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景在心裏 (1)
意料之中,鐘斯年沒有懷疑,但也沒像以前那樣說要陪她,反而是道:“林聽,總有一天你是要一個人過的,這些事你得學會克服。”
在外面大半個月都過來了,現在也不是精神方面的問題,是時候戒掉讓她對自己的依賴,也必須這樣做撄。
一個對你算得上是有求必應的人,一個每每在這種時候都會陪着你的人,一個你正千方百計想要靠近的人,他突然跟你說,總有一天你是要一個人過,這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林聽心裏是有落差的,且落差很大。
她看着他,看好久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怎麽做。
不可置信,失落,還有一些不可名狀的微妙情緒,全僵在她臉上,鐘斯年看在眼裏,微不可察地輕嘆,幾許無奈地叫她,“林聽。償”
這一叫,喚醒了她,林聽臉上的僵硬慢慢破裂,她仰頭看他,自尊跟理智都在叫嚣着,就此放棄,轉身就走,可內心深處的不甘又驅使着她做最後的試探。
“可是我現在不想一個人,我會害怕,不敢睡覺。”害怕這種情緒伴她走過好幾個月,不需要刻意都能演得入木三分,更何況,她現在說的都是事實。
除了眼前這個,從來沒有人能夠讓她做到這一步,連尊嚴都暫時放到一邊。
鐘斯年表面上并沒有任何變化,但态度相比方才松軟了些,“那你想要怎麽樣?”
是問她想要怎麽樣,而不是他會怎麽樣。
他的意思,林聽懂了。
只要她說,他接下來基本會應允,可是......
想要你陪,這句話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只是道:“對不起,打擾到你睡覺了,我馬上回去。”
說着轉身....
鐘斯年下意識伸出手,卻在快抓住她時頓住,收回,眼睜睜都看着她腳步淩亂地走向自己現住的客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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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易的傷不算特別嚴重,但未來一個月,甚至更久都需要依靠輪椅,或是拐杖度日。
麻醉過後醒來,已是新年。
目光掃過病房裏的每一個角落,終不得不接受,願意守着他的只有他媽媽,還他不想見卻又每天都會見的人。
金書琴坐在病床邊,等太久一不小心就趴在床沿邊上睡着了,但沒敢讓自己深睡,所以床上的人一動她也就跟着醒了過來。
難掩激動欣喜,“之易你醒了,有沒有哪不舒服,我去幫你叫醫生。”
車禍現場到進入急診室,林之易都是保持清醒的,醒來後又試着移動過身體,感覺到痛,确信沒有失去只覺。
他看向已經起身的金書琴,“醫生有沒有說我的腿大概要多久好?”
“沒說什麽時候,但只要我們好好養着就一定就好的。”金書琴怕他亂想,又忙到,“就暫時不能走動,不會印象以後的。”
只要不是殘廢,林之易就放心了。
想了想還是問道,“坐在我車上的人呢?有沒有事?”
他不确定,金書琴是不是知道跟他一起的是林聽,他也不太想在她面前提起林聽,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
手術同意書上簽的是林聽的名字,即使他不說,金書琴也是知道的,當下看他這副到現在都要包庇林聽的樣子,頓時就火大,“什麽車上的人,你跑去找那小賤人做什麽,跟你說過她就是.....”
“媽。”林之易厲聲打斷金書琴的話。
他很不喜歡從她嘴裏聽到那些針對林聽的話。
“好了。”一旁從林之易醒來就沒說過話的人開口打斷他們的争論,“別的事以後再說,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林之易冷着臉,“不需要,我有沒哪裏不舒服。”
金書琴忙着催促,“好,你快去叫。”
......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聽久久未能入睡。
不是害怕,而是想了很多。
明明昨天,今上午,甚至在醫院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為什麽等她洗完澡出來,鐘斯年對她的就變得冷淡了呢?
想到最後,她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太過急于求成,用力過猛,讓他察覺到她的企圖,故意以這樣的方式逼退她。
如果真是這樣,再一次說明,他對自己的好無關男女之情。
那她應該遵從本心的繼續還是該順從他意的就此放棄?
