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景在心裏 (3)
一晚上是怎麽等過來的。
可她倒好,圍着件男人的衣服就回來了,面無表情,還給他那麽句淡漠疏離的招呼。
林聽站定,沒有回頭看他,語氣跟他昨晚回複她時一樣,淡得不行,“去了埃菲爾鐵塔,手機關了靜音沒有聽見來電鈴。”
出門時抱着不想被打擾的心情關了手機靜音,不見,不聽,不想,就不煩躁。
她需要足夠的時間,足夠的空間稀釋自己投入到他身上的情意。
“誰準許你一個人出去的?”鐘斯年被她這态度弄出火氣,起身,“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出門要帶上程翰跟翻譯?”
明明昨晚都說得很清楚了,今天又是這種态度。
林聽提着手袋的手緊了緊,咬緊牙關,待自己冷靜下來才回應,“還請鐘先生記住我昨晚說的話,關心別太過,幹涉別太多。”
說着繼續邁開步伐。
“林聽。”已是厲喝,“就算是按照你舅舅給的協議,我也有義務護你周全。”
林聽垂下眼眸,“鐘先生這麽盡責我就放心了,我以後會注意,現在我也沒事,可以讓我進去洗澡了嗎?”
她不想跟他扯這些,怕自己忍不住會炸。
鐘斯年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等身後回應,林聽已再次邁開腳步,且順利進入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所有僞裝褪去,靠着門板,整個身心都是疲軟的,可還是要笑着告訴自己,“沒關系,這才是第一天,再過段時間你就又可以滿血複活,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就像對待過去的那些人一樣。”洗完澡,換好衣服,再次出門。
路過客廳時,鐘斯年還在。
Advertisement
林聽這次只皺了下眉,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出門。
還是他壓着脾氣問,“又要去哪?”
“去吃東西啊。”林聽回頭看他,笑得戲谑,“鐘先生這麽關心我,要不要一起去?”
她也就說說,以為他已經吃過不會去,可沒想他竟然站了起來,理理衣服,“好啊,剛好我也沒吃晚飯,餓了。”
“......”不信他聽不懂她是在故意嗆他。林聽有些惱怒的看他,“你自己不吃,與我何幹?”
自己找虐,幹嘛要告訴她?影響她心情?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好嗎。
鐘斯年已經走到她身邊,垂眸看着她,眸色濃稠又深又沉,“為了等你才沒吃,你說跟你有沒有關系?”
怎麽這樣嘛?
又來......
林聽心裏忽然就覺得難受了,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先他走出房間。
這種流氓,痞性的老男人,就不該理他,一理就得寸進尺,一點都不顧及人家的感受。
有了這樣的認知,後面搭電梯,點餐,等餐,林聽都沒再跟他說一句話,而是低頭抱着手機回複消息。
邢曉旭拒收她的衣服錢,同時回了消息,先問她有沒有到酒店,後說,“舉手之勞,非要談錢可就太不好了。”
她也不想談錢,但更不想欠人情啊。
林聽想了想回,“那下次如果遇見,我請你吃飯。”
不刻意相邀,如果真能遇見也算有那麽丁點緣分,不過她覺得再遇見的可能性不大。
邢曉旭的消息是在她洗澡時發過來的,以為他現在應該沒看手機,沒想他很快就回複:“一言為定,等我下次回國,遇見了可不許耍賴。”
“那就這麽說定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點人品她還是有的。
主要,她覺得他不像壞人。
邢曉旭又問她,“什麽時候回國?”
林聽扁扁嘴,輸入信息,“不知道,應該就這幾天吧,那你呢?”
他上一條信息透露出的信息可是,他也會回國。
邢曉旭,“暫時還沒定,可能下個月也可能下半年。”
不想搭理坐在對面的人,林聽後面又跟邢曉旭聊了兩個別的話題,直到點的餐送上來,也沒徹底結束。
從出門就一直被忽略的鐘斯年終于是忍無可忍,“吃飯的時候玩手機,會影響我胃口。”
把切好的牛排送進嘴裏,林聽擡頭淡淡看他一眼,“大把空位,嫌我影響胃口你可以不跟我同桌啊。”
---題外話---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壞人臉上都不寫自己是壞人。
PS:二更完畢,晚安
☆、97.097:鐘斯年的媽媽說,我就喜歡你這種長得好看又嘴甜的姑娘
他以為他現在是誰?
