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清穿場景見習

作者:裴嘉

文案:

玉榮清穿了,她以為自己拿的就是給嬌貴的九阿哥當炮灰小妾的八點檔狗血劇本,卻猝不及防地發現這劇本是......走腎的?

走腎也就罷了,等她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恃寵而驕稱霸後宅時,卻猝不及防地發現自己又穿了。

......

N周目後,她發現這其實是……跟九阿哥初戀五十次的劇本。

甜蜜版簡介:他的小仙女和她的老妖精

閱讀須知:

*潔黨肅靜處黨回避

*賣情懷古早風味中長篇,無腦甜,私設如山

*宮廷習俗方面及設定為了通俗化跟正史有很多出入,勿考據

最後防挑刺兒:

就是個瑪麗蘇文莫要上綱上線

寫給好友阿方和曾經可愛的我們^-^

內容标簽: 清穿 穿越時空 歷史衍生 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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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玉榮,胤禟,胤禟們 ┃ 配角: ┃ 其它:清穿

☆、花月正春風(一)

「柳絮已将春色去,海棠應恨我來遲。」

玉榮被送到康熙朝的第二天,就被派遣去給九阿哥送吃的。

她跟另一個宮女珍兒一人端着盅羊湯,說是翊坤宮的小廚房今早剛煲的,外人看不出什麽門道,但是宜妃說了,這跟禦膳房做的不一個味兒,九阿哥就喜歡喝這個。

此時日頭正中偏西,差不多是皇子們散學的時候。皇子們每日卯時開始在南薰殿修習滿蒙漢三方學問,散學之後再去學騎射功夫,不論寒暑,一日也不許落下。因此今日大雪天的,阿哥們下午還要在外面學騎射,宜妃就讓她們在這個時候送溫暖去了。

這日可是趕上歲末第一場大雪,早上倒是放晴了,宮道上的雪也早早被清掃幹淨了,可還是冷。尤其是腳下僅穿着宮裏統一發的單層棉鞋,像是踩着冰塊在走。尤其從翊坤宮到阿哥所的路又長又繞,還得從禦花園後面繞過去,走一個幾字形才算到。兩手一直露在外面,已僵冷得成了人形托架。

與玉榮走在一起的珍兒倒是無懼這寒冷。從頭天晚上開始,這珍兒就因為這日要見九阿哥而小鹿亂撞,激動得一宿沒睡。

與她不同,玉榮前一天晚上初來乍到,還沒熟悉完自己在翊坤宮的業務,就開始忙着準備攻略九阿哥的前期事宜。

彼時,她和珍兒都忙着黑燈瞎火的照鏡子。珍兒是忙着春心蕩漾瞎打扮,她是忙着熟悉人物設定。

銅鏡模模糊糊的,但仍能映出自己的頭,自己的身子,不過就是看起來沒太張開。她現在年齡只有十四歲,上個月剛被內務府的選進宮的,一眼被宜妃看中,帶回了翊坤宮。

沒啥別的理由,就四個字:長得好看。

宜妃是個愛面子的,眼前伺候的就沒個醜的,去其他宮裏走動,身邊兒帶的宮女更是精致可人。在其他宮妃面前談笑風生時,氣勢自是高了一截兒。大家都說翊坤宮的水會養人,說白了還是往宜妃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玉榮不是讓她帶回來充門面用的。

據說宜妃的九阿哥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身邊該找兩個貼心人照料身體。

俗曰:開葷。

玉榮想着,這倒是個走腎不走心的攻略路子,粗暴簡單。瞥了一眼在鏡前心潮澎湃的珍兒,她也是該打扮打扮自己,最好明日能讓她的攻略對象即見鐘情,滾了床單,一舉得男,趁早通關。

然而宮裏規矩嚴,不讓擦脂抹粉,就地取材限制多,她只能偷摸着出去找了點蜂蜜小青瓜貼在臉上,打算早早地睡下,仍坐在鏡前蕩漾不已的珍兒卻不欲放過她——

“榮兒,你今年是方過十四吧。”

玉榮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竟跟九爺是一樣大的,”珍兒話裏話外離不開九阿哥:“我比你大一歲,往後就叫我珍兒姐姐吧。”說罷,又轉回身翻騰着她的妝奁,在臉上塗塗抹抹。

