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if線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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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吖~”

小随寶大眼睛彎彎, 興高采烈爬到自己的專屬位置。

坐在哥哥盤着的腿上,窩進哥哥溫暖的臂彎。

橘子是最喜歡的,哥哥也是最喜歡的。

在最喜歡的哥哥懷裏吃着最喜歡的橘子, 簡直像條搖頭擺尾的小金魚,歡快得直冒泡泡。

可惜幸福了沒一會兒, 上一秒還甩着小短腿美滋滋吃橘子的小朋友, 下一秒突然憋得滿臉通紅。

“要噓噓吶!”

從哥哥腿窩裏奮力爬出來,吧嗒吧嗒沖向衛生間, 十萬火急。

“等等随寶!”席舟趕緊去夠地墊邊的小拖鞋, “別光腳踩地板!”

小團子哪還顧得上這些, 剛跑出沒幾步,被一雙手從腋下架起,緊接着懸空。

“小飛機~”

嘴裏歡快地喊着, 像飛一樣直接飛到衛生間,再落地時踩在哥哥腳上。

席舟站在小溫随身後扶住他,小褲褲剛脫, 那股洪荒之力就不管不顧沖了出來。

大黃鴨兒童馬桶很快蓄滿小半盆,看來是真的憋不住, 時間緊急, 還好沒撒在外面。

想起曾經無數次被這小屁孩尿濕褲子,席舟居然有些欣慰。

“小鴨呱呱~小鳥嘩嘩~”

小溫随邊念口訣邊朝後仰起頭, “哥哥,随寶沒有尿在褲子喲。”

“嗯嗯, 随寶真棒!”席舟由衷誇道。

上幼兒園前還得要學會控制尿尿和便便,小溫随很争氣, 僅僅半年時間就脫離紙尿褲, 順利學會自主尿尿, 但偶爾還會來不及,沒到他的小馬桶前就尿嘩嘩。

如果是白天保姆阿姨帶,倒沒事。

但如果晚上放學後席舟在,小朋友不小心尿了褲子,鐵定會躲進自己小床後玩面壁思過,非得哥哥親自哄上好一會兒才肯出來。

相應的,每次成功達成“尿尿進盆”成就,也必定要好好邀功一番。

“嘻嘻~哥哥說吶~随寶真棒!”

小溫随重複席舟的誇獎,自己扭着小屁股提褲子,小內褲和小外褲一起提,還掉了半截在裏面。

才不管那些細節,先迫不及待問,“可以獎獎嗎?”

“獎獎,當然要獎獎。”

獎獎就是獎勵,席舟将已經頗有分量的團子拎回去,在墊上剛落穩,小短腿就馬不停蹄,屁颠屁颠投奔繪本架。

褲子沒穿好,藍色汪汪隊圖案的阿奇小狗翻在外面,席舟看得忍俊不禁。

他跟過去,将掉在裏面的半截小內褲拉起來,露在外面的圓圓肚臍要護好,外褲也弄平整,不厭其煩。

小溫随專注看着前方,皺着眉頭,在繪本架上挑了一本又一本,最後選不出來。

席舟見他小手忙不停,從最上面抽出一本新買不久的。

“《我愛幼兒園》,這本可以嗎?”

“好吖~想聽~”

哥哥選的當然是最好的,小朋友歡歡喜喜抱住繪本,剛要在小凳上坐下,忽然歪着腦袋看向席舟,大眼睛眨呀眨,不說話。

也不用他說,席舟就知道那顆小腦袋瓜正想什麽。

他依舊在墊子上盤腿坐下,小家夥立即眉開眼笑,再度鑽進他懷裏。

在專屬位置優哉游哉伸開腿,鄭重其事把繪本放在上面,背靠着哥哥,聽他講故事。

這必須是小随寶最喜歡的獎勵了。

大手繞過小胳膊,繪本第一頁被翻開。

溫柔的少年音同時不疾不徐,在後上方響起,像是春和日暖中最輕柔的風。

“小武今天在廁所裏哭了,‘我不要上幼兒園——’他說他不想和園長說早安。

“小愛今天也在被窩裏哭了,‘我不要上幼兒園——’她說她喜歡吃草莓軟糖,可他們卻給她桃子味兒的。”