一個不顧及她感受的人,她憑什麽要顧忌他心裏是不是舒服?
鐘斯年被她這話嗆得一時無言,只得強勢的道:“我說不準玩就是不準玩。償”
說不準就不準,這麽喜歡發號施令,他以為自己是玉皇大帝撄?
林聽非但不理,還故意放下刀叉,拿起手機,繼續發信息。
一句話還沒輸完,手機就被對面伸過來的大手奪了過去。
措手不及。
雙手一空,林聽擡頭惱怒地看着對面的人,“幹什麽呢你?”
鐘斯年把手機揣進自己衣兜,擡眸淡淡看她一眼,拿起刀叉,吃東西,以行動回答她的問題。
林聽心裏那個氣啊,蹭蹭往上湧,但最終也只是憤憤不已的瞪了他片刻後繼續吃東西。
情緒都發洩到了食物上,切牛排切得格外兇狠。
餐桌禮儀,抛腦後。
直到吃完,“手機可以還我了嗎?”
鐘斯年沒有正眼看她,而是端起酒杯,抿一口又繼續享用自己未吃完的晚餐。
意思是,他未吃完前,不給。
林聽看在眼裏,生氣又無奈,“鐘斯年,你到底什麽意思?這樣幼稚有勁嗎你?”
一大男人,還跟小姑娘搶手機,要不要臉了還?
鐘斯年還是沒理會她。
力全打棉花上,彈在心間,悶得慌,林聽看着他那副恍若未聞,怡然享用美食的樣子,起身,離開餐廳。
手機他要喜歡揣着,給他揣就是,她不陪他玩這種意味不明的游戲。
第二天鐘斯年離開酒店,回到他媽居住的小鎮。
林聽是睡醒才看到的留言,紙條連同她的手機一起放在她床邊櫃子,最為顯眼處。
看着紙條上熟悉的字跡,心裏一片酸楚。
接下來幾天,他們都沒再聯系。
接下來幾天,由翻譯兼導游的法國男人,設定路線,帶着她跟程翰,穿梭各大著名景點,期間因距離太遠還臨時在別的酒店留宿兩個晚上。
林聽帶的衣服不多,但貴在酒店有烘幹機,她也沒有去買新的。
除了鐘斯年過年給她發的壓歲錢,他那天在機場給她的那張卡,一次都沒有使用過。
自然,也沒有出去購物。
不過,有程翰在時,所有開銷也都輪不到她出,而程翰的錢是誰給的?
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鐘斯年。
很多時候林聽都是真搞不清楚,他這樣做有什麽意義?
她不信,他對所有客戶都像對她這麽好。
當你較勁腦子也想不明白,而又沒人提點告訴你時,那心裏真是繞心抓肺的難受。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一周之後,鐘斯年打電話過來跟她說:“明天下午的航班,回安城,你還有什麽想吃,想買,想做的,乘今天去把心願了了。”
林聽坐在窗邊,眼睛看着外面,被寒風吹得一陣瑟縮,裹緊衣服的行人,耳裏聽着他通過手機傳來的聲音,不過短短一周,她竟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久遠感。
“林聽。”沒沒到她的聲音,他在那邊叫她,“跟你說話有沒有在聽?”
“有。”林聽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轉而垂眸盯着桌上已經冷卻的咖啡,淡淡回應,“我知道了。”
想吃的已吃,想做的差不多也做了,而想買,她不用給誰買禮物,也沒有購物的***。
那端靜了一會,“好,那我們明天上午過來接你。”
滿腹言語也只化作簡單的一聲,“嗯。”
沒有話說了,靜了會,那邊挂了電話。
林聽放好手機,端起面前的冷咖啡,喝一口......
未加糖,苦在口,在喉,卻又像是入了心。
像是自虐,還是繼續,直到全部喝光才放下。
程翰買了單過來,看着已吃好早餐的她問,“林小姐,我們今天去哪?”
