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四小金剛

那黑影頭發花白,面蒙黑紗,掣出仙劍刺向真煩。

真煩急忙從袖口裏亮出一支宛若柳條的翡翠玉枝,往仙劍上一搭一纏。

沒想到蒙面人的功力深厚異常,真煩的翡翠玉枝非但沒能化解劍勢,反被帶得往一邊踉跄。

楊恒擰身欺近,拈花指觑準對方仙劍來勢“叮”地運勁一彈。

蒙面人劍勢微微一偏,一掌又往楊恒的胸口打到。真禪見狀咿呀大叫,手握烏龍盾往上一迎,“锵”地金屬激鳴,竟将蒙面人震得微微一晃。

那邊真誠扶住真嚴,驚聲叫道:“真嚴師兄,你沒事吧?”

真嚴暗罵真誠豬頭——自己嘴角溢血臉色慘白,能是沒事的樣子嗎?竭力一挺身站起道:“把他交給我,你們快走!”強運一口真氣飛身一拳轟向蒙面人。

楊恒見真嚴勢危,低哼道:“開什麽玩笑!”埋身踢出一式浮雲掃堂腿攻蒙面人下盤。

蒙面人嘿然抽身避過楊恒的浮雲掃堂腿,也是一拳與真嚴正面硬撼。

“砰!”

雙拳交擊,真嚴再次吐血,飛退數尺驚訝道:“破鋒拳,你是魔教長老?”身子一晃軟倒,真煩手疾眼快将他接住,卻見這位雪空寺的前輩師兄已昏死過去。

真誠也回過神來,拔出仙劍道:“大夥兒一齊上,未必敵不過他!”

“呼——”有一道白色人影從岩壁縫穴中閃出,鐵掌湧動,澎湃罡風擊向真誠後腦。

真誠一凜扭身揮劍,大叫道:“這裏還有一個,怎麽回事啊!”

真煩一邊将真氣輸入真嚴體內助他護持經脈,一邊嘆口氣道:“還不懂麽,人家是想把咱們這些真字輩的精銳弟子一網打盡,十年之內休想恢複元氣!”

楊恒一省,尋思道:“這麽說來,多半真彥他們也受到了襲擊!”奮力連攻三招,招呼道:“真煩,保護真嚴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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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微一分心,卻被對方抓住破綻一掌擊來,迫不得已地舉掌硬接。“砰”掌風激蕩,身子被震退三步。

真禪呼呼低吼,雙目圓瞪作出自以為最唬人的表情,揮舞烏龍神盾劈向黑衣人。

黑衣人頭也不回飛腿回踹,“锵”地一響踢在盾面上。真禪右臂酸麻“嗷嗷”一叫,又舉盾往對手背上猛拍。

若換在從前,他猝遇魔教高手突襲,不躲到楊恒身後發抖就算是燒了高香,但數月前的下山修煉,無疑令他信心大增。

尤其與楊恒、西門美人連手大戰雪峰五真之一的無動真人竟不落下風,更使得真禪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實力。因此此刻敵勢雖強,他卻也有與之一搏的勇氣。

可真誠卻在白衣人的一陣猛攻下左支右绌,漸陷被動。正微覺慌亂間,驟地壓力一松,對方已晃身攻向要護送真嚴撤離的真煩。

真煩将真嚴背在身後,竭力施展翡翠玉枝招架,頓時險象環生。

楊恒見此情形飄身趕至,拔出真嚴背負的仙劍一式“峰回路轉”,腳下步罡踏鬥繞到白衣人身側,劍鋒吞吐閃爍游轉不定,向他刺出。

白衣人低咦了聲,左掌攻真煩,右袖拂卷楊恒手中仙劍。

楊恒看似在往左轉,待對方大袖甫一拂出,身形猛然往右倒錯,回攻白衣人背心,揚聲道:“喂,你一言不發,莫非是個啞巴麽?”卻是有意激怒對方,好教真煩攜着真嚴趕緊脫身。

奈何白衣人不為所動,掌勢翻飛大袖拂蕩,将楊恒和真煩牢牢鎖定,招招迅捷狠毒,專攻兩人致命要害。

這時真誠縱劍攻到,替下真煩。

真煩退出戰團粗喘兩口大氣,忽地眼睛一亮,飛身上了一塊突兀岩石,在洞壁上熟練地搬弄數下,就聽“嗡”一聲顫鳴,幽暗的山洞裏驀然湧出濃烈光霧,立時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楊恒大喜,暗贊真煩了得,那些奇門遁甲秘籍果然沒白看,大喝道:“走!”甩手打出一支九絕梭迫得白衣人出手封格,趁機脫出戰團。