“小翼今天也邊吃面包邊哭了……小武和小愛,小翼和小惠,小修和小美,他們都在哭。‘我不要上幼兒園——’

“其實啊,是因為他們都不想和媽媽分開。”

席舟一邊念,手指會一邊指着那些字,小胖手也放在他手背上,跟着一起指。

當指到這頁的最後那句時,小溫随忽然仰起頭,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身後的哥哥。

“我不想上幼兒園,因為我不想和哥哥分開。”

少年詫異地止住翻頁的動作。

三歲的小團子很少能說這麽長還帶有邏輯的話,完全是依葫蘆畫瓢,跟着繪本那句,按自己的想法修改的。

小随寶甜甜地一笑。

這句話可能就是人類幼崽模仿學語時的一種本能,并沒有太多具體含義。

可席舟還是被那笑哄得心裏暖融融,好似貼了層棉花糖在上面。

“你以後上幼兒園,就是哥哥上學的時間,然後當你晚上從幼兒園回家,哥哥也放學了,跟現在是一樣的。”

他耐心地解釋,“所以随寶一定不怕上幼兒園,比書裏的這些小朋友都會勇敢得多,對不對?”

“啊!随寶最勇敢了~”

小朋友挺起胸膛,指着繪本上的小男孩小女孩,“他們都不乖,哥哥才不會喜歡不乖的寶寶。”

憨憨發言,明顯沒完全聽懂席舟的話,但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些小朋友都不乖,只有他最乖!

小溫随低頭對着畫冊指指點點,那張胖乎乎肉嘟嘟的小臉,從後面看鼓起又軟又圓的弧度。

細細的絨毛泛着一層暖和的柔光,讓人只想伸手捏一捏,再親一口。

席舟忽然有些理解,班上那些同學為什麽很多都想讓父母再生個弟弟或妹妹。

簡直能把人萌化,可是別人的弟弟妹妹都沒有他的好。

少年摟住小團子,蹭了蹭他的小胖臉,“哥哥只喜歡随寶。”

小溫随笑得咯咯咯,“随寶也只喜歡哥哥~”

恰好過來收餐盤的梁舒笑道,“只喜歡哥哥,那媽媽就不喜歡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小朋友陷入兩難。

“喜歡媽媽的,但是……”大眼睛盯住哥哥,看他有沒有在不高興。

“但是?”梁舒繼續逗自家寶貝。

瞧瞧,轉折用語都出來了,可見最近的繪本教學真是頗有成效。

小朋友憋不出後半句,急得滿臉通紅,轉身把腦袋埋進哥哥懷裏,委屈巴巴,“媽媽壞~”

梁舒笑着走遠,發出兒大不由娘的嘆息。

小溫随還埋着不肯擡頭,席舟握住他的小肩膀,将他熱乎乎的小臉擡起來,“媽媽逗你玩呢。”

“不高興~”

三歲一個叛逆期,小朋友脾氣有點大,抓住繪本,張口要咬。

嘴裏忽然就被塞了根棒棒糖。

“噓……”席舟比個噤聲的手勢,看小朋友欣喜地瞪大眼睛,眨了眨睫毛。

兩秒過後堅定地朝他一點可愛的小腦袋,含住棒棒糖,口齒不清地喊了聲“滋到吶”,小手同時抱住哥哥脖頸,滿足纏賴。

偷偷吃糖~不能告訴媽媽喲~

梁舒與闫幼芳對視一眼,搖着頭悶聲笑,還能怎樣?閉眼瞧東西,只當沒看見呗。

不多時,外面繼續傳來念繪本的聲音。

“到了幼兒園,好多好多孩子在一起大哭,哭聲就像警笛一般,好多好多家長在不停地安慰孩子。

像公主一樣有着長長頭發的老師站在孩子們中間,如同站在一座小島上。”

“原來這就是幼兒園啊,我緊緊握住媽媽的手也哭了起來,只不過我是在心裏哭,因為我不願意讓人看見我流眼淚。

媽媽和老師聊了幾句後,帶着我在班裏轉了一圈,就跟我揮手道別了。”

“咦?我怎麽看見媽媽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

原來,開學這件事情媽媽也不喜歡……”

“媽媽為什麽哭啊?”

