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漢華章(82)
在一個用人單位不用擔心有勞動仲裁, 又沒有《勞動法》存在的世界裏,小豆丁這樣的想法非常正常。
侍從不聽話?換一個就好。
不機靈的下屬貶黜就好,反正國家是靠着大部分拔尖的人挺起來的, 世界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
這不僅僅是矮個子們的想法,就連高個子亦是如此想的。
一方面是他們不相信普通人, 覺得他們是拖累, 另一方面是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帶動全場,并不需要旁人的輔助。
這種思想不能算錯, 個人英雄主義在冷兵器時代十分突出, 有一個很能打的将領, 确實可以帶動全軍的士氣。
後世的李廣、衛青、霍去病的軍隊便是如此。
但是這樣的思想絕不能存在帝王的心中,因為組成一個國家最大的基石,不是少數人, 而是多數人。
要治理國家,只治理一部分上層人士是絕對沒有用的,最需要解決的是底層人士, 最需要帶動的也是底層人士的智慧。
夏安然舉了一個很形象的例子,他對着弟弟說了多多鵝的故事。
帶着多多一起飛的天鵝隊伍裏面有很多大天鵝都能飛得很遠, 但是因為多多飛不遠, 所以它們為了照顧多多就會盡量途中多休息幾次。
那如果按照劉小豬的理論,他們是不是應該就将多多給遺棄了, 然後換上一只能飛得很遠的天鵝呢?
這怎麽可以?!小朋友偏心偏得理所當然。
他鼓着腮幫子道:“多多是它們邀請一起離開的,現在怎麽可以因為多多飛不遠就抛棄它呢,更何況多多還是一只小天鵝,只要多訓練就可以啦!”
“對呀, 道理不是一樣的嗎?”夏安然說道。
劉小豬多聰明呀,他在話一出口之後就明白夏安然的意思了。他一臉恍然大悟, “所以哥哥,我們是不能将木桶的那一小塊最低的給抛棄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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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國王微微沉默。
為了不影響主人們休息,此時室內僅有一盞薄燈勉強照明,劉彘看不見兄長此刻面上的表情,但可以聽到他哥哥語氣十分平靜地說:“木板不怕它不夠長,怕的是它開始腐爛。如果它不夠長,可以再想辦法給它接長,但如果腐爛那就只有整個挖掉了。”
劉彘微微直覺他哥哥這是意有所指,但夏安然不想跟小朋友說那麽深刻的話題,于是他拍了拍劉彘的小屁股說:“睡覺吧,今天的故事講完了。”
小豆丁在被窩裏面拱了拱以示抗議,可是壞哥哥采取了暴力鎮壓法。夏安然一手壓在小孩背部,硬是将劉彘壓平在床板上。
“睡覺,明個就是大宴了。”
藩王們能夠呆在長安城的時間并不長,充足了算也就才二十多天,在這二十多日裏面幾乎每一天他們都有要完成的任務和儀式。
前幾天有空閑是因為叔伯輩的藩王未到,人沒到齊,大家自然還能浪一下。
但現在這些藩王已經陸續抵達長安,人既然到齊了,那也意味着他們必須要進入戰争準備狀态了。
如今朝中的宗親勢力基本分為兩派,一個是文帝朝的宗室們為主的年長一派,另一個便是以小皇子們組成的年輕勢力。
随着小皇子們的漸漸成長,亦或者是景帝的娃越生越多,兩個勢力之間的碰撞也會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
對此夏安然那幾個好戰的兄長們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此前還特意囑咐過年紀尚小的弟弟們,千萬不能給他們這一挂丢臉。
記住,只能打臉,不準丢臉。
誰要是丢了臉,回來了一頓打逃不掉。
小皇子們紛紛謹慎點頭,捂住自己的臉感覺內心特別彷徨。
在這樣的高壓狀态下,小少年們自然拿出百分百的謹慎态度出來。
人還小所以沒有人權的劉小豬只能憋憋屈屈地睡着。在他的夢鄉裏面,一個帶着豁口的水桶在那裏不停地晃蕩,晃得劉小豬心裏頭七上八下的,一個晚上都沒能睡好。
翌日,當夏安然拍着弟弟的肥嘟嘟的臉蛋肉把人叫醒的時候,劉彘一個鯉魚打挺,對着被吓一跳的哥哥非常興奮地說,“阿兄,我想到了!”
