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景在心裏 (32)

,像一部沉長的色彩鮮明的電影,井然有序地在腦海裏播放,讓他把這些年走過的路都重走一遍撄。

而讓他拼命想要醒過來的是不斷不斷重複的,一遍又一遍回蕩在他耳邊的哭聲,呼喚,柔聲細語。

還有他家母上大人堅持不懈地刺激。

在他醒來前幾分分鐘,樓心娥還在跟他說林聽最近有很多追求者。

這話說完,樓心娥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要被捏斷了償。

激動地一連叫了他好幾聲,沒反應又趕緊打電話叫醫生,一番折騰,近一個小時.....

終于,她這次是等到了奇跡。

高興地立刻通知家庭其他成員,第一個就是每日每夜比他們所有人都盼望他醒來的林聽。

睡太久,鐘斯年對光線極不适應,眼睛剛睜開一條縫就又受不了的立刻迷上,本能地想要擡手遮擋,一動才覺得手臂軟得沒點力氣。

正常人睡個兩天兩夜都會覺得身體虛弱無力,更何況他一睡睡了好幾個月,就算林聽跟樓心娥每天堅持給按摩,身體還是會出現肌肉萎縮這種情況。

聽見樓心娥在旁邊打電話,他緊眯着眼看過去,“媽。”

聲音也是粗啞得不行。

“你直接去醫院吧,我馬上也要送他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的。”聽見他叫樓心娥匆匆結束與林聽的通話,“他叫我呢,先挂了啊。”

慢慢适應了些,雙眼縫隙随着慢慢睜開,目光透過指縫周邊看了一圈,确定是自己卧室,但沒看到心念的人,再度鎖定母上大人,“媽,她呢?”

這個她自然是指林聽。

“我睡多久了?聽聽去哪了?”沒等樓心娥回答他又問道,“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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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是有聽見他們說話,但醒來沒見着人他就心慌,不安,不确定自己以為的聽見是不是夢一場。

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睡幾個月醒來就叫了她,沒關心她過得好不好,一開口就是問媳婦,樓心娥就算再怎麽開明,此時也還是忍不住有點吃味,“一醒來就問你聽聽,句句不離聽聽,還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這還沒娶就忘了娘。

“.....”這都是哪跟哪啊,“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啊,這不是起來看着你沒什麽事嘛。”

他要是醒來看見她不好他肯定也關心,也着急啊。

現在見她沒事,他心裏也急啊,“她有沒有在家?”

其實他迫切想要知道是,她到底有沒有等他?會不會已經......

他走的時候,他們并沒有完完全全地冰釋前嫌。

樓心娥是有點吃味,但還是開明,能理解他,不想看他一醒來就着急上火,“剛給她打了電話,現在應該去醫院了。”

她才剛說第一句話,電話裏就傳來林聽起身的聲音,這會她應該是出門準備去醫院。

而鐘斯年聽到她去醫院,第一反應就是,“她病了?生的什麽病、嚴不嚴重?”

“你剛不是聽到我打電話了嗎?現在要帶你去醫院做檢查,她趕過去看你啊。”樓心娥覺得她高智商,高反應的大兒子睡一覺起來變笨了,“讓你不聽話的睡睡睡,睡到智商都沒有了,小心等會聽聽嫌棄這麽笨的你。”

“.....”正常人連續沒日沒夜的睡幾天起來都會頭痛腦昏,而他,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根據身上已痊愈的傷判斷,應該是很久了,所以他現在反應慢一點不應該是正常現象?

确定她真的有在他就放心了,鐘斯年轉而又問,“老頭跟逸辰呢?都還好吧?”

“老二是挺好的,你爸就不一定了。”樓心娥坐到床上,準備扶他起床。

“我自己來。”身體是沒什麽力氣,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移動,只是平日很簡單的起床此時做起來也有些困難,鐘斯年雙手撐着床,在樓心娥的幫助下坐起身體,同時追問,“老頭怎麽了?”

什麽叫不一定?