林聽,不知道了。
第二天,又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至少表面上他們的相處跟以前沒什麽區別。
實則上,也确實沒有區別,因為林聽不再像前兩天那樣,費盡心思的想要得到他的關注,也不再主動向他索取。
當然,除了早餐那點時間,他們也沒時間見面,因為鐘斯年吃完早餐就回了老宅,跟鐘逸辰一起給家裏的親戚長輩,拜年去了。
上午,林聽去了躺醫院,确定林之易已醒,且沒有大礙,才放心的離開。
全程,她沒有讓自己出現在任何在認識的人的面前。
她是讓程翰上去打探的。
出了醫院醫院大樓,上了車,程翰回頭問她,“林小姐,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別的地方?”
林聽望着窗外,撩一把垂到腰間的長發,銘唇淡笑,“我想把它們剪了,幫我找個理發店吧。”
這頭亂麻,很早就想剪了,現在,剛好合适。
程翰盯着她,擦覺到她今天情緒不高,但愣了片刻還是轉過去啓動引擎,什麽都沒問。
本想給她找家符合她身份的,卻聽她在後面說道,“不用太好,随便找一家普通理發店就可以了。”
也許在他們眼裏,她還跟以前一樣,吃穿用度都要保持以前的消費标準,但她自己知道,她跟走在路上的大部分女孩沒什麽區別,甚至,她可能還比不上她們。
至少,她們有家,有親,有朋,有生活。
而她,除了自己什麽都沒有。
程翰幾次欲言又止,終還是沒忍住問,“林小姐是跟先生鬧矛盾了嗎?”
整個上午都低氣壓,總不會是為了正躺在醫院裏的林之易。
早上他們還沒去醫院,昨晚回來也見有什麽問題
林聽把視線從窗外移開,轉向前面,“沒有啊,我只是有點觸景傷情。”
觸景傷情?
如果剛剛去的醫院算是景的話,那早上在家的時候哪來的景?
景在心裏。
他沒問,林聽也沒必要解釋。
雖然她說随便找一家,但程翰還是幫她找了家不那麽普通的。
停車時,他回頭勸道,“林小姐如果是因為心情不好,我覺得你該再好好考慮下,這麽漂亮的長發如果是因為沖動剪下,怪可惜的。”
林聽給的回應是毫不猶豫地開門,下車,走進理發店。
就算是沖動,那也是想了無數次的沖動,心情頂多算是契機。
一進門,就有熱情的理發店工作人員迎過來,“歡迎光臨.....”
“我要剪頭發。”直截了當先于對方詢問前回複。
先洗,在剪。
結果才剛躺下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出一看,是鐘斯年打過來的。
皺了皺眉,還是接起,“喂......”
回應她的是他的命令“不準剪。”
林聽愣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頭發。
不用想都知道是程翰告訴他的......
竟然連這種事都說.....
“不準剪。”她沒有回應,他又在那邊強調,“不準剪頭發。”
林聽莫名其妙,“頭發是我自己的,我想剪就剪,憑什麽要聽你的。”
“林聽。”他在那邊低喝,明顯生氣,“我說不準就是不準,給我回去。”
別的事也就算了,這種不相幹的私事都要命令,都要管。
林聽直接挂掉電話。
---題外話---第一更,二更應該會很晚,可以睡醒再看
☆、91.091:你硬他比你更硬,你軟,說不定他就拿你沒辦法了
“小姐,你躺上來點。”洗頭妹捧着腦袋,讓她調整到合适位置。
林聽往上挪了挪了。
握在手裏的手機再次響起,看了眼,還是鐘斯年,林聽緊皺着眉頭,沒有接撄。
洗頭妹邊幫她洗頭跟她閑聊,“是你男朋友嗎?償”
“不是。”如果是男朋友就好了。
“那是你哥?”連理發這種事都要管的人,一般都是親人或是男女朋友。
“也不是。”林聽知道很多洗頭妹都有邊洗邊跟顧客閑聊的習慣,但她并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服務人員,多少都有點察言觀色的能力,感覺到她不喜,洗頭妹也不再繼續。
手機響了一會自動停止,許久都沒再響。
林聽想,他應該是放棄了。
然而.....