小溫随吮着棒棒糖,稚嫩的聲音糯糯,帶着幾分好奇。

席舟圈住他,指着繪本裏的媽媽,回答,“因為媽媽也好喜歡寶貝,不想跟寶貝分開啊。”

“哦……”

小朋友似懂非懂,但哥哥溫柔的嗓音像條小船,他搖搖晃晃聽得竟然有些難過。

軟軟重複道,“媽媽也好喜歡寶貝。”

聽到這的梁舒,心裏軟綿綿一片。

後面那些并不是繪本裏的句子,應當是席舟對着圖片上媽媽跟寶寶在幼兒園分別的畫面,即興編出來的。

闫幼芳在旁看着似乎百感交集的梁舒,又看看外面自家兒子。

知子莫如母,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極其有限,但幾天一次的視頻電話,是她努力參與進兒子成長的路。

席舟從小就是個非常聽話懂事的孩子。

除了生完第一年,闫幼芳基本沒管過他,也自知是個非常不稱職的母親。

為了盡可能多點陪伴,她和席知遠商量好,這麽多年雙方從不一起休假,而是将各自假期拆開打散,延長一倍的天數,增加相見的頻率。

可即便這樣,相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聚首的日子也實在少得完全能忽略不計。

但席舟對此從無怨言。

他平和接受每一次分別,不會追着父母,連哭鬧都很少。

并非性格冷淡或者感情不深,闫幼芳看得出來,他舍不得她,也很想哭。

那麽大一點的孩子,卻就生生忍了下來。

平時無論生活還是學習,小席舟也從不叫他們操心。

爺爺奶奶身體不好,外婆帶他到八歲,外公生病後這孩子體諒外婆兩頭跑,也主動讓她回去了。

對于長輩的擔憂和愧疚,他甚至還要寬慰。

而那一年梁舒懷着小溫随,讓他搬過去同住,方便照應,小席舟擔心作業做太晚影響阿姨休息,堅持留在家裏獨自住了半年。

後來孩子出生,他主動幫忙照顧,忙前忙後。

她們都知道,他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感謝。

“我真的欠他太多了。”

闫幼芳對梁舒說。

以前覺得,兒子從不怪她,起先應當是年紀太小不理解,說不出怨恨的話。

而再大一些則是因為習慣了,對他們不抱期待也就不會失望。

但現在,闫幼芳不得不感嘆,她這兒子,真的是個溫柔到骨子裏的人。

他會真心實意替別人的難處着想,獨立,溫和,謙遜,體貼,跟他的父親很像。

卻唯獨缺了活潑,或者說,該屬于青春的那份率性張揚。

除去射箭,似乎再沒有能讓他熱衷的事物。

這點也随他父親,早早确定人生目标,本職工作以外再沒任何業餘愛好,活得如同一潭死水。

偏偏還是一潭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完美死水,讓人哪怕想說他,也不知從何說起。

當然,按席知遠講的,自從遇到闫幼芳,他已經轉變很多。

比如會主動陪她看電影,并堅持住不睡着,看完還會将好看不好看的點拿出來讨論。

雖然直男視角很容易話不投機,但總歸還是證明用心看過,而非僅僅敷衍陪坐。

再比如,就算覺得家裏吃飯更健康,自己也很會做,仍舊會為滿足老婆,花精力去外面挨街挨店地考察。

找到那種兼具衛生和美味的餐廳,再特地排開工作時間,開車很遠載着她去。

有點軸也有點傻,但有時候是真戳心。

“我怎麽沒看出來你轉變?”闫幼芳偶爾還打趣。

而席知遠老實巴交回答,“變了,我自己知道。”

如果遇到一個人,算是轉變的起點。

那現在,席舟确實也有了些轉變。

才十一歲的少年,不僅越來越有沉穩大哥哥的感覺,也終于會在電話裏跟父母聊他認為有意思的事——除了學習生活,他願意記在心裏、并認真分享的事。

它們大多會圍繞一個中心。

“随寶滿月了,長得好可愛,不再皺巴巴像個小老頭。

他吃奶的時候喜歡皺眉,原來吃奶真是要使出渾身的力氣啊。”

“随寶抓周了,居然第一把就抓到溫爺爺的弓,他以後也會想學射箭嗎?