憑着記憶,他一路退向洞外,行出約莫百餘丈光霧漸淡,隐約看見真誠在前真禪在後,惟獨不見了背負着真嚴的真煩。

楊恒一驚停步,前方的真誠訝異回頭問道:“怎麽了?”

楊恒沉聲道:“真煩和真嚴還沒有出來。”

真誠遲疑道:“會不會他們已奔出洞外?”

真禪晃晃手表示說不可能。楊恒也道:“真煩須得背負真嚴,絕不會比我們更快!”

真誠道:“那怎麽辦,或者咱們先在這兒等一等他們。”

楊恒搖頭道:“不成,他們十有八九是被那兩個魔教長老纏住了……”

“啪!”身邊一記悶響,似有重物墜落。真禪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失聲大叫。

借着洞口的微光,只見一名黃衣僧人七竅流血怒目圓睜躺在地上,已氣絕身亡。

真誠面色微變,焦灼道:“不好,他們追過來了!”

楊恒一聲不吭,掠身往原路返回。真禪愣了愣,回頭瞧了眼真誠,趕忙追上。

真誠在後叫道:“喂,你們瘋了,這時候再回去,和送死有什麽兩樣?”

楊恒不理,功聚雙目勉強可以看到方圓丈許的景狀,隐隐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忽然前方一團黑影射來,待到近前才看清楚竟是真嚴的屍首。

楊恒一手攔腰接住,一手仙劍亮出門戶,喝道:“莫要裝神弄鬼,小爺不怕!”

那白衣人手提禁制住經脈的真煩緩步從洞內走出,漠然道:“你們還敢回來?”

楊恒一探真嚴鼻息,确認他已被白衣人出手殺害,再看真煩龇牙咧嘴地似有苦難言,雙目瞪視對方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句話你懂不懂?”

白衣人将手掌按在真煩頭頂,冷哼道:“既然如此,多殺一個又何妨?”

楊恒投鼠忌器,只好将真嚴的遺體輕輕放下,漫聲說道:“常言還說,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你先放了真煩。”

白衣人淡淡道:“很可惜,你沒有讨價還價的本錢。”

楊恒若有所覺,猛地回望,就看到黑衣蒙面人不知何時從岔道迂回而至,封死了他和真禪的退路。

他怔了怔,身邊的真禪卻吓得不輕,打着手語道:“咱們要被殺啦!”

白衣人冷笑道:“棄劍投降,我可以暫時不殺你們三個。”

楊恒似乎想通了什麽,笑了笑道:“早死早投胎,也沒什麽不好——”陡地向真禪使了個眼色,身劍合一運出“扭轉乾坤”淩空撲向白衣人。

真禪和他朝夕相處多年,只一個眼神就明白了楊恒的意思,翻腕祭出烏雷印。

白衣人一驚喝道:“你不要同伴的命了麽?”

楊恒朗聲笑道:“你倒殺給我看看!”劍鋒驟沉,指向白衣人眉心。

白衣人揮右袖卷拂,不防頭頂黑光大盛,烏雷印呼嘯轟落。他只好松開真煩,左掌屈指連彈,“叮叮叮”一氣激出十數道指風打在烏雷印上,令得印身翻滾劇震,無法再下墜半分。

楊恒身形疾墜,左手抓住真煩衣領向後翻轉,哈哈一笑道:“拈花指,敢情魔教長老也曾是雲岩宗弟子!”

白衣人一愣,原本要擊向楊恒的大袖“呼”地罡風盡散飄蕩下來,呵呵笑道:“哎呦,戲法穿幫啦。”

真禪呆了下,急忙攝住烏雷印,驚疑不定地瞧着白衣人。

白衣人揭下臉上面紗,露出一張熟悉臉膛,不是藏經樓的明山大師卻又是誰?

