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洞裏無雲別有天,桃花如錦柳如煙

真菜和尚“哦”了聲,平生頭回乖乖聽從了楊恒的吩咐,掉頭就跑。

邛崃山君振臂揮掌,“呼”地一聲,一蓬紅蒙蒙的掌風拍中真菜和尚後背,将他打飛摔暈,獰笑道:“想通風報訊,沒門!”

楊恒驚怒交集,斥罵道:“老怪物,你打傷了我師兄,我和你沒完!”

那邊真禪眼珠一轉,哆哆嗦嗦,從懷裏掏出枚煙花信炮,可火折子怎也點不燃。

小夜着急地一把奪過,将信炮點燃,“砰”地一響,一溜紅色煙火扶搖直上,在萬裏晴空下高高散開。

邛崃山君一怔道:“不好,敢情法融寺裏還有煙花示警!待會兒雲岩宗大批高手趕來,老子雖是不怕,可也麻煩得緊。”

可他偏是想錯了!這煙花信炮并非雲岩宗示警之用,而是平日裏,楊恒等人召集諸多山上各寺各廟的小和尚外出玩耍時所發的信號。真禪情急之下将它拿出,只盼有人瞧見趕來法融寺支持。

邛崃山君仰望天空中散開的煙花,尋思道:“老子好不容易來到峨眉,就這麽灰溜溜被一個信炮吓下山去,豈不笑煞旁人?說不得,先抓幾個小和尚,叫嚴祟山出面贖人!”

想到這兒,他歹念橫生,見小夜水靈靈地甚是動人,當下身形一晃欺到近前,又是一記“神仙一把拿”朝她肩膀抓去。

小夜尖聲驚叫,來不及丢開火折轉身就逃。但邛崃山君這一抓志在必得,又焉能讓小夜逃脫?右臂猛然暴漲,手指已探到她的肩頭。

千鈞一發之際,驀然背後勁風襲來,楊恒高聲喝道:“老怪物,你以大欺小,白活了這麽多歲!”卻是他見小夜遇險,也顧不得實力相差懸殊,以竹帚代劍,施展出一招明燈大師所傳的“周天十三式”中用得最為得心應手的“順天拂雲”,一劍刺向邛崃山君背脊。

邛崃山君也是存了輕敵之念,總想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和尚不可能強到哪裏去。于是并不回身,右手照拿小夜,左腿後踢踹向竹帚。

楊恒雖然是受傳周天十三式後第一次與人正式過招,可這一式“順天拂雲”在兩年間的每個深夜中,不知反複參悟磨砺過多少回,更不知在腦海中體會演練了多少次,而今使将出來已然熟練無比。他見邛崃山君飛腿回踢,手腕一抖一振,竹帚頓時化刺為掃,施展出“拂雲”訣中的第八種變化,輕盈迅捷地削向對方腳踝。

邛崃山君猝不及防,“啊”地一聲腳踝被掃帚上的竹篾拍中,立時感到一陣火辣辣的酸麻,若非對方使的是一把竹帚,這只左腳便要不保。

小夜趁機脫出,回身擺開架式道:“阿恒,咱們一起打這惡人!”

奈何楊恒表面上偷襲得逞,可一條右臂也被邛崃山君的護體罡氣震得發麻,連運幾次薩般若真氣才疏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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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凜然于這老怪物的驚人功力,臉上卻故意作出托大神情道:“這一掃帚不過是給你個教訓,下一次可沒那麽便宜。”

邛崃山君氣得七竅生煙,轉身怒喝道:“小禿驢,老子先宰了你!”跨步上前,一拳虎虎生風轟向楊恒腦門。

楊恒見狀思忖道:“這老怪的修為着實了得,只怕我師父也不是他的對手。要是正面跟他硬撼,不用三招我的小命就得玩完。”

他不敢硬接邛崃山君的拳勁,展開清淨法身往左側飛飄。盡管限于功力,這式身法遠不如明月神尼使來那般随心所欲,可仗着身材瘦小體重較輕,竟也是飄飄然如乘風駕鶴,令邛崃山君的這記“鐵戟拳勁”打了個空。

小夜看到楊恒泰然自若與邛崃山君周旋,心中勇氣倍增,一雙粉拳運出明燈大師傳授的“叩關十八打”,躍起嬌軀,擊向對方雙肩。

那邊的真葷和尚初生牛犢不怕虎,順手抄起一條板凳,使出雲岩宗的“鸠摩棍法”打向邛崃山君右額,口中叫道:“真源,我來幫你!”

