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景在心裏 (10)
忍,語氣是陰冷至極,“誰讓你這樣做的?”
“林.....金書琴。”林夫人三個字被及時換上金書琴本名,男子和盤托出,“是金書琴讓我這樣做的,先生,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求饒的說辭千篇一律,聽着沒有一點新意。
毫無懸念的答案,無論是鐘斯年還是林聽,都沒有覺得意外。
“是她一個人,還是他們一起。”林聽立刻追問,雖沒明确點名,但她知道他聽得懂她指的誰。
“是金書琴自己找的我,背後是不是他們協商我不知道。”
“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是被金書琴指使?”光憑一人之言不算,他要的是讓指使者無法推卸的鐵證。
他要的是讓金書琴這個死不悔改的女人,進去了就別想輕易出來。
“有,我有她第二次找我時的監控視頻。”擔心雇主事後賴賬不認,他給自己留了條方便讨要餘款的證據。
別在衣服上的微型監控器記錄金書琴第二次找他時的全過程。
鐘斯年攤開手掌,意思不言而喻。
男子看着他,止不住心驚膽戰卻還是咬着牙讨價還價,“你答應放過我我就把東西給你。”
這并不是什麽有力的籌碼但卻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不能就這麽拱手相讓。
然而,他到底是不夠了解自己的前老板。
鐘斯年聽聞他的要求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直接看向自己的人,“把這兩人送到警局,該怎麽做,程翰你幫我教教他。”
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宣告了這名不識好歹的男子接下來将會受到比送奶員更“好”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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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們立刻執行,兩兩駕一,拖着就往外走。
兩道不約而同的求饒聲響徹大廳,不過半分鐘就戛然而止。
因為鐘斯年在他們叫喚後不悅的說了三個字,“太吵了。”
于是他們不停叫喚的嘴就被堵住了。
人員散盡,大廳安靜下來。
恨是恨的,怒也是有的,但總體,林聽覺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還不錯,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心中早有猜測,早有準備的緣故。
她的态度很明确,決不輕饒!
不過這點并不急于這一時。
現在要緊的是,她身邊的男人心情不好,雖然他們剛剛沒有明說,但她知道,鐘斯年與後面被押進來的男子是舊相識。
她主動靠到他身上,雙手将他懷住,“鐘斯年,這不幹你的事,不怪你。”
怎麽不幹?怎麽不怪?
鐘斯年擡手撫上她香肩,“是我的疏忽才讓你受到傷害。”
他一直就這樣覺得的,今日抓到人,他心裏的愧疚更濃了。
如果他們給她下的不是控制精神的藥物而是致命毒藥,他不敢想,倘若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他會怎麽樣。
林聽擡頭,抱在他身上的雙手轉而抱着他脖頸,神情格外嚴肅,認真,“他們有心謀害,防不勝防,我不準你因此愧疚,因此難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把自己最信任的保镖給了她,程翰他們也一直都很盡職,包括她自己,若不是發現精神有恙,去醫院做檢查,任誰都想不到,金書琴會再次讓人給她下藥,且還是以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
平白無故,誰會去懷疑每日送到家裏的鮮奶會被人調包?
他們總不可能每一天,把每一樣她要吃的東西都送去檢驗,确認無毒才敢讓她入口。
明明自己心裏正難受着還反過來安慰他。
鐘斯年垂眸注視近在咫尺的人兒,擡手輕撫上她臉頰,把玩她的頭發,俊臉甚是柔和,嗓音低沉磁性,“我沒事,你又想多了。”
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往後他再也不會讓她身處這樣的險境,再也不會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林聽知道他這話是騙人的,但她不拆穿,她只是勾着他脖子,銘唇而笑,“我們回房好不好?今晚不夜跑了,早點睡覺行不行?”
回房,睡覺,實在是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啊。
鳳眸緊鎖着她,染上笑意,“告訴我,這麽早睡你想做什麽?嗯?”