正目瞪口呆間,真嚴從地上一躍而起,拔出嘴裏充作鮮血的袋囊,長出一口氣道:“這裝死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明水師伯,下回換個人吧。”

那名黑衣人也揭下了紗巾,對真嚴低哼聲道:“才這一小會兒便受不了?”

楊恒見黑衣人訓斥真嚴,心中不由恍然道:“這老和尚的脾氣就像茅坑裏的石頭,連自己寺廟裏的弟子都不假顏色,那日對我冷嘲熱諷就更不算什麽了。”

真嚴朝着喬裝黑衣魔教長老的明水大師笑道:“比起裝死,這兩個多月裝模作樣到處找碴的日子才真叫難受。”

他沖楊恒眨眨眼,又道:“有些家夥,在暗地裏戳着我脊梁骨不知說了多少壞話,還給我和真堅師弟起綽號,當我不曉得麽?”

明山大師指指楊恒、真禪和真煩,問道:“你覺得換作他們怎麽樣?”

真嚴笑道:“那敢情好。雖說這三個家夥把我氣得夠嗆,但絕對有資格去闖一闖櫻花臺。”

真煩也不需楊恒幫忙解開禁制,自個兒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笑嘻嘻道:“真源師弟,不好意思,剛才迫于兩位師叔的淫威,只好委曲求全騙了你和真禪一回。但你也忒不夠意思了,明明瞧見我腦袋上按着一只大巴掌,還敢出手。”

楊恒哂然道:“活該,誰讓你跟他們合夥耍我們?”

明山大師問道:“真源,你是如何看出我們的破綻?”

楊恒回答道:“打從一開始就不對頭,為了制造驚險恐怖的氣氛,你們把戲演得太過了。”

“哦?”真嚴問道:“你從進洞時就有了懷疑?”

“我來替真源師弟回答吧——”

真煩笑着道:“真嚴師兄說,為了這次試煉,你特意在各處必經之路布下了七位大竹寺的師兄,對不對?可咱們進洞轉了一圈,卻一個都沒能瞧見。”

真嚴道:“嗯,那是在暗示你們,這七個人很可能均都遭遇了不測。”

“問題就出在這裏,”楊恒接口道:“七個人隐藏在不同的地方,魔教的長老何以了如指掌,能把他們一一殺死?更有趣的是,他們能未蔔先知,曉得今晚咱們會到這座山洞裏來試煉?”

真煩道:“還有呢,就是真嚴師兄你演技太差。別怪我多嘴,十年前曾代表本宗參加過櫻花臺劍會的真字輩第一高手,可以面不改色在深潭站上三個多時辰,不停救助遇險師弟的你,怎可能那麽輕易就給打得重傷昏迷?”

真嚴摸摸自己的光頭,嘆道:“這可以算是誇我麽?”

真煩道:“你最不該喊那麽一嗓子,惟恐咱們不曉得來的是魔教長老。等我混亂中被明水大師攔下,無意中看到他脖頸上有條白印時,心中已确信無疑。因為那道白印只有常年懸戴佛珠的人才會有,絕無可能是魔教長老。”

明水大師道:“所以你幹脆放棄抵抗,叫出貧僧的法號?”

真煩聳聳肩膀道:“沒辦法,橫豎都逃不了,只好賭一把啦。”

明山大師點點頭,又問楊恒道:“真源,我相信你是在明水師兄現身後,才堅定了心中猜測,那是為何?”

楊恒回答道:“很簡單啊,洞內岔道交錯縱橫,又有迷霧遮掩,魔教的人卻能輕車熟路包抄到我們的背後,怪不怪?”

明山大師道:“但你并未像真煩那樣一口喊破,仍舊向老衲出了手。”

楊恒道:“真也好假也罷,總得先将真煩救出來再說。出手的時候,我已篤定即便自己猜錯了,以魔教長老之尊也絕不肯為了一個雲岩宗的年輕弟子賠上一劍,況且還有真禪的烏雷印?所以無論如何,真煩都不會有危險。”

真嚴搖搖頭,有點失落道:“我苦心想出的法子,又請來兩位師伯助陣,沒料到居然被你們說得漏洞百出。”

真禪左右張望着,向明山大師比劃道:“真誠師兄呢?”

