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時淵已經下了飛機了,還有三個小時就到家了,你們趕緊去将堕胎的藥買回來,免得時淵回來不高興。”
聲音冰冷不含一絲溫情,隐隐的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床上的女子臉色有些病态的酡紅,身體消瘦,隔着衣服似乎還能看見骨架。
腦袋暈沉沉的,身上似乎還殘留着大火蔓延灼燒後的刺痛感。
她聽到腳步聲漸漸遠離,耳邊又傳來了似乎很熟悉的聲音,似恨似妒,她輕輕皺了皺眉。
“你到真是好運,都折騰成這樣了還能懷上孩子。不過這樣也好,也能解釋你每次逃跑,到手的機票都是誰幫你弄的,你與人私混的事的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似乎是篤定床上的人會不知道她說的一切,說完後不屑的哼了聲,就轉身走了。
聽見關門聲,床上的女子掙紮了下,便睜開了眼睛。
看着空曠的房間,除了一個梳妝臺,沙發和床,便再無任何裝飾品。
她有些迷茫,這裏不是她之前的住的房間嗎?慢慢轉頭看向窗外,她記得後來這裏的窗戶似乎都上了鐵栅欄的,還有,她不是死了嗎?
那四起的火焰,在觸到肌膚時,是那麽多疼痛,卻又是那麽的暖和。
她原是想與別墅裏的人同歸于盡的,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害死她孩子的兇手。只是無奈經受折磨的身體根本就比不上人家,眼睜睜的看着人打開了大門,逃了出去。
只是讓她從愛,到陌生,到恨,到害怕的那個惡魔卻在最後是沖了進來,她安靜的躺在沙發上,那時已經視線模糊了,卻不知為何,清晰的看到了他眼裏的恐慌和懼怕。
她心裏突然就有種莫名的快意,不是想關着她嗎?那她就徹底從他的世界離開,不留下任何東西。
最後一刻,她想,她的樣子一定很可怖,滿身的油在遇到火的那一刻,就迅猛的燃了起來,片刻便是沒了頭發,模糊了樣貌。
不想,睜開眼,回了曾經,是夢,還是黃泉路上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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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乏力,慢慢的坐了起來。
看着屋內的一切開始發呆,腦海裏突然又蹦出了剛剛迷糊間聽見的話。
她好像是有孩子了,她還能記得在自己知道有孩子時,她的孩子正在離開她的身體。
不管這是夢還是什麽,她都不能讓她的孩子離開她。
她知道這院外有監控,所以立即起身去将窗簾拉上。
陡然起身,眼前一黑,有些暈,她扶着牆待視線清明後,去将窗簾拉上,然後輕輕走到門口,慢慢的将門反鎖上。
她知道這只能擋上一時,他們是有鑰匙的,而且拆門也是很快的。
她想了想,将地上鋪的軟軟的地毯全部卷了起來,将梳妝臺推了過去。
梳妝臺裏面什麽都沒有,有的她送了人,有的被人拿了,推過去倒也不費多少力。
看着門後的梳妝臺,依然沒有什麽阻力,床到是很重,可是她推不動。
她看着那裏的沙發,咬了咬唇,只能是這個了。
她慢慢的推過去,不敢發出大一點的聲音,生怕外面的人聽見了。
僅僅是推過去,她就已經出了一身虛汗。
她将沙發斜着抵在一邊的牆角,這樣也能在多争取一些時間。
做好這一切,她走向了一邊的衣帽間,她從裏面拿出了一床幹淨的床單,然後又扯掉了床上的床單。
拿着兩床床單,她趕緊去了浴室,在牆棱上,将床單撕成幾條,然後依個打成結。
她将床單一頭系在裏面洗澡為防不慎摔倒的扶手上,然後就拿着剩餘的布條戰戰兢兢的站在浴室裏的窗口。
她的神經一刻也不敢放松,努力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時間過去了多少,只是她的腳已經站不住了。
她剛坐在地上,就聽完外面的人不悅的說道:“這門怎麽鎖了?”
一道女聲傳來,到是比方才的聲音要老上許多,說道:“可能是溫小姐已經醒來了,她以往也是只要醒着便會将門鎖上的。”
那人似乎有些怒氣,俨然一副女主人架勢,說道:“那你還不快去将鑰匙拿來,是等着我去拿嗎?”