最後一個嗯差不多是貼着她耳朵說的,特意調高拉長的尾音,很是撩人。
講真,她除了想轉移他注意力,讓他開心,真的什麽都沒想。
林聽知道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同樣的她不反駁,只是抱緊他,腦袋埋進他胸膛,默不作聲。
也算是随他的意思。
鐘斯年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雙手托着她臀,起身,“回房。”
“我可以自己走。”林聽完全沒想到他會抱她上樓。
鐘斯年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笑從胸膛溢出,“我喜歡抱着。”
她也喜歡被他抱着。
林聽你雙手抱緊脖子,臉埋進他肩膀笑得嬌羞,笑得愉悅,笑得無聲。
哎喲,怎麽辦吶?
這才開始多久,她就陷得這麽快,這麽深,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一路抱回房,鐘斯年直接抱人到床上,壓入被褥。
林聽在他頭壓下來時抵住他肩膀,急急地,“我沒洗澡。”
臉又開始紅潤潤的了。
胸腔震動,雙手撐在她兩側的鐘斯年調整姿勢,改為單手撐着腦袋,居高臨下地注視她,笑意不止,笑溢出聲。
林聽被他盯出嬌羞,被他笑出惱意,微撅着唇,有些氣鼓鼓的,瞪他。
鐘斯年收起笑聲,卻沒收起笑意,鳳眸很是興味的晲着她,“我的小丫頭啊,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不知羞。”
“......”明明是他自己想要親她她才會那樣說的,現在又說她不知羞,林聽只顧着惱羞成怒,都沒注意到他對自己的稱呼。
翻個身,撲進被子裏不想理他。
她不理,他就主動,鐘斯年強行把人翻過了面對自己,“生氣了?”
林聽只哼不說。
鐘斯年不笑了,只是用手捏她臉蛋,“你怎麽這麽不經逗呢?洗澡去。”
剛剛她說洗澡他笑,現在她不去了他又催,林聽輕哼,“不去。”
“不去怎麽早點睡?”鐘斯年挑眉,睨着她故作思考狀,“還是你想要我陪你一起洗。”
這都哪跟哪啊?每次都要把人逗得無語反駁,無地自容,氣急敗壞才甘心。
林聽終是控訴,“鐘斯年你是個男的,你就不能讓着我點?”
“我都主動提出陪你洗澡了不是讓你那是什麽?”他還真是逗上瘾了。
林聽發現每次跟他耍這種嘴皮都沒贏過,此時亦然。
鐘斯年松開她起身,“好吧,我接受你的謙讓,我先洗。”
而後他就真的去換衣間拿上睡衣,鑽進浴室洗澡去了。
林聽:“......”
警局接到程翰送過去的人就立刻派人逮捕金書琴,連夜審問。
林聽的檢查報告,牛奶的化驗結果,加上人證及視頻,讓原本咬死不承認的金書琴不得不服。
但她似乎并沒有一點自己即将成為階下囚的認知,态度依然是嚣張的,還嚷嚷着要見林聽。
當然,她對林聽的稱呼依舊是辱罵性的,小賤人。
---題外話---記得剛開文那會有個朋友在評論區問我是不是懸疑小說,我回答她,“這只是天雷滾滾的愛情故事。”所以,無論是男主角的工作,還是男配,女配,我都很少詳細寫,比如林之易他們一家三口如何作,比如拿回林氏的那股東大會等等細節,除了男女主相處,其餘到目前差不多是省略掉了三四萬字的樣子,按着節奏,大概,可能,很快就要進入下半場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118.118:第一次介紹女朋友,他也會有點放不開
鐘斯年跟警局裏的人打了幾年交道,彼此也算是互相了解,對于他沒讓他們去領人而是讓程翰他們親自把人送到警局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大家也都清楚。
決不輕饒也謝絕打擾。
金書琴的叫喚只能是落得無人搭理的下場撄。
就算林之易帶着律師過來也沒能如願把她保釋出去。
她犯的可是投毒罪,證據确鑿又已自己承認,想要出去真心是不太可能償。
而林聽與鐘斯年的柔情蜜意則與金書琴的歇斯底裏,林之易的焦頭爛額形成鮮明對比。
第二天,林聽在鐘斯年的陪同下去了躺警局做筆錄,順便再傳達下自己的意思:嚴懲,盡可能重判。
上次被強送進精神病院的債她沒有讨,這次新仇舊怨一起算。
鐘斯年有健全的人際關系網,打招呼方面他可以幫她。
做完筆錄,警員還是問她,“金書琴一直吵着見你,你看看要不要見見她?”