“晚年離婚,被帶綠帽子。”除了最開始知道時的噓唏,說起這些樓心娥平平淡淡沒什麽感覺,“聽逸辰說他老婆在外面還有七八歲大的孩子,這些年沒少轉移你爸的財産,被抓包吵開後說不滿你爸爸結紮不給她留後。”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想生孩子,但對于一個想生孩子的女人而言,老公不讓生是件痛苦的事,但這并不能成為出軌的理由。

結婚前鐘啓合就明确說過不會再要孩子,她要真不滿大可以不嫁,或是嫁了實在受不了可以離婚。

不提不離,說白了不過是舍不得這份榮華富貴。

這算不算常言說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呢?

在鐘啓合跟樓心娥那段婚姻裏,扮演出軌角色的是鐘啓合。

鐘斯年沉默許久,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任何看法,只是說道,“送我去醫院吧。”

她已經等他很久了,現在可舍不得再讓她繼續等下去。

他這麽大個,自己又沒什麽勁,樓心娥是扶不動的,只能尋找幫助。

一路上,鐘斯年問了許多關于自己沉睡的事,着重點在于林聽,得知她懷着孩子,幾度因他崩潰暈倒,還要承受外界壓力,委屈等等,每一件都能讓他心疼,愧疚。

當然也有感動,幸福。

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卻是事與願違,他們到達醫院,各項檢查都做完了,鐘逸辰他們都趕過來了,那個令他心心念念的人遲遲未到。

不由有些急了,一會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一會擔心她是不是生氣不來了,又或是她根本沒有要跟他複合的打算,之前留下來照顧只是出于道同情或是別的原因,現在知道他醒過來就打算一走了之?

時間越長,他就想得越多,想越多心就越焦躁。

若不是家裏人攔着,他都要自己出去找她了。

沒辦法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們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最後實在忍不住搶了部手機自己打。

......

任嘉禾工作的婚紗攝影店,林聽正在化妝間接受化妝師給自己上妝。

包裏的手機第三次響起,她聽見了讓化妝師暫停,“等會,我接個電話。”

不用想,她知道是誰誰誰打過來的,果不其然,顯示的是鐘逸辰的號,但當她滑開接聽響起的卻是那道在夢裏聽見都會痛的聲音,“在哪呢?怎麽還過不來?”

她接聽一秒他的問話就傳了過來,可見他有多急。

沒有一絲防備,林聽的眼立刻就紅了。

四個多月,差不多是半年光景,能夠這麽真真實實地聽見他跟自己說話,林聽心裏兵荒馬亂,所有情緒都瞬間被調動起來,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聽聽。”沒聽見她回應鐘斯年心慌,“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深呼吸,林聽穩住情緒,“我沒事啊,等會就過來。”

真的沒事嗎?

聽見她回應,鐘斯年松了口氣,緊接着又不确定的問,“要多久?”

不算他還在家那會,單從他到醫院算起,距離現在已經一個小時。

“我在路上遇上點事,處理完就過來,你別耽擱我時間嘛,越耽擱拖越久的。”前面已經在電話裏問過樓心娥他的檢查結果,确定除了肌肉有點萎縮無力,沒什麽問題,林聽現在很放心。

事實上從知道他醒過來那瞬間,她的心就安穩了。

不然她也不會有興致跑到這裏來“化妝”。

姑娘嬌滴滴撒嬌的語氣,聽進鐘斯年耳朵,心都要軟化了,“什麽事?我讓別人過去處理。”

天大的事也不能成為他們立刻相見的阻礙。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處理好,很快的,半個小時就到。”這個想法她在過去幾個月想了好幾次,剛剛趕去醫院的時候它又突然鑽進腦海,心安後的她一時沒控制住自己就過來了。

現在絕對不能提前讓他知道

☆、185.185:結局篇,她一坐穩就被鐘斯年撈進懷裏

費了番口舌才勉強讓鐘斯年挂掉電話,林聽邊收手機邊對化妝師說道,“快點吧,我趕回去見我先生。”

“鐘太太放心,馬上就好了。”化妝師如此應道。

前有鐘逸辰在公開場合叫她嫂子,後有鐘斯年父母作證力挺,加上她曾在林氏會議室上呼鐘斯年為自己先生的事傳出,現在全安城,絕大多數吃瓜群衆都當他們早領證結婚,這鐘太太的稱呼也是被叫了好幾個月撄。