最後一天,遠的去不了,近的都逛過了,按照大多數女人的旅行習慣,應該要有一天用來購物。
他們還沒去過商場,連着一個多星期,除了吃喝玩,也沒見她買過一樣東西。
林聽拿起手袋起身,仰頭對着他微微一笑,“你如果有什麽想做而沒做的事就去做吧,我今天全天宅酒店裏睡覺,不會亂跑。”
程翰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可轉念回想她這幾天的表現,肆意玩樂之餘掩飾不住,不經意流露出的寂寥,落寞之感又覺得可以理解。
作為一個保镖,他自是不會發表意見,只在她回房後給老板打電話,報告實情。
鐘斯年在那邊靜了一會,淡淡說道,“那就随她吧。”
收線。
鐘逸辰剝堅果,看着對面沒什麽表情的老哥,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哥,我看你這幾天有點不對勁,是不是你那晚過去跟林聽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他老早就想問,這麽多天,憋得可辛苦了。
鐘斯年看他一眼,沒說。
鐘逸辰的好奇心瞬間被他這副有事但不是很想說的摸樣調動起來,“我雖算不上是閱女無數,但各種性格的女人也都基本經歷過,你說出來,說不準我能幫你分析,提供有效建議。”
“她跟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一樣,沒有可比性。”鐘斯年淡淡說着,毫不客氣的把他剛剝好裝在盤子裏的果仁送進自己嘴裏。
鐘逸辰也不在意,但就是看不慣他這副護犢子的樣子,忍不住要損上兩句,“是不一樣,林小妞是世上最好的,但你這種沒什麽經驗的人可能不懂,跟男人一樣,女人跟女人也有很多共同點,劣根性,再優良的女人都不能幸免。”
鐘斯年嗯了一聲,“如果你說的共同點是脫了衣服都一樣,那可以不用說了。”
鐘逸辰醉了。
他明明知道他指的不是這個。
不告訴他,那他就自己猜,“其實你不說我也差不多知道,看你這這幾天的狀态,是不是你們兩個鬧翻,打算一拍兩散了?”
鐘斯年擡眸看他一眼,連話都懶得回了。
鐘逸辰覺得自己猜對了,“你不也打算等幫她拿回財産就送她走的嗎,現在她主動提出來也算是及時止損,免得你後面為難。”
鳳眸一暗,鐘斯年滞了幾秒忽然擡頭朝外面喊,“媽,逸辰說他有心上人,你可能要當奶奶了。”
現成奶奶。
“咳.....”鐘逸辰被他這突襲給嗆得,拍着胸口半響才緩過來,惱怒的瞪着對面坑弟的人。
就這點時間,聽到樓心娥從廚房裏跑出來,優雅什麽都暫丢一邊,只剩滿臉欣喜跟激動,“真的嗎?是哪家姑娘,有孩子了?”
她這個當媽的常年不在兒子身邊,但心裏是挂念他們終身大事的,不然去年也不會配合鐘啓合,讓鐘斯年跟淩楚翹訂婚,本來都差不多定下了,誰知道後面又吹了。
為此,她氣得連他們過來都沒親自去機場接人。
鐘逸辰俊彥一囧,“媽,我哥他逗你玩的,他都還沒對象,我哪敢有什麽孩子。”
樓心娥不信,把視線轉向大兒子,“年年你說,是不是真的。”
年年是鐘斯年嬰兒時的乳名,不管長大後的鐘斯年如何反對,樓心娥到現在始終沒改口。
鐘斯年看眼一個勁沖他使臉色的鐘逸辰,又看看自家老媽那副你要敢騙我你就死定的架勢,自動忽略前者,選擇對母上大人實話實說,“心上人是有的,就是人家現在還不接受他。”
沒有孩子,樓心娥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看開了,沒結婚沒孩子是正常的,但還沒接受啊......
“是誰家,要不我明天跟你們一起回去看看?”說不準她能幫上忙呢。
說着又板起臉看向鐘逸辰,“是不是你還像以前那樣花天酒地人家才不接受你的?”
