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
裴珩臉陰沉下來,不再說話,很快車速飙到了極限,譚夏又一次臉色吓得雪白。
剛進城,譚夏就讓裴珩在路邊停車,寧可打電話讓家裏的司機來接,也不肯再坐他的車。
城市的天空是混沌的黑,裴珩把車開到城東某個小區的樓下,遙遙地仰頭看了眼四樓的陽臺,似乎沒有人。
他眼神難得溫柔,口袋裏的手機沒有掏出來,待了片刻後,驅車離開。
四月裏的天氣已經有了酷暑的感覺,遲溪走進香格裏拉酒店一樓的咖啡廳,就看到一頭黃毛的丹尼斯眯着丹鳳眼看她。
“哇哦!美女就是美女,時間對別人來說殺豬刀,對你來說是美容刀啊!看看這小臉,長開了。”丹尼斯穿着貼身五分褲,很顯肌肉的棒球衫,桌子上放着頂誇張的禮帽。
“喏,送你的!”遲溪笑眯眯地推過去個盒子。
丹尼斯瞥了一眼,“跟我還來這套?我追過這麽多美女,你可一直都我心裏的白月光。就算咱倆沒睡成,該幫的還是要幫的。”
遲溪知道他話裏化外沒正行,也不去反駁他,“我們中心的小禮物,多多照顧生意哦。”
當年在帕勞,遲溪帶學員潛水,丹尼斯那時已經是圈內出了名的水下攝影師,每天一副怼天怼地的樣子,唯獨對遲溪有好感,原因無他,他吃芒果過敏臉腫成豬頭,作為同胞的遲溪不得不伸了援手。
“你找到想拍的模特了?”
處于某個圈子頂端的人,一般都很挑剔又性格古怪,丹尼斯簡直把“作”發揮到極致,拍誰他說了算,怎麽拍随心所欲。
不過他技術好,每次的作品都是線下線上粉絲追捧的對象。
丹尼斯夾着二郎腿,不滿地晃悠兩下,“都一個逼樣,一個都不想拍。”他看着遲溪黑白分明的杏眼,和她那大大的黑圓圈,饒有興致地問:“要不,你讓我拍?我有個朋友在帕勞開民俗,弄得挺有格調,你不是也幾年沒去了?考慮考慮?”
遲溪搖搖頭,除了二所的培訓,她不會再從事任何商業潛水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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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斯幫她約了“蔚藍海”主題模特環保公益宣傳片的制片人,對方聽了海鳐的介紹,有點兒興趣,說是可以詳細了解下。
遲溪這兩天把裴珩峰會時的演講視頻又翻出來,自己做了個PPT,從外觀、材料到水下的各種優異表現,一頁一頁地把海鳐的優點羅列出來。技術指标她不太懂的就死記硬背,反正除了裴珩,估計外行也沒幾個人真正搞得懂。
離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制片人還沒出現,只給丹尼斯來了個電話,說是臨時有水下無人機贊助商聯系他了,要先給對方個機會,過幾天再說。
丹尼斯暗罵一聲,“聯系個屁,不就是想撈油水嗎?”
他揉了揉下巴跟遲溪說:“你這個時間太急,要不然可以九月跟我去大堡礁拍,拍完放到我們網站上,效果也不會差。”
九月份,時間點上完全不行,現在海鳐已經失去了先機,在技術上海鳐跟泰坦機會沒有區分度,只是造型差別,一旦等到泰坦上市,誰還會關注同樣功能的海鳐?
她咬着嘴唇,盯着天花板上的紋路,眼睛一亮,“你的“藍域”還運行着呢?浏覽量高嗎?”
丹尼斯翻了個白眼,“姐姐,合着我人不靠譜,就不能做出靠譜的事業來了?藍域現在是國內TOP1的水下攝影網站。注冊用戶五十萬,日均訪問量十萬。這是我們的APP。”
他把下載申請分享給遲溪,遲溪下載後粗略浏覽一下,“字幕組是你們雇的人?”