“木桶有缺口的話,不用有缺口的那邊不就好了?只要将水都躺在特別長的那些板子這邊,就算有缺口也能盛很多水啊!”
小國王看他連比帶劃形容自己所想之事的模樣,慢慢将手抄到了袖兜裏頭。
我弟弟可真是個機靈鬼!他暗暗想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手心有些癢嗖嗖的?
這大概就是每個老師遇到特別聰明總是回答出不在教科書上答案的學生時候,那種愉悅又不爽的感覺吧。
夏安然告訴弟弟,有關于木桶的這個問題,可以去詢問一下他們老父親的意見,他們老爹一定會給出不一樣的回答。
将鍋遞給老爹後,小國王招人進來開始整理二人的着裝和配飾。
盛裝出行的小皇子們很快便依次抵達了舉辦宴會的宮殿,并在禮官的帶領下,按排序依次落座,夏安然身邊坐着他已經混熟的膠西王劉端,另一側是弟弟劉彘,很是自在。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悄悄側了個身,靠到劉端那邊打了個招呼,如果到時候有人灌酒的話,麻煩哥哥一定要幫他頂一頂。
劉端用詭異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冷哼一聲,也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不過夏安然決定當做他答應了。
至于為什麽不求助于劉小豬,那還用問嗎?
劉彘自己喝的是糖水呀。
哎,太早喝酒,小孩容易長不高,夏安然有些悲傷地想道。他其實也還是個小孩呢,放到現代,他都沒到可以喝酒的年齡。
開宴之前,郅都同他将諸侯王的信息以及如何躲避灌酒的技能又複習了一遍。另外郅都也吩咐他,如果覺得自己快要醉了,一頭栽倒就行了,千萬不用死撐着。
因為初次參加宴會的小皇子難免會被大家試探酒量。如果這次喝得太多,那以後別人有心灌酒就麻煩了。
總之,自己也當是要留一點底線在。趁着他還能用年紀小當做借口,該示弱就要示弱。
而且他又是被灌酒的,到時候父親也能借此機會指責一下這些不着調的叔伯們。這就是酒場上的小技巧。
夏安然非常慎重地點了點頭。
自就藩以來,夏安然幾乎沒有擺過幾次正式宴會,尤其是這種大型宴會,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頗有些看稀奇的味道。
帝王雖還未入席,然諸侯王都到了,他們到得急,彼此間自然極為熱絡,此時正忙着互相介紹和恭維。
夏安然的眼神一一從這些王叔和堂兄們面上已過,忽然得出了一個結論,老劉家的基因是不是有一些逆天?
面前的這些個可基本上都是帥哥,就算不是帥哥也是帥大叔。
年輕的太子們個個都能稱得上龍章鳳姿,身材勻稱。年長者們也是面目或是儒雅或是俊帥。
因為此時的坐騎是馬匹,在沒有馬鞍馬镫的年代,要控制好馬匹,需要強大的腰腹力量,是以雖然有不少帥大叔身材有些發福,但那都非常的輕微,總體來說都還是身材保持得很好的美男子。
雖然此時穿着厚厚的袍子看不太清,但夏安然覺得這些個只要衣服一扒拉,估計個個都有四塊以上的腹肌。
夏安然情不自禁地想到歷史上的劉勝,作為一個據說極其喜愛美酒美食美人的富貴藩王,他的小肚腩幅度也極為有限。
嗯……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下周圍的青少年們,再摸摸自己的臉,忽然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贊者唱禮,帝王、皇後、太後先後自外而入,太子亦是跟随着皇帝,此時也坐到了帝王的下手處。
君臣一番見禮,宴席正式開始,擊缶鼓瑟,随着舞者入堂跳起雅樂,氣氛很快就活躍了起來。
這些有幾年沒有見的諸侯王和帝王之間彼此間都互相打量了一番,劉啓和幾個頗為熟悉的進行了一番寒暄。有不少藩王此次都帶來了太子入京,顯然是想要刷個臉,也有幾個帶來了适婚年齡的王女,想要聯姻的目的非常明顯。
比起小皇子們這一邊後面坐的清一色的輔國臣子,對面的後方可是坐了個滿滿當當。
夏安然的視線一掃,就看到了一個青年,寬袍大袖,方圓臉,帶着青年人的纖細感,看着年齡不大,雙眸含笑,看着人的模樣極為和藹。
他按照座次計算了一下,這位應當是他的皇叔輩,再算算年齡……淮南王劉安?