等他能學射箭的時候,我應該快十八歲了吧,他真的好小。”

“随寶一歲半了,他今天學會了叫哥哥,只比會叫媽媽晚一天。

有點驕傲,我又趕在溫叔叔前面了。”

“今天随寶兩歲生日,放學有活動回來晚了,就因為這他就不理我了,算時間足足有十分鐘。

媽媽,我小時候也沒這麽小氣吧……”

少年的聲音含着滿滿的鮮活的笑意,跨越千山萬水通過電子訊號傳到異國他鄉。

“小氣才說明他喜歡你啊,要是哪天随寶突然在外面玩不回家,你估計也生氣吧?”

“……好像,也是。”對這個解釋席舟似乎很開心。

大愛博愛私心之愛都有,完全不小氣的人是不存在的,只不過還沒找到在意的點。

闫幼芳聽着電話裏兒子的笑,那顆懸着的心也終于開始放下。

她從不擔憂席舟別的,只擔憂他過早獨立,過早成熟,失去追逐快樂的那份本真和心性。

而現在好了,這顆小小的開心果已經種在他心裏。

他将以責任心和愛心澆灌,結出人與人之間最純真無暇的感情,補全過往缺失,一定也會幫助他成長為更好的人。

闫幼芳能感覺到,并且是種強烈的感覺,他的兒子這一生會很圓滿,很幸福。

畢竟誰能拒絕得了人間小天使呢?

尤其當小天使抱着你的腿,仰起小臉淚眼汪汪挽留,這一幕就算是鐵鑄的心都能給瞬間融化掉。

“随寶,哥哥今天肯定要回家去的,不要任性,乖,來媽媽抱。”

晚飯後,梁舒試圖将兒子的小手從席舟腿上“溫柔地”解開。

“不要~随寶要跟哥哥睡!”

更加緊緊抱。

懷柔政策失敗,決定曉之以理,“哥哥的媽媽都回來了,哥哥今天要回家陪媽媽,你……”

“姨姨一來,哥哥就要走,随寶讨厭姨姨!”小朋友超大聲。

一聽這話梁舒上了火,“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

“嗚……”小溫随眼裏蓄滿兩泡淚水,在媽媽突然嚴厲的注視下,嘴一扁,大哭。

眼淚吧嗒吧嗒斷了線,很快将圍在胸前的小熊布兜打濕一片。

“阿舒,你別對孩子這麽兇。”

闫幼芳剛想安慰,席舟已先一步彎身将小溫随抱起來。

“随寶不哭。”

緊張又心疼地輕輕擦拭寶寶眼角,看他吸着發紅的小鼻子,又滾落兩顆淚珠,席舟的心都揪成一團。

“哥哥不要走……嗚不要哥哥走……”

小朋友發出低低一聲抽噎,說着哭得更加傷心,小手緊緊揪着席舟的衣服,濕漉漉的小臉埋進他脖子裏,縮成一團,只留個後背給媽媽。

衣服背面那個圓圓的娃娃笑臉一抖一抖地抽抽,仿佛也變成了哭臉。

兩個大人面面相觑,闫幼芳有點好笑,又被小朋友真切濃烈的悲傷感染,“要不我自己回去吧,舟舟你留下哄哄随寶。”

“那怎麽行……”梁舒正要說,越慣越有脾氣,不能慣。

結果席舟道,“媽媽你等等我。”

他抱着小朋友去了洗手間。

到了洗漱臺前,順手扯過旁邊的軟墊,隔着冰涼的白瓷臺,把小溫随安置在上面坐好。

之前某一天早晨,席舟在這裏洗漱,小随寶突然跑進來,搬個小板凳踮起腳看他。

席舟怕他摔着,就給抱到洗手臺上,一手攬住,一手刷牙。

後來小朋友就學到了,每次都要坐在這兒,讓哥哥給他洗臉,以及看哥哥洗臉。

為此席舟專門找了個坐墊,護着寶寶的小屁屁。

十一歲的少年個子已經有一米六,這樣坐着的小朋友,高度正好跟他面對面。

席舟将随寶的小手握住,不許他揉眼睛。

“都成小白兔了。”

聽到這話,小溫随暫時止住哭聲,臉蛋紅撲撲,眼睛也紅通通,真像小白兔。

席舟抽了張洗臉巾沾熱水,給小朋友洗臉。

“随寶,你喜歡媽媽嗎?”