有很多國外的視頻和圖片分享,都是經過中文翻譯的。
“哪兒啊,都是網友自發行為,我們只管着審核。”
“丹尼斯,你真是個好人,記得給我首頁給我留個宣傳位,一定給你個堪比水下大片的視頻。”她叫來侍者買單,圓圓的眼睛裏像是有小火苗在跳動。
丹尼斯不滿地叩了叩桌子,“你又不接受我,就別給我發好人卡。”
遲溪笑眯眯地給他比心,“請你喝酒,地點随便你定。”她拎起包,蹭蹭地往外走。
法國。戶外運動大V弗蘭克剛剛起床,跑步回來後,脖子上搭着毛巾,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後,登錄自己的INS賬戶,看到私信的留言,一口奶噴在噴在了屏幕上。
他給對方留言:你是密斯遲的靈魂嗎?
對方很快回複:弗蘭克,我還活着的,不是你看的那些穿越小說或者借屍還魂小說中的任何一種情況。是我。
弗蘭克表示不信:那你怎麽證明?
遲溪給他拍了張帶着工牌跟萬年歷一起合影的照片。這回總不會說假的了吧?
弗蘭克沉默了一會兒說:密斯遲,你用的什麽拍照軟件,能分享一下嗎?把你拍的也太好看了吧。
他不等遲溪回複,繼續說:哇哦,原來你還活着,那太好了。我們現在每逢有聚會活動,下水前都會為你默哀三十秒的。可是,你怎麽複活了呢?
遲溪無力地盯着手機想,我本來就沒死好吧,怎麽能叫複活?我只是退圈了而已。
她不想再舊事重提,馬上用新話題岔過去:弗蘭克,你們最近有什麽重要的活動嗎?最好是逼格高……哦,就是關注的人多,并且能引起話題讨論那種。
弗蘭克又抽了張紙巾,擦着屏幕上的奶漬問:你想做出什麽引起關注的事情嗎?我們正在醞釀一個比較吸引人眼球的活動,倡導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估計社會關注度會比較高,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遲溪當然有興趣,只要項目夠兩眼,能讓海鳐鄭重亮相,她都想參加。
弗蘭克猶豫了下說:是一個裸潛項目,目前男女一共有十四人,初步計劃會撿拾水中垃圾,跟海洋生物拍照之類的,已經有個韓國女孩報名,你想參加嗎?
遲溪:……不了,那還有什麽其他活動嗎?
弗蘭克想了想:還有一項估計你不會感興趣,比較枯燥,我們受了科學院委托,要跟他們的研究員一起參加沉船發掘和古遺址科考,有點兒無聊。
遲溪開心的頭上要開出一朵花來:這個科考活動是什麽時候進行?
弗蘭克翻翻記事本:這個月的25號。你要來嗎?
遲溪心情格外激動地跟弗蘭克說想擺脫他的事情,想通過海鳐水下跟拍來實現水下考古直播。她向弗蘭克保證,拍攝的質量一定不比他發在INS上的差,而且會幫他圈一大波科技粉。
在了解了海鳐的性能後,弗蘭克同意了她的請求。
遲溪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給裴珩打了個電話,裴珩想要來她出租房見面,遲溪沒同意。小青對她這麽熱心地摻和裴珩的事情持不贊同意見,她覺得就算裴珩現在變成落水狗,他跟遲溪之間也隔着馬裏亞納海溝,還想進一步發展?對方父母只要一問遲溪的背景,兩人絕壁要分手。
056吹響反攻的號角(2)
她拎着海鳐的箱子,剛在路邊等了十幾分鐘,就聽到馬路對面有鳴笛聲,車窗被放了下來,裴珩穿着黑色的運動T恤,手肘搭在車窗上看她。
“你怎麽來的這麽快?”她坐上來,一手抱着海鳐一手扣安全帶。
“聽起來,你不太想見我?”裴珩似乎剛洗完澡,頭發上還挂着水珠,一股淡淡的薄荷沐浴液味道。
遲溪笑眯眯看着他,露出整潔的白牙齒,“不太想,”她沖着裴珩突然擠了下眼睛,“口是心非啦!”
裴珩滿意地挑挑眉,眼神暗沉地落在她的嘴唇上,他最近忙着打翻身仗,夢裏不和諧的場景都是她。
“過來。”他勾了勾指頭,“最近忙,近視的有點兒嚴重,看不清楚你。”
遲溪左看右看,他似乎并沒變瘦,也說不出寬慰他的話來,探身往他那邊靠了靠。
裴珩毫不客氣地掌心在她後腦勺一兜,濕漉漉的吻壓在遲溪唇上。
遲溪傻了,這是快進式進展嗎?裴珩一向強勢慣了,接吻也不例外,遲溪愣神的功夫,他舌頭已經溜進去跟她的勾在一起。
聽到後面有車鳴笛,他舌尖在她唇上一掃,貪戀地咂咂嘴,問她:“我最近吃了很多蔬菜,嘴唇是不是很軟糯紅潤?”
