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近日,商業界實力雄厚的申式企業因□□影響,股份狂跌至87%,具相關人士報道申式內部混亂,即将破産。

“喂,你們別走!”我試圖挽回他們。

如今申式面臨了巨大的問題,只有團結起來才能克服困難,而現在內部混亂持續,員工紛紛罷工不幹。

我再怎麽叫也沒用,眼睜睜看着他們将工作服摔在腳下,走時嘴裏嘀咕幾句髒話。

我失落地低下頭,眼前的景象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只剩一地的殘花碎片,沒有了金色的郁金香,沒有了白色的玫瑰,更沒了陽光小窗,空氣裏洋溢着灰暗。

“你走吧。”

靜谧的咖啡館,方重晗坐在角落的椅子,深沉的輪廓,細碎的頭發擋住了他的眼看不清。從他狹長的眼角透着淡淡的憂傷,他很無力,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用十分堅定的口氣,“不,我不會走!是因為我的緣故,申式才會面臨巨大困難,所以我不能走!”

堅定的聲音回蕩四壁,唯一明亮的角落,殘缺的吊燈輕輕搖曳出金色的光芒。

他慢慢地擡起頭。

靜谧的咖啡館響起了鋼琴聲,憂傷的又有些輕快的旋律,一架損壞的鋼琴,女孩用她纖細的十指,貪婪的附上真心實意。

請用心感受這是來自于一個普通女孩的心聲,音樂裏訴說着她想說的話,她微笑着,似乎發生着幸福的事情,也只有幸福和快樂,所有的傷痛像蒲公英一樣随風飄散,輕輕的看不見,柔柔地劃過心間。

我聽明白了,她為什麽感到幸福和快樂,那是我和她一樣,心中有愛才會感到愉快。

還好她沒忘記,當初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守護他。謝謝他帶給她的五年美好時光……

葉至善微笑說:“我也會一直在,加油!”

“請帶上我一個。”李恩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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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不管因什麽理由而留下,我們只是單純的想守護的某人或是某物。

“太好了!”我激動地哭了,跑過去用力地擁抱葉至善。

申鐘承身旁帶張利洋從東館慢悠悠地踱步到西館,一見方重晗那頹廢的模樣忍不住啧啧聲,皺眉嘲笑,“真是慘不忍睹!”

踢起地上的椅子,申鐘承坐在方重晗身邊。

申鐘承雲淡風輕開着玩笑,“申式該不會就這樣毀在我倆手裏吧?”

方重晗不說話。

申鐘承沉重地嘆了口氣,扯過他的衣領,危險的嘴臉靠得很近,“不過,我可不甘心,我們之間還沒分勝負。”

“所以呢?”方重晗不以為然地勾唇,擡眼冷淡地看他,似乎不是很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我們聯手重振申式。”申鐘承狡黠一笑,語氣裏充滿野心。

不明覺厲,方重晗冷笑問:“為什麽我要和你聯手?”

方重晗的話像一根炙熱的刺,刺進申鐘承心裏。

“随便你!”申鐘承霍然起身椅子倒地,惱火地想一走了之。

從一開始只要是申鐘承想要的東西,方重晗就不會讓申鐘承輕易獲得,這就是申鐘承之所以憎恨方重晗到死的原因。

如果說方重晗是最了解申鐘承的人,摸清對方的底細,方重晗才能這般肆意玩弄他,輕易讓他發怒。在方重晗眼裏他永遠只是弟弟的角色。

申鐘承沒走幾步,身後便響起方重晗冷清的聲音,“這樣就走,太便宜了,至少喝杯咖啡在走吧。”

“太好了,哥答應了!”申鐘承熱情地擁抱他,高興的像個小孩。

我站在一旁看他們高興,心裏滋生起暖意,真幸福。申家的兄弟其實沒大家說的那麽壞,只是他們有他們獨特的相處方式,只要其中有一人開口,什麽不合都能不攻自破。

“實在是欺人太甚!”

金父看着女兒泣不成聲,憤怒地一拍桌子。

一旁的英國女人火上澆油,“早就說了吧,那個方重晗就是個野種!我們家女兒好歹是大家閨秀,怎麽能讓他們随随便便欺負!”