那人也是第一次見到良小姐愠怒,有些無措,轉身就去找餘媽拿鑰匙去了。
溫善一聽到聲音,就将手裏的東西從窗戶扔了下去,然後出去将浴室的門順手反鎖帶上。
走到床邊趴下,慢慢的爬了進去。
床邊餘地的間隔不大,但還好她很瘦,只是屁股因為用力被卡疼了。
她靠着床頭那一方,靜靜地的蜷縮着。
很快鑰匙被拿來,良歡讓人打開。
蘇杏将鎖打開後,卻發現門推不開,轉身對良歡說道:“良小姐,這門,這門好像打不開。”
她感到良小姐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所以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小心。
良歡以為事情一切順利,很快就能解決,可現在門都進不了,若是等到時淵回來,事情可就棘手了。
她對着蘇杏不耐道:“還不去叫人來。”
蘇杏趕緊去将外面的人都叫了進來,良歡見人來就向後退了兩步,說道:“将門撞開。”
別墅裏時刻都有保镖守着,所以此時到也方便。
兩個保镖上前撞了幾下,門有些裂縫,卻依然沒開。
“拆了。”良歡冷冷的說道。
傭人很快将工具拿來,兩三下就拆完了。
看着門口的東西,保镖很自覺的将東西移開。
良歡看着屋內的東西,眉頭一下就緊了起來,說進去掃視一圈,床單也沒了,眉頭一跳,道:“人呢?”
跟着來的人就開始找,這裏一看就藏不住人,就直接去了一旁的衣帽間,還有些人去了浴室和陽臺。
衣服被翻亂,餘媽走到良歡跟前說道:“小姐,浴室的門被鎖起來了。”
衣帽間裏的人也很快就出來了,說道:“裏面沒人。”
良歡指着浴室的門,說道:“将這門也拆了,快點。”她已經沒有心情再讓人去拿鑰匙了。
浴室的門比卧室門更好拆,門一拆開,良歡就快步走了過去,見到裏面的場景,本就有些冷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時候管家過來了,看着裏面的場景,眉間一皺,臉色平靜的說道:“良小姐,你這樣讓人拆了別墅的門,似乎不太好吧。”
別墅裏的所有人,只有時淵和管家李叔讓她冷不下臉。
她臉上強挂上一抹溫和的為難,說道:“李叔,這也不是我願意的,你看這屋子裏,善良不見了。”
管家的臉色一變,環視一圈,對着人說道:“還不快去找。”
這下所有人都出去找人了。
別墅是逃不出去的,但可能從窗戶逃下去,又從外面繞回來,躲在哪個地方。
知道溫小姐逃不走,但少爺回來見不到人,一定會發火的。
溫善躲在床下,聽着良歡叫她善良,她心裏一陣翻湧,惡心不已。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說道:“你叫溫善,我叫良歡,在一起就是善良,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啊,我叫你善良,你叫我歡歡,好不好?。”
見到這麽熱情的女孩子,她也很喜歡,便答應了。
一來二去,兩人就比親姐妹還要親,時時黏在一起。
她以為遇到了那什麽唯一的知己,後來才知道她遇到的是主動黏過來的毒刺。
毒性入骨,傷了她的身體,也完全摧毀了她的生活。
想到腦海中的種種,溫善不禁抱緊了自己。
她記憶猶清的是她一醒來便被喂了藥,良歡帶着蛇蠍般的笑容告訴她,她懷了孩子,時淵不要。
卻又在之後一段時間,在她臨近瘋癫的邊緣時,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策劃或是推動的。
是她讓人在校園和她告白,借位拍了親密照,迫使時淵将她囚禁起來。
是她假意買了機票,給了鑰匙,引走了人,讓她逃走,轉瞬又告訴了時淵。
是她告訴時淵趁着他出差,她背叛了他,懷了別人的孩子,那藥是她讓人去買的。
是她偷了公司機密,然後将一切都指向了她。
她聽後,整個人都崩潰了,卻又清醒的很,她沒有利刃,沒有槍支,不能手刃這些人,便倒了油,放了火,最後只葬送了她自己。
除了時淵的書房,所有地方都搜了,沒有。
李叔也有些急了,給時淵打了個電話。
“喂。”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李叔先是問道:“少爺,你有收到什麽信息嗎?”
李叔并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良歡給他發的信息,還以為是什麽神秘人。
“沒,怎麽了?”
李叔這才說道:“溫小姐不見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冷冽起來,說道:“為什麽會不見?”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就找不到人了,整個別墅除了書房都搜過了。”
“讓人将別墅圍起來,你去看監控,我很快回來。”說着就挂了電話。
“嘟嘟嘟......”聽着被挂斷的聲音,李叔放了電話,趕緊去了監控室,他怎麽忘了這個。
良歡見李叔去了監控室,就也趕緊跟了過去。
那裏是只有時淵一個人能進去的,但現在溫善不見了,他也不在別墅,便讓李叔去了。
李叔進了監控室,良歡就跟着去了。
李叔抿着嘴,但想到這人是溫小姐的密友,少爺也待她有些不同,便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