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哭聲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但我們不可能擁有每一樣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我們才要控制自己的欲望,否則,便會被魔鬼拉至地獄的邊緣,從此萬劫不複。
林歡喜和白靜在楓林閣酒家的包廂內等了很久也沒見到有人回來。
白靜覺得自己這會兒已經清醒了許多,便伸着懶腰說:“咱們還是去診所那邊看看吧。”
兩人出了楓林閣,由林歡喜開着白靜的車來到花園街社區診所門前時,便見到羅小冰那輛大紅色的豪華跑車正安靜的停在馬路邊上。
林歡喜推開診所大門,一眼就看到蘇小小正摟着渾身是血的羅小冰歪倒在診所內的辦公桌上。
“這是怎麽了?!”林歡喜驚叫着問道。
“叫救護車啊!”白靜看到羅小冰身上的傷口,心裏像被點着了的茅草堆。
蘇小小心亂如麻,她沒有報警,甚至還沒來得及撥急救電話。見到白靜和林歡喜趕來,她那強撐着的防線瞬間便土崩瓦解,像那些被她拼盡全力才擰開的鐵絲。
蘇小小終于哭出了聲,淚水放肆的在憔悴的臉頰上橫流,她想跟姐妹們解釋這裏的情況,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林歡喜拿出電話準備報警時,診所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是麥子回來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白靜跟林歡喜齊聲問道。
麥子擡手示意林歡喜先把電話放下,接着便說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楚明宇是醫學院裏的高材生,畢業後被分到了市裏的大醫院工作。
楚明宇憑着自己精湛的診療水平和先進的醫學知識,很快便在醫院裏打響了名頭,再加上他長的一表人才,更引來傾慕者無數,楚明宇成了醫院裏的紅人,一時間風頭無兩。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的相片挂在了先進工作者的榮譽牆上,在這間醫院裏還是頭一回。
人一旦過上了順風順水的生活,欲望便也開始跟着膨脹。校園外的花花世界是充滿誘惑的,楚明宇徹底沉迷在了美色之中。
不檢點的私生活讓他付出了代價,在跟醫院裏半數以上的小姑娘交往過以後,男女之事已經不大能引起他的興趣。楚明宇發現自己得了一種難以啓齒的病症,他失去了男性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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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宇的脾氣漸漸暴躁起來,對待患者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和氣。
于是當一名衣着暴露的女患者對他進行挑逗時,他終于爆發了,為什麽這些女人會這樣輕賤?
在某個深夜,楚明宇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把這名主動送上門的女患者殘忍的殺害了,血漿讓他找到了那種久違的快感,制造出破碎的肢體讓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第一名被他殺害的女患者是一位夜總會的舞小姐,這樣的人失蹤後是沒有人會來尋找她的,大家只會以為是她自己跑去了別的地方,又或者是賺夠了錢回老家嫁人去了。
楚明宇受到了啓發,他開始詳細的詢問每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患者的家庭情況,遇到合适的人選時,他便會主動出擊,先奪走她的心,再毀掉她的人。
要搞到麻醉劑對于楚明宇來說并不難,鋒利的手術刀,堅實的碎骨錘,這些工具他運用的得心應手。
醫生的辦公室隔音效果都是比較好的,而在醫院裏想處理一具碎屍也并沒有那麽難。楚明宇的犯案手法漸漸變的成熟,不留任何破綻。
楚明宇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殘殺了無數生命,他會留下那些死者的照片,以供自己在寂寞時細細觀賞。
