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等着赫蘿身子骨差不多時,《仙海》也快要殺青了。

她的戲被排到最後,只剩下陳深和她還有蔣藍,周摯白鷺等已經拍完在一邊變吃瓜群衆。

巫妖王劫持了朱瀾,也就是陳深的心上人錢妤,威脅他交出妖蠱和紫玉,兩人在蓬萊島大戰三百回合……好吧,就打了一場就被打趴下了,從此退場。

剩下那兩只你侬我侬。

雖然被人打趴了有些不高興,赫蘿還是非常期待的穿上威亞衣,準備威風凜凜的上場。

化妝的化妝,整理的整理。

她在和陳深對臺詞。

至于蔣藍,她的臺詞只有‘不要管我’‘求求你’之類的。

給她氣得咬牙,眼睜睜的看着赫蘿和陳深在那兒‘打情罵俏’,可是沒辦法,她向導演争取過,被一陣吼了回來。

劉導可不怕她向靠山告狀,把她塞進來已經是仁至義盡。

打情罵俏什麽的都是大霧。

“待會兒下手輕點啊。”陳深第N次警告赫蘿,就怕這貨一興奮把他給打趴下了。

“盡量吧。”赫蘿默念臺詞,抽空分給他一句。

盡量,陳深覺得自己的日子要不好過了,他拿出手機,在赫蘿背後拍了一張背影照。

打不開赫蘿的微博,只能親自上。

陳深V;望手下留情[激動][激動][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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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去看下面炸開的評論,關了手機跟赫蘿對臺詞。

赫蘿記性一般,背了一會兒,總是有一句卡在那兒。

“生存乃人倫基本之道,汝等這般輕賤,真叫人生不如死。”

“不知生死,不是生不如死。”陳深糾正。

“這又什麽意思,這句話我聽不懂。”赫蘿放下劇本,不想背了。

“好了,就這一句了,加把勁呃。”陳深哄着她。

“生不如死。”死板的語氣。

“不知生死。”再度糾正。

“生不如死。”

“……”

陳深也累,他總算知道赫蘿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了。

毫無關系的事居然也能這麽糾結。

看來今天不給她解釋清楚,她就能拿着生不如死這句話上場。

“赫蘿,沒有人的人生是生不如死的。”

正化着妝的美女眉筆一滑,卧槽,這是要來點高大上的對話?

“那不知生死又是什麽東西?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呢?”

“這只是一種拟比的手法,說是一個活着的人找死是一件讓人疑惑的事情,愚昧的那種。”

“怎麽會呢?那只是他的想法,他怎麽知道別人在找死,人的行為意識都是潛意識的,活着也是精神暗示的結果,怎麽就找死了呢?”

“但是是一種比喻方式,你管那麽多幹嘛?”

衆人眼見着陳深的耐性越來越差,本來在劇組,除了導演,演員就是最有權威決定人物形象的。

劉導走進來,“怎麽了?”

外面都能聽見聲音。

副導演嘴努了努那邊。

“不明白當然念不好。”赫蘿也很理直氣壯,她不明白的事情最後都會被她抓的一團糟。

“那你需要明白什麽?”

“生存啊。”

“你以為生存是什麽?”陳深劇本一扔,杠上了。

赫蘿嚯一下站起來跟他比高矮,聲音慷慨激昂:

“生存就是從外部世界和身體組織中獲取信息,經行決策,并将信息和命令反饋到身體組織的過程。”

全場靜默。

準确的說是傻眼了。

沒見過這麽實心眼的人,關鍵是她把生物那一套放在這裏,讓人生生找不着話說。

“赫蘿啊,”陳深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細弱的不得了,“其實你是來秀優越感的吧?”

噗——

看見陳深被赫蘿打擊的不成人形,在場的人都笑了,以白鷺為首的演員群更是沒工作人員那麽含蓄,毫不客氣的拍腿大笑。

“你跟她較什麽勁兒啊。”白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的咖位比陳深還大,也只有她敢這麽笑話他。

白莫霆跟着進來,就見裏面笑成一團,赫蘿在那裏鼓着眼睛和陳深對着瞪。

陳深已經被她的眼神殺的差不多了,看見白莫霆,虛弱的招招手,“快把你們家這只領走,再晚我心髒就要炸了。”

“我不是他們家的,還有你心髒怎麽炸,安炸彈?”

赫蘿難得固執起來,臉也被憋紅了。

“別,暫時別跟我說話。”

陳深別過臉,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是笑煞衆人。

白莫霆上前拉過真較勁兒的赫蘿。

“怎麽了?”這小臉擰巴的,跟鹹菜似得。

張皓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添油加醋的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邊,順帶還黑了一把陳深這個‘學渣’。

白莫霆聽完神色淡淡的,伸手把她頭上唯一的簪花往裏別了別。

“沒事,是他們沒文化。”

“可是那個臺詞……”赫蘿還想說什麽。

“巫妖王不是曾經走火入魔嗎?腦子燒壞了,說話胡言亂語,你跟着念就好,不用在意。”

沒文化的衆人:“……”

最後,石清上前拍了拍快成石像的陳深,使勁掩飾嘴角的笑。

“沒事,你和白莫霆之間就差一個能忽悠的技能,繼續加油。”

