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漢華章(80)

理所當然的, 劉彘沒有吃到小點心。因為宮室內被哥哥們弄得亂七八糟,為了避免消息傳出,兄弟們都還要粉飾太平重新整理房間, 等理完了自然誰都沒興趣多說,匆匆散場。

一直到夜裏躺到了床上, 劉彘都興致不高。

作為藩王, 他自然有自己下榻的館舍。但是他年歲太小,夏安然将他帶在身邊自然不會有人說些什麽, 所以劉小豬就和在中山國一樣, 是和夏安然睡在一塊的。

當然, 分被子睡。

睡相差的寶寶沒有人權。

弟弟明顯低落的情緒自然能夠被兄長捕捉到,小國王将弟弟的羊角辮子解開,讓他可以埋在軟乎乎的鵝毛枕頭裏面安心睡。

見小豆丁撅着屁股全身散發着不開心的氣氛, 他便耐心問道:“彘兒怎麽不開心了?上午不是還好好的。”

小豆丁像毛毛蟲一樣拱了拱被子,在兄長的連番追問下才悶悶不樂地說道:“兄長們都不願意帶着彘兒去橫掃草原……”

“他們說他們要自己去,不帶彘兒。”

“還說彘兒腿太短, 胳膊太細,帶過去也是累贅, ”劉小豬翻過身來, 一臉氣憤,“他們怎麽可以說彘兒是累贅!彘兒明明很快就能長大的!”

夏安然看着弟弟憤怒的小模樣, 只覺得非常可樂,他将小豆丁伸在外面揮舞的小爪子塞回了被窩,哄道:“對啊對啊,我們彘兒長起來飛快, 很快就能上馬搭弓百步穿楊了。”

“百步不夠!彘兒的目标是兩百步!”小豆丁的眼睛在黑夜裏頭閃着光芒,就像是星子一般, 卻因為燈輝所照耀明滅不定。

“行!彘兒多喝牛乳多鍛煉,跟着将軍給你的冊子鍛煉,一定很快就能兩百步穿揚。”

小國王哄勸道,小豆丁表示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他稍稍後退了下,将空間讓給了兄長,夏安然鑽進了被窩,讓人将燈輝給滅了,室內很快陷入了黑暗。

一片寂靜中,夏安然看到劉小豬翻了個身定定看着他,“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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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孩吞吞吐吐,“阿兄覺得彘兒,真的可以嗎?”

夏安然眯着眼睛打了個小哈欠,他伸手将弟弟摟在了懷裏,一下下拍擊他的後背哄小孩睡覺。

小朋友開始胡思亂想,多半是空的,還是得多布置些作業才行。

他腦中雖然在盤算着可怕的想法,但是嘴中卻極為溫柔,“彘兒一直都是最努力的,所以阿兄覺得彘兒一定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劉彘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夏安然以為小孩子已經睡着,正準備将人放回他的枕頭上時,才聽到劉彘低低的一聲應答。

同時,夏安然感覺到劉小豬的兩只手也圈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背,這還不算,小豆丁還把小短腿也伸過來了,一整個人都扒拉在他的身上。

夏安然拍背的動作一頓,在忍耐和推開之間徘徊了許久,想到弟弟今天可能遭遇到了心靈創傷便也作罷,繼續在他後背有規律地拍擊着。

氣氛昏昏然時,劉彘閉上了眼睛。

最亮的星星落入到了溫暖的宇宙之中。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許久後,黑夜中。

小孩的嗓音忽然響了起來,“阿兄,彘兒沒吃到麻花。”

“明天吃吧,夜裏吃甜食對牙齒不好。”

“唔……可是彘兒今天米有吃到麻花啦!”

“不行。”

“……”

“……”

“阿兄,你是個大騙砸!”

“劉小豬!你是不是想要被打屁股?快睡覺,不許鬧了!”

被暴力鎮壓的劉彘委委屈屈地用小腦在在壞哥哥的肩膀處頂了又頂,一直到他耐心不太好的兄長終于暴起,在小肉屁股上拍了好幾下後才消停。

“快睡,明日還要去見南宮阿姊呢,你想要讓阿姊看到你哈欠連天在她面前打瞌睡嗎?”