遲溪還處于冰凍狀态,她有點兒跟不上裴珩的節奏,“你,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不是很明顯嗎?想跟你處對象,難不成親了你,是想跟你拜把子?”
不是不是,她是想問,他為什麽突然親她,這地點也不對,氛圍也沒有……不是要說正事的嗎?
車到了巷子轉彎處,沒走多遠就開始堵了,裴珩轉頭看她一眼,突然發現她像是被蒸紅的螃蟹,從脖子一直紅到臉。
這反射弧可是夠長的。
他擡手把水遞給她,帶着笑意問:“不是說有要緊事?”
遲溪手裏緊緊握着礦泉水瓶,把瓶子捏的嘎吱響,“嗯。”
她默不作聲地靠在位置上,扭頭看着窗外。
“在想什麽?”
“接吻的感覺,好像不是這樣的……唉喲!”
裴珩突然剎車,她頭撞在車窗上,就看到他目光陰恻恻地看着她。
“我看電視裏,自我體會的。”
還是先說正經事吧!她把弗蘭克要參與海底科考項目的事情一說,說可以讓海鳐去做水下直播,既然水下機器人的歐洲市場更為廣大,那正好把法國當做突破口。
“國內的項目,不太行,就從法國開始吧。”
她把最近碰頭了解到的情況一一跟裴珩說了一遍,見他不說話,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海鳐埋沒了。我畢竟在這個圈子裏,認識的人比你多些。”
她這麽做,可從來沒考慮過他的自尊心之類的,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已經被人家摁在地上摩擦了,再不做點什麽,腳就要踩到臉上來了。
裴珩很欣慰地敲了敲方向盤,滿意地道:“原來被人寵愛,是這種感覺。”
有點兒上瘾呢。
該說的事情說完,裴珩已經把車開到了他公寓樓下。
裴珩住的是一百五十平米的大套三,幾件裝修風格,一間卧室,一間書房,一間運動室。嗯……科研男神的據說怎麽評價呢。
遲溪的第一感覺是,亂。到處都是随手能拿到的書,有些書摞成摞放在沙發旁,各種導線、圖紙、打印的論文……
“喝點兒什麽?”
“冰啤酒有嗎?”
“沒有。”裴珩坐在她對面,大長腿伸到她面前,指了指背後的酒櫃,“紅酒很多,都是別人送的。”
裴珩懶洋洋地看着她,姿态放松,就像是第一次把小雞仔拐回窩的禿鹫。
“你背後有盒茶葉,遞給我。”他淡淡道。
遲溪覺得這人使喚人的毛病真是一如既往,身為主人一點兒都沒有待客的自覺性。
“時間還早,喝兩杯無所謂,白茶暖胃有利于脾胃。”他把茶壺注滿水,靜靜地等水開。
他偶爾看她一眼的眼神裏,總帶着有的沒的東西。
“海鳐就這麽運過去嗎?”
“明天小楊去寄,我改進了操作模式,傻瓜式操作,簡單便捷,一看就懂。”不懂還可以遠程操縱。
侵入一個人的私人空間,就像侵入一個人的生活。在家裏,裴珩完全沒有了在外時端着的嚴肅,也不再板着面孔。
水開後,屋子裏彌散着茶葉的清香。
遲溪在屋子裏随便逛逛,看到桌子上的相冊,她很有興致看着裴珩口中“每個人都很奇葩”的一家人。
“這個是你?”簡直難以置信。那是一臉冷漠古板的小正太,很瘦,四肢細長,穿着短袖襯衫打領帶,頭發很短,有種科研怪人的既視感。
她回頭看看現在的裴珩,雖說他風評不太好,不過有人氣多了。
“嗯,那時候身體不太好,後面被我大哥送去打拳了。”開始他當然也不樂意,那時候的他陰郁暴躁,對什麽都冷漠不關心,剛去打拳教練竟然一點兒都不照顧他,被修理的次數多了,他開始不甘心挨打,性情似乎比原來好了。
遲溪又去看他那幾個小侄子侄女,“唔!我開始學游泳也是很功利的,就因為情敵的身材比我好。”
“情敵?”裴珩眯着眼轉頭。
“嗯啊,就初中的時候。”那時候她暗戀的男生喜歡一個跳芭蕾的女孩,遲溪成績跟那女孩一樣渣,長相也不輸于對方,只是她那時候瘦的跟竹子一樣,沒什麽看頭,也是聽了遲魏軍的慫恿去學游泳,後面又學了潛水。等她如出水芙蓉一樣在暗戀的男孩心上打上烙印,對方想跟她談朋友時,遲溪又覺得處對象沒有潛水有意思,就沒答應……
裴珩啧啧兩聲,他很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遲溪的性子跳脫活躍,如果跟他在一起一段時間就膩歪了,不想繼續了呢?不能給她這個機會,哪怕念頭剛一出現,就必須掐滅。
喝了兩杯茶,兩人要把海鳐的使用說明和部件介紹翻譯成英文發給弗蘭克,這個工作遲溪自己完成不了,技術上問題她需要裴珩協助,弄懂了才能翻譯。
“來。”他的聲音從書房傳來,遲溪放下茶杯套着他的大拖鞋,踢踢踏踏地往書房走。
裴珩開了電腦,站在一旁正在轉一組數據,目光不離屏幕,“坐。”
遲溪坐在椅子上,不是她輔助嗎?怎麽變成她翻譯了?