洗完頭的林聽走出去,還沒坐下吹頭發就聽不知何時進來的程翰對着手機說道:“先生,林小姐已經洗好頭出來了。”
“程翰!”林聽心裏頓時就火了,“你再這樣就不要跟着我了。”
她也知道,她的話沒有任何意義,但就是氣不過啊。
現在是一點私密空間都沒有了。
程翰也很無辜,老板的命令,他總不能違背,只能硬着頭皮,“林小姐,先生讓我等你吹幹頭發就帶你回去。”
意思是,不讓剪。
林聽就不明白了,她剪個頭發,礙着他什麽了?
當下沒理會,只在心裏暗暗做了決定。
吹幹頭發,理發師還沒正式跟她讨論剪什麽發型,等在一邊的程翰已走了過來,“林小姐。”
林聽看他一眼,沒有起身,只是在程翰及理發師期待的目光中,抽出一把剪刀,抓起一束頭發,咔嚓,剪下。
程翰想要阻止已來不及,只能震驚地看着被她剪殘的頭發,欲哭無淚,“林小姐.....”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知道自己今天回去會被批評。
林聽看在眼裏,又多剪了兩束,很快,垂在胸前的兩束頭發,由及腰縮成堪及胸口。
參差不齊,不理也得理。
林聽看眼又給鐘斯年打電話的程翰,淡淡對着理發師說道:“就按照我剪的長度修剪,然後再做個發型。”
留了二十年黑長直,既然要換,那就一次換個透。
理發師自是樂意之極。
程翰挂掉電話後,坐到一旁沙發上等。
大勢已去,後面的燙染,他想阻止已是有心無力。
因為,林聽根本就不聽他的。
三個小時後,林聽站在鏡子前,對着自己剛出爐的新發型,看了又看,甚是滿意。
付錢,走人。
“程翰,我們找個地方吃飯,我請你。”對新發型的滿意讓林聽心情好了許多,絲毫不在意現在早過午飯時間。
可惜,她的好心情只維持到走出理發店門。
鐘斯年的車停在理發店外,他坐在車裏,一見他們出來就降下車窗,冷冷地看着煥然一新的女人,下令,“上車。”
林聽的腳步從看見他的車的那瞬間就頓住,此時看見他人,聽到的聲音,仍覺不可思議。
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她剪頭發而殺到理發店來。
程翰已走過去,打開鐘斯年座駕的副駕駛門,朝她喊,“林小姐。”
這次,林聽是反應過來了,但并不想上車,因為,車裏的人看起來好生氣,生氣讓他看起來好兇。
她有點心虛,有點怕。
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心虛,也并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事。
“上車!”見她沒動,鐘斯年又命令一次。
這次比上次語氣更冷。
林聽更挪不開步了。
別說她,就連扶着車門的程翰都覺得心驚膽戰。
第二次沒叫動她,第三次,鐘斯年直接推開車門,下車,走向她.....
其實,他并沒有表現出氣勢洶洶,他走向她的腳步也很平穩,但就他那副面無表情,冷冰冰的摸樣,本身就自帶強大威懾力。
林聽心裏害怕,本能地想要逃跑,而她确實是在他走過來時拔腿跑開。
且不說她穿的是高跟鞋,就算她穿着超能跑鞋也比不上他的速度。
不到一分鐘就被鐘斯年從身後抓住,“讓你上車,你跑什麽?”
被抓住,逃無可逃。
“你好兇,我怕你打我。”實誠的孩子,心裏怎麽想,嘴上就怎麽說。
姑娘的表情是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但看她頂着的一頭剛及鎖骨的栗色卷發,鐘斯年心裏的氣就克制不住地往外冒。
雖然,第一眼看見她走出理發店時,他心裏是感到驚豔的。
但這份驚豔,再看清她臉後,頓被怒意取代。
他緊抓住她胳膊,半摟着她,帶着往自己的車走,“你這麽有出息,我為什麽要打你?”