楚明宇以為自己這被輩子都不會再對任何女性動心,直到他遇上了麥子怡,他在這間醫院裏的最後一位患者。
消瘦的身材,清純的臉龐,暗淡的眸子,像一束天火點燃了楚明宇心中的枯藤,愛情總是公平的,惡魔也有一見傾心的資格。
遺憾的是麥子怡對這名風度翩翩英俊迷人的大夫毫無感覺,她很幹脆的拒絕了楚明宇,兩人保持在了醫生與患者的距離。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每當看着麥子怡時,楚明宇發現自己竟然恢複了那種本已喪失的功能。他發誓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這個女人。
楚明宇默默的籌劃着一切,在某次複診時,在光天化日之下,楚明宇将門反鎖住,拉上了百葉窗簾,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麻醉藥,清純的女孩就這樣遭到了野獸的玷污。
因為楚明宇暧昧的态度,麥子怡在一開始跟他交談時并沒有将自己的家庭背景和盤托出,雖然沒有隐瞞自己雙親亡故的事實,但她也并沒說明自己還有一個在外地服兵役的親生哥哥。
楚明宇以為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在被他霸王硬上弓以後便會委曲求全以身相許,可惜他想錯了。
麥子怡用一紙訴狀把楚明宇和醫院告上了法庭,如此大的醫療機構出了這樣的醜聞,在位的上層人士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們在乎的只有利益和名譽。
麥子怡毫無意外的敗訴了,理由是她是一個作風不檢的放□□人,麥子怡哭幹了淚,她甚至連一次戀愛還沒有談過。
麥子怡沒有聯系上在外服兵役的哥哥,紀律部隊的規章制度是非常嚴格的,在執行防衛任務中的士兵是不允許和外界有任何接觸的。
遭人玷污又被冤枉行為不檢,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絕望中的麥子怡選擇了墜樓,就此結束了她那本該朝氣蓬勃的鮮活人生。
當麥子龍趕回家中時,只見到妹妹的骨灰以及她留下的一封遺書。
麥子龍發瘋了,他把醫院和法院鬧的天翻地覆,為此被足足拘留了半年。
出了這樣的事,楚明宇也沒法繼續在這間大醫院裏呆下去了,他被分去打理郊區的小診所,醫學界的流放,這相當于毀了他的前途,而對于惡魔來說,這甚至根本不能算是懲罰。
麥子龍從拘留所被放出來以後,又一次來到了那間醫院,他只想找出那個毀了自己妹妹的禽獸,然後将他生吞活剝。
在醫院大廳內的榮譽牆面上,麥子龍找到了楚明宇的名字,那帥氣的大夫,英俊的面容,潇灑的長發,是那樣的衣冠楚楚。
一名護士看到了對着牆面發呆的麥子龍,她見過這個滿臉憤恨的男人,是在六個月前有人在醫院鬧事的時候。
這名護士曾是被楚明宇抛棄的對象,她向麥子龍透露了楚明宇的去向,并告訴麥子龍她相信那名女患者的話,她希望披着人皮的畜生受到應有的懲罰。
楚明宇來到了郊區,他剪短了頭發,戴上了眼鏡,換掉了名字。他本打算安穩的在這裏度過自己的後半生,直到遇上眼神裏充滿悸動的蘇小小,那女孩的模樣和身段,簡直跟麥子怡如出一轍。
楚明宇又按捺不住自己了,他把蘇小小當成了麥子怡的替身。每當他跟蘇小小近距離接觸時,他都會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每每求而不得,楚明宇便又開始獵殺起年輕的女性,他的欲望需要發洩。陰暗小巷是理想的犯案場所,沒有前戲也不用啰嗦,只需要用随身攜帶的工具将她們分解,然後裝進那到處都能買的到的黑色塑膠袋裏。
麥子龍服役時曾做過勤務,要幫妹妹報仇,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花園街上的電工老陳是理想的人選。只是這一次,麥子龍沒打算讓法律來制裁這只惡魔,他要用自己的方法讓這個披着人皮的畜生付出代價。
麥子龍把自己一多半的積蓄給了老陳,叫他把職位讓給自己并從這地方搬走,老陳無親無故,這份工作他做的并不開心,現在又收到這樣一大筆錢,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麥子龍在某個深夜搬來了花園街,在這裏他遇上的第一個女人是白靜,而不久後的某天夜裏,白靜在麥子龍家的衣櫃中藏着的那個硬皮筆記本裏發現了麥子怡的照片。
“你是老陳的朋友?”