他話音剛落就受到來自鐘斯年的一記冷眼,似怪他不該多嘴巴。
林聽猶豫片刻,搖頭,“不見。”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她何必要去聽那些難堪的話,讓自己心裏不痛快?
她只要知道金書琴這次會坐牢,她在牢裏的日子不會好過,就夠了。
出了警局,上了車,林聽側身看着駕駛座上的人,“鐘斯年,我們去摘草莓吧。”
因為要來警局,她今天請了一天假。
鐘斯年啓動汽車,回了個好,想了想又道:“我帶你去吃真正綠色無污染的草莓。”
安城的草莓基地她都光顧過,再怎麽綠色也都是免不了要噴點農藥。
林聽表示好奇,“去哪吃?”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還神神秘秘的賣起關子。
除了表白沒被接受,其餘他好像沒讓她失望過,林聽滿心期待。
鐘斯年把車開上高速,約莫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安城的某個小鎮。
車子在距離小鎮街道十五分鐘車程的,一棟獨立小洋房前停下。
遠眺有山有池,綠植遍地,近看,花臺,盆栽,葡萄架,呼吸間,花香,青草香。
林聽回身看他,“這是誰家啊?”
他把車直接停在人家家門口,定是相熟之人。
“我叔叔嬸嬸的。”鐘斯年淡笑着答複。
“親叔叔嗎?”鐘家在安城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他叔叔嬸嬸何至于跑到.....這裏應該算得上是鄉下了吧?
“我嬸嬸身體不好,我叔叔陪她在這邊住好幾年了。”鄉下比城市更利于病人休養。
“哦。”林聽點頭,心裏對他這位叔叔充滿好奇,敬佩。
別說富家子弟,就是城市裏家境不錯的普通人,現今也找不到幾個男人願意為了老婆放棄都市的便捷繁華回歸田野,一住多年。
“你叔叔嬸嬸感情一定很好。”林聽篤定,而後很快想起,“哎呀,我沒買禮物。”
叔叔嬸嬸也是親人,她第一次來就空着手,多不禮貌。
鐘斯年偏頭看她一驚一乍的樣子,楊唇淡笑,“人來了就是禮,東西不重要。”
他們什麽都不缺。
“可是不太好啊。”她可是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見他的親人也。
“自家人沒什麽不好的。”鐘斯年牽住她,走過去,打開栅欄門。
裏面的人聽到動靜也從家裏走了出來,看到他們愣了一下,轉而笑開,“我還在想是誰,原來是斯年過來了。”
出來的是名中年男子,外貌與鐘斯年父親鐘啓合有點相像,但整體給人感覺卻是與鐘啓合截然不同的溫潤。
“二叔。”鐘斯年已牽着她走進院子,“貿然前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常住都行說什麽打擾。”鐘啓凡笑應,目光落在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而後看向林聽,“這位是?”
“哦。”鐘斯年松開牽着林聽的手,改為摟着她,“林聽,我.....女朋友。”
第一次跟人這麽介紹姑娘,他也是會有一點放不開的。
鐘斯年第一次帶女孩子來他這,還是緊牽着走進來,鐘啓凡不意外女朋友這個身份,他意外的是林聽這個名字。
看着林聽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打量,再多的意外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不是他父母,但林聽卻莫名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拘謹,緊張感,尤其聽到鐘斯年肯定自己身份後更是覺得不好意思,以至于向來懂禮的她反應有些跟不上節奏。
直到鐘斯年低低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叫人啊。”她才恍然的,“二.....叔叔好。”
一緊張,差點就跟他一起叫二叔了。
頓時又覺得窘。
她這個樣子逗樂了兩男人,鐘啓凡沒忍住笑出聲,“到真是個挺有趣的姑娘。”
林聽尴尬。
“都別站在,快進來。”鐘啓凡說着先轉身進去,把空間留給她緩解尴尬。
很快聽見裏面響起一道輕柔的聲音,“啓凡是誰來了?”
“斯年跟他的女朋友。”
“斯年有女朋友了,那怎麽不進來?”