林聽從來沒有解釋過,因為在她心裏,鐘斯年就是她丈夫,那張證,有是最好,現在辦不了也不會影響到她。

化妝師很快按照她的要求化好,末了站在她一旁詢問,“鐘太太你看這樣可不可以?償”

林聽聞言對着鏡子照了又照,挺滿意,“不錯。”

末了對着外面喊,許諾你進來看看。

自己跟化妝師感覺行還不算,真正的行要有第三者确定,明不明顯,自不自然,第三者的眼睛往往比自己精,尤其是像許諾這樣觀察力比常人細微的。

許諾聽見傳喚立刻從外面進來,一看見她就驚吓的定在原地,完全是不可思議的,“林小姐.....”

林聽起身,走到她面前,面含笑意,“怎麽樣?第一眼能不能看出來?”

她要求不高,就前面幾眼能以假亂真就可以了。

許諾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腦回路,素來靈敏的反應此時變得有些遲鈍,反應過來盯着她仔細看了看,“第一眼看起來還是蠻自然,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這是妝出來的。”

頓了頓又中肯的補充一句,“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自己也是女人,也會化妝的緣故,如果換做boss,他應該要再多看幾眼才能看出端倪。”

可以說,任嘉禾推薦的這個化妝師技術還是非常好的。

林聽笑眯了眼,回頭道謝化妝師,“就這樣吧,辛苦你了,謝謝。”

“能為鐘太太服務是我的榮幸。”化妝師的說辭很官方,也很真實。

離開婚紗攝影專賣店,兩人驅車趕往醫院。

忍了許久,許諾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問她,“林小姐你這樣做是為什麽呀?”

她以為她中途讓她改道過來是為了畫個讓boss一眼驚豔的美妝,或是玩點與兩人終身大事有關的驚喜,結果.....

她這樣應該算得上是驚吓吧?

許諾又從後視鏡看了她幾眼。

林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橫着她心裏有些緊張,乘這個時候也毫不隐瞞的說出自己的心聲,首先反問,“你覺得我近兩個月的表現怎麽樣?”

“很好啊,積極,樂觀,豁達,努力.....”許諾說着說着就頓住了,她擡眸盯着後視鏡裏的準夫人,豁然開朗。

林聽看不到她的表現,但從她的語氣裏判定,她是明白了,低頭撫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徐徐道來,“除了剛知道他出事的那大半個月,經常忍不住把情緒表現出來,後面為了讓孩子能有個好的胎教,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也為了讓公司裏的人放心,我一直很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樂觀,堅強,心态平和,刻意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但真實的我真的是身心都很緊繃,很疲憊,現在他終于醒了,我想要做點讓自己放松的事,也順便小小的懲罰下他。”

這幾個月,鐘斯年做過不少檢查,她知道他之前的傷無論是內還是外都已經完全複原,所以很有把握他醒過來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腦子沒事,變癡呆,或失憶的可能性基本上是沒有。

如果說懲罰的話,那她這個還真沒什麽懲罰性,充其量也就是讓boss心疼,愧疚。

聽說孕婦有些思維不同于常人,許諾今天是見識到了,但還是能理解,畢竟這幾個月除了下班回到家後,其餘時間都是她陪着林聽度過,她的艱辛她是全程看在眼裏也參與其中,如果這樣一個無傷大雅的惡搞能夠讓她敞開心的歡樂,于boss而言,肯定是值了。

車速比平時快,兩人很快抵達醫院。

電梯裏林聽對着光淨明亮的電梯內壁,仔細檢查自己的妝容,依次緩解內心的激動,緊張。

沒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她心裏就莫名覺得很緊張,感覺心都快跳出喉嚨了。

到了樓層,出電梯前她又把拿在手上的,剛從婚紗店拿的帽子帶到頭上,掩飾自己的臉。

病房裏,除了自家人,前來探望的幾個好友都已經離開。

沒問她的意見,許諾直接敲響門,又推開門,恭敬地依次跟裏面的人打招呼,“老先生,老夫人,boss,二爺,林小姐來了。”