不知道這個珍兒是不是也猜到了什麽,這會兒就想跟她稱姊道妹的了。

玉榮沒再理她,初來乍到清朝第一天累得她渾身骨頭疼,一閉眼就睡了過去。她睡過去之前,腦子裏還不停想着該如何攻下九阿哥才好。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得稀裏糊塗,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個兒怎麽死的,只記得她靈魂出竅時就發現自己已經死了。

模糊的記憶中,她似乎能記得有一座空曠的庭院,院內種着大片的樹,樹上一點一點純白的顏色随風飄着,不知是梨花還是雪;她記得那是個頗像皇家園林的庭院,遠處的宮牆和屋檐上的琉璃瓦像工筆畫中描繪出來的那樣古典而恢弘;她還記得深深庭院中,有個女子拼命地喝着藥,可是還是留不住自己漸漸逝去的生命……

感同身受般的,她心底又燃起了濃烈的重生的渴望。

她是個最惜命的人,無論如何也不願死。有人告訴她,她可以不必死,但卻要換一個時空生存。如果她能聽從指示成功攻略一個對象,她就可以永生。不僅如此,她還能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于是她答應了。

據說宜妃原本還想等上一兩年再考慮給九阿哥房裏塞人的,畢竟就九阿哥從小恣意随性慣了,怕冷不丁讓他通曉人事之後縱情傷身。不過九阿哥這一年來在南薰殿成績斐然,性子也給磨煉得愈發沉穩了,是件好事。何況十阿哥都已經被皇上下旨栓婚了,這時候安排兩個侍妾也好。

十阿哥的生母溫僖貴妃前幾年仙逝,之後十阿哥也就一直由宜妃照拂着。九阿哥與十阿哥兄弟兩個年歲相近,不過兩月之差。兩人在南薰殿又是一個師傅教的,關系極為親近。

此時十阿哥正興味盎然地跟九阿哥安利一本奇書。

九阿哥斜倚在炕上,身上披着件紫貂外氅,一條腿随意地支起,臉上卻不見惬意。他皺着長眉吩咐小太監再往爐火裏續炭,似是根本沒留意十阿哥在他耳邊叨叨什麽。

“真的,九哥。昨日我只看了兩眼,就忍不住通讀了一夜啊!”十阿哥立在邊上,濃眉俊眼,雙目中蕩着奕奕光彩。他手中拿着一本嶄新的線裝書,還不禁激動地在九阿哥面前扇了扇。

九阿哥吩咐完,靠回炕上,伸手将書掠了過來,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平滑的書頁間劃動幾下,避開了油墨印子。冬日澄澈的日光透過雕花紙窗透進室內,直直傾瀉在書頁上,他不由得眯了眯眼,鳳目微狹,長長的睫毛上似乎綴着一點星光。他稍稍動了動身子,避開刺目的日光,又大致翻了幾頁,嘴邊不由漾起一抹笑,不以為然道:

“我當是什麽好東西,不就是些孤魂野鬼癡男怨女。”

十阿哥咂了一下嘴,他就知道他九哥不會輕易吃他的安利:“可這寫書的聊齋先生也是個讀書人,貢生呢。”

九阿哥道:“看看,不過是個貢生,真有本事的怎麽也能進個翰林院,也就屢試不第的落魄書生才寫這些東西。”

十阿哥徹底沒話說了,白白瞅着九阿哥又翻了幾頁,不知看到什麽有趣的,唇邊笑容又擴大幾分。

“哎九哥,我昨兒還了悟了一件事兒——不是說人有從學者,當以三餘麽。這三餘呢,有冬者歲之餘,夜者日之餘,陰雨者晴之餘……”趁九阿哥消遣幾眼的功夫,十阿哥以為他還算喜歡,自己心下也有點自得,搖頭晃腦了幾句,意欲再接再厲:“九哥你看這冬夜漫漫,昨天還下着雪,真是讀書的良辰吉時啊!這一頭紮進去讀着讀着,也就把春天等來了——真是古人誠不欺我!”

九阿哥将書一合,不看了:“行啊你老十!《三國志》裏犄角旮旯的東西都能讓你翻騰出來說事兒,學問見長啊。回頭告訴師傅,讓他在皇阿瑪面前好好表彰你幾句。”

看個書生豔遇的話本子還能引經據典、理直氣壯,看來這傻子真是思春了。

十阿哥也沒藏着掖着,大喇喇地撩開袍子坐在邊兒上,卻是小聲嘀咕道:“九哥你別裝傻!我早就聽見動靜了,說宜母妃在給咱們挑房裏人。我都知道,你能不知道?”