“小姑娘有些害羞,等斯年哄好就帶進來。”
大門沒關,他們的對話清晰入耳。
林聽越發覺得尴尬。
偏偏鐘斯年還覆在她耳邊低語,“別不好意思,反正以後也是要跟着我叫的。”
結了婚,爸媽都要同稱,更何況是叔叔嬸嬸?
他這哪是在緩解尴尬,他根本就是火上澆油。
林聽斜眼嗔他。
鐘斯年心情大好,又牽住她,“好了,再不進去我二嬸都要等不及出來看你了。”
若不是鐘啓凡示意,千尋确實是有些等不及想要出門看看。
林聽完全沒有想到,鐘斯年的二嬸是坐在輪椅上的,所以進門看見人的瞬間,她心裏有過短暫詫異,不過很快就回複如常。
鐘斯年打完招呼後,她也緊跟着叫人,“嬸嬸好,我叫林聽。”
鬧過一次笑話,她這次出口前先在心裏練習了幾遍。
叔叔嬸嬸,應該是沒錯的吧?
千尋回應,而後招呼他們入座,再問,“想喝什麽?”
林聽剛想說不用,她身邊的男人就毫不客氣的,“鮮榨草莓汁。”
随後扭頭看她一眼,“你在這陪二嬸說話,我去榨。”
林聽也只能點頭。
鐘啓凡在他們進來時就鑽進廚房準備午餐,鐘斯年再一走,客廳裏就只剩下兩個女人。
千尋看出她的拘謹,揚唇淺笑,“你很喜歡吃草莓啊?”
對于吃喝,鐘斯年通常都是随便的有什麽吃什麽。
林聽點頭,“喜歡。”
“真巧,我也喜歡。”千尋回應,臉上始終帶着淺淺微笑,“等會吃完飯讓斯年帶你去摘,自己家的零污染。”
“好啊。”她的平易近人讓林聽慢慢放開自己。
找到共同話題的兩人,很快就從吃草莓,種草莓,聊到院子裏的花草,葡萄架,千尋還邀請她夏天跟鐘斯年過來摘葡萄,釀葡萄酒。
廚房裏。
鐘啓凡看眼一旁認真洗草莓的大侄子,邊切菜邊問,“你女朋友是林劍鋒的外甥女?”
到他們這個年紀,已不像年輕人整天關注八卦,對去年鐘斯年跟林聽傳的緋聞,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
鐘斯年大方承認,“是。”
鐘啓凡切菜的動作頓住,片刻很有節奏的切菜聲又響起,“那你該清楚你跟你她的并不是那麽适合。”
鐘斯年滞了一下,并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把草莓全部洗淨放進榨汁機,才直身看向鐘啓凡,第一次有了想要跟人傾訴的沖動,而他也确實是說了。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才這麽高。”他比了個到自己腰部的高度,“還是個喜歡坐旋轉木馬的小丫頭,第二次,時隔兩年,她已憂郁得連做自己都不敢了,那時候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讓她無憂無慮的做回自己。”
鐘啓凡擡頭看他一眼,沒有出聲打擾,只是放輕切菜動作,等他繼續。
☆、119.119:鐘斯年說,二叔,你一定能理解那種感受,很痛苦
“我覺得那是我欠她的。”鐘斯年頓了頓,長舒口氣,“我開始讓逸辰幫我留意,暗中幫她,後來我從法國回來,再見,她已是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性格不僅比我離開時開朗,還知道給為難自己的舅媽使絆子,後面幾年我算是看着她的長大的。”
“我覺得她就是個表面上很乖,內心卻很叛逆的小姑娘,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對她生出男女之情,直到有一天她交了個男朋友,我看到她跟那男孩牽手,擁抱,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如果那個男的是我就好了,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把他們分開,可是沒有,我知道自己不可以,也不能那樣做。”
“如果林家沒有發生變故,如果我沒有把她帶回家,如果她沒有喜歡我,我想,我可以克制自己,等到某一天慢慢把她放下,可是她來了,剛好也很喜歡我,若我就這樣把她放了,我不甘心。償”
是的,不甘心,也舍不得。
“二叔。”他叫鐘啓凡,“你一定能理解那種感受,很痛苦。撄”
每一次疏遠,每一次推開,都很痛苦。
而每次看到她因自己的疏遠而難過時,這種痛苦會加倍。
他說完,鐘啓凡的一盤菜也切好裝盤,榨汁機也結束運作。
鐘斯年往草莓汁裏兌上鮮奶,分別倒上兩杯,而後再為自己接杯白開,三個杯子放進托盤,走出廚房。
鐘啓凡在他走後搖頭,嘆氣,“希望是有始有終,有緣有份。”
不然.....