“你寫得更适合普通人看。”
他戴着平光眼鏡,站在她椅子斜後方,一手撐在桌上,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開始吧!我說,你來翻譯。”
工作時候的裴珩會進入一種忘我狀态,專注,完全不受外界幹擾,時而蹙眉,冷峻端然。
遲溪有種被老師盯着答卷的感覺。
“删掉,這麽翻譯不準确!”裴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着淡淡的指責意味。
遲溪咬着嘴唇想了想,動态定位系統的構建……如推進器,從傳感器獲得航速、位置信息……
她腦子裏又把裴珩說的話過了一遍,迅速敲出英文字符,手指卻突然被裴珩按住。
“不用改變句子的結構,你為什麽要繞一下呢?”被他質問的目光盯着,遲溪心裏有種淡淡的羞恥感升起,她以前覺得中斷學業她也沒扔了翻譯,跟同屆的同學應該不會有太大差距,自诩基本功紮實,打臉打得啪啪響。
意識到自己口吻過于嚴厲,裴珩揉了揉眉心說:“幸好你不是我帶的學生。”否則做情侶這條路是徹底被掐斷了。
遲溪也是要強的性子,反複翻譯了幾遍終于達到他的要求。
後面翻譯到專有詞彙,也是磕磕絆絆,遲溪也不用他說什麽了,只要他一用那種幽深的目光看她,就知道這麽翻肯定不對。
等一千字的說明翻譯完成後,裴珩皺着的眉心沒有絲毫松動。
“就這樣吧!我查過資料,那個弗蘭克高中辍學,翻譯深了我怕他看不懂。”
保存文件,關了電腦,遲溪活動着頸椎。從“老師”人設裏跳出來的裴珩目光慢慢柔和起來。
喜歡一個人,真是很難掩藏的。遲溪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帶着她自己不知道的光芒,在那種光芒之下,裴珩總要克制着自己強烈地想要做點什麽的願望。
“你有缺錢的朋友想兼職嗎?每個月四千左右。”
遲溪搖搖頭,一臉的不可思議:“我沒有那種需要兼職的朋友,我是她們當中最窮的一個,你幹嘛不考慮把兼職給我?”
裴珩笑了,“你願意?雇主很好,友善、誠信、有責任心。”
這不是廢話嗎?一個月四千呢。
“樂意呀!到底幹什麽?”
“你把租的房子退掉,來跟我一起住,房租加交通費,一個月起碼可以省四千。”
遲溪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确實棒呆了,“那會不會太麻煩你?我跟小青是住書房呢還是住你放器械那間?”