劉彘悄悄打了個寒戰,想到姐姐們彪悍的戰鬥力,最終還是抿着嘴不甘不願地捏着兄長的衣裳陷入了夢鄉。

漪蘭殿,是劉彘出生和成長的地方,這裏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是再踏入的一時之間,他卻感覺到了一些陌生。

劉彘身着正裝,收回了打量宮室布置的目光,在遙遙看着滿臉驚喜迎過來的母親和阿姊時他快步向前躬身作揖“兒見過母親,見過姐姐。”

“我兒!”王娡三步并作兩步而來,她雙手扶住躬身到一半的兒子的肩膀,熱烈而渴求的目光從自己兒子身上滑過,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将兒子上上下下看了個透徹,最後她強迫自己将目光移到一同前來的中山王身上,二者互相見禮後,她眉目舒展充滿了欣慰和歡喜“多謝殿下教導彘兒,彘兒看着變化許多。”

夏安然同她寒暄片刻,便提出要見南宮公主之事,這亦不在王娡的預料之外,她當即派人給小國王引路。

小國王體貼得将空間留給了這對分別近一年的母子,自己跟着人去了漪蘭殿側殿,此處被布置得植被茂盛,雖因春色未染而顯得有幾分寥落,但可明顯看出宮殿主人的得寵。

夏安然被宮女一路引入,然後見到了一着鵝黃繡梅雜裾服的少女定定看着他,四目相對,少女抿唇而笑,像是最美的仕女圖。

夏安然緩緩坐到她跟前,“阿姊……”

“道歉的話就免了,”精致的仕女圖忽然靈動了起來,少女眉尾一挑,眸帶笑意“一看到你的表情,阿姊就知道你要說什麽了。”

她捂嘴一樂“你們兄弟幾個都一樣一樣的,在你之前已經有好些個都是這番作态了。”

被點明想法的夏安然窘了一下,他捏了捏手指尖,有些不知所措,他,他阿姊原來是這個性格嗎?好像不是呀!

但凡排在中間的孩子都容易被忽略,南宮公主也不例外。

大漢的三位公主,長公主強勢,三公主調皮,二公主則一向都是極為安靜的存在,安靜到讓夏安然在得到這一消息後一時間都無法憶起這位公主的面容的程度。

但記憶中,她總是溫婉嬌柔的,現下這番帶着幾分爽利甚至有些鋒利的模樣……實在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南宮公主執壺為弟弟倒了杯水,她自己亦是捧着茶杯嘆道“是不是覺得阿姊變了很多?”

夏安然看了眼公主使用的全套瓷器,再轉回南宮公主面上,乖巧捧杯點頭,少女微微嘆道“母後給了我不少書……看得多了,便多少有了些恍然之感。”

她沒有在多說,見弟弟沿着杯沿小口啜水,看起來就和一個正在舔水的小動物一般,極其可愛,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小腦袋,見小少年立刻瞪圓了眼睛看她,只覺得更像。

少女收回手,粲然一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別擔心,阿姊會照顧好自己。”

夏安然無聲嘆息,他猶豫了下,還是自袖中掏出了一個匣子“阿姊,這個給你。”

“是什麽?”南宮公主将之接過,打開後發現裏頭是一股子藥味,頓時挑了挑眉,弟弟面色有些紅,但是認認真真說道“這是弟詢問了國內醫匠,讓他們配置出來的避子湯。”

少女愕然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臉頰通紅的弟弟吭吭哧哧得說到“喝了這個,阿姊就能……能……”

“我不能。”沉默片刻後,少女素手輕輕擡起,将木盒子推回到小國王面前,對上弟弟愕然的眼神,她笑的很是安逸,“我是和親的公主,這個,我不能要。”

她微微昂首,目光清澈得就如同涓涓流淌的清流一般“勝兒,阿姊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但是你要記住,你是漢家的皇子,而我也是漢家的公主。”

“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

他知道這位公主是什麽意思,夏安然送給她的避子藥劑,事實上也只是人工導致宮寒,不易受孕的藥物。這個藥物還有一個作用是可以導致例假不調,對于女子來說這意味着什麽自不必多說。

然而南宮公主拒絕了。

她很清楚,如果想要在草原站穩腳跟,就必須有個帶着大單于血脈的孩子。

她在學習時候得知,匈奴人慣于掠奪,掠奪資産、掠奪女人。而被奪來的女人在沒有生下孩子之前就沒有自由,只有生下了孩子後,這份枷鎖才能有一些松動,當然南宮公主是和親的大漢公主,待遇自然不同。

但殊途同歸,按照匈奴人的思維慣性,若是她不生孩子,那定然得不到匈奴人的信任,屆時即便是大阏氏,她的可操作範圍也極低。

匈奴雖是完全的父系社會,但女性也擁有相當的地位,畢竟男人們長年在外游獵放牧,家裏的一切都靠着女人操持,甚至于大阏氏在單于出現意外時,還能夠幹涉到王權的交替。

所以南宮公主想要坐穩大阏氏之位,她就必須生下匈奴單于的孩子。

夏安然嘴唇翕動,想要說的話卻硬是說不出口,生下不喜之人的孩子,甚至将自己的親身骨肉當做立身的基石,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南宮公主卻只是在微微笑着,并無意和弟弟多做解釋。

