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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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傅景巒走的時候給南楓在冰箱裏留了布丁,附上字條叮囑他一定要吃掉。

布丁上有厚厚一層焦糖,伴着重重的奶味,比市面上售賣的要甜一些,不過南楓很喜歡。

他開心地眯起眼睛。

但挺奇怪的,傅景巒怎麽知道他喜歡吃甜食?

第二天南楓打算去市區跑一趟。

他聽說千燈鎮的圖書館和檔案館是在一起的,這個叫“檔案館”的地方,能查到很多外面看不到的老資料。

這還是他頭一回自己進市區,頭一回用手機支付,過程倒是挺順利,人類發明的這些高科技玩意兒果然很好用。

他按手機上搜來的方法去交了錢辦了借書證,路過館裏的咖啡吧又買了杯甜奶茶。

為了出門,南楓今天特意換上了件米白色的毛衣——也是傅景巒送的,這人最近沒事就喜歡往南楓齋寄快遞,除了一些居家用品之外,還給他寄了很多沒用但符合傅景巒本人審美的衣帽褲鞋,甚至變态到連內褲都沒放過。

大小剛好合适,還附了小紙條:不要挂空裆。

南楓收到那天本來想一剪子把那些內褲送回老家,阿泥去手機上查了價格他才作罷,太奢侈了,一條內褲4位數,他能喝多少奶茶。

做奶茶的小姐姐盯他看了半天,嘴角就沒下來過,不知不覺又往杯子裏加了份糖。

圖書館果然有些關于南陳的考古文獻,就是太少了。

文獻裏提到幾樣南陳遺留的老物件,大多是百姓常用的生活物品,比如銅鏡、梳子、還有些香囊、玉佩和祭祀用的器皿。

那些東西保存完好,但因為出土時間久遠,照片拍得并不清楚,文字備注也只有寥寥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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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楓注意到玉佩上有些圖騰和器皿上的一樣,很眼熟,他記得之前在文府見過。

南楓想拍了照給傅景巒看,手快忘了轉攝像頭,一張自拍照就順理成章地出去了。他迅速按滅屏幕倒扣手機,趴在桌上心如死灰。

幾秒之後,對面回:很好看。

南楓:……

他假裝沒看見,重新拍了文物圖過去。

傅景巒問:你在圖書館?

南楓:嗯。

傅景巒:我剛要去找你,等我半小時。

昨天剛見了面,今天又來,這人怎麽那麽閑?!

南楓當機立斷想跑,壓根沒注意到有人已經來了,說好的半小時呢?!

傅景巒把手放南楓肩上,他吓了一大跳,回頭看,傅景巒笑眯眯的對他比了個“噓”。

南楓懷疑這人是開了個傳送陣直接過來的。

他倆像是串通過一樣,傅景巒今天也穿了件煙灰的毛線外套,整個人站在深秋的暖陽裏幹淨又溫柔。

他把南楓的一小撮長發別到腦後,順手抹了他嘴邊的奶茶漬,還想摸一會兒,被南楓一巴掌揮開了。

兩人從圖書館出去,南楓指着邊上的檔案館說:“我本來想去那兒,門口不讓進。”

當地政策規定,要去檔案館查資料就和去政府機構辦事一樣,需要嚴格的手續,不能拍照記錄,更不能資料外洩。

傅景巒想了想問:“你身份證帶了麽?”

南楓拍拍口袋,傅景巒笑着打了個電話,很快門口有個姑娘踩着高跟鞋風風火火地奔過來。

姑娘濃眉大眼一頭及腰黑卷發英姿飒爽,大冬天的穿着緊身裙,只套了件薄外套,看着都覺得很冷。

她大老遠就和傅景巒招呼:“喲老板,終于想到我了!”

傅景巒對南楓說:“介紹下,黃小小,如你所見,黃三的姐姐。”

黃小小聽到他弟的名字,沒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別給我提他,小兔崽子打牌又輸錢,前天把我耳墜偷出去賣了,看我抓到他不扒皮抽筋!”

難怪黃三看到他姐害怕,這一家人怎麽能差那麽多?!

南楓不是很會和這樣的姐姐交流,只能淡淡點頭,沒想到黃小小自來熟,上手就想捏南楓的臉,被傅景巒迅速隔開了。

黃姑娘委屈:“老板……我就……我就看一看。”

傅景巒:“可以看,不能動手。”

行吧,你付工資你有理。

黃小小把他們帶進檔案館。

她跟了傅景巒兩百多年,為了做好老板的小助手,前幾年去考了公務員,憑借自己八面玲珑的社交手腕在機關單位裏混得風生水起,去哪人家都要看她幾分薄面。

她說:“我呢,也就傅老板這麽一個主子,算是他的陣靈吧。”

南楓驚訝地扭頭:“你也是靈甲?”