她撇着嘴說着他總不能不要健身房,畢竟身體虛之類的,站起來作勢要去瞧瞧,不想世界颠倒,身體突然騰空被扔在了沙發上。
她吓得驚叫一聲,手推着欺身上來的裴珩,眼睛圓溜溜地瞪着他:“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
裴珩将她兩手固定在頭頂,好看的單眼皮上撩,不懷好意地說:“小丫頭越來越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了。我招的是女朋友,不能帶累贅的附加物。”
闖堂而過的風很好,透過窗紗照在桌子上的陽光很好,裴珩的吻,也很好,嗯……也不是特別好吧,他實在是太用力了,嘬得她口腔裏的肉肉很疼。
裴氏風格狼性的一面遲溪算是親身體驗了。在接吻時裴珩完全不端着,像是換了個人,依舊強勢地長驅直入。
小楊的工作效率非常高,當天就把海鳐包得妥妥當當,檢查了配件後寄出去了。
不過法國物流卻慢的很,直到十二天後弗蘭克才收到包裹。
遲溪自從被裴珩嘲諷了專業不紮實後,開始啃科技英語翻譯方向的專業書。小青覺得她是瘋了,不過是裴珩的一句話,反正臉皮這麽厚也不是一天兩天,至于做到這個地步嗎?愛情簡直使人盲目。
昏黃柔和的太燈光下,書上的字母單詞像是有韻律和生命。她埋頭看了一會兒書,手機郵箱裏收到了弗蘭克的郵件回複。
要她上線聯系。
登錄了賬號後,就看到了弗蘭克的留言。
“密斯遲,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哦,算了,我來替你選擇。好消息是我收到了你們的機器人,哇哦,真的超驚訝的,異乎尋常的美麗,有點像星球大戰裏的千年隼號,充滿了未來科技感,我非常喜歡,使用說明我也閱讀了,謝謝你體諒我的英語水平寫的這麽簡單易懂,我覺得這個機器人完全有能力為項目提供更好的直播體驗。不過,我接下來要說壞消息。”
“推進器壞了一個,應該是運輸過程中摔壞的吧,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們的工程師,缺一個這個東西下水,要緊嗎?”
遲溪手裏的水筆在本子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墨跡,推進器掉了一個……怎麽會不要緊呢?車如果沒了一個發動機要不要緊?
她給弗蘭克回複後,就立馬聯系了裴珩。
聽到她話裏的自責意味,裴珩嗤了一聲,“并不是解決不了的問題。”
成熟的樣機他家裏還有一臺,主要是時間問題,再次寄送需要至少十二天,離水下探索直播的日期還剩七天,郵寄肯定是來不及的;如果派人過去維修,時間上來得及,就怕再出現什麽什麽其他問題。
裴珩最想想到的是他帶着設備去法國,不過,因為他科研人員的身份,又在二所供職,簽證應該有些麻煩。
“不用再找人了,我帶海鳐過去。”她的簽證還是宋慈執意要她辦的,十年旅游簽,當初是想着去看宋慈的比賽,沒想到他最後沒成功晉級。
“沒有人比我去更适合了。法國的潛點我去過兩次,語言溝通完全沒問題;弗蘭克我們是多年的朋友,合作過多次,交流起來更順暢;除了你們實驗室的人,就屬我對海鳐熟悉,我跟你又有這層關系在,技術問題可以無縫溝通。”遲溪覺得這是目前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裴珩站在陽臺上,望着遠處燈光下的城市,靜靜地聽她說話。
她極力争取什麽時,會把理由準備的特別充分,恨不得按照次序一條條地說服對方。
“好。”裴珩應允,“今晚會把機票買好,你需要準備什麽開始收拾。我有個朋友在尼斯,我會先聯系他,有什麽事情他方便幫你。”
遲溪沒想到他這麽爽快地答應,“不用麻煩你朋友,我有認識的熟人。”
宋慈嗎?裴珩心裏反問一句,沒再說什麽。
跟弗蘭克聯系後,遲溪決定直接去項目目的地彙合。弗蘭克和他的團隊本地船潛的地點在法國南部土倫港十幾公裏外的水域,C市沒有飛機直達,要先在巴黎中轉,飛行加機場滞留所有時間加在一起超過24小時。她打算提前兩天抵達,調整時差,再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帶海鳐先熟悉熟悉水域,給它個緩沖時間。
她把自己的計劃跟裴珩說後,當晚就收到了機票出票的信息。
她看着座位信息聳了聳肩,長這麽大她還從沒坐過頭等艙呢,她查了下法國的天氣,開始為後天的出行做準備。
遲溪機票剛剛出票,小青已經把她要去法國的事情透漏給宋慈了。
視頻電話打過來時,遲溪換算了下時間,現在應該是法國的淩晨兩點,宋慈竟然還沒睡呢。
她接通視頻,坐在床上疊衣服。
視頻的另一端,宋慈齊肩的長發披散着,盤腿坐在床上盯着屏幕看。
他喜歡的那個女孩,頭發長長了,借着臺燈的光,正低頭把手裏的T恤對折,用手壓平,再對折,卷成卷放在一旁。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宋慈就看着她疊衣服,好像那是件多有趣的事兒一樣。
看到她拖出箱子,要把電熱水壺裝進去時,宋慈忍不住開了口:“那個就別帶了啊,哪兒沒有啊,你要是箱子真有空位置,還不如給我帶點兒醬牛肉呢。”
遲溪噗嗤一笑,“你這麽久不吭聲,我還以為你是忘了母語怎麽說呢!”