瞬間,裏面的人轉身的轉身,擡眸的擡眸,所有目光都集聚到她們身上。

“聽聽啊,你可算是來了。”樓心娥率先迎過去,“你再晚點他可就是誰都攔不住的要出去找你.....了。”

說到最後一個了字明顯頓了兩秒,顯然走近的她是看到了林聽藏在寬大帽檐下的臉。

“阿姨。”林聽對着她彎起唇角,随後依次看向裏面的人,“叔叔,逸辰。”最後停在病床上,那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男人,啓唇,“斯年。”

即便中間還隔着人他們的目光也都再也沒有從對方身上移開過。

這幾個月,她每天早晚給他洗臉,擦身,但此刻見到清醒的他,她心裏還是不由地浮生起異樣情愫。

樓心娥還站在她面前,堵着門口,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往邊上讓,“快進了吧,那傻小子盼媳婦盼得快要急瘋了。”

還真是相親相愛的母子啊。

林聽走進病房。

樓心娥看眼兩人滿眼是戲,屏棄萬物的對望,扭頭看向鐘啓合跟鐘逸辰,一個勁的朝他們使眼色,随後對着林聽說道,“我們先來好久了,沒事就先出去了,你們兩個慢慢聊。”

一溜煙,三人都離開病房。

樓心娥還貼心地幫他們把門關好。

林聽找專業化妝師給自己化的是一個顯疲倦,比原本樣貌老氣的妝容,妝出來的眼袋,少量但又能明顯看到細紋,慘白無血色的臉色,整個腦袋除了那雙掩飾不住情意的杏眸,完全看不出一點靈氣。

頭以下,除了大大的孕肚,其餘地方仍舊跟以前一眼,寬松的孕婦裝穿在身上,除了肚子那塊,剩下的都是松的,而肚子下的雙腿在大大的肚子對比下顯得格外纖細,整體看起來很不協調,好似随時都會被風吹倒。

怎麽會瘦成這樣,這根本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也不是一個孕婦該有的樣子。

心裏翻滾的像是入了火焰山的大火,鐘斯年眼眶很熱,喉嚨很緊,連咽口水都很艱澀,困難。

林聽微玩起嘴角,揚起眉梢,眼角就會出現幾根淺淺的紋理,她護着肚子走到病床邊,“緊盯着看又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醜得你都不認識了?”

鐘斯年搖頭,聲音啞得不行,“沒,你怎麽樣都好看。”

“騙人。”其實心裏是歡喜的,“我自己都覺得很醜。”

就算沒有這個特意化的妝容,她現在的樣子也跟美搭不上什麽邊。

鳳眸還是眨也不舍得眨一下的盯着她,鐘斯年朝她伸出手,想要起身扶她坐下。

跟肚子比起來她的腿真的是太細了,他都怕她會站不穩,承受不住倒下去。

“你不用起來,我自己可以。”林聽把手放進他掌心,另一只則扶着肚子,緩緩坐到床沿上。

幾乎是她剛坐穩,鐘斯年就把她撈進懷裏,緊緊抱住。

身上踹着兩娃,這個擁抱也僅限于胸以上緊密相貼,胸以下則被肚子橫檔隔開。

林聽擡手回抱住他,移動身子,恨不得把自己整個身子都埋進他懷裏。

從瑞士回來,她每晚都跟他同床,也沒少抱他,但像此時此刻這樣能真切感受到他的擁抱真是隔太久了,久到她覺得自己等了好幾個世紀。

☆、186.186:結局篇,林聽閉上眼,用心感受,也享受

很長的擁抱,用盡力氣的擁抱,沒有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林聽心裏悸動,酸楚,慶幸,難過,委屈,高興等各種各樣的情緒堆積,混合,攪得她忍不住想哭,也真的是哭了出來。

起先是默默的,任由着眼淚滑落,再到克制不住的發顫,抽泣,到最後他一哄,“寶貝別哭。”徹底控制不住大哭出聲。

眼淚混着鼻涕抹在他衣服上償。

臉上的妝很快被眼淚弄花。

鐘斯年推開她一些,抱着她的雙手改捧着她臉蛋,一邊幫她擦淚,一邊哄着,“不哭了,是我不好,讓你擔心,讓你久等,讓你受苦了,你想怎麽樣都行,別哭了好嗎?”