明山大師笑容消失,那邊明水大師徐徐道:“他也跟了進來,被老衲截住交手三招,然後退出了山洞。我想,他已知道後悔了。”

明山大師惋惜搖首道:“真誠這孩子,按照我們平日的考察,也算得才智兼備,能獨當一面。奈何時窮節乃現,他終究倒在了最後一關上。”

真禪詫異比劃道:“最後一關?”

真嚴微微一笑道:“是啊,最後一關。你們三個都已入選四小金剛,希望在櫻花臺上能大顯身手。”

楊恒又奇又喜,問道:“那真彥、真剛他們呢?”

明山大師回答道:“在你們入洞的同時,真堅也将他們幾個帶到了深潭下,接受了類似的考核。或許,此刻同樣有了結果。”

明水大師一拂袍袖道:“走吧,咱們也該出去了。”

衆人回到洞外,果見真誠垂着頭沮喪而又絕望地坐在洞口,一張臉說不出的苦澀。

楊恒此際倒有些覺得他可憐,上前拍拍真誠肩膀道:“你沒事吧?”

真誠朝他蒼白無力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真嚴道:“真誠師弟,當你到了洞外卻發現明山師伯并未追出,是否醒悟到了?”

“是。”真誠道:“其實我早就懷疑這是一場設計好的試煉。”

明山大師問道:“所以你可以坦然勸慰自己說,留在洞中的同伴不會遇到危險?”

真誠的眼睛裏依稀亮起一絲希望的光芒,說道:“如果不是我有所懷疑,也不會就這樣沖出洞外。而且,對手的目的是要将我們一網打盡,在真嚴師兄重傷,真煩師弟受阻的情形下,我們三個人再返回洞內,并非十分明智。”

明水大師肅容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有時候明智卻未必是正确。”

真誠自知這次考評自己已給了幾位大師和真嚴極為不佳的印象,試圖作最後努力道:“大師,這道理我已懂了。我相信,今後絕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

明水大師搖頭,聲音裏毫不含喜怒情感,說道:“我相信你會吸取這次的教訓,但櫻花臺卻是去不成了。”

“為什麽?”真誠一震,不由自主争辯道:“這兩個多月來的考評成績,我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一個。不能因為今晚的失敗,就将弟子徹底摒棄。我只需要一次,就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求大師開恩!”

“沒有了。”明水大師平靜道:“你還不曉得,其實這些天所有的試煉,都是在為今晚的考核做準備。兩個多月的時間,不可能讓一個人的修為脫胎換骨,卻可以不斷磨砺他的意志力、應變力和觀察力。我們想讓你們獲得的,就是這些。”

明山大師接着道:“再有就是凝聚力!因為櫻花臺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獨立完成的使命。需要四個人彼此信任,彼此團結。你覺得,經過今晚,真源他們還願意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你的手裏嗎?”

“不可能的。”明水大師道:“要想闖櫻花臺,這恰恰是最關鍵的一點。有時候為了最後的成功,甚至需要你們中間的某個人作出犧牲,哪怕絲毫的遲疑,都會喪失勝利的機會。真誠,你還要在這‘誠’字上多下工夫!”

真誠嗫嚅着嘴唇,又深深地低下了頭。

真嚴道:“其實我們原本很看好你,因此将真源、真煩和真禪與你安排進一個屋。就是希望通過這幾十天的彼此磨合,建立生死相托的兄弟情誼和心有靈犀的默契,為櫻花臺劍會做準備。”

真煩和楊恒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道:“早有預謀!”

真嚴繼續道:“第一天晚上你沉在潭底寧死不出,直到争取到前三甲,才肯上岸。我看到了你的血性和鬥志,可惜這一切都只因為你自己的利益,而無法将它擴展到同伴的身上。這也就是你今晚為何會抛下別人,獨自出洞的根源所在。”

明山大師語氣緩和下來,安慰道:“不必灰心,痛定思痛,你會有更大成就。”

真誠沉默許久,點了點頭站起身向楊恒、真煩、真禪誠懇說道:“很可惜,我不能陪你們一起去櫻花臺了。記得要拿回第一,也好讓我心裏好受點兒。”

楊恒輕笑道:“你等着瞧吧,咱們幾個去了,還有其它三家什麽事兒?”