鐘逸辰冤枉啊,“我哪有花天酒地,我都一年沒談過戀愛了。”
“一年沒談戀愛了不起啊,你哥還十年沒談過戀愛呢。”樓心娥說着又心塞了,大的常年沒動靜,一有動靜就讓她提心吊膽,小的一年四季有動靜,但就沒一個是能領回家的。
想了想,下定決心,“就這麽定了,我現在就上樓收拾行李,明天跟你們回安城。”
顧不上長幼有序了,先定下一個算一個。
妥妥地說風就是雨。
這下不止鐘逸辰,鐘斯年臉色都不可避免的起了變化。
如果她只是單純想回去,他們肯定是樂意至極,可她這次明擺是要回去給他們找老婆啊。
“媽。”鐘逸辰沉不住氣立刻起身跑她面前,“回國的事你還沒跟威廉uncle說呢,你要不等他回來再決定?”
先穩住她,再暗中給威廉通氣,讓他阻止老媽這一瘋狂舉動。
然而,樓心娥不配合啊,“你說得對,我馬上去給他打電話,讓他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鐘逸辰欲哭無淚,只能回頭求救地看向自家老哥,臉上大寫,“你惹出的麻煩,你負責解決。”
就算他不求救,鐘斯年也是要勸的,“媽,人都還沒開始追呢,你就這麽過去看會把人吓跑的。”
樓心娥一滞,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移動,“你們合起火來阻止我回國是有事瞞着我?還是嫌我回去會麻煩你們?如果是前者,我必須回去一探究竟,若是後者,你們放心,我跟威廉住酒店,不用你們照顧。”
鐘斯年:“......”
鐘逸辰:“......”
還能說什麽?
給老媽定票啊。
樓心娥心滿意足的出去打電話,嘴裏還念念,“兩小東西,跟我玩心眼,還嫩了點。”
........
林聽在酒店宅了一天,上午睡回籠覺,下午更新漫畫,晚上收拾行李,到十點準時上床,然後回複淩楚翹的信息。
淩楚翹微信問她,“跟你家鐘先生到浪漫之都浪了一個多星期,有沒有實質性進展?”
她回:“沒有。”
非但沒有,還後退了。
淩楚翹發了個驚訝的表情,然後語音,“有愛就要做啊親,異國他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麽好的機會你不掌握是不是傻?”
接着又發一條:“你不撲他就算了,好歹是個女的說得過去,他不撲你,他還是不是男人?”
林聽聽着她這番紅果果的話,還真是,有點不适應。
語音:“我們已經算是鬧翻了。”
淩楚翹發了個驚訝的表情,“有故事,快說給我聽聽。”
林聽:“一言難盡,我已經放棄了。”
淩楚翹這次發了一排抱抱表情,“棄了就棄了,等回來姐姐帶你出去浪。”
林聽:微笑。
......
一輛車,四個人,鐘斯年沒有帶着樓心娥跟威廉去酒店接林聽,而是打電話讓她跟程翰叫翻譯送他們到機場。
對此,林聽順從,沒半點不悅。
在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他們到來。
看到他們浩浩蕩蕩的四人行,林聽當場就愣住了。
緩緩起身,看着他們朝她跟程翰走來。
鐘氏兩兄弟她知道,走在他們中間的兩中年人,一男一女,女的估摸着是他們母親,而那法國男人是.......他們的繼父?
沒确定前,林聽不好亂叫,只能點頭微笑以示打招呼。
鳳眸撇了眼她身邊孤零零的大箱子,鐘斯年先介紹長輩再介紹他們,“這是我媽,我uncle,他們分別是林聽,程翰。”
威廉是聽得懂中文的。
林聽有些拘謹,但表現出來的還是很大方得體,“阿姨好,uncle好。”
程翰也打招呼,不過叫的是夫人,先生。
相比起林聽藏在心裏的拘謹,樓心娥看着她則是滿心滿眼都是複雜,直到威廉打過招呼她才開口出聲,“我看過你跟我兒子傳的緋聞,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林聽有些尴尬,下意識看向鐘斯年,卻剛好對上那雙正注視自己的眼眸。
呼吸一滞,迅速轉向樓心娥,“阿姨你也很漂亮。”
不是恭維,是真心的。
鐘斯年的母親,少說也有五十,但她起來最多四十,眼角雖有細紋,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元氣滿滿,活力滿滿。
由內散發出的美才是真的美。
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紀,聽到別人誇自己漂亮總是會感到開心的,樓心娥也不列外,當即就笑了,“我就喜歡你這種長得好看又嘴甜的小姑娘。”
眼角餘光瞥向身邊的大兒子,心中感嘆,可惜是孽緣.......