其實十阿哥也是機靈着,正是因為他揣摩着自己的春天快來了,這才有意識無意識地看起了書生與狐妖的風花雪月作消遣,向往一下男歡女愛的美好。

九阿哥不以為意地瞥了他一眼,又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翊坤宮上下有哪個是我沒見過的?随便額娘挑吧。”言外之意,他心裏早就沒了期待。

他不像老十覺着宮中上下遍地是粉黛三千,放眼望去一個個的都是值得呵護的美人兒。就算是宜妃的翊坤宮裏也一樣,雖說翊坤宮裏倒是有不少漂亮的宮女,然而漂亮的不靈透,靈透的不端莊,端莊的不可人,可人的又不通文墨……總之他要求可多了。

既然沒有入眼的,九阿哥就不想随便讓人近身,宜妃不急,他就不急。這第一次總要找個看着心裏歡喜的,若是胡亂抓個人,稀裏糊塗地過去了,事後再一琢磨,心裏能不膈應?

至于十阿哥,他性子比九阿哥豁達。以前他還勸過九阿哥,反正就算是日後明媒正娶的嫡福晉都很難由他們自個兒說了算,還不都是皇阿瑪一錘定音,別費力折騰了。雞豬魚蒜,逢着便吃。

九阿哥只能感嘆他跟這個三觀不同的兄弟處到這麽大,挺不容易。

不管怎樣,放眼望去,宮裏的女人也就這樣了,他九阿哥打算将就将就,先委屈自己兩年,等開了府之後再到外面尋花問柳,不,尋找性福。

他的思緒一時有些飄遠,眉眼微微展開,俊秀的雙目中飄帶起一絲朦胧。

想必已經在宮外過日子的四阿哥此刻很潇灑吧,羨慕。

十阿哥沒想那麽遠,只想着眼前舒坦就夠了。本着及時行樂的心态,他又順嘴扯道:“今兒五哥跟阿爾哈圖說了,下午帶我們去獵鹿試試身手,晚上回來咱們兄弟幾個去院子裏烤肉!”阿爾哈圖是專教他們騎射功夫的師傅。

“你又撺掇五哥。”

今年四阿哥剛開牙建府,去宮外面娶妻成家了。現在留在宮裏最大的就是五阿哥,正是九阿哥的一母胞兄,也就是因為這樣,九阿哥十阿哥他們哥兒倆才能在南薰殿阿哥所過得這麽滋潤。年初四阿哥剛搬走的時候,他倆差點興奮地在南五所放炮。

“這不是趁五哥還留在宮裏麽,等來年五哥娶福晉了就去宮外了,到時候可就撺掇不着了。”十阿哥利落地站了起來,向窗外瞭了一眼:“今兒天好,剛才跟十三十四約着去看蒙古那邊剛送來的寶馬,順便跑兩圈。九哥你去不?”

“我不去,念了一上午書,下午還得出去,乏。”九阿哥使了個眼色,讓貼身太監何玉柱上前給他揉肩。

十阿哥也知道他是個嬌貴的,擺了擺手,自己出去玩兒了。

待他走後,九阿哥一時無事,又撿起那本《聊齋志異》翻了幾頁。他大概許久沒看閑書了,一時又看進去小半本。

“爺,還有小半個時辰就該去阿爾哈圖師傅那了,您要不先眯一會?”何玉柱見九阿哥打了個呵欠,湊上前腆着臉問。

九阿哥靠在窗邊的炕上,他擡頭單手支起雕窗,嗅了一口幹冷的風,然後向外瞟了一眼,懶散的眼神倏地清明了。他似是看到了什麽好景致,一雙好看的眼睛眯了眯。

何玉柱跟着探頭過去看,看見兩個穿着青色袍子外罩玉色對襟褂的少女,兩人皆梳着一條辮子,都是宮女打扮。他瞧着其中一個很是眼熟,似乎是翊坤宮的。

果然他正想着,門口又來了個通秉的小太監:“九爺,宜主子讓人給您和十爺送羹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時隔兩年我終于又開坑了T^T怎麽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寫清穿。

寫這篇文的目的一是為了回味童年老劇,二是紀念一下和阿方的青蔥歲月。當年一起沉迷清穿小說的時候,她的男神就是某九(我的先保密233),之前答應她寫個九阿哥的故事但是坑了,趁這次機會補回當年的遺憾!

所以此文全程夾帶私貨,都是作者的各種情懷~

別看開頭歡脫,它真的是個甜甜的正劇(至少我覺得囧)

希望大家閱讀愉快~

作者特色小劇