“媽!”金瑞羞辱地跺腳。她不服,方重晗會喜歡江藍,他們僅僅認識多少個月,她可是方重晗的青梅竹馬,她對他的愛是獨一無二的。

“真是過分!”金珉至皺起濃眉,替妹妹感到不值。

“走!去他家讨個說法!”

金父拉起女兒的手,氣沖沖跑來申家,這口氣一天不出,心裏就不能痛快。

金父大吼大叫:“申鑫輝你出來!”

“哪兒來的瘋子,真沒家教……”遠處傳來尖銳的聲音,申母扭着高跟鞋慢悠悠出來,定睛一看,一改暴戾态度,立刻露出溫文儒雅的微笑,“原來是親家母,這麽晚了登門拜訪,有什麽事嗎?”

申母看了看金父臉色難看,金瑞哭泣着,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怎麽回事?”申父面色僵硬走出來。

金珉至直沖上樓頂,氣勢洶洶地破門而入,進去便輪了方重晗一拳。

方重晗踉跄幾步站穩腳跟,擦去嘴角的鮮血,冷淡地看他,“有什麽事嗎?”

“你這個混蛋敢欺負我的瑞兒!”金珉至毫不客氣地攥起他的領帶。

方重晗冷清的目光看他,似是最後的警告,“松手。”

“如果我說不呢?”金珉至挑眉一臉的狂傲不羁。

方重晗目光一沉,淩亂的劉海散下,嘴角挽起淡淡的笑意,嘲諷着他。

砰一聲巨響,一個過肩摔金珉至狼狽地躺地上,渾身痛得咬牙切齒,金珉至瞪眼似要用眼神殺了方重晗。

隔壁的聲響太大,申鐘承起身看究竟,只見金珉至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立馬上前扶起他,關心問,“珉至,你沒事吧。”

金珉至精致的臉上寫滿了羞辱,藍色的眼睛似要噴出火,“方重晗,你敢打我!”

申鐘承不敢置信地盯着方重晗。

“是你打人在先。”方重晗冷淡說,嘴角殘留着被打過的痕跡,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穿上灰色大衣出門。

“你不準走,站住!鐘承哥替我揍他!”金珉至掙紮着站起身,瘋子般長牙虎爪不甘心。

申鐘承扶住他,并沒有幫他的意思。

金珉至心灰意冷,失望地看着他,“為什麽不幫我?”

申鐘承沒說話,盯着他藍色的眼睛看。

忽然間金珉至的心情變得錯綜複雜,不知該怎麽辦,他已經什麽都沒了,他不想再失去申鐘承這位摯愛的兄弟。

他開始焦慮不安,“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情?只要你說!我……我什麽都改!我真的什麽都改!”

申鐘承靜靜地看着他。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

金珉至像個小孩蜷縮在申鐘承懷裏,恐慌地睜着眼睛,嘴裏不停的胡言亂語。

“不要害怕,我不會離開你的珉至。”申鐘承細膩地安撫。

珉至從小就得了這種奇怪的恐懼症,一受刺激就會開始胡言亂語,而每次他總是喜歡躲在沒人發現的角落,一個人驚恐地流淚。每當看到這樣的他,申鐘承就會安慰他,陪在他身邊一次次度過恐懼。

他和他真的很像,從小缺少父母的關愛,所以才會走在一塊,當彼此的知心伴侶,難過是乘于兩份,開心也是乘于兩份。

金珉至痛苦地抓起頭發,恐懼地睜着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淚,拼命搖頭道,“對不起,是我……是我,把哥推下去。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救哥的,可是,可是……”

是他……原來一切都是他。

“你說什麽!”申鐘承驚愕地睜大眼,揪起他的領帶,嘶吼,“為什麽是你!”

金珉至被他吼得清醒,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那個秘密,眼淚一瞬間爆發而出,跪在申鐘承面前,“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對不起……”

申鐘承怒瞪他,眼裏充滿嗜血的恨意,突然失去理智仰天大笑。原來申鐘承一直以來僅僅充當着傻子的角色,圍繞着仇恨轉暈頭的傻子,真是傻的慘不忍睹,傻的讓人譏諷!