有些事,女人能懂,男人卻不能。

在兄弟們先後如今朝見之時,她的這座宮殿被兄長們一一踏過,幾乎每個兄弟都一副愧疚神情,見到她的時候更是支支吾吾,一副想要安慰卻不知該如何安慰的模樣。

一個兩個也罷,個個都是如此,只看得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要她說,當真不必。

南宮公主這半年內學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知道的多了,看到的世界就不太一樣。等想多了之後,她便漸漸收起了怨天尤人,母後說得對,與其總是糾纏于【為何是我】這個想法不放,不如着眼未來,想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她可以哭哭啼啼得嫁去草原,然後成為一朵水土不服的嬌花在那裏枯萎,也可以成為堅韌的蒲草,将匈奴和大漢鏈接起來。

更何況……她也有她的使命。

少女細白的手指輕輕撫過茶盞,若非指尖帶着些肉粉色,一時倒也說不清她的手和瓷盞哪個更白一些。

夏安然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指上,随後在瓷盞上停留了好些時候,忽然問道“阿姊喜歡兔子嗎?”

這個話題的轉換讓南宮公主有些措手不及,她眨眨眼睛,有些困惑“兔子?”

夏安然以為她沒見過,就解釋道“就是白白的,耳朵長長的毛茸茸那個……”

“我知,”南宮見弟弟比手畫腳忙打斷他,“我也沒養過,也談不上喜歡與否……就尚可吧。怎麽,阿弟要送我兔子?”

令她意外的是,小少年認真得點了點頭,“阿姊,兔子喜食草。”

南宮微微偏頭,示意他繼續說。

夏安然稍稍躊躇了下,将自己的良心按了下去,繼續說道“只要兔子足夠多,那麽草場定然要退化。”

“退化?”南宮公主品味了下這個新名詞,眉頭漸漸皺起,就聽弟弟繼續說道“兔子非常能生,它們甚至可以先後懷上兩胎,只要有一公一母兩只兔子,一年可以生出百只,而在沒有天敵的情況下,只需兩三年,就可擴為上千只。”

這個數目讓南宮公主瞪大了眼睛,但她還是沒能明白弟弟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草原上有兔子啊……”

“不一樣,”小國王搖了搖頭說到“草原上的兔子不打洞。”

雖然都是兔,但家兔是穴居兔馴養來的,狡兔三窟說的就是它們,但事實上現在撒腿蹦跶在大草原上的野兔卻是曠居,它們就連産子都是露天生養,最多也就是挖個淺淺的小土坑把自己藏進去半個身體,聊勝于無得擋上一下。

在遇到危險時候,野圖多辦是就近往灌木叢跑,比起家兔來說他們可謂是長跑冠軍,還帶中途轉向功能,就算是草原上的優秀獵食者有時候遇到野兔也要麻爪。

家兔第一反應是找自己的洞穴,它們的奔跑是有明确方向的,是短跑系選手。

同時,作為生态鏈中的一環,草原野兔的食物主要是牧草樹葉、灌木的果實,對于草原生态危害不大,甚至它們長期處在貢獻出自己投喂草原肉食類動物的奉獻地位上

家兔則不然。

它們曾經有一個壯舉,就是靠着十多只家兔幾乎使得澳大利亞的牧業半癱瘓。

這就是因為家兔的生活習性中有挖洞這一點了。

它們在刨洞的過程中會不停得割斷牧草的根系,而且家兔比起野兔來說強大得多的生育能力會使得它們的數量快速增長。

同時,快速增長的兔子會飛快清空周圍的牧草。兔子對于食物的攝取極為貪婪,這也是它們生育的需要,為了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養育足夠多的幼崽,家兔的進食幾乎是日夜不停的。