“……喜歡的。”

小寶寶聲音沙啞沙啞,聽起來着實讓人心疼。

席舟強迫自己秉持原則,趁着機會,讓随寶學習面對挫折,接受不能滿足的事情,這也是進幼兒園前的準備教育。

“那如果晚上你在家裏,媽媽不在,你會害怕嗎?”他放慢語速,輕聲哄着問。

“不怕,我有哥哥!”随寶小手抱住席舟的脖子,臉頰貼過去蹭蹭。

又在撒嬌,席舟失笑。

熱烘烘的小臉還留有未擦完的鼻涕眼淚,他卻沒拉下那雙手,任由小朋友摟着,拿他當紙巾。

“那媽媽和哥哥,晚上留下來陪你,你只能選一個呢?”

小手摟緊,“随寶都想要!”

“不行,只能選一個。”義正言辭。

“……”随寶低着頭吭了一聲。

又讓選,媽媽之前逗他,哥哥也逗他,根本選不出來,嗚嗚嗚要哭。

席舟無奈揉着團子的頭,哄哄失敗。

梁舒這時走了進來,“你想哥哥,哥哥的媽媽也想哥哥,而且哥哥也想他媽媽,就像随寶和媽媽一樣。”

小朋友轉過頭看向梁舒,扁嘴。

好繞,好複雜,随寶聽不懂,可是一會兒後,他擡起頭,濕潤的眼睛含着淚,問席舟,“哥哥想跟姨姨回家嗎?”

席舟這次點了頭,“嗯,想的。”

“……”寶寶抽抽噎噎,還是不肯松開手,但他似乎也有點懂了這個意思。

梁舒和外面的闫幼芳都沒說話,這是只能靠孩子自己思考和成長的時間。

直到聽見小溫随輕輕喚了一聲“哥哥”。

哽咽了一下,他慢慢松開席舟,收回小手,揉着衣服下擺,眼淚一滴兩滴掉下來。

“随寶明天……還能看到哥哥嗎?”

席舟一愣,好一會兒明白過來,“你是擔心哥哥不來了?”

小溫随抽泣着,小小點頭。

“小傻瓜。”

席舟阻止他繼續揉衣服的動作。

那幾根小手指也有點濕黏黏的,因為擦過眼淚的關系。

席舟用溫熱的洗臉巾給他擦小手,很仔細地洗幹淨。

“哥哥明天一早就過來,明天是星期天,哥哥有一整天的時間陪随寶。”

“舟舟……”梁舒忍不住想說話,難道這孩子又打算一個晚上把作業趕出來,就為了白天帶娃?

闫幼芳扯扯她衣袖,示意她暫時出去。

而小溫随已經止住哭,糯糯重複,“一早?”

“對,一早的意思就是,明天早晨随寶一覺醒來就能看到哥哥。”

“那我……那我……”

小朋友似乎有點激動,語言反應還不夠靈敏,憋紅了臉,最後道,“我想現在就醒來。”

“……”席舟又好笑又無奈,擡手理了理小溫随被揉皺的衣服,又握住他的小手在身前放好。

認真道,“随寶乖,不睡覺會長不高的,讓媽媽陪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哥哥一定早點過來陪你玩兒。”

說着手指勾住那根小指,“拉勾。”

小溫随低頭看見兩根手指勾在一起,搖啊搖,大眼睛重新亮起星星,宛如世上最快的雨過天晴。

忽然他擡頭,在席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

“哥哥和随寶,永遠不會分開的。”

席舟一愣。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今天跟小溫随讀的那繪本上的句子。

[我愛幼兒園。]

[我看着爸爸和媽媽在對我揮揮手,可是我不害怕。]

[我勇敢地來到幼兒園,因為我知道,爸爸媽媽和我,永遠不會分開的。]

臉頰上,濕乎乎的嘴唇印帶着小朋友特有的奶香味,席舟勾住小拇指的手微微收攏。

他笑着點頭,“嗯,哥哥和随寶,永遠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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