宋慈揉了揉頭發,他五官深刻,鼻梁骨和眉骨很高,嘴唇的線條鋒利,雙眼皮的折痕讓眼神顯得深邃多情。
想到這一個月來遲溪都沒怎麽理自己,他有些哀怨地開口:“不是看小姐姐直播呢嗎?”
聽了他的建議,最後還是把電熱水壺給拽出來了,放了個枕頭進去。
……更占地方,還不如不提醒她了。
“那你這老鐵當的可真沒誠意,給我刷游艇了嗎?”
宋慈挑挑眉,“刷,你想要多少咱就刷多少。幾點的飛機?”
遲溪在本子上記錄着需要帶的東西,裝進箱子裏的就打個勾。
她用筆撥了撥劉海說:“你那邊兒都淩晨兩點了吧?你現在是夢游嗎?”
宋慈把空調的溫度調滴了點兒,“把行程單發我,我去接你。”
遲溪不想其他女孩子,她東西很少,除了必備的日常用品外和換洗衣物外,箱子還剩了一半空間。
“接什麽接?都不在一個城市,尼斯跟土倫隔着快兩百公裏呢。”
宋慈看着她,特鄭重地說:“我接的不是你遲溪!我接的是來自祖國的同胞,來自故鄉的朋友,看到你我就不那麽想家了。我實在是太想你……們了。”
嘁——不信!他十五歲就出國讀書了,每年在國外的待的時間比國內還長。說這個,誰信吶!
遲溪想着,反正還剩了這麽大的空間,要不明天真去給他買只燒鵝吧!
“真的不用接,我去是有正事,沒空玩。”
“什麽正事兒能有跟我在一起重要?帶學員過來?”
遲溪搖了搖指頭,“不是滴,是去見弗蘭克,你還記得他吧?跟他一起做個水下沉船探險項目的直播。主要還是推一下小海鳐。”
宋慈沒明白什麽東西,遲溪就把水下機器人測試的事情大概跟他說了下。
宋慈微微擰眉,上次遲溪讓他幫着問機器人研發圈的工作,這回又要幫人來測試機器,她對這個實驗室的人,很熱心啊!
挂斷視頻後,宋慈單獨找小青聊了聊,想确認自己沒在的這段時間,誰占據了遲溪的注意力。
“誰?裴珩?”他掀了被子突然坐起來,真有這麽巧的嗎?他朋友圈裏就有一個二所的裴珩,小青嘴裏這個顏值高學歷高的男人,跟他認識的是同一個?
就是他想撬自己的牆角?
“嗯哼!去二所官網,上面有他的照片。不過小溪目前還沒有明确表态。”
宋慈這下是真得沒什麽睡意了,他拉開玻璃門走到陽臺上,搜了下裴珩的名字,果然就是在咖啡廳他見到的那張高知分子的臉,眼神鋒利,表情疏離。
宋慈在心裏“我操”了一聲,心想自己還擺脫人家照顧自己的姑娘,看來他還挺不客氣的,照顧的相當走心啊!