應當是他了。
這位皇叔十五歲即位,如今已經為王十年。雖然沒有卷入七王之亂,但可不是因為他當真忠于朝廷,而是因為淮南國相當時把握住了軍權,沒讓他出兵成功,也算是救了淮南國上下一命。
這位國相此次沒有入席,劉安帶來的是他幾個孩子。他本人才二十多歲,孩子又能有多大,都被乳母抱着哄着。
一看這就是要打親情牌了。
他的視線随後又落在靠的比較後面的一個年輕人身上,這顯然是夏安然這一輩的藩王,似乎人緣不是很好的樣子,一個人自斟自飲來着。
他倒是帶着國相,國相的人緣比他要好,正和身旁別的王子相談甚歡……
夏安然稍稍靠後,郅都立刻湊上前來提醒道:“殿下,那便是代王。”
哦哦哦!
小國王眼睛一亮,那就是中山國家畜預備産地的主人代王啊!那他身後的國相就是灌夫了?
灌夫長得很是端正,修剪過的絡腮胡,濃眉大眼身材健碩,看上去就很是豪爽沒有心機的模樣。
這是很能奪得男性好感度的長相。
但沒有心機和莽撞可不應當是個同義詞,夏安然默默将他的臉孔打上需要重點注意的标記。而正當他在打量周遭時,忽聽一人說道:“這位便是中山王了吧?”
一中年帥大叔唇角帶笑,此時正舉着酒碗,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那人見小少年順勢看來哈哈一下,“你可知我是誰?”
還未等他搭話,帥大叔便徑直說道:“知不知道都無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債主就行。”
他這話一說,堂內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宴席還沒有開始,戲肉都還沒有上,這些皇叔輩的就會拿一個小少年開刀。
當下滿堂的視線都落在了兩人身上,便是劉啓也停下了交談看了過來。
那人渾然不覺,嘴巴一陣機關槍掃射:“你這小兒可不厚道,從我那挖過去了20多戶人,還不給錢!”
夏安然都不需要尋思,便立刻明白這是哪來的債主了。
墨家人士的戶籍挂靠可不僅僅是在郡縣之中,自然也少不了有在藩國內部的。因為這些人太多,又頗為分散,在辦戶籍遷移的時候小國王就掃了幾眼大概有個印象,看來這一位就是受害者之一。
他立時調整了表情,一臉乖巧。
這自然算不得什麽大事,挖幾個人才而已,硬要說起來哪哪都有,就是直接講出來的少,大家都在暗地裏頭戳小人,畢竟自己地理頭的白菜跟着別人跑了,硬要說起來也是會有人嘲笑他們留不住人的。
也就是小國王年紀小,旁人也還真不會想那麽多,多半是覺得小少年開的條件過于優越,畢竟年輕人見識短,手大腳大的,抓住幾個“人才”就往死裏寵也是正常的。
這樣的事,小國王自罰一杯便也就算了,那位藩王自然也不是刻意來挑釁的,大家哈哈幾聲便也就算了。哪知道有那位不知名的國王帶頭,陸續又蹦噠出來幾個指責中山挖人的藩王。
大家一臉笑鬧,可夏安然明顯感覺到身邊兄弟們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從原本的「我們是一幫人」轉為了「哇,這個人好可怕,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真是一點兄弟道義都沒有,一點都靠不住。區區簡單的挑撥離間就能夠将他們牢固的兄弟友誼分化開!
小國王在心中暗戳戳腹诽。
然後他十分大方地對這些苦主們表示,各位大佬都別急,侄兒知道這件事情做得不地道,所以給各位大佬都準備了禮物——中山國特産,帶橘子清香的芳香蠟燭一對,當然配備的就是中山國特制的藝術陶燭臺。等到宴會後東西就會送給各位噠!
芳香蠟燭是什麽?藝術陶燭臺是什麽?在場的聽衆們幾乎沒一人知道。
但中山國的蠟燭是出了名的,這種去歲才開始在長安城流行起來的照明工具一度成為了藩王諸侯們競相追逐的熱門物件。
因為并未對內公開發售的緣故,大部分諸侯王都是通過長樂宮賞賜所得。
當然也有一部分頭腦靈活的順藤摸瓜,跑去了中山國,是以除了和中山國有貿易往來的小片區域之外,蠟燭這個存在還是個稀奇玩意,更別說什麽橘子味道的。
這是指蠟燭燃燒起來會帶有橘子的芳香嗎?真能做到如此?