眼前這姑娘無論如何看着都不像是靈體,除非……和姜活一樣,身體再造的。

“我?”黃小小原地跺了跺腳,攏着手掌哈出一口白氣,“當然不是,我又不需要,活得好好的又沒死,非給自己造個假……”

說到一半她像是想到什麽,突然改了口:“總之,爺爺那套玩意兒太難懂了,我學不會。”

南楓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的那套?”

“嗯?爺爺啊。”黃小小從口袋裏扒拉出一塊口香糖嚼,“哦,我也這麽叫老板,他比我大好幾百歲呢,不叫爺爺叫什麽?”

南楓低頭扯了嘴角,傅景巒無奈地看他一眼說:“她自己能化形,用不着學,好了,進去吧。”

檔案館很大,裏裏外外幾千個書架,每個書架上下二十層,沒黃小小指路還真的要找很久。

他們翻到很多圖書館查不到的史料,其中有本書頻繁提及了一個叫“烏那”的小國。

那個國家類似早期的游牧民族,因為起源不可考,卻自有一套神秘的類巫文化,所以在後來人眼裏,“烏那”就成了“神秘的西域文化”。

說“烏那”和“南陳”有淵源,是因為這兩個地方曾經有過“和親”,就像昭君出塞那樣,“烏那”因為某些契約,曾把自己的“王女”嫁往南陳,兩國達成了一段時間的友好邦交。

後來的事就沒有記載了。

南楓問傅景巒:“關于‘烏那’你有印象麽?”

傅景巒靠在書架邊上看他:“知道一些,烏那當時被鄰國敵襲,他們勢單力薄向南陳求救,把王女嫁過來和親給了康王,也就是太宗的第五個弟弟,光宗的叔叔,但因我不涉朝政,後來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烏那王女和親王?

南楓無端想到了文府裏那對母子,他掏出手機,翻到關于祭祀器皿的那張照片遞給傅景巒。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傅景巒站直身體,“司天監負責祭祀的是天文院,我雖然不經手他們的事,但大小儀式也參加過不少,你照片裏這一個,不是朝廷用的祭器。”

“不是?”南楓重新去看下面的文字說明,确實标注的南陳朝。

傅景巒說:“确實是南陳的東西,但另有他用,而且這花紋除了文府,我最近才剛在其他地方見過。”

傅景巒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玉佩,恰好是上回在會議室裏夏行雲身上的那塊,一直放在傅景巒這裏是因為後來他倆再沒見過,就沒機會還給他。

傅景巒:“這是夏行雲身上的,你對比一下。”

黃小小摸出手機檢索關于夏行雲的新聞:“夏行雲,金湖二公子,學霸級天才種子選手,我看八卦還說他們家兄弟阋牆。”

這八卦還挺有道理。

但不管這人是什麽情況,這塊玉屬于他是千真萬确的,要麽祖上傳下來的,要麽是誰送他的,無論如何這人和南陳的秘密絕對脫不了幹系。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傅景巒很在意,就是這玉上那絲若有若無的陰煞氣,不過是什麽他自己心裏尚且沒定論。

回去的時候,南楓在車上細細翻看圖書館借來的那本書,他忽然想到傅景巒之前說的“我家有很多書”,就沒忍住用餘光瞟了傅景巒一下。

傅景巒在邊上開車,目不斜視問:“怎麽?”

南楓轉向窗外:“我以為你開傳送陣過來的。”

傅景巒不置可否:“我倒是可以,就怕吓到你。”

南楓撇嘴。

傅景巒覺得他小表情很有趣,微笑起來:“騙你的,只不過我那會兒剛好在邊上辦事,就順道過來了。”

南楓:“那你還說半小時。”

大騙子。

傅景巒笑得更愉快了:“不說你就跑了。”

這人不光是個騙子,還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南楓無聲地動嘴:大豬蹄子。

傅景巒問:“什麽?”

南楓面無表情:“沒什麽,阿泥剛教我的。”

傅景巒:“?”

南楓的指尖輕輕摩挲過書封:“上次……你說你家有很多書?”

“很多,天文地理歷史政治什麽都有。”傅景巒把車拐了個彎,停到千燈鎮景區一個停車場裏,靠近上回他們買粽子的地方。這裏飯館多,臨到中午,他準備帶小老板吃個便飯。

南楓揚揚手裏的書:“比圖書館全麽?”

傅景巒鎖了車,靠在門邊挑眉:“圖書館才多少年?”

哦是了,南楓差點忘了,這人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古董,圖書館哪能和他比,連博物館說不定都差得遠。

兩人沿着清風橋往對岸走,那裏新開了幾家小吃店,傅景巒偏頭看他:“吃什麽?”

南楓:“都行。”

“那就吃面。”傅景巒點頭,忽的又轉過來,“所以?”

南楓狐疑:“什麽所以?”

傅景巒:“你來不來?”

“哦。”南楓含糊其辭地自顧自往前走,“有空就去。”

傅景巒在他身後放低了聲音:“來吧,小老板,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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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15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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