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侯露早起收拾收拾,就已經七點半了。

“赫蘿,起床了。”

沖着屋裏吼了一聲,侯露坐下享用自己的那一份早餐。

奶油面包,布丁和特色小蛋糕。

全是昨天赫蘿帶回來的,雖然都是涼的,但是加上一杯香濃的咖啡,對于女孩子來說,無疑是最高享受。

而且,那嘴挑的家夥從來只吃最精致的。

“早上好。”

高挑慵懶的身影從房裏踱出來,穿着絲質的睡袍,已經梳洗過,可頭頂那根呆毛看得侯露強迫症都要犯了。

“今天要去學校知道嗎?要不然你完美的考勤就要出現污點了。”雖然請過病假已經不能算是最完美,不過這孩子身為一個大學生,居然一次都沒有翹過課,連事假都沒有。

用她的話說,這個年齡沒有什麽是比她的專業更重要的,她男神也不例外。

“嗯。”

侯露用完早餐再次看表,七點五十。

“我要走了,待會把這些洗一下。”

赫蘿對于家務沒有概念,你不說她就不做。

“嗯。”

雙眼跟着侯露在房間裏亂逛,看她收拾各屋的垃圾,最後被絆倒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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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什麽東西?”仔細一瞧,火又來了,“赫蘿,不用傘就給我放起來,要不然打着人怎麽辦?”

“今天要用。”捧着骨瓷杯,赫蘿的眼神終于清明了些。

“今天又不下雨,用來做什麽?”侯露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腳踝。

“護身符。”

“護身符?”侯露愣了一下,然後瞅着上面的簽名,“辟邪啊。”

赫蘿聽不太懂,點頭之。

“……”侯露發現她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

“侯露。”

臨出門,赫蘿喊了她一聲,這低血壓的孩子終于反應過來了。

“怎麽了?”侯露不解。

赫蘿歪着頭仔細看她,甩出一個問號,“你,戀愛了?”

這是她想了一早上才想出來的詞兒。

“呃……”侯露沒想到這貨靈敏到這程度,自己應該沒做什麽引人遐想的事。

“哈哈……”她尴尬的笑了兩聲,“小孩子別管這麽多。”

說完回頭砰一聲甩門走人。

太可怕了。

“是這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赫蘿不解的盯着門,半天才繼續吃東西。

吃完把餐具和杯子洗了,在慢慢的收拾自己;

純色襯衣紮進黑色鉛筆褲裏,套上深色加長的風衣,半根兒高的長靴。

嗯,像是出征的架勢。

手裏拎着傘和包。

赫蘿一出門就獲得了無數的關注,甚至有幾個小姑娘想上來讨個合照,奈何她氣場太過肅殺,最後不了了之。

高挑筆直的身影落進耐人尋味的眼裏,自然就變了番模樣。

馬路邊銀灰色的寶馬裏,駕駛座上的主人随着那随處散落的長發。

一點一點失去控制。

他捂着嘴,手指輕輕的擦過自己的薄唇,眼眸裏的顏色漸漸加深,最後狠狠一咬手指才壓制住自己。

赫蘿一個猛回頭,目光緊鎖住車子。

他無聲的笑了,十分愉悅。

隔着黑色的車窗玻璃,赫蘿什麽也看不見,但是她知道裏面有個人在看她,而且是緊迫盯人。

好讨厭,好像揍人!

最後想想自己追不上一輛車子,她決定無視,撐開傘加快腳步離開。

等到赫蘿消失在轉角處,他收回目光,雙手緊握方向盤,手背隐隐的暴出青筋,好一會兒,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松了松自己的領帶,将車窗打開一條縫讓空氣透進來,靠在椅背上,用手遮住眼裏的瘋狂。

萊安大學,是萊安市甚至是國內最好的學府。

綜合性評價高,兼容性強,占地大又沒有分校。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看着路過的高中生露出豔羨而堅定的眼神,赫蘿突然想起昨晚電視劇裏的一句臺詞。

好像不怎麽合适。

赫蘿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已經轉到自己身上,不由的擡頭挺胸,步伐整齊的邁進了學校。

神經生物學系雖然不冷門,可是女孩子真心少。

加上赫蘿也就兩個。

在三十多個大男人中間更是難得,唯二的兩朵花。

一朵高冷,一朵柔怯。

柔怯花陸語走過來,“赫蘿,聽說你請了好幾天的病假呢,身體怎麽樣了?”

不過是一句普通的問候,非得抖着身子,赫蘿瞟了一眼,繼續看自己的書。

“對不起……”陸語小聲道着歉。

“喂,別人跟你說話呢?”門口斜靠着的男的臉色難看的走過來,對于赫蘿的态度非常憤怒。

是陸語的男朋友。

“阿浩,”陸語一把摟住他的胳膊,極大方的說,“算了。”

不過手還沒伸到赫蘿面前,就生生的停住了。

因為赫蘿擡頭看他,眼無波動面無表情地看他,手卻已經摸上了傘柄。

突然感覺有些牙疼。

教室裏的氣氛有些不好,他們都見過赫蘿揍人的樣子。

随手抄起什麽都能把人揍得哭爹喊娘的,且不論男女。

包括這朵花的男朋友。

對方咬着牙收回手,也甩不出你走着瞧這句話,悻悻的摟着人走了。

“沒有那個實力還非得興風作浪,啧。”

說話是坐在她不遠處的男子,好像是班長,見赫蘿看他也只是嘲諷地笑了,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很快就上課了。

“赫蘿來了啊,身體怎麽樣了。”