即便心中想法萬千,但這些藩王們面子工程極為到位,一個個都擺出了「啊,我知道那是什麽」的姿态,然後在互相的眼神交換中,傳遞出了一種高深莫測的味道。
沒辦法,人活一張臉,這時候怎能表現出自己落伍了呢?
又在說了一番場面話之後,話題中心才從小皇子轉向了另一個人——親皇派的代表人物梁王身上。
夏安然看着長袖善舞的梁王被人圍攻,你一言我一句俱是話裏夾槍帶棒,頓時覺得自己這位叔叔也不容易啊,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往桌案背後藏了藏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與此同時,劉彘湊了過來,小聲問道:“阿兄,那個蠟燭是不是……彘兒的那個?”
他兄長對他露出了神秘的表情,于是劉小彘也滿臉高深莫測地坐了回去。
“唱什麽戲碼呢,你們?”劉端單手撐在腮下,盯着兩個弟弟看了一會,見兩人齊齊露出了如出一轍的笑容,他自覺無趣地擺手表示「爺不想聽了」,直覺鬧心。
夏安然蹭了一碗弟弟的甜漿解酒,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中山國去年秋天來了一夥商人來販賣橘子。
這可是稀奇玩意,橘子生長在南方,北方也不是沒人引種,但是冬季過冬就是個問題,橘子完全不耐凍。
就算有橘子能夠扛過了寒冷的冬天活到了結果的季節,但不知為何其果實味道酸澀難言,雖有橘香卻無橘味。
是以北方的橘子完全依賴南方的進口。
這一夥售賣橘子的商人一入中山國便受到了熱烈歡迎,他們帶來的橘子自然遭到了哄搶,就連王府也派人去買來了些橘子嘗鮮,一并的還要買一些橘杆木,和葉子用來做熏香。
劉彘年紀小自控力差,夏安然一個沒注意就發現他因為吃多了橘子吃出了燎泡,還是在舌頭尖上。一開始臭小子還想隐瞞,最後還是被他發現了,當下沒說的,禁橘子。
可憐的劉小豬實在嘴饞,又不給吃橘子,寄人籬下的苦菜花就只能每天拿着些橘子皮撥弄撥弄嗅一嗅。
柑橘屬的植物果皮上都含有極其豐富的芳香物質,手指戳破表皮後就能使之揮發,這“撥皮解饞”的小模樣着實太可憐了,他走到哪兒幾乎都能用這種方法騙到幾瓣橘子吃。
但夏安然不知道啊,他以為弟弟是真的喜歡橘子的香味。
當哥哥能咋辦,弟弟都這幅模樣了,他就讓人把柑橘精油給提煉了出來。如果只是用來嗅聞,蒸餾破壁壓榨法就足夠了。
只可惜由于路途遙遠,橘子運到中山國時難免會失去表面的水分,柑橘精油的提取便需要花費更多的原材料,小國王這次并沒有讓官方出面向下收取。
本來秋天少府就有一個收購漆果的任務,要是再加個收橘子皮那就得漲工資了。
黑心的資本家直接找到了售賣橘子的商人,請他代為收購。至于換取橘皮的代價,其實就是給他一個非常優惠的折扣價購買中山國的特産。
這樣算下來,他最後損失的銀錢非常少,比起加工資來說核算多啦!
這位董姓商人本身就是來中山國進行采購的。在售賣橘子的時候順便回收些廉價的橘子皮,也就是個順便的事,也費不了多少銀錢,董姓商人自是滿口答應。
原材料一多,産出就多,很快中山國就收集到了足夠給小國王的香囊提供一年以上精油的程度。
而且劉彘也快速表示他對橘子的喜愛也就是這個程度,阿兄不用往他的衣服和洗澡水裏面再撒精油啦!彘兒都要變成橘子了!
那多出來的咋辦?