“.....”他抓着她胳膊的力度太大,林聽覺得疼,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我怎麽知道,你一來就兇神惡煞的,你松手,弄疼我了。”
她又不是小雞,說擰就擰。
鐘斯年不松,反而故意加大力度,擰着就塞進副駕駛座。
“砰。”程翰極配合地關上車門。
林聽狠狠地瞪向窗外,跟門神似站在車門邊,以防她下車逃跑的程翰,氣得牙疼。
跑只是下意識地本能反應,在被鐘斯年抓住那瞬間,這種本能就消失殆盡了。
但這并不代表,她願意心甘情願地接受這種強勢,蠻橫地逼迫行為。
鐘斯年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二話不說,啓動引擎。
連他們兩個都沒有系安全帶這件事都給抛之腦後,可見,他心裏的火氣并未消散。
林聽揉着被他抓疼的胳膊,默默看着窗外,思想随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慢慢歸于原位。
“鐘斯年。”完全冷靜下來後側身看向他,不問他為什麽會因為她剪頭發而生氣,而是說道,“我還沒吃午飯,肚子好餓。”
說得是事實,也是示弱。
對這種直男,你硬他比你更硬,你軟,說不定他就拿你沒辦法了。
鐘斯年扭頭撇她一眼,冷冷丢下兩個字,“活該,繼續餓着。”
“......”不應該啊,怎麽會沒有效果呢?林聽看着,癟癟嘴,“是活該,但繼續餓着我會胃疼,疼了你又得花錢買藥,請醫生。”
其實她本意想說的是,疼了你也會跟着心疼。
但轉念一想,這種話不能亂說,說了他說不準就又像昨晚那樣,拒人千裏之外。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寧願像現在這樣,兇是兇了點,莫名其妙也是莫名其妙了點,但起碼有互動啊。
有互動才可能有發展。
鐘斯年目視前方,沒理她。
十幾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餐廳前。
林聽看着,終于心滿意足地笑逐顏開。
鐘斯年是吃過飯的,全程默默無聲地坐在對面,看她吃得很香,嘴角不自覺便彎起弧度。
而林聽每次擡頭,看見都是他面無表情的樣子。
終于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哥,你這個樣子我吃飯都會覺得很有壓力的。”
“我沒看到壓力,只看到你吃得挺香。”普通的小菜,吃得跟山珍海味似的。
林聽突然就笑了,眼裏噙着狡黠,“知道這麽清楚,你是一直在看我嗎?”
“......”面無表情的臉暮地一沉,“還要不要吃,不吃就走了。”
林聽笑意滿滿,低頭繼續享用遲來的午餐,間或還夾起一塊肉塊伸到她面前,“真的很香,你要不要嘗嘗看?”
滿臉,滿眼都是期待。
鐘斯年看着,沒有回答,更不可能湊上前吃,而是突然問道:“為什麽要剪頭發?”
---題外話---二更完畢,明天見
☆、92.092:癢,從外表皮膚蔓延至心裏(友情提醒,有大事發生)
“想剪就剪喽。”林聽不以為意,完答方想起他這一系列行徑,若有所思地看他,“我就剪個頭發,你為什麽會這麽在意?”
都殺到理發店了,跟欠他好幾百萬似的撄。
呃.....她好像還真欠他,大概,應該,可能,差不多有一百萬了吧?
鐘斯年忽略她後面一句,執着于上一個問題,“好好的,為什麽突然想剪頭發?”
“.....”這都是質問上了,還真跟她的頭發較上勁了?他不吃,林聽把夾在筷子上的肉放進自己嘴裏,細嚼慢咽,末了才又看他,還是若有所思的,“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剪頭發是因為你吧?償”
該聰明的時候蠢得像驢,該糊塗的時候又有點玲珑心。
林聽看他的樣子,自動理解為默認,于是再問,“你覺得我是因為你昨晚不肯幫我吹頭發,今天才不高興的把頭發剪掉的?”
不說話,再次猜對了?
林聽心裏那點不正經的小因子瞬間膨脹,對着他眨了眨眼睛,語氣神态要多認真有多認真,她說:“我确實是因為你不肯幫我吹才剪的,因為我一看到它們就會想到自己去年最後一個願望沒被實現,心情大為受損。”
說好的,雙商都高的探長大人呢?
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的......腦子擰不過彎?
還是在他眼裏,她就是這麽的幼稚?