這麽多年,他是沒見過這個大侄子對那個姑娘這麽上心過。
他們家的男人,情路似乎都不太順。
鐘斯年端着托盤回到客廳時,客廳裏傳來兩個女人相談甚歡的笑聲。
“聊什麽笑得這麽開心?”他把托盤放到茶幾上,分別把兩杯果汁遞給千尋,林聽。
“嬸嬸跟我普及釀葡萄酒的知識,還說讓我們夏天過來摘葡萄。”放下拘謹,林聽說話表情都比較靈動,豐富。
鐘斯年偏頭看她,“那你想來嗎?”
林聽看了看千尋,又看向他,點頭,“想啊。”
聽千尋說就覺得很有趣,她當然也想試試。
午飯後,稍作休息,鐘斯年便帶她出去摘草莓。
只種給自己家吃,面積不是特別廣,也就長達十米的三行,一行兩排,一行一種口味。
他們帶了三個籃子,打算每種口味都摘點。
走進大鵬,林聽看着綠油油紅彤彤的草莓苗草莓果,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愛,偏頭問身邊的人,“這麽多都是你叔叔自己種的嗎?”
“好像是請了兩個本地的村民幫忙。”在鄉下住了幾年,對種植農作物,鐘啓凡也懂,但他要照顧千尋,能做這些事的時間并不多。
“哦。”林聽想想也能理解,“你叔叔簡直是完美先生。”
老婆喜歡吃草莓,就請人種草莓,老婆喜歡葡萄酒,就自己搭葡萄架,老婆喜歡花草,就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家裏買,總之,盡力滿足老婆的一切需求。
當然,千尋自己也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他分擔。
他們這種生活類似于古文裏說的男耕女織。
林聽摘着草莓忽然興起,擡頭看向對面的人,“鐘斯年,要是我以後也想回歸田園居住,你陪不陪我?”
鐘斯年也擡頭看她,“沒有這種如果。”
“萬一呢?”女人或許都是這樣,一件事你問出來可能是興起,沒有真的想要施行,但一定要聽到你想聽的答案才能甘心。
哪怕這個答案只是對方為了應景,或是為了應付你随口一說。
而林聽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今日的随口一說會在将來的某一天實現,而那時她想的卻不是今日的天長地久,而是如何躲着他?
“那就到時候再說。”明知道她想聽的是什麽,鐘斯年偏要實誠的說實話。
林聽哼了聲,真實倒也沒為這點假設心生不滿。
對鐘斯年來說,摘草莓就是摘草莓,但對林聽而言,摘草莓是主要目的,次要娛樂是一定要拍照留作紀念,或是發個朋友圈,更個微博,分享當下的好心情。
反正,她的朋友圈裏都是熟人,反正她微博上從來不發自己的照片,也就不存在曝不曝光這個問題。
于是,鐘斯年原本以為的最多一個小時就可結束摘草莓之行,演變成兩個小時。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代溝。
九歲,三輪。
如果只是在草莓棚裏拍也就算了,到了外面,她還拍,拍山,拍水,拍蓮池.....