招呼打到這以鐘逸辰的換登機牌,辦理托運話題而結束。
樓心娥跟威廉的機票是後補的,位置并沒有跟他們四人一起,而程翰很自覺的選擇與鐘逸辰一起,把距離挨地比較近的兩個位置留給自家老板跟林聽。
事實卻是事與願違,除了吃東西,兩人基本沒什麽對話,直到快到安城林聽才主動找他。
“鐘斯年,我這次回去是繼續住你家還是外面?”他媽媽來了,應該是要跟他住一起的吧?
如果是這樣,她住着應該不合适,也肯定會不自在的吧?
鐘斯年聞言看向她,“不住我家你想住哪?”
林聽不敢看他,“我可以暫住酒店,然後再找房子。”
就像上次離開南風時一樣。
只要他不幹涉,她要找到房子應該是不難的。
“呵。”鐘斯年忽然笑出聲,笑得意味不明,“林聽,你這過完河就拆橋的習慣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林聽低着頭沒吭聲,因為無言反駁。
良久聽見他說,“先住着吧,等把你們家那些爛攤子結了你想去哪我都不會管你。”
也管不着。
林聽都不敢讓自己擡頭,更不敢讓自己看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哭,只是低低的,“好,我知道了。”
話落連忙把頭轉向與他背對的一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真實情緒。
明明對自己說了上百次要放棄,但只要一想到不久後他們就不會再有交集了,她心裏就難受得不行。
她發現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坦然接受那樣的結果。
最後到了安城,樓心娥跟威廉并沒有住進南風而是去了鐘逸辰那裏,用她的話說,鐘斯年跟林聽這事她管了也沒有用,她對鐘逸辰的心上人比較有興趣。
雖然是自己主動要求母上大人住自己家,但這改變不了鐘逸辰近乎崩潰的內心。
當然,這并不是他不歡迎,不喜歡老媽,他只是不知道要怎麽解決心上人這個梗。
嗯,心上人。
感覺要被他哥坑死!
沒有通知王嬸上班,卡卡送了老宅,推開家門,只有一室清冷。
兩人的行李都是鐘斯年一起提上樓,且親自送到她房間,對此林聽說了,“謝謝。”
鐘斯年淡淡回應,“我叫外賣,洗完澡記得下去吃。”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就轉身出門,回自己房間。
林聽站在門口,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背影才進房,關門。
洗澡,吃飯,連行李都沒整理就蒙頭大睡。
到家的第一天,林聽用來倒時差,而鐘斯年用來忙碌。
在與林之易母子相關的新聞在安城吵得熱火朝天時,另一個關鍵人林聽別說露面,連聲都沒發過一句。
無論是挖新聞的記者還是林之易母子,甚至是左溫倫,沈暮安,都曾到南風找過她,結果都是進不了門也找不到人。
随着她跟鐘斯年一行人回到安城的消息走開,這些要找她的人自是不放過機會。
而所有找她的人裏,只有一個是被鐘斯年親自讓人帶進去的。
---題外話---兩更一起奉上。
這周更新沒能按時,感覺很抱歉,我今晚犧牲點睡眠,趕點明天的稿,争取盡快把時間調整過來,謝謝所有支持的朋友,你們等更辛苦了
☆、98.098:她已經盡可能的不搭理他了,可是他呢?