小國王眼珠子一轉,就讓人滴到蠟油裏面了。
蠟這種惰性物質和什麽都不好反應,精油亦然。
在蠟沒有完全凝固前滴入精油可以确保其被完美地包裹在其中,不易揮發,最後再在包裝的時候往蠟燭外頭噴些精油塞進禮盒就好。
夏安然試過,基本上蠟燭點燃後室內可以保持長時間的柑橘香味。
呃……至于保質期,咳,這個就別讨論了。
但總歸,這是因為劉小豬一時貪吃被發掘出的産品,在劉小豬用橘子皮賣慘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被禁止吃糖,可以說非常的可憐了。
酒宴過半,舞者盡數退開,帝王開始發表講話。
中心思想就是:回顧過往無限痛苦,立足今天充滿希望,展望未來和諧美滿,這一切都需要大家的努力。
藩王們亦是非常給面子地表示都是陛下統領有方,臣等對陛下的深情厚誼無以為報,只能用淺薄的禮物表達這不到萬分之一的深情厚誼辣。
沒錯,實際就是送禮物環節。
諸藩王的禮物自然闊氣得很,什麽象牙擺件、珊瑚擺件、金碗玉碗、綢緞、珍禽異獸,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送不了的。
這些藩王底子雄厚,治國這麽多年來又賴了幾年的歲供,自然富得流油。
對比起來,年輕的小國王們這邊就遜色得多。畢竟他們普遍就藩一到兩年,最值錢的也就是一扇極其精致的漆制屏風,采用的是黑底朱紅繪面的方式,畫的是封國內的山川水脈鳥獸圖,也算是非常有新意了。
而且雖然炫富比不過叔叔們,但是小皇子們也有別的東西啊,譬如這次他們獻上的家庭作業就很讓劉啓驚喜。
不光是劉啓,就連已經很少發言的窦太後亦是對這件禮物十分好奇,并且讓太子當場給她讀上幾段。聽聞裏頭講得全是小皇子們就藩後遇到的問題以及解決方案之後,窦太後更是老懷安慰,對于參與編纂的小皇子們更是誇了又誇,還賞賜了好些物件。
“你們做得很好。”老太太面上表情十分和藹,但盡管如此話語中卻很是嚴肅,“我們漢家的皇子去了地方可不是為了享樂的,你們要幫助你們的父親穩一方水土,掌一片民生。”
“這份禮物,我替你們父親收下了,聽聞裏頭還有太子的手筆?”
劉榮忙出列答道:“回祖母,孫兒僅是幫着改了些遣詞造句,主要還是弟弟們自己寫的。”
太子如此做派讓老太太不由點了點頭,她當即顫巍巍地拉着劉啓的手對着親兒子狠狠得誇了一把孫子,誇得劉啓都不好意思不賞。于是,小國王們又人手得了一份小禮品。
若非這兩位面子上十分真摯,都讓諸侯王們以為這是一出皇家的自演自誇了。這些小皇子們才多大,還治國理念,也不過就治了這麽幾年,能有什麽理念。
嗤——
劉啓張望了下被窦太後翻來覆去摸的書冊,心裏頭很是想要拿來看,但作為一個君王,和老母親搶東西這實在有些失身份,于是他忙轉換了話題,“朕聽老二方才說,這冊子裏頭還寫了些你們就藩之後未解的問題?”
這個問題他沒有指定問誰,幾個小皇子們便紛紛點了點頭。沒錯,為了表現大家是真心實意不是敷衍自誇,小冊子裏頭還填上了些小國王們沒有解決的又不是太蠢的問題。
就像抄作業時候一定要抄錯那麽幾題一樣,一份太完美的答卷只會讓看客在心裏把你的地位擡得太高,但這對于小皇子們來說沒必要,他們是完全的治國新手,太老成也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沒看冊子,但是劉啓已經是面帶笑意,他指了指小皇子們對面的叔伯們,“怎麽,你們遇到問題就沒去問問別的藩王?”
“都是自家親戚,害羞個什麽,你們問朕倒是不害羞。”
劉啓手一揚,一錘定音,“有問題你們就問問別的諸侯王,你們面前這些個都能問,他們可比你們能幹多了,每歲交上來的戶籍經過對數都是年年增高。”
諸多藩王們只是喝了一杯酒的功夫,就硬是被加了一個照顧小崽子們的任務,內心頓時十分複雜。
你爺爺的,平時收到當皇帝問策的信已經夠煩的了,未來難道還要收到侄子的信?
還讓不讓人安心做藩王了?
戶數增加,那不是廢話嗎?那是中央調查組,來查郡國內人數、田産收入的,這數字不好看那是要問罪的,誰家每年到了這時候不是想辦法湊數字啊?
