆瞪着她,“實話跟你說吧,我在他的茶水裏加了點東西,如果他不和女人行房的話,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

姚素素頓時驚呆了,“婆婆你怎麽能這樣?”

尤婆婆哼了一聲,“誰讓你一邊跟他糾纏不清,一邊跟琪琪藕斷絲連。”

姚素素哭笑不得,“我沒有跟琪琪藕斷絲連,錯了,應該是說從來沒連過。”

看她和邵琪撇的這麽清,尤婆婆更不爽了,“哼,反正今天你看着辦吧,如果你不去,谷中還有別的女人替你去,我這老太婆反正是不行了,力不從心啊。”

“婆婆,真的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既然是您下的,您應該也有解藥的吧?”姚素素探頭往外看了一眼,顧潇仍舊在椅子上老神自在地喝茶。

“唉,這可真不巧,我還真沒解藥,反正吧,你要是做不到,我就要叫別人去了。”

姚素素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尤婆婆,終于還是跺跺腳,咬牙道,“我去!”

正準備往外走,尤婆婆一把拉住她,“诶你急什麽?來,趕緊把這杯茶喝了,我加了點補藥進去,他喝的那茶藥性太猛,你不喝補藥的話,我怕你撐不過去。”

姚素素不疑有他,接過加了料的茶水一飲而盡。

尤婆婆勾起嘴角,哼哼,跟她鬥,還早着呢?本來顧潇自己一個人喝了是沒事的,如今兩個人都喝了藥,那才會出問題的,她還是從窗戶跳出去,把房間留給這兩人吧。哎呀,一把年紀還要跳窗,這把老腰真是傷不起啊

而另一邊,顧潇莫名地感覺有點燥熱,聽到裏屋有動靜,他擡起頭,卻發現走出來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姚素素。

“姚姐姐,素素,你,你回來了。”他高興地站起來,跑過去拉住對方。

對方也笑眯眯地,“是啊,我回來了,你想不想我?”

“我好想你,素素。”看着眼前明媚動人的臉龐,顧潇忍不住捧着她的臉龐,深深地吻下去。

先是頭頂,然後是額頭,然後是鼻子,臉頰,耳廓,嘴唇,下颔,他的嘴唇不斷沿着她的輪廓移動,怎麽吻也吻不夠似的。從臉上繞了一圈,他最終又回到起點——她那紅潤光澤的嘴唇,他的唇舌起初只在對方的唇邊啃噬,而後逐漸深入,他用夢中演練過無數次的方式來回掃蕩着她的口腔,追逐着她的舌頭纏繞嬉戲。

呼吸漸漸急促,心跳的回聲愈來愈大,他逐漸覺得還不夠,還不夠接近她,他打橫抱起對方,漸漸往卧室走去,他的吻他的唇舌卻絲毫沒有停頓,慢慢轉移到那秀氣的脖子上。

姚素素才出來,便看見顧潇朝她走來,她的雙眼濕潤起來,抱住對方,“潇潇,我回來了。”

顧潇也緊緊地抱住她,“素素,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他解開她的面紗,手指流連在她的臉龐上,眼神格外的醉人,“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

顧潇的氣息撲面而來,姚素素只感覺自己要被他拆吃下肚一般,幾乎要喘不過氣了。

身體越來越熱,她渴求的用手臂攀住對方,将自己更加投入這場久違的深吻裏來,朦胧中,對方抱起自己,往裏走去。

她感覺自己被放置在錦被上,視線所及之處,是對方墨黑順滑的長發,以及那雙滿含深情的眼眸。

“潇潇……”她迷蒙地呼喚着,好像在渴望着什麽。

顧潇一直努力地在她身上耕耘,兩個都是未經人事,雖然都看過豬跑,但是終究沒吃過豬肉,所以要将房中術的理論轉化為實踐經驗,多少有些技術難度,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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