拍一切在她眼裏美的,新奇的東西。
這不,她又在叫他了,“鐘斯年,我們在這裏拍張合照吧。”
為了把自己拍得美些,她還特意讓他去叔叔家拿了相機。
“可以啊,誰幫我們拍?”風景她自己來,拍她他來,拍他們,沒人來。
“我們自己拍啊。”就像這樣,她走到他身邊,靠着他肩膀,手舉着相機,“我手沒那麽長,你低一點,嗯,就這樣。”
鐘斯年直接接過她被她費勁舉着的相機,單手掌着她腦袋,連拍了數張親密照。
背景是遠山跟夕陽。
畫面很唯美。
鐘斯年車上有筆記本,林聽把他們拍的所有照片導入筆記本,再删除相機裏的,最後才把相機還給千尋。
兩人吃了晚飯才回去。
除了他們自己摘的草莓,千尋還附送兩罐她自己做的草莓醬。
林聽有種空手套白狼,還套得滿載而歸的感覺。
回去路上,她原本抱着筆記本,看照片,删照片,然後看着看着就撐不住睡了過去。
鐘斯年在她睡着後停下車,拿走被她抱着的筆記本,在把放在車上的外套拿來給她蓋上,而後才又重新開車上路。
他就知道,她白天沒睡,下午跑瘋了就會這是這種後果。
林聽很争氣的,一睡睡到自己是怎麽上的床都搞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醒來已是半夜,躺在鐘斯年臂彎裏。
于是她回抱住他,調整睡姿,又安心的讓自己繼續睡。
再見林之易是在金書琴被抓後的第三天,那時,林聽剛下班回家。
坐的是鐘斯年的車。
林之易就站在她家大門外,任由程翰他們怎麽說,他都不離開。
他沒進門,也沒做什麽事,程翰他們也不可能跟土匪一樣把他轟走。
鐘斯年的車會在大門處停下并不是因為他,而是要等保镖幫開門才能進去。
“小聽。”林之易乘這個時間敲響他們副駕駛這邊的車窗。
林聽微皺起眉,并不想見他,但還是按下車窗,直接說道:“如果你是為了你媽的事來的,那你可以省點口水,不用說了。”
“小聽。”她不想聽,他卻不能不說,“我知道我媽做得很過分,我代她向你道歉,你能不能看在.....”
“不能。”他的意圖還沒出口就被林聽打斷,“上次我沒有追究算是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次說什麽都不會撤案。”
林之易也知道為難,但那是他媽,他不可能放着不管,于是再為難也只得繼續求,“我可以補償你,錢還是股份都行,只要你願意放過她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她年紀大了,近幾個月身體也不是很好,她受不住牢獄生活的。”
親情牌對現在的林聽沒什麽用。
“我還受不了精神病院的生活呢。”林聽嗆聲,看着窗外放下身段,焦急上火的熟悉陌生人,笑意寒涼,“林之易,在你心裏是不是什麽事都可以用錢衡量,哪怕是我真被你媽毒瘋了,将來跑你家給你子女投毒,只要給你錢你就會寬宏大量的原諒我?”
言語間滿滿都是嘲諷。
“小聽.....”林之易被她嗆得無言反駁,數十秒方又,“你一定要做得這麽絕嗎?”
☆、120.120:事情發生在一個豔陽高照的下午(什麽事?)
比起他們的惡意,她不過是做了維護自己的事,到底誰比較絕,各人心裏自由衡量。
林聽撇開眼,關上車窗。
鐘斯年見此很是配合的把車開進大門撄。
誰都沒再看林之易一眼。
後來聽說金書琴自己在裏面鬧過,歇斯底裏,裝瘋賣傻,林之易找過不少關系,都被鐘斯年找人壓了下去償。
金書琴最終是以投放危險物質罪被判刑,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而她在監獄裏的生活并不是太好,盡管林之易砸了不少錢。
當然,那都是後話。
這天下午被拒之後,林之易又不知從哪弄到她手機號碼,給她打過一次電話,意思還是希望她能撤銷案件,放過金書琴這一次。
他願意拿出自己所持有的林氏所有股份交換。
林聽還是拒絕了。
一來她不缺錢,二來她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愛錢,三,她有自己的原則跟底線。
至此,她跟林之易算是徹底鬧翻。
具體應該是林之易終于接受,他們已經徹底鬧翻這個事實。
法院判決那天,她去了,看着曾經叫了十幾年舅媽的女人變成那副凄凄慘慘的樣子,她心裏要說完全沒有波動是假的。
但那份波動不足以抵消她們之間的恩怨,尤其在她被押走時還惡毒的沖她喊,“林聽,你個小賤人,你當初怎麽就沒跟你媽一起死,你應該跟她一起死的,早知道結果是這樣,我不應該給你下損害腦子的藥,我應該給你下砒霜,送你下去跟你那賤母團聚....”