明水大師冷哼聲道:“真源,你若只為眼下這點成就便洋洋自得,以為櫻花臺奪魁直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長白天心池大可不必去了!”

楊恒雖聽出這老和尚對自己的訓斥實是金玉之言,卻受不了對方那種高高在上不留情面的語氣,入選四小金剛的興奮勁兒一下子去了大半。

“你為何總是盯着我不放?我已證明給你看了,能夠進入二十人大名單并堅持到最後,靠的是實力,可不是有誰在背後撐腰!”

明水大師淡淡道:“小勝不足喜,不敗不足憂。你太容易驕傲自滿,鋒芒畢露,這毛病不改,永遠只是個井底之蛙。至于說到實力——嘿嘿,你還差得太遠!”

“老衲還是那句話,不是所有人都會寵着你,更別以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說罷不理楊恒瞪視着他的眼神,舉步而去。

明山大師走到近前,微微一笑對楊恒說道:“明水師兄的脾氣素來如此。但他肯罵你,正說明心裏對你有所期待。”

楊恒懶洋洋道:“這麽說來,他罵了我,我還要感激涕零三呼萬歲?”

真煩笑嘻嘻解圍道:“終于入選了四小金剛,咱們一起大叫幾聲‘萬歲’慶祝慶祝也不錯啊。”

※※※

不久,另一組的考核結果由真堅傳來。

翌日經過雲岩宗一衆長老耆宿的商議,最終決定由真剛替代真誠,補足四小金剛裏的最後一個位置。

不是真彥,而是真剛,楊恒稍稍感覺有點失望。但他明白,無論是修為還是實戰時的作用,真剛确比真彥強出一籌。他的入選,在真誠退出後實在情理之中。

接下來的數十日裏,盡淘岩就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外加負責督導照料的真堅和真嚴。而每日都會有藏經樓的大師前來授課,只是每個人接受的修行依據資質特長,各有不同。

真煩是最逍遙的一個,別人在揮汗如雨咬牙苦修時,他卻可以理所當然地悠哉游哉捧着書卷到處晃蕩。

雲岩宗內最擅長奇門遁甲之術的明法大師則是形影不離,随時會以一石一草擺下難題,和他鬥得不亦樂乎。

真剛命最苦,由明水大師親自教導,傳授他雲岩宗一項僅次于金剛不壞神功的護體絕學“佛光普照訣”。沒幾天身上便傷痕累累,他卻硬是挺着不吭一聲,進境亦因此令人側目。

至于真禪學的依舊是最喜歡的保命絕技——金湯盾法。但烏龍神盾的保護範圍卻不再是他一個人,而要擴及周圍三丈,好在實戰中護持同伴。

楊恒學的最雜,大到長白、天山、西昆侖三派的各式招數,小到身旁的葉落花飛風吹草動,都是他必須細心揣摩。

毋庸置疑,明水大師等人寄望于他的,并非某一項功法的進境。

這天中午,明華大師正在向他講解雪峰派仙劍拂塵合擊的要訣時,金頂禪院方向驀然傳來悠悠七下鐘響。

明華大師立刻停止教授,吩咐道:“你将我上午說的東西細加參悟,老衲要去一次金頂禪院。”

楊恒心道:“聽師父說過,一旦雲岩宗發生緊急事件,金頂禪院的‘百裏鐘’就會敲響。最多九下,說明情況萬分危急,今日響了七聲,想必也是大事。”

但這鐘聲傳警,只是召集長老級以上的人物前往金頂禪院聚會,卻和他無關。所以楊恒送走明華大師後,便以枯枝代劍,試着演練雪峰派的劍法,從中體悟精奧,尋找破解之道。

不知過了多久,楊恒遙遙看見明月神尼禦風而來。他收住劍勢,問道:“師父,您怎麽來了?”

明月神尼面色凝重,說道:“你跟我去金頂禪院!”

楊恒一奇,問道:“其它人呢?”

明月神尼道:“他們不用,是明鏡師兄的法旨傳你速去。”

楊恒疑惑問道:“就傳我一個,出了什麽事?”

明月神尼肅然道:“楊北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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