“我叫麥子龍,大家都叫我麥子。”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
忙完本職工作後,麥子便會開着那輛破舊的皮卡車在花園街上四處閑逛,他想盡辦法尋找楚明宇的蹤跡,卻一直沒有收獲。
踏破鐵鞋無覓處這句話是有些道理的,麥子沒想到帶他找到楚明宇的人會是那個商店老板的女兒蘇小小。他也沒想到這個邪惡的男人竟然還可以繼續做醫生。
“你好,我叫楚浩然,是咱們這兒的大夫。”
“我們今後一定會相處的很好。”
騎士和魔鬼的争鬥從此便在花園街上悄無聲息的展開了。
閃着紅光的警笛呼嘯而至,花園街上的四位姐妹決定說一個謊,一個可以讓正義的騎士逃脫罪責的謊言,故意殺人在她們嘴裏變成了正當防衛。當然,負責案件的警官也不會過分追究這名兇犯究竟是怎麽死的,因為不管白靜說什麽,兇殺組的陳組長都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蓋着毯子的羅小冰被擡上了救護車,林歡喜嘆了口氣,說:“先是個護士,又來個醫生,難怪現在醫患關系會這麽緊張了。”
“這些你也懂?”白靜把手插在褲兜裏,呆呆的望着林歡喜。
“我可是帶孩子去醫院看過病的,那個隊排的,也是沒誰了。”林歡喜的笑容有些苦澀,“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從小小回來以後,咱們的日子過的可真不太平,該不會是她從外邊兒帶回來了什麽邪氣吧?”
“別瞎說,自己吓自己。”白靜笑了笑,開始在亂糟糟的人群中尋找蘇小小的身影。
象征團圓的明月高挂天空,皎潔的白光混着紅色的警報燈照在蘇小小的臉上,把她映的美如桃花。
蘇小小裹着件寬大的工作服被麥子緊緊的摟在懷裏,她看到了遠處的白靜,并微笑着朝白靜擺了擺手。
忽然間,白靜的眼神中充滿了落寞,她把肩輕輕的靠向站在自己側方的陳勇,她希望麥子能看到這一幕,然後做出一些反應。然而這只是她想當然了,麥子只是緊緊的擁着懷中的蘇小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對自己傾慕已久的女人。
白靜覺得那些還未曾說出口的話,自己或許永遠不會再說了。她又想起了那張照片中的女人,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永遠也無法取代蘇小小在麥子心目中的位置。
“歡喜,陪我散散心吧。”
“我們還得去警局呢。”
“我們走着去。”
“你瘋了吧?這段路可不近。”
白靜沒有再接林歡喜的話,她默默的轉過身往夜色中走去。拇指劃過,精致的白色打火機上方升出了微弱的火苗,點燃了指縫中那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你什麽時候又開始吸煙了?我怎麽不知道?”林歡喜邁着步子追了上來。
“呵呵,一直也沒戒過。”白靜挽着林歡喜的胳膊走在被月光照的雪白的郊區小路上,嘴裏哼着那些老掉牙的情歌:“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樣的心情,那是一種類似愛情的東西……說一聲,愛你,我很想聽。”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而得到自己一直抗拒的東西,那種感覺卻是相當的意外,尤其是當你漸漸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這樣東西的時候,這時上天往往會開一個玩笑,由厭生愛的失去才叫人更加痛苦,我們會後悔為什麽一開始沒有把握住機會,到那時,那樣一直被你抗拒着的東西便會顯得格外珍貴。
醫院的VIP病房內,羅小冰趴在洛天虎的懷裏嚎啕大哭,看着傷痕累累楚楚可憐的妻子,洛天虎原諒了她曾經犯下的所有過錯。
“我的孩子沒有了,或許以後永遠都不會再有了……”
象征團圓的明月高挂天空,醫院的走廊內回蕩着羅小冰那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