不間斷的進食、不間斷的生養、 在地底下挖出一個有一個坑洞加劇水土流失,種種行為都導致了澳大利亞的草場退化。

而且兔子非常能吃,10只兔子吃的草就相當于一只羊,偏偏其産出的價值遠不如羊。要遏制這種動物數量的增長也不容易。

因為對于耿直的草原動物們來說,它們絕對想不到自己的敵人居然還帶躲到洞裏的,當然草原上也有穴居動物,但是一般這些動物奔跑速度都不算快。

而像家兔這種又能跑又能挖的絕對屬于地獄級的存在,起碼在家兔剛剛進入草原時候是這樣。

另外一點,對于草原的有蹄類來說,滿地的坑洞也能增加它們行進的難度。

這一切也就只靠幾只兔子就能完成。

雖然見效很慢,甚至于早期還需要人工飼養,着重保護,但是以夏安然對于兔子這種即便在現代中國也經常泛濫成災的動物的了解……也不用多久,它們就能成為草原上的大惡霸。

更何況就算這些兔子去了草原依然成為了生态鏈底層也沒有關系。兔子作為極佳的食物來源,它們所投喂的都是草原狼、狐貍等猛獸,還有雕、鷹、枭等猛禽,兔子的數量增加很快也會導致這些猛獸的數量增加。

草原猛獸數量增加當然也能給游牧民族帶來一定的麻煩。

再不濟,就算最後這些都沒有産生效果,就算是給姐姐增加一點食物也無妨。俗話說飛禽莫如鸪,走獸莫如兔,游牧民族雖然豢養大量的牲畜,但事實上他們的食物都是以奶制品為主,若非重大節日,其實也很少吃肉,這一點姐姐一定吃不慣。

兔子好養活又好吃,如過需要大規模遷移的話也無妨,挑幾只特別肥的塞在籠子裏帶走就行,反正生的快。

弟弟張嘴叭叭叭一說,有些暈乎的南宮公主只勉強抓住了重點,反,反正她只要養兔子、吃兔子、放生兔子就行了對吧?別的什麽都不用管,這倒沒什麽難度。

雖然南宮覺得弟弟說得有些誇張了,不過區區幾只兔子怎麽就能搶走羊群的草場,并且折斷馬的蹄子,但是既然是弟弟的一片心意,她自然不會推拒。

二人又說了一會,夏安然還送上了一整盒自己收集來的菜種子,讓阿姐到了匈奴定居的位置可以試着播種。

都是綠葉菜,長的快,弟弟很耿直得說道“多吃蔬菜不容易便秘,匈奴人的飲食太不健康了……”

于是,知道得太多的弟弟就被姐姐暴力鎮壓,南宮公主直接抄起一個柿子餅就将弟弟的嘴巴一整個堵住,半點縫隙都不留。

小皇子就着柿子餅嚼了兩下,皺了皺眉眉頭,居然自己從袖兜裏面掏出了一個小罐子往上頭又撒了些白白的粉末,然後再一口塞進口中。

南宮公主以為弟弟這是在往柿子餅上撒鹽,頓時被這奇特的吃法驚了一跳。

此時的柿子餅并不是将柿子風幹後所得的那種柿餅,而是削皮取蒂,将柿子肉搗爛後和面粉攪拌而成,中間塞入豆沙做餡再油煎所得的一種剛剛在長安城風靡起來的一種小吃。

吃起來香甜綿密,油汪汪熱乎乎的,一經推出立刻風靡大街小巷。

不過如今的柿子餅使用的都是存放下來的柿子,味道和新鮮時候已經有些不太一樣,不過是取其香味,但就算如此,沾鹽吃這未免也太……

南宮看着弟弟的眼神就像是一個甜黨家庭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鹹黨,特別的複雜。于是小國王給她姐姐也撒上了些白色小粉末,實力向姐姐展示自己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甜黨。

“這是……糖?”南宮勉強嘗了一口後眼睛登時一亮,較之饴糖和蜜糖,蔗糖的甜味很別致,只要入口就能感覺到不同,她眯了眯眼睛,狐疑的看着弟弟,夏安然默默将糖罐子上供“阿姊,這是長沙國內産出的白糖。”

“嗯。”南宮往柿子餅上頭撒了許多白糖,一口咬下去頓時眼睛都眯起來了,就算她是公主,景帝對她亦是因心有愧疚而多番寵愛,但冬天的甜漿和蜜水都極為難得,柿子餅也就是帶着點其本身的甜蜜滋味,但這個味道只能稱得上是甘。

追逐高熱量是人類的本能,追逐甜味也是。

這樣純粹的甜味讓少女的心情變得極佳,而不過片刻後,她立時就抓住了重點“長沙國所出?”