這個人就是林劍鋒的律師胡楊林。
他在接到林劍鋒最後一通電話後前往斯年偵探所,恰遇鐘斯年出差外地,未果,不得已在左溫倫找上他之前攜家眷暫離安城,後在林家變故後想辦法與鐘斯年取得聯系,今天早上他剛被鐘斯年的人帶回安城,帶到林聽面前。
南風別墅,客廳裏償。
桌上放着一部手機,手機裏正在播放一段音頻,一段林劍鋒去世前與律師的對話撄。
“胡律師,我是林劍鋒,我現在在急診室,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請你務必錄音保留音頻。”林劍鋒是在急診室時借用醫護人員的手機打的電話,因為當時過于虛弱,他說話顯得很費勁,但還是努力保持清晰。
“現在已是錄音狀态,董事長您請說。”無論是打電話還是接電話,胡楊林都有一開始就按下錄音的習慣。
若是用得上就保存,用不上就删除。
“我是林劍鋒,林氏董事長,接下來我要說的每個字都代表我的意願,胡楊林律師及此刻正在我身邊的醫護人員可以作證,我要徹底更改我的遺囑,我要把我名下的所有動産,不動産全部留給我的外甥女林聽,還有我在公司的股份,百分之十劃到我外甥女林聽名下,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全部交由鐘氏長子,斯年偵探所的鐘斯年全權處理,所換得錢財一半歸我外甥女,另外一半,百分之八十給鐘斯年做酬勞,百分之二十作為對胡律師的感謝。
就算只有百分之二十,那也是筆不小的數目,更何況它不包含律師費。
一大段話說下來,他有些累,喘了好一會才又繼續,“我現在在急症室,十分鐘前我剛确定,我的兒子林之易非我親生,我去世後他們一定會對我外甥女不利,除了公司,我對鐘斯年提的另一個要求就是,我懇請他能夠在我去世後幫助小聽度過這個難關,以上就是我要說的話。”
“董事長......”胡律師的聲音響起。
“我怕時間來不及了,你現在就去找鐘斯年,務必要親手把音頻交給他,告訴他這次是我求他,他一定會接的。”這個決定對林劍鋒而言就是一場走投無路之下的豪賭,賭的是他對鐘斯年的了解,賭的是鐘斯年的心。
他知道林聽幹不過左溫倫他們,也知道她一點不懂管理公司,也不想她每天為了公司活得太累,于是他保留她作為林氏股東的身份參與年利分紅卻又不用勞心勞費,同時,把剩餘的股份換成錢,就算公司有變,他留給她的錢也足夠她一世無憂。
最關鍵的,他賭贏了。
鐘斯年把林聽帶回家時還不知道他找過自己,更不知道有這份遺囑。
林聽聽着這段音頻失聲痛哭,面前的胡楊林又說了什麽她都不知道了,自己是什麽時候被鐘斯年抱進懷裏她也不知道了。
她眼裏,耳裏,心裏,腦裏只剩這段話,只剩到死都還在為自己考慮的舅舅。
她悔,她恨,很金書琴他們,也恨自己。
有律師,有證人,有音頻,還有近幾個月收集到的證據,後面的事對鐘斯年來,很容易,很簡單。
當晚,待林聽冷靜下來,理智回歸後,鐘斯年就股份一事對她提出,“你舅舅把他名下百分四十的股份交由我全權處理,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的處理方式,我會按照市價收購這些股份,屬于你的那一半,一分都不會少給你。”
百分之四十,加上最近收購的散股,他将成為林氏最大的股東,也即是林氏新一任董事長。
這些林聽不知道,這瞬間她也沒有去想,她只是在他提出這個處理方案時愣怔,甚至近乎呆滞的看着他。
鐘斯年看着她的樣子又道:“賣給別人是賣,賣給我也是賣,這點你舅舅在做下這個決定時就應該想得到我會這樣做。”
既是全權處理,那自然都是他說了算,他現在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他是在通知她。
林聽知道。
她看着他,還是保持着剛剛的姿勢,眼皮都沒眨一下,許久,有些艱難地下咽口水,嘶啞的聲音放的很低,“鐘斯年,我舅舅為什麽會找你?還那麽篤定你一定會幫?”
鐘斯年微一滞,随即,“整個安城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在不違法犯紀的前提下只要酬勞給的夠高,我都會接。”
是嗎?
耳邊想起錄音裏的那句,“這次是我求他。”
她怎麽就覺得事情沒他說的這麽單純呢?