“林聽。”鐘斯年臉色不好,黑沉黑沉的,“你不要那麽任性。”
不幫她吹頭發就剪頭發,那他下次不滿足她別的願望,她是不是把自己也送出去?
他暫時忘了,她就真是的膽大包天也是他自己教,慣出來的。
林聽現在不怕他了,不僅不怕還火上澆油,“我怎麽就任性了?難道你不覺得我的新發型很漂亮嗎?”
她自己是挺滿意的。
卻換來男人極為嫌棄的,“雜毛卷發,你以為你是金毛獅王?”
林聽嗔他一眼,哼哼着低頭繼續吃飯。
不跟直男癌發作的人談論女***美之心。
後面,鐘斯年都沒再搭理過她,而林聽也放棄主動找他說話。
直到回到家,鐘斯年讓她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幹什麽?”林聽極為不解,“春節期間還要工作出差嗎?”
“晚上七點半,飛法國。”鐘斯年回答,擡手看眼時間,“現在還有五個小時,足夠你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五個小時。
匆匆忙忙,也不早說。
鐘斯年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說道,“只管帶好自己的東西,其餘不用你操心。”
林聽麻溜地上樓回房。
不到五分鐘又風風火火地跑出來,先到樓下,沒看到人又上樓,直奔主卧。
順利的在衣帽間找到正收拾行李的男人。
“鐘斯年。”跑了一圈,林聽有些喘,“我們要去幾天?”
确定出差時長,她才好決定要帶多少東西。
鐘斯年轉身,看着毛毛躁躁跑進來的姑娘,“随便帶兩三天的換洗衣物就好。”
反正到了那邊可以買。。
“哦.......”三天不長,但冬天冷,從頭到腳算下來,要收拾的東西不少,本打算轉身就出去的林聽,突然頓住,看着他收拾衣物時熟練的動作,猶豫片刻還是走過去,往他面前一蹲,笑嘻嘻地開口,“鐘斯年,等下你幫我收拾行李好不好?”
鐘斯年擡頭看她,面無表情的,戲谑,“如果我說不,你是不是要把所有的衣服都扔掉?”
“......”又提這茬?林聽搖頭,“不會扔掉......”
扔了沒錢買,會出不了門,會冷死。
一會問些含沙射影的事,一會要親,一會要抱,一會要吹頭發,一會害怕睡不着,要陪又要哄,一天到晚變着花樣占便宜,不是肢體就是做這做那,小心翼翼地試探,求證,少女冒着粉紅的泛濫之心,就算開始的時候沒擦覺,後面不想知道都難。
鐘斯年繼續收拾行李,沒有表态。
林聽看了半響,直到男人把自己的行李都收得差不多了也沒理她,一陣陣失落湧上心頭,她終于起身,慢吞吞地挪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不幫就不幫,裝什麽聾做什麽啞,莫名其貌又瞬息萬變的老男人。”一邊疊衣服,還一邊念念有詞,“一會好得不得了,一會冷若冰霜.....”
她沒關門,在她之後不久過來的鐘斯年就半倚在門框上,冷眼看着她蹲在地上,不時挪動的背影,耳裏聽着她絮絮叨叨的怨聲載道,直到從她嘴裏說出,“肯定是缺女人缺太久了,導致內分泌失調,精神錯亂。”
忍無可忍!
“咳。”刻意為之的重咳,鐘斯年走進去,在她面前站定。
“啊......”林聽早在聽到咳聲時就被吓得低叫出聲,跌坐到地上,此時看着已走到自己面前,橫眉冷目的男人,心虛地猛咽口水,“你....”
你了十來秒終于你出下文,“你什麽時候來的?”
跟個鬼一樣,悶不吭聲,也不知道聽到多少。
鐘斯年彎腰俯身,捏住因自己俯身而被吓得不斷後退的女人的下巴,手指撫上柔軟紅潤的唇瓣,冷目低聲,“林聽,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惹我生氣是要付出代價的?嗯?”
說着還故意朝她臉上吹口氣。
太近了,熱乎乎,癢得神經發顫。
聲音又冷又有質感。
言行又壞又邪氣。
林聽有些暈,思考力大大降低。
一分鐘,還是兩分鐘,反正是很久才反應過來,擡眸倨傲地迎上他的目光,“你要親就親,但是我告訴你啊,你這次要真親下來了,我以後可是會死都賴着你不放的。”
她這話說的夠明顯了吧?