從去年氣死林劍鋒,金書琴的性格較比之前發生了質的飛躍,後面又經歷好不容易奪下的家産被收,在看守所體驗一段時間的監獄生活,到被判刑,她已被這巨大的失敗弄得理智全無,甚至神志不清。
說起來,林家上一輩,林劍鋒,林聽母親,金書琴,三人譜寫了一出大寫的悲劇,不過屬于金書琴的這場,她自己至少要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剩下的該由由林劍鋒,左溫倫這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男人分擔。
她的人生就是從嫁進林家開始改變的。
争了幾十年,鬥了幾十年,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丈夫的寵愛,更從未走進他心裏,所以她恨,恨年輕時分走林劍鋒大部分注意力的妹妹林璇,好不容易盼到林璇死了,她又恨林聽,尤其林劍鋒還試圖讓林聽跟林之易在他百年之後平分遺産,尤其自己兒子還對林聽抱有感情。
而左溫倫,他給了她柔情蜜意卻沒有能力給她身份,就算到最後東窗事發,他選的還是自己妻子,子女,盡管那女人正無所不用其極的跟他鬧離婚,
其實,歸根究底也只是她自己心胸狹隘,善妒,善嫉,原本哥哥寵愛妹妹,舅舅關心外甥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更何況她與林劍鋒的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沒有感情基礎,更何況林劍鋒原本就是個刻板嚴肅的男人。
這一點從他對林聽的限制教育就能看得出來。
實則,林劍鋒除了不夠溫柔,不愛說甜言蜜語,對她并不差。
金書琴完美诠釋了一個兩個真理,性格決定命運,不作不死。
.......
過了五一,過了生日,從細雨綿綿的春到烈日當空的夏,時間如白馬過隙,兩個多月不過轉瞬之間。
林聽從來沒有真正想過自己會在安城遇見邢曉旭,就是去年在法國借衣服給她擋雨,遮褲子的祖國同胞。
除了互加好友那晚,後面他們基本沒有聯系。
事情發生在一個豔陽高照的下午,因為學校有事,林聽向公司請了半天假。
約莫三點半左右,她辦完事走出教學樓。
撐着把墨綠色的防曬傘,走在溢滿栀子花香的校園,她邊往校門口走邊給鐘斯年打電話。
許久才接通,響起的卻是道女聲,“喂,你好。”
林聽皺了下眉,把手機拿到眼前,确定沒有撥錯電話,故問:“鐘斯年呢?”
“他在洗澡,請問你是誰?找他有什麽事嗎?”對方這樣回答,末了又補充,“你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告訴我,我等下幫你轉告。”
他大白天的洗什麽澡......
還跟個女人在一起......
什麽時候她找他還需要別人轉告了?
太陽太大,曬得她心煩氣躁。
“小姐?”她沒說話,對方又叫她。
林聽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你們在哪?”
“在.....嘟嘟嘟.....”
話沒說完電話就挂了。
林聽拿下手機,再撥過去聽到的結果是,“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慢慢黑下去的手機屏幕中映出她的臉,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這天氣,太他媽熱了。
不同于方才頂着烈日,聞花漫步的閑情逸致,林聽前進的腳步都帶了明顯的情緒。
校園外的臨時停車場停着她的白色小轎車,車內駕駛座上的人等得昏昏欲睡,在小憩。
林聽走過去,大力拉開車門又大力關上。
“砰”的一聲讓正在小憩的男人瞬間清醒。
程翰回頭看到來人松了口氣,只一秒又發現她情緒不對,立刻詢問,“怎麽了林小姐,可是發生了不好的事?”
她極少在他們保镖面前表現出我很生氣這種情緒。
林聽把傘跟包包都扔到一旁空位上,對着他說,“給童奇打電話,問下你們老板在哪?”
程翰愣了一下,轉而又問:“是先生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了嗎?”
正在熱戀的情侶,每天都是蜜裏調油的,按理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她的語氣,神态,話裏的意思又無一不在反應,就是與鐘斯年有關。
剛從烈日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