“哈哈哈哈哈哈哈……”申鐘承笑着哭。

申鐘承恨了整整二十年的人,每時每刻,每時每刻都想着把他清除,可是到最後卻恨錯了人。此刻最應該恨的人就在身邊,悲哀的申鐘承看不見那背後隐藏的鋒芒,在他毫不防備的情況下一刀致命,他到死也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申鐘承現在想,這二十年來并沒有白恨,方重晗該恨!裝什麽好人,當初就讓他溺水身亡,這樣也不用飽受疼痛的折磨。

這一瞬間,他的心髒像被密密麻麻的針刺穿,這樣還不遠遠夠,新的傷口潑上一層硫酸,痛得窒息。這種感覺讓他不禁嘲諷,真正該傷心的人是他嗎?

金珉至跪着拼命道歉,他的眼睛像是汪洋大海,不停地不停地流着淚,淚水打濕他精致的臉龐,顯得狼狽不堪。這輩子最後悔的是沒對申鐘承說實話,現在道歉還有用嗎?

金珉至歇斯底裏怒吼:“哥!哥——!”

申鐘承不想在看到他,拼命逃離,哪怕是一秒,只要金珉至的氣息還在,他就渾身難受,難受的快死掉。

申鐘承一路跌跌撞撞,三步并作兩步,恐慌地跑下樓梯。

他摔下樓梯,撞的腦袋轟轟作響,迷糊間看見方重晗和金瑞關切的表情,詢問他沒事吧。他只感又是一頓自嘲,他還有臉面見方重晗嗎?這樣只會徒增傷悲。于是他忍痛爬起來拼命逃跑,喘不過氣。

這麽晚,他不知哪裏才是歸宿,走到這處地方停下腳步。

“鐘承哥,你怎麽來了?”我打開燈,看到門口一身是汗的申鐘承,急忙開門請他進來。

申鐘承無聲地流淚,腳步一動不動。

我看他這副模樣,震驚問:“發生了什麽事了?”

申鐘承一把擁住我,像個小孩嚎啕大哭。我有些驚訝,沒有打擾他,哭的這麽傷心,一定是遇到傷心事。我不太擅長安慰人,于是伸出手輕輕拍他的後背。

申鐘承向我說起一個故事:有一天兔子爸爸帶回一只陌生的兔子,那只兔子不喜歡有人搶他的爸爸,于是兔子處處針對他,經常對他說“野孩子憑什麽得到父愛”,一次兔子落水了,是他救了兔子,卻被兔子認為他是推自己下水的人。于是他被全家人誤會了,還被送去國外。兔子整整恨了他二十年,可就在今天兔子才明白,那天把兔子推下水原來是他所謂的好兄弟。

“小藍,你說那只兔子該怎麽辦?”申鐘承望着夜空長長地嘆息。

今晚沒有一點星星,夜空挂着一輪月牙,夜風涼飕飕吹進心房。

我見他心情不好,于是開玩笑調節氣氛,“把這窩惹事的兔子通通烤了吃!”

申鐘承嗤聲淺笑,過了很久沒再說話。

我不解問:“既然是最好的兄弟為什麽還要推兔子下水?”

“他說不是故意的,還跪下來向我道歉。”

我似乎能明白他說的故事。

“可能是年少無知,或者是手滑。因為害怕,所以在案發時刻才會逃跑。”

申鐘承問:“真的嗎?”

我煞有其事地點頭,微笑道:“都說了是兔子,兔子可是要天天露出開心的牙齒。”

我用手撫平他打成結的眉心,把他的臉捏成笑臉,眼睛擠成一道縫隙嘲笑,“你哭的樣子好醜呀!”

我開心地捧腹大笑。

申鐘承有點崩潰,他都這樣了,這姑娘就不能說點安慰的話麽,他難過才會第一個想到她。

他望着女孩的背影,露出會心的笑容。江藍真是個開心的女孩,難道就沒有傷心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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