說完,還不等陳深來踹人,自己就先滾到一邊實力笑倒。

“行了行了,笑夠了就趕緊開工。”

最後劉導拍拍手打住。

他回頭看了看不說話的赫蘿,差點破功。

“我先去看看場景。”說完立馬遁走。

赫蘿不是什麽脆弱的人。

經過白莫霆的一番解釋,她自動把沒文化的那群人歸置到不必理會的聊天群中。

還仰着頭,不跟他們說話。

那傲嬌小模樣,也是沒誰了。

左娅幫着她穿威亞衣,發現她的表情,不自然的抿了抿唇。

她不知道為什麽像赫蘿這樣的人,會受到那麽多人的厚待,在她眼裏蠢得要命的行為,卻被人稱之為萌。

她不能理解。

“疼。”赫蘿嘶了一聲,拍開她的手自己來。

左娅愣了愣,見那雙無表情的眼睛就想起那晚的情形,低下眉眼上前,“對不起,還是我來吧。”

赫蘿等她弄好,又經過專業人員的檢查後,才得以正式上場。

看着是很爽快,但是一吊上去就完全不是那感覺。

赫蘿被勒得氣短。

但是她發現陳深完全沒有這個狀況,咬咬牙忍了下來。

白莫霆在劉導身邊看着鏡頭,赫蘿的表情很僵,NG了一次,第二次開始才進入狀态。

說是狀态,不過就是敷衍過去。

赫蘿演技為零,需要的不過是她利索的身手。

打戲的确看得人很爽,尤其再次對上赫蘿,陳深是什麽鏈子都沒掉。

倒是蔣藍,掉了一地的金子。

“蔣藍,怎麽回事?讓你看人,你看下面幹什麽,有金子啊?”

鋼絲放下來,蔣藍柔弱的對着劉導鞠躬:“不好意思,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劇情上是她被赫蘿夾着帶走,但是NG了好幾回,她從生理上無法接受和赫蘿的肢體接觸。

但是現在騎虎難下了,她還沒膽子在那麽多人的注視下弄出幺蛾子。

“好,準備。”劉導深吸了一口氣。

盡管別扭,蔣藍還是磕磕盼盼的把自己的戲份完成了,剩下的赫蘿和陳深……

不說也罷!

“卡,陳深!”

“噗……導演,對不起。”

陳深笑場了,他光是看着赫蘿那面無表情的臉,在想想中午的鬧劇,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認真點。”赫蘿不滿道,她被吊的很難受。

得,還被她吐槽。

劇組今天正式殺青,赫蘿和陳深剩下的戲份不多,嗯,真的不多。

可就是這樣也折騰了一下午。

道具服裝場記等已經收拾利索,天氣太熱,大部分人已經回了酒店休息。

劉導不住的打着扇子,額頭上的汗還是一分未少。

他緊緊的盯着鏡頭,龇着牙忍耐,終于……

“赫蘿,剛剛那個跳躍的動作重來,動作再仙一點,雖然你是妖,在孤傲一些,讓人不覺得你是反派。”

這話說的,都不知道從哪兒吐槽。

赫蘿也熱,下來有人給她擦了擦汗又抹了些粉兒。

熱得都掉渣了。

她鼓着臉想說什麽,卻在看見劉導身邊的白莫霆時,謹慎的咽了下去,大太陽天,他一身沉重的西裝站在太陽下,表情還是淡得跟透明人似得。

就怕一個波動,就要消失不見。

周摯站在陰涼處,也對着白莫霆不滿,“算什麽?我拍戲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麽上心,區區一個赫蘿,哼。”

“怎麽也不用那麽曬吧。”

張皓笑了笑,不接話。

有些東西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擡頭看了看替赫蘿整理衣衫的左娅,眼裏笑意不見了。

揣好手機走到白莫霆身邊輕語:“沒問題嗎?”

白莫霆擡頭,被刺的眯眯眼睛,語氣冰冷的跟突然到來的西伯利亞寒風,“沒問題,她不敢。”

往往最有把握的才是最容易出錯的。

張皓在口袋裏捏住手機,不想去潑他的冷水,頭慢慢跟着赫蘿往上移。

這就是NG好幾場的殺青戲。

“你若執意如此,我便不予你客氣,巫妖王,拿命來。”

朱瀾眼神中透着殺氣,劍與人恍若合二為一,直直刺向巫妖王,巫妖王魅惑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無知小兒……”僅四個字便迎來了她的最終結局。

被人一劍穿心,血液加深了巫妖王衣衫的豔麗,她最後看了一眼朱瀾,嘴角竟然勾出一抹淺笑。

最後飄然而落……

白莫霆看着赫蘿從十米空中緩緩的死下來。

猶如旋轉的木棉花。

心裏也跟着寧靜下來,這就是最後了。

突然--

“老板!”張皓驚恐的喊了他一聲。

白莫霆臉色大變,血色迅速從面部消失。

根本不是什麽慢動作,原本慢慢下落的赫蘿居然在空中直直掉了下來。

木棉花變成了彼岸,堕落而來,快得讓人反應不及。

“赫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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