鳳眸一暗,半分鐘後,捏住她下巴的手松開,接着,直起身體,居高臨下睨着坐在地上的人,“今天的代價就是等下幫我揉肩。”
他的拒絕也很明顯。
林聽頓時蔫了。
後面,鐘斯年還是幫她收了行李,大到羽絨服外套,小到帽子,圍巾,手套,護膚品,一樣不落地收拾妥當。
半個小時後。
客廳。
寬大的長形沙發,鐘斯年舒服惬意的坐着,長腿微屈,腳伸至另一頭,手上拿着手機,正在看粉絲@他的微博。
內容是九張他在理發店門口半抱着林聽上車的照片,配文:終于看到wuli老公@億萬斯年本尊了,在我們店門口,超級帥+兩個激動的小表情,但是,這個女人是什麽鬼?自己又壞又惡毒,還敢鬧脾氣讓wuli老公哄+憤怒的小表情。
發微博的這個女生,粉絲沒幾個,但這條微博底下的評論卻莫名的多。
基本都是贊他或罵她的,還有不少人在評論裏面你來我往的聊天回複。
平時不怎麽玩手機,更不怎麽看社交軟件的男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僅不厭煩還很有耐心的往下拉評論。
林聽半跪在沙發上,一邊心不在焉的幫他揉肩,一邊惡狠狠地盯着他的手機屏幕,“現在的小姑娘是怎麽回事?整天這個老公,那個老公的叫,人家跟她領證了嗎?”
“你不是小姑娘?”其實,鐘斯年也很不喜歡這些女粉絲這樣叫他,但就是要忍不住要嗆下正跪坐在身後,把他肩膀當出氣筒亂壓亂按的人。
林聽哼哼,“至少我沒亂叫別人老公啊。”
她現在是沒叫,但她正在積極地把人變成真老公。
“還有你這些老婆粉是瞎了吧,她們哪只眼睛看到你是喜歡我的?”一個個說得頭頭是道,還嚷嚷着她不配,讓她滾。
好像沒有她就能輪到她們一樣。
整個客廳都快被醋熏酸了。
鳳眸噙着笑,輕飄飄的語氣很是淡然,“我明天給你買個喇叭,你可以站到鐘氏樓頂放肆為自己辯解。”
“明天已經到法國了。”就算哪也沒去,她也不會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嗯,她巴不得全世界都說他們是一對。
“那就回來後給你買。”他饒有興致的跟她杠上了。
按在他肩上的手,伸過去,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扔到一邊,林聽挪過去,繞到他側面,拉起他一直胳膊,揉手臂。
從手指開始,像模像樣地慢慢往上捏。
她在身後時沒什麽感覺,但在前面,清香惑人心。
尤其她捏完外面的左手,身子從他面前橫傾而過,揉捏他位于沙發裏邊的右手時,柔軟的身子若有似無的在他胸前磨蹭,就連被剪短的頭發都很調皮的在他脖頸,下巴掃來掃去。
癢,從表皮蔓延至心裏。
鼻息裏,只有這股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清香味。
鐘斯年片刻晃神,理智還沒做出反應,放在外面的左手就已經擡起貼上女人柔弱無骨的纖腰.......
一個激靈,林聽整個上半身都貼到他身上。
她承認,她就是想要這樣不動聲色地撩撥他,但沒抱太多他會被自己撩到的希望,所以,這一刻,她是被這突如其來給攪得連動都忘記了。
而他似乎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只是放在她腰上的手收得很緊,緊到她都感到了痛。
“鐘斯年?”試探着叫他。
又過了半分鐘還是一分鐘,他終于說了抱住她後的第一句話,卻是,“不用按了,去準備晚餐,等下該去機場了。”
同時,抱在她腰上的手松了力道,将她往外推開。
“.....”林聽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徹底脫離他懷抱,在沙發上坐後,惱羞成怒地嗔他,“鐘斯年!”