他望着海灣中的點點燈火陷入沉思。
057你是眼中星
出發當日,微雨。遲溪的行禮只有一只中號旅行箱,再就是裝海鳐的黑色雙肩包了。為了保險,海鳐的這個包遲溪打算随身攜帶。裴珩開車送她到T3航站樓,托運了行禮,進安檢前裴珩遞給她一個巴掌大的卡通包。
“路上用的着。”他低頭看着她,她耳朵上又戴了一排耳釘,裴珩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放心吧!弗蘭克的組織協調能力很強,每年會組織幾個這樣的活動,海鳐也一樣優秀,且聽我們勝利的號角。”她頭上反扣着帽子,露出白皙的額頭,嬌俏地笑着。
“那我,進去啦,到了巴黎給你發微信。”她剛走了兩步,手腕別人捉住。
裴珩眼神沉甸甸的,嘴角微微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他想說什麽,遲溪都知道,她不太擅長應對這種離別,在他掌心撓了撓,轉身沒入了安檢的人流中。
安檢、過關、登機,一切都很順利。
“登機了。”她把這條信息分別發給了裴珩、宋慈和小青,關機後靜靜地打量着裴珩塞給她的卡通手包。
拉開拉鏈,裏面是一疊歐元,有零錢有大鈔,估計有幾千歐,裏面還有個小本子,上面記錄了酒店的地址、電話,機場去酒店的交通方式,一個叫張茂的人的緊急聯系方式。裴珩的字就像是他的人,一絲不茍冷硬有風骨,想起他戲谑的眼神,說他最讨厭做事半途而廢,如果她想追他,最好要有始有終不能有二心。
空姐做安全講解後,遲溪戴上眼罩,開始了十幾個小時的航程。
飛機抵達海雷斯機場時,剛剛過當地時間晚上八點。遲溪在入關口看了看時間,超過24小時了她只在戴高樂機場轉機時眯了一小會兒,疲憊、倦怠、人又很清醒,被鹹濕的海風一吹,人精神了不少。
開機後,數條信息湧進來。
宋慈的最多。
“落地了嗎?從二號出口出。”
“過關後,去第五轉盤取行禮。”
她拉着行禮按照宋慈的指示從二號門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接機人群裏的宋慈,就算在一群人高馬大的西方人裏,宋慈依舊很惹眼,一身黑色運動裝,長發挽在腦後,不說話的時候臉繃着很有威嚴,一見到她,嘴角迅速上揚有幾分憨傻氣。
她剛走出來,宋慈先一步接過她的背包和拉杆箱。
“先帶你吃點東西,然後回酒店歇着。”他放緩步子陪在她身邊向外走,眼神一刻都沒從她身上挪開。
下颌變尖了,過年吃的那些東西都白搭了,精神還行,跟他走時比起來沒什麽太大變化。
他從挎包裏抽出瓶裝水遞給她,遲溪接過去,潤了潤起皮的嘴唇大口喝着。
“不是讓你別來了?你明天不訓練了?”
她從來都不是嬌滴滴的小女孩,這些年來來去去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帶學員?
“開車一個多小時的事兒,再說,我也不是來接你的,我來接吃的。”宋慈拎了拎她的箱子,相當沉。
遲溪确實有點兒疲憊,在飛機上她幾乎沒合眼,轉機的時候眯了會兒,眼皮都強撐着。
她把酒店地址遞給他看,宋慈認同地點了下頭:“這家酒店不錯,還挺有眼光,你自己選的?”
遲溪搖搖頭,“別人幫着定的。”
呵呵呵!這個別人就是裴珩吧?
把行禮塞進商務車,宋慈開車帶着她在城中游走。
土倫是法國蔚藍海岸的西端起始點,海岸線綿長,港口停泊着衆多船只。二戰時這裏是著名的軍港,現在也是法國最大的軍港,據說拿破侖就是從這裏開始出發攻打意大利。
港口處密密麻麻的帆船桅杆林立,跟平時看到的海邊城市很不一樣,不夠才八點過,街上已經看不到什麽行人,街道兩旁的酒吧和購物店裏倒是擠滿了游客。
車窗開着,柔和的晚風将她額角的頭發掀起,宋慈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塊疤。
“怎麽弄的?”宋慈眼神一暗,瞥她一眼,指頭虛虛點了點額角。
遲溪像是意識還在天上飄,揉了揉臉,甩了甩頭發。
她這個動作取悅了宋慈,他覺得特別像貓被弄濕了毛的時候。
“這個啊,在水下被刮了一下。”她輕描淡寫地把她怎麽跟機械師下水,怎麽清除推進器上的繩子,在風暴到來前船安全跑回港口的事情說了一遍。
“史密斯教授特別感謝我,他還說邀請我來法國玩呢。”她挑着眉毛特自豪地說。
宋慈聽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心裏極度後怕,她怎麽這麽逞能呢?船上那麽多人,就只能讓她下去?如果那截繩子沒抽在面鏡上呢?
“小青已經罵過我了,真的,比你現在還兇呢。”她把帽子拽下來放在手裏揉搓,“我後來回想一下,也吓得腿直抽抽,真要是出點兒什麽事兒,我銷售業績怎麽辦,那我還怎麽配當主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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