講座教授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對着赫蘿這種成績好又聽話的學生是極為喜愛的,哪怕她再孤僻也沒事兒。

“好了。”

“那就好,平時還是要注意一下,追男神也是。”她的男神是周摯班裏無人不曉,“要是周摯少了你這麽一個鐵杆粉兒那多可惜是吧。”

“嗯,是的,我知道了。”

這一本正經的回答,讓班裏發出些善意的笑。

除了孤傲些,并不是多讨人厭的人,尤其大多數人都還是敬佩赫蘿的。

而且只要不惹她,平時說什麽還真是挺萌的。

陸語看着赫蘿的背影,指甲緊緊掐進手心,微微抿唇。

班長目視一切,最後搖了搖頭。

女孩子間的交鋒,哪有表面那麽簡單。

尤其是一個喜歡來事兒的和一個随時準備幹架的。

唉,一言難盡。

專業必修和學科必修。

兩節課,一天就要沒了,一下課衆人的哀嚎聲就來了。

赫蘿收拾東西準備走人,被陸語攔住。

“赫蘿,我打聽到周摯今晚會去一個地方,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沒有。”

自以為能勾搭到人的陸語一愣,然後立馬有人接上,“明晚上我們班聚餐……”

“不去。”

班長一愣。

回頭沖着走遠的赫蘿吼,“別那麽不合群,明天在……”

沒聽他說完人已經拐角沒影了,堅決的态度能氣死個人,陸語晃到他身邊,“班長,可惜啊。”

不過人理都沒理她,回位置拎起背包走人。

“哼,一個個都那麽神氣。”

對着背影,陸語咒罵一聲,然後轉頭換張臉就去挽男朋友的胳膊。

赫蘿不喜歡群體活動,非常不喜歡。

周摯的那些粉絲團或者是後援隊什麽的她一個也沒參加。

更遑論班級活動。

她走出校門,首先感覺到一陣打量。

不遠處停着一輛車子,不是早上的那輛,可人卻還是那個人,赫蘿收回目光,往另一個方向走。

可是,她一路走,那人就一路開車跟着。

赫蘿有些受不了了。

她停下腳步。

等到那人把車開到跟前,搖下車窗;

白莫霆的臉剛顯露出來,傘尖兒就抵住他的咽喉。

“……”赫蘿下巴微擡,無聲勝有聲。

“打傷了我,可就沒人給周摯打理事情了。”可白莫霆并不放在眼裏。

傘立馬就收回去了,快得叫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喝杯咖啡?”他提議。

“不去。”她拒絕。

“那上車談。”他打開車門。

“不用。”她用傘砰一聲給他甩上。

“想不想做周摯的助理?”白莫霆直接道明來意。

下一秒,車門被打開,赫蘿利索的坐進來,沉默的看着他。

“……”一開始這樣就可以了嗎?

白莫霆微微咬牙。

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意。

“赫小姐對于助理這個工作是怎麽看的?”

“打雜的。”

“那為什麽你那麽想去給周摯打雜?”

“不知道。”

車子裏,赫蘿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這話就像是我們為什麽要吃飯睡覺一樣愚蠢。”

“……也就是,”被鄙視智商的白莫霆深吸一口氣,“你能為周摯做任何事情。”

“你是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

這下,赫蘿真的是在看白癡了,“我只說過是一種欲望了,我從來不會為了吃飯睡覺做出‘任何’事情來。”

這個回答白莫霆比較滿意,然後仔細一想,“周摯比較讓你有欲望!”

語氣裏那一點點的質疑讓赫蘿有些嫌棄。

“倒是沒有你想的那方面。”點着下巴,赫蘿搜索着腦內為數不多的詞彙,“應該叫做執念吧。”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執念。

執念。

白莫霆眸光一沉,手不自覺的捏着方向盤。

“你就這麽喜歡他。”

執念,到底要有多大的心才能這樣說。

“喜歡?”戀愛的那種,赫蘿搖頭,“倒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麽?”白莫霆覺得自己要被她轉暈了。

“不知道。”

咚,白莫霆頭向後撞上椅背。

“這是這關你什麽事兒?”

赫蘿的語氣很認真,她也是發現了,自己跟一個并不是很熟的人聊了半天的理想。

對,周摯是她的理想。

她回想了一下過去,她到死都沒有跟周摯的經紀人接觸過,甚至于這個就像被無意識的藏起來一樣,一個藝人的經紀人,居然誰也沒聽說過。

“不,只是作為未來同事的一種招呼罷了。”

“是嗎?”

赫蘿下車,她能跟一個堪稱陌生的人聊半天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不覺得麻煩的話,課外時間可以讓你安排。”

也就是答應了這件事,可是白莫霆顯然不這麽想,“還要上課?以你的實力可以直接考研的吧。”

赫蘿開門的手一頓,回頭目光如炬,“……”

“別這麽看我。”知道自己失言了,白莫霆摸摸鼻子,“要用你肯定是要做調查的。”

“是嗎?”

可是她的水平遠遠不到他說的程度,至少現在不是。

冒了一身冷汗,赫蘿利索地跳下車。

“我需要考慮一下,回頭給你電話。”她立馬換了個說辭。

說完,撐開傘就跑了。

這好像是她經常做的一個動作,尤其是在他面前。

但是很多東西,是遮不住的。

白莫霆怔怔地看她消失在街角,整個人放松下來,比赫蘿還像剛下課的學生,他頹廢的趴在方向盤上,梳的整齊的頭發被蹭的亂糟糟的,十分懊惱;

“我這是來找什麽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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