一聲喊,響徹整個客廳。
若是關門聲這麽大的話,門板上的灰塵都會悉數抖落。
鐘斯年屈起雙腿,調整坐姿,“怎麽了?”
比起她的惱怒,他的反應真是比白開水還寡淡千萬倍。
好像,剛剛那點插曲從不曾存在過一樣。
而剛剛那點插曲也确實可以理解為,他只是在阻止她繼續按摩,把她推開。
雖然,這個阻止的時間長了點。
林聽氣鼓鼓地瞪着他,搞不清楚自己是生氣還是怎麽樣,反正心裏就是很不痛快。
可又找不到語言。
鐘斯年穿鞋拖鞋起身,“看在你按得還算不錯的份上,我勉為其難地替你做今晚晚餐。”
“......”好一個服務不錯,勉為其難,林聽緊盯着他的背影,在他出門後踏上鞋子,追了出去。
晚餐,算是兩個人一起做的。
提前一個小時出發,前往機場。
程翰,劉峻送的他們。
到了機場後卻只有劉峻一個人開車回去,林聽才知,程翰也是要跟他們一起去的。
她有些好奇,忍不住就問身邊的人,“我們是要去法國做什麽呀?”
帶程翰就算,還帶上她這麽個什麽都不會黃毛丫頭。
“去給我媽拜年。”鐘斯年淡淡答複。
“......”去給你媽拜年,帶上我是幾個意思?林聽忍不住再問,“那我去幹什麽?”
“你去......”鐘斯年偏頭看她,刻意停頓片刻,待她好奇心被高高吊起時方輕飄飄地接着道:“你去吹冷風。”
這個時候的法國比安城冷。
林聽再次:“(O_O)?”
而鐘斯年已不再繼續解釋給她聽。
既然是去給母上大人拜年,鐘逸辰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來得比他們晚了十幾分鐘。
看見站在鐘斯年身邊的林聽,先是短暫愣住,而後,“哥,你帶她去做什麽?”
問的問題都跟林聽一毛一樣。
鐘斯年沒回,而是叫程翰去換登機牌。
程翰領命離開後,鐘逸辰又不死心的追問,不過是把他哥拉到一邊,避開林聽,“哥,你該不會是帶她去見家長吧?”
鐘斯年有些無語,但還是說道:“安城最近兩天不安生,帶她出去避風頭。”
鐘逸辰松了口氣,“不是見家長就好。”
幾米之外,林聽只能看見他們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只是感覺跟自己有關。
盡管心裏很是好奇,疑惑,但直到到了法國,她也沒有問一句。
這點覺悟,她有。
出了機場,有人來接。
兩輛車。
鐘逸辰上了其中一輛,鐘斯年側身看着跟在身邊的林聽,低聲,“我給你訂了酒店,程翰會帶你過去。”
“那你呢?”林聽脫口而出,問完才想起,他是過來給他媽拜年的,那自然是住他媽媽家,于是點頭,“好,我知道了。”
只是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鐘斯年摸出身上錢包,從裏面抽出一張卡,遞給她,“司機是我我托人請的導游加翻譯,負責你在法國期間的出行,你想去哪,想幹什麽,都可以,不過一定要帶上程翰,還有,這張卡你拿着,想怎麽花也都随你。”
這話的意思,未來幾天他都不會跟她一起。
還以為帶過來有事呢,感情真的只是吹冷風。
林聽盯着遞到自己面前的卡,沒有伸手接,“如果要出去,我會叫上程翰的,但這卡還是不要了。”
就她自己跟程翰,她幾乎可以預料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大部分時間應該都是窩在酒店裏。
鐘斯年不由拒絕,“讓你拿着就拿着,再不想這幾天的飯總還是要吃的。”
林聽還是不想接。
“林聽。”他已沒有耐心的冷了聲,“人生地不熟,你身上沒錢,帶着防身。”
最終,這張卡還是進了林聽口袋。
鐘斯年站在路邊,看着她跟程翰乘坐的車離開才鑽進母上大人派來接他們的車子。
樓心娥住在距離機場三個多小時的某個小鎮。
跟她的現任法國丈夫一起。
除了春節期間,鐘斯年,鐘逸辰兩人每年都會另抽時間過來看她,但從來不住她現在的家,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