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想起母親剛在路上跟他提起,她曾為自己崩潰到暈倒,他心裏就好像有把刀在用力攪動,痛的血肉模糊。

這比她跟他提分手的時候還要難受,那時他起碼還知道,他們會有以後,也一定要有以後。

他一心想要捧在心上疼的姑娘,一心想要她無憂無慮,開心幸福的姑娘,最後傷她最深,最致命的卻是他自己。

鐘斯年眼眶脹痛,發紅。

從她眼裏落下的淚珠,源源不斷,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女人大多都是這樣,沒人依靠,沒人哄的時候可以很堅強,很隐忍,很克制,一旦有人在乎,有人哄,芝麻那麽大點的委屈都能放到籃球那麽大,更何況她的委屈,難過原本就比籃球大。

他一哄就如同江河大壩絕提,一發不可收拾。

不僅哭,還又捶又打的控訴,“你也知道是你的錯啊,大騙子,言而無信的大騙子,明明說好的要去接我回家,結果還要我過去接你,你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呢?撩完了人就甩手把人家扔下了,你要是醒不過來我怎麽辦?嗚嗚.....我好怕你醒不過來,幸好你醒了過來,幸好你沒事,不負責任的大騙子,你以後再敢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我真的再也不理你了,帶着寶寶們躲起來永遠都不見你,嗚嗚.....”

控訴不止,哭泣不止,控訴暫停,哭泣不停。

到這個時候還沒忘了威脅警告他。

“不做了,再也不做了。”她要發洩,他就抱緊她,讓她在自己懷裏盡情發洩,“以後去哪都帶着你,再也不分開。”

他從來就沒舍得跟她分開過,從來都是恨不得把她裝進口袋裏,細心收藏,妥善安放,如影随行。

林聽哭癱在他懷裏,許久才慢慢止住眼淚,止住哭泣,身子一顫一顫地在他懷裏抖,臉蛋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把混合着化妝品的眼淚鼻涕全擦他衣服上,就要擦他衣服上。

鐘斯年由着她,等她擦完不動了才把人松開,傾身勾起放在床外桌上的紙巾盒,一手擡起她下巴,幫她把哭糊的俏臉擦幹淨。

對,就是俏麗的臉,她原先讓化妝師化的妝都被她給哭花,哭沒了。

沒有眼線睫毛膏這些黑乎又難棄的東西,單是妝氣色,眼袋,細紋的粉在經熱乎乎的眼淚的強勢攻擊後,表面上,紙巾基本能把它們擦幹淨。

就是臉蛋會有些緊繃。

林聽乖順的由着他擦,享受久違的來自他的服務,被擡起的臉,杏眸緊盯着他認真,耐心,溫柔的俊彥,盯到眼睛都酸痛也舍不得眨一下。

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很不真實,很怕一眨眼這一幕就消失了。

“斯年,你真的是醒了嗎?”都近在眼前了,都正在享受他的服務了,可沒有聽到他親口說,她仍有總不真實的感覺。

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剛剛在來的路上都很相信,很篤定的事,此時反而沒那麽确定了。

鐘斯年幫她擦臉的動作微頓住,轉而換張紙,細心擦拭另一邊,“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咬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判斷我是不是在做夢為什麽要咬你?”不是該咬自己根據痛感判斷的麽?

“怕你疼。”

在換了兩張紙後,另一邊也擦幹淨,鐘斯年盯着她白裏透紅的臉蛋,濕漉漉的眼睛從開始幫她擦臉到現在,含情脈脈地盯着他眨都沒眨一下。

他心裏的情愫猛漲,牽起的漣漪蕩然心口,酥,軟,麻。

手還沒松開她下巴,他低頭就對着她微微賭氣的嘴唇吻下去,含着唇瓣,輕吻,舔噬,輕咬吸允,再敲開貝齒,漸吻漸深......