林聽撐着沙發起身,沒有對他的提議發表看法,也不想再繼續讨論。
鐘斯年按住她撐在沙發上的左手,“王嬸晚餐做好了,吃完再上去。”
以他對她的了解,就她現在這狀況,今晚回了房多半是不會下來了。
林聽頓了頓,點頭。
鐘斯年決定下周一召開林氏股東大會,而在那之前的兩天周末裏,除了再次出現在南風的淩楚翹,林聽沒有見過任何一個除鐘斯年,王嬸,保镖之外的人。
這一次,淩楚翹真的是單純過來找她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鐘斯年看見她才沒像以前那麽冷若冰霜,當然,也沒有熱情。
如果不是她興致勃勃的蠱惑林聽,說等事情了結後要帶她出去廣結天下好男兒,鐘斯年大概會從頭到尾将她無視到底。
淩楚翹扭頭看向突然叫住自己的,一臉冷意的男人,咧嘴而笑,“怎麽了鐘哥哥,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放下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時間跟新歡,幹等時間太難熬,林聽現在差的就是一個稱心如意的新歡。”
不知道鐘斯年是什麽感覺,反正林聽真要被她那聲嬌裏嬌氣的鐘哥哥叫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淩楚翹好像沒看到某男不好看的臉色,轉而看向難掩尴尬的林聽,“算了,還是你自己說,你想不想談戀愛?如果想我明天給你物色人物去。”
林聽心裏那個尴尬啊,真要爆表了,她看着正對着自己笑容面面,眨着眼皮的女人,稍一猶豫,“好啊,我本來也打算要去相親的。”
餘光裏撇到某個人的臉色,真的不怎麽好看。
淩楚翹一拍沙發,“那就這麽定了。”
太明顯的注視,讓林聽心裏生出無限壓力,不可名狀的心虛,但還是咬牙點頭,“嗯。”
腳步聲響起,是那人起身離開了。
長籲口氣,林聽坐姿挺拔的身子嘩地松懈,後仰軟靠着沙發椅背。
知道自己不被主人待見,淩楚翹也沒留下來蹭飯,只在離開時刻意提高了音量,“今天到這我先回去了,不要送我,也不要太想我,等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說着就邁開步伐,走出門。
唯留林聽哭笑不得。
吃飯時,鐘斯年狀似無意的問她,“你跟淩楚翹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林聽握着筷子的手微一頓,“她告訴我她不是你未婚妻的時候。”
閑扯了将近兩個小時,後來不知不覺就開始在微信上聊起來了,還時常一聊就是上百條,閑得慌時更像兩傻子似的,你來我往的發表情包。
鐘斯年盯着她看了一會,“交朋友是好事,但要懂得分辨對錯,尤其是她對待感情的态度,不值得你學習。”
這話,她就不愛聽了。
林聽微沉下臉,“鐘先生,請問我臉上是不是大寫着我是傻逼?才會讓你覺得我又好哄騙,又分辨不了是非?”
她已經盡可能的不搭理他了,可是他呢?
說好的關心不過頭,也不幹涉,從來就沒有做到過。
不喜歡又不注意自己的言行,林聽看着他,“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有時候也是不太按常理出牌的,你要真不想我對你糾纏不清就別在我對你死心,決定放棄的時候招惹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
“再說,我覺得淩楚翹的感情觀挺好的,愛就争取,不愛就遠離,簡單明了,比那些喜歡玩暧昧的渣男渣女強多了。”
---題外話---二更稍晚
☆、99.099:他不是你爸,你爸姓左
他就說了一句,她噼裏啪啦回了一籮筐,還含沙射影的罵他是渣男。
從那晚捅破窗戶紙,表白被拒後她對他就一直都是淡漠疏離,愛理不理的,即便是他主動她也恨不得把他推到千裏之外。
若不是現在還有需要,他想,她一定會像對待沈暮安他們那樣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撄。
鐘斯年盯着她,表面上看不到什麽情緒上的變化,鳳眸沉沉盯着,不說話,莫名就讓人覺得心慌償。
林聽垂眸,錯開他的注視,以繼續吃飯轉移注意力。
實則,內心早已兵荒馬亂。
太陽的最後一絲亮光,被悄悄爬起的月亮,灑下的溫涼光芒取代。
春風徐徐,萬籁寂靜的夜裏,臺燈熄滅時,又一個“相安無事”的一天走到盡頭。
周一,召開林氏股東大會的日子。
天剛微亮林聽就離開溫暖的被窩,起床洗漱化妝,精致又略顯成熟的妝容,搭配一身黑色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