唯獨真禪和尚最不講義氣,朝着混戰中的同伴咿咿呀呀擺了幾個手勢,大概意思是“我去拿劍”,立馬腳底抹油,往後院逃之夭夭去也。

至于真菜和尚被邛崃山君一掌拍昏在地,這時想幫忙也是幫不上了。

廟裏的其它和尚也聞聲趕到,有兩個膽大的如真面、真飯和尚各自抄起兵刃上前襄助,圍住邛崃山君鬥做一團。

邛崃山君火冒三丈,沒想到報仇不成,卻被一群小和尚纏住。

他兇性大發,鐵戟拳勁崩山裂雲,招招奪命。要不是楊恒等人拼死抵擋,院子裏此刻便要橫屍一地,饒是這般,真面、真飯和真葷也先後受傷倒地,只剩下楊恒與小夜游走纏鬥,勉力支撐。

突聽寺廟院牆上有人叫道:“什麽人跑來峨眉撒野,欺負真源師弟?”

包括真彥在內的數個小尼姑,從牆上躍下,各拔仙劍拂塵加入戰團,正是距離法融寺最近的雲岩宗雪窦庵裏的楊恒同門看着信炮,及時趕到。

她們從小生長在雪窦庵中,自不識邛崃山君的厲害,只是見楊恒和小夜頻頻遇險,真葷等人又倒在地上大聲呻吟,一個個同仇敵忾便沖了上來。可這群小尼姑又如何擋得住邛崃山君的鐵戟拳勁,交手沒幾個回合,又有兩人受傷跌倒于地,其中一個骨斷筋折,眼見不能活了。

衆人悲憤交集,更是拼了命地圍住邛崃山君往死裏打。不久附近的崇信寺、德誠禪院等若幹寺廟中的小和尚也先後趕到,頓時聲勢大振。

可惜人數優勢有時候并不能代表戰局優勢。這些來應援的小和尚均是雲岩宗旁支弟子,論及修為還不如真彥、小夜、楊恒等人,一時間“哎喲好疼”與“師兄小心”的呼喊與警告同響,棍棒與刀劍齊飛,好不壯觀。

邛崃山君漸生焦灼道:“老子這是一腳踩進和尚窩了,這幾個小娃兒年紀小小,卻恁的難纏,委實可恨之極!”

他殺機大起,将拳勁加到六成,大喝道:“再不滾開,老子便大開殺戒了!”說罷一拳轟向真彥的眉心。

真彥躲閃不及,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猛看眼前身影一晃,楊恒飛掠而至,奮不顧身地抱住她倒地翻滾。

“砰!”

邛崃山君的鐵拳砸在楊恒背上,雖說借着倒地的勢頭卸去一多半,又有鐵衣神訣護體,可還是打得他眼冒金星,“哇”一口血噴在真彥臉上。

真彥又怕又急,哭叫道:“真源師弟!”

楊恒抱着她滾出數丈,身子壓着真彥已不能動彈,面色蒼白地一笑道:“不要緊,老怪物的拳頭軟,打上了就像撓癢……”哇地又一口血噴了出來。

就這工夫,寺門口響起明月神尼的大喝道:“邛崃山君,你以大欺小恁的無恥!”

一衆小和尚小尼姑看見明月神尼趕到,紛紛收手退向圈外。

邛崃山君收住鐵戟拳勁,斜眼瞅見明月神尼,嘿嘿笑道:“老尼姑,你來得正好!”

明月神尼盡管年逾五旬,可終日參禪修行容貌并不顯老。邛崃山君這麽說,自是心存蔑視有意譏諷。

明月神尼環顧院內,見楊恒吐血倒地,衆多佛門子弟傷痕累累,更有人生死不知,心頭又疼又怒,掣出仙劍“絕塵”道:“說不得施主要給本宗一個交代!”

邛崃山君大咧咧哼道:“要交代麽,去找嚴祟山,誰讓他對老子避而不見?”

明月神尼一省道:“原來他是來找明燈師兄尋仇的!”

劍訣一引,她擺開菩提九劍的起手式道:“明燈不在,你找貧尼也是一樣。”

邛崃山君一瞧明月神尼擺出的門戶,氣度沉穩,攻守兼備,便知對方修為甚高。他反手拔出一對三股烈焰叉,哈哈笑道:“好,老子便先拿你祭旗!”

明月神尼知這魔頭是赫赫有名的六妖八怪之一,單以修為而論,殊不遜色于當年的彈指玉笛楊北楚。

想那六妖狼狽為奸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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