所有技巧都讓她體會一番。

林聽閉上眼,用心感受,也享受。

可能是太久沒有親熱,也可能是她又回到最初跟他戀愛時那樣心無旁貸,這一吻讓她心跳得格外快,撲通撲通的聲音,貼這麽近,他肯定都聽到了。

還有身子,不知道是太久沒被觸碰的緣故,還是孕期比平時更加敏感的緣故,這麽親着很快就軟了,身下濕熱的讓她覺得羞恥,可又忍不住要呻吟出聲。

早前她曾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個說法,女人對性跟男人是不同的,女人大多是要體會過才會有需求,所以她現在.....

只一聲林聽就立刻忍着再不敢發出聲音。

她動情了,鐘斯年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本是纏綿溫情的吻立刻以燎原之勢朝着激烈方向發展,直吻到雙方氣喘籲籲,忘了呼吸的她快被憋得窒息才結束。

中間隔着肚子,他只能把她上身緊緊按進自己懷裏,舒緩那些如排山倒海般洶湧而來的***。

大手隔着厚厚的冬衣,在她後背上下輕撫。

林聽睜開雙眸,迷離地看着側面潔白地牆壁,耳邊回蕩的是他強而有力的,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他很想要,但情況不允許,外面還有幾個不放心的人在聽牆角。

鐘斯年忽然說道,“它難受了。”

ta?

林聽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臉蛋在已有的基礎上又紅了些,“懷着孕呢,再說你現在的身體也不允許。”

她都在電話裏問清楚了,他肌肉萎縮,無力,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而坐那檔子事需要很多體力。

“看到你我就有力氣了。”若真要做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他現在沒有這樣的打算,只習慣了順口就調戲了下。

林聽:“......”

......

按理,鐘斯年需要住在醫院進行康複治療,但他不願意住院,不想家裏人再為他的事過多操勞,尤其是明顯蒼老了不少的母親,還有挺着大肚子的妻子。

如果住院,她們勢必會像之前在瑞士那樣,留宿陪床。

當然,這些理由他是沒有說出來的,只是強烈要求回家住,每日複健可以讓程翰他們接送,不會有任何影響。

最終是如了他的願。

夜裏,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完,在鐘逸辰的幫助下把他扶回房間。

他堅持不肯坐輪椅,說行走也是複健必不可少的方式。

人盡散去,夜晚的卧室就是獨屬于他們兩人的獨立空間。

林聽照常打熱水準備幫他擦身,鐘斯年看見她的舉動提出要求,“我想洗澡。”

“你現在身體不允許。”別說她現在是孕婦,就是以前她也撐不起他的重量,林聽把毛巾放進熱水盆裏指導他,“把衣服脫了吧,這幾個月都是這麽過來的,再多撐段時間也沒什麽關系。”

鐘斯年微皺着臉,“那是我昏睡沒有辦法,現在醒了一想到自己有這麽久沒洗澡就渾身難受得睡不着。”

他以前,除了在軍校那段日子以外,剩下的平均每天要洗三次。

早上晨運後,放學/下班回家,晚上睡前。

這個林聽也是知道的,只是,“現在也沒有辦法,如果你真要洗我打電話叫程翰或是劉俊過來。”

鐘逸辰跟鐘啓合已經走了,威廉叔叔也在上周回法國處理事務,現在家裏只有加她在內的三個女人。

除了她自己,就算是樓心娥幫他洗澡她也會忍不住吃味,嗯,男的更會吃味,林聽小臉一板,“下午在醫院還說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就不準你今晚上洗澡。”

☆、187.187:結局篇,內心沒有一刻是平靜的

鐘斯年看着這個樣子的她,有心疼也有無奈,他心疼的是她這幾個月因自己而受的苦,無奈的是這一切已經發生,無法改變。

“下午回來的時候買了拐杖,你去把它拿過來,我杵着拐杖可以自己走。”五個月,他昏睡的時間比一部分植物人短很多,加上這五個月她們一直都有在堅持給他活動肌肉,按摩身體,所以,他的萎縮情況并不是很嚴重撄。

林聽還是不願意,還耍起小脾氣,“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如果非要洗那我今晚就出去住酒店。”

就算杵着拐杖進了洗手間又怎麽樣。洗澡不還得自己站着,萬一撐不住摔倒怎麽辦?

剛從沉睡中蘇醒的人,要是摔到腦袋會不會再度沉睡償?