小國王點點頭,南宮公主思考片刻,忽而笑道“勝兒,有話便直說吧,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繞彎。”

“也不算繞彎,”夏安然撓撓頭,“只是我尚未完全想好……也就是方才剛剛想到……”

“所以你是想要我将這些糖帶入草原吧?”南宮面上帶着了然,她心裏頭通透,如果這件事景帝知道,那麽就不會由身為弟弟的中山王來同他說,如此很有可能是父王尚未知情,或者完全是中山王和長沙王二人的個人想法。

少女纖長的指節敲擊着桌案,良久後她道:“可,我聽聞草原寒冷,蜜蜂很難生存,是以北地雖然花叢衆多卻很少有蜜。雖然不曾聽聞匈奴人嗜甜,但是……”

她頓了頓,用有些懷疑的語氣說道“應當無人不喜食甜吧?”

夏安然頓了頓,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他咳了一聲“長沙國今歲産量不高,尤其是白糖最為昂貴,阿姊不如多帶些紅糖去,也不急于一時,拿來吃也好,拿來賞人也罷,阿姊看着來便是。”

南宮應下了,姐弟二人又陷入沉默,夏安然躊躇片刻後還是說道“阿姊……”

他未出口的話被風風火火跑進來的劉彘打斷,小豆丁邁着小短腿穩穩當當得從外頭走入,邊走還邊抱怨“阿姊怎的沒留人服侍?彘兒直接進來啦。”

“進來吧,”南宮應了一聲,然後一看到劉彘的表情便笑了,她微微側首對夏安然說“看,彘兒現在的表情和你方才的是一樣的。”

夏安然聞言偏頭看去,就見劉彘面上明明白白的寫着——我不太高興但是我不能說。

他,他剛才的表情有那麽直白嘛?

就見劉彘三兩步踏入,向着南宮公主行禮,等被叫起後小表情頗有些苦大仇深“阿姊……”

“行了行了,”少女擡起了手指,虛虛點住他的後話,她半是無奈半是感嘆得搖搖頭,然後對着夏安然說道“勝兒,趁着宮門未關,你不如先将那兔子帶來幾只,我也好提前摸摸它們的性子。”

“既如此,弟便先去帶幾只溫順的兔子給阿姊養着玩,”夏安然自然知道這是南宮委婉的逐客令,他站起身對着公主作揖後又和劉彘确認好他今日要回館舍後先一步告退。

他剛走出殿門,還未走遠,靈敏的聽覺就為他捕捉到了劉小豬帶着哭腔的一句“阿姊,是彘兒沒用……”其後還有南宮無奈又疼惜的哄勸聲音。

小國王攏了攏袖子,站在殿門口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正當他準備擡步離開時,忽聽一聲叫喚。

作者有話要說:

野兔在中國有兩說法,一個是野生的家兔,一個就是野兔,文中指的是野兔。

中國的肉兔不是由野兔馴養來的。

如何辨別……最簡單的就是,出生帶毛的,是野兔,不帶毛的是穴兔。

因為野兔出生幾小時後小兔子就要能夠跟着媽逃走了,穴兔則是有一個安穩的發育時間。

幹掉澳大利亞牧業的是穴兔,野兔~~~~嗯,其實野兔比起穴兔真的好抓多了,而且野兔的繁殖率低,它們一年一胎到兩胎,穴兔有兩個子宮。

這個還在喂奶,那個已經在肚子裏發育了。

順帶一提,這些兔子災其實各國都有發生過,不過澳大利亞最明顯罷了。因為澳大利亞的生态過于脆弱。

如果去澳大利亞旅游的話,你會發現入境檢查非常嚴格,尤其是水果肉類,當然這一點在哪都一樣,但是如果你去以大陸為主體的國度會相對沒那麽嚴格,海島的都最嚴格,就是因為海島的生态脆弱。

廣袤的大陸在生态上有一定的自愈能力,因為物種本身就會遷徙,作為生态鏈的一環,它們來了,它們的捕食者也回來。但海島不行,動物越不過廣袤的海洋,所以一切生物到了海島上之後基本的都能蓬勃發展。

之所以不讓帶水果,其實怕的不是水果本身,而是果皮上的果蠅卵。

如果你恰好攜帶了海島所沒有的果蠅品種入島,并且那果蠅又恰好孵出來,對于當地的農業會是重創。

其實中國這兩年也開始重視起來了,因為外來物種對于中國本土的農業傷害也很大。

……所以這張被校對君校對完了之後……

校對君一臉深沉得對我說——沒想到你是這樣子的作者君。

作者君:無辜.jpg

作者君:我不是,我沒有,這是夏喵想出來的,和我沒關系噠!

其實養兔子這法子不是誰都能用,只是南宮公主可以鴨。如果是邊關将士養兔子什麽的恐怕會先把自己給坑了(咳)

不過兔子在北方大草原上的日子一定沒有澳大利亞好過,因為有草原狼和草原狐貍。

草原狼&草原狐貍:即将有外賣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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