這件事大家心裏頭都有數,當皇帝的也有數,現在卻被人拉出來當做借口,偏偏他們這些當藩王的還不能解釋,解釋了就是欺君……
啧,這事果然是上頭這個當皇帝的大侄子搞出來的吧?還拿兒子當借口,心黑,太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喵:=w=
劉彘:=w=
皇子們:=w=
皇叔們:別特碼狡辯啦!你利用自己兒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劉啓: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
劉啓:算了,我知道你們也不想聽我解釋,那我就不解釋了
劉啓:我只想說一句話——我兒砸們就是這麽優秀,哈!哈!哈!
皇叔們:……嘎嘣嘎嘣捏拳頭
昨天有寶寶說斜着放木桶,找不到辯駁,作者君來給你們破題嘎嘎嘎嘎,
木桶理論的确也有旁的說法,那就是将水集中在較長的這邊,就是将木桶橫過來放,但是作者君必須耿直得說……木桶本身的目的是為了提水,不是為了儲水,這樣的确也可以多放水,但是有啥子意義呢?
任何一個企業和國家肯定是沒有辦法走這樣的翹腳的。
舉個例子。
以前京東的客服和快遞是他們的強項,別的地方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是上海曾經有一個叫易迅的平臺,他們的東西可以上午買下午到,15年的時候吧,在當時已經十分逆天了,後來這個板子被京東吃下來(共享物流)然後易迅就慢慢消失了。
以前上海還有一個一號店,這家店是網上超市,東西非常非常多,後來也被京東給吞掉了。
這是因為京東以前一直有個短板,一個是賣的東西少,以前基本它真的只賣電器和小家電,另一個是配送……一般般吧,也不能說慢。
所以一號店和易迅就填補了它的市場空白,簡單說就是因為京東的這兩個短板給了別的電商分流它的資源。
吞了易迅和一號店以後,京東又大力發展物流,現在京東的自營物流甚至能堪比專業的順豐,(也就是将木板無限加長)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大街小巷貼着的都是京東招收快遞員的小廣告。
配送的确成為了京東的長項,在很多時候我也是寧可去買京東也不買更便宜的淘寶,就是因為京東快,而且退換服務好(畢竟上門來取)
但是現在你們也知道了……京東要削物流這塊了。
這就是木桶斜放的一個結果。
木桶有很多塊木板組成,斜放的前提是,你除了那單獨的一塊短板,別的都能帶動,那沒問題,斜放後盛水還能有很多,(但肯定沒有所有木板同樣長度豎起來的多,因為斜放就意味着有2個空面,而豎着放只有一個)但是如果你的公司翹腳十分嚴重,只有一塊或者兩三塊是長的,那也沒用,只能放薄薄的一層水。
而且斜放也意味着頂部會有漏空,接觸面會比平放時候更大,無論是蒸發量上也好,會掉進來的雜物也罷,最後你這一盆水就算能放再多,髒到已經不能用了還有什麽意思?
斜放也是一種破題法,很多公司剛剛建立起來時候不少都迫于無奈只能走這條路,也未必不能取得成功,但是等發展到後來他們必須慢慢将木桶擺正。
別忘了,無論你用什麽姿勢斜放,都一定有一個或者若幹個“支點”“靠山”,最初沒關系,但是當你水越來越多的時候,這些支點靠山因為受力面積小,就會成為你木桶外在的主要受壓點,最後很可能破壞木桶本身。
而且當你有一天想要将木桶重新豎起來的時候,裏面水的波動不可避免,而在波動的時候很容易就會将沉在水底的垃圾攪動上來,一缸水就此變渾濁。
一旦變渾濁的水想要讓它再安靜下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水桶越大,斜放的時間越久,垃圾就越多。
而堂堂正正站着的木桶就不會有這個困擾……肯定也有雜物,但因為它的開口面積小,雜質也會比斜放少。
(當然理論來說木桶也不可能無限增高底盤會吃不住哎呀這個不管啦)
企業管理肯定是走長期管理噠,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公司就和煙花一樣,就璀璨那麽幾分鐘呀,所以斜放這個手段是不成立滴。
你們還能從斜放木桶的抗壓性、易摔性、等等方面進行論述。
看在作者君給你們貢獻了如此優秀的切入點方便你們寫小作文的份上……
那啥~咳嗯(瘋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