不了解,她也冒不起這個風險。

“才說要聽我的,結果醒來第一天就惹我生氣,大騙子,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讓我好過?”林聽擰幹毛巾,居高臨下地盯着他,“脫衣服,躺下。”

“寶貝兒.....”鐘斯年試圖軟化她,但看她冷着臉氣的快哭的樣子,最後還是很有原則的把自己扒光躺下。

別問他的原則是什麽,反正就是不能再讓老婆哭。

一個男人不管你有沒有錯,當你心愛的女人在你面前掉下眼淚那一刻你就是錯了。

見他願意配合,林聽心裏也舒服很多。

熱水盆是放在高架椅上的,不用她挺着大肚子蹲來蹲去。

睡了五個月,鐘斯年瘦了不少,之前誘人的胸肌,腹肌也都沒有了,林聽其實沒有嫌棄的意思,但擦着擦着還是忍不住要激他兩句,“讓你一天不愛惜生命,看都把自己作得身材都沒有了。”

之前他沒醒,她更多的是擔心,期盼,心疼這類情緒,現在他醒了,她心裏對他的氣也都跟着冒出來了,雖然她知道,這種事并不能怪他,他自己也并不願意,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鐘斯年大概能猜到她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怨他不重視生命,不希望他在做這種有危險的工作。

手配合地高擡起,好讓她幫自己擦腋下,鳳眸注視着她認真的嬌顏,開口保證,“以後再也不作了,就老老實實的當個私人偵探。”

他本來就打算做完這次就退下來,安安心心把她娶回家,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只是沒想到會被算計,會發生意外。

至于身材,“在你做完月子前,你喜歡的腹肌,人魚線我都給你練回來。”

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還是先把身體給我練回來再說吧。”腹不腹肌的對她來說并不重要,她只想要他健健康康的。

第一次水裏加了沐浴露,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徹底清除殘留在身體上的沐浴露。

鐘斯年是說過讓她不用這麽麻煩,她直接甩一句,“麻不麻煩也都這樣做的,不然你會睡不好。”

他是清醒的,不再需要她費勁力氣的翻動身體,林聽擦起來也輕松不少,但還是有點累。

鐘斯年看在眼裏,心裏并不好受,覺得自己很沒用,作為一個男人,不能在自己女人需要的時候照顧她,還反過來要她伺候自己,心中暗暗發誓從明天起,一定加倍努力的複健,争取早日恢複行動力,不讓她再這麽操勞。

安頓好他林聽才洗澡,約莫一個小時,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拿了吹風機,插好電源,遞給他,自己則爬上床,頭枕到他腿上,什麽都沒說,意思已經表現得很明顯。

呼呼呼的聲音,感受他的手指按摩過她的頭皮,柔順的發絲随着他手指飛舞。

暖洋洋的,很安心。

除了畫個顯老态的妝吓唬他,還有在醫院那一通宣洩,她并沒有為他平安醒來這件事表現出過多的情緒,一切都還像他昏睡時那樣,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做完了洗洗睡覺,不同的是她可以抱着他,盡情享受他的服務,感受他的存在。

這種存在跟睡着沒點反應是大不相同的。

吹完頭發,鐘斯年傾身拔電源,方吹風機,林聽則乖順地移動身子,睡到與他并排的枕頭上,等他放好東西躺下又自然地枕上他張開的臂膀,由着他抱着自己。

“挺重的我,你現在還承受得住嗎?”

鐘斯年嗯了聲,“只是沒以前那麽有力,又不是廢了。”

抱她睡覺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受不住就叫醒我。”手臂橫跨他胸膛,回抱着他,林聽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好困了,晚安。”

鐘斯年低頭在額頭落下一吻,“晚安。”

白天沒怎麽休息,林聽是真累也是真困,沒多久就睡着了。

聽着她平穩的呼吸聲,鐘斯年抱着她卻是怎麽都睡不着,另只手撫摸她的肚子,跟寶寶打招呼,又跟已經睡着的小女人說道,“聽聽,謝謝,對不起。”

謝謝你願意愛我,謝謝你願意接受我,謝謝你的不離不棄,謝謝你願意給我生孩子,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麽多苦,這麽多委屈......

從醒來到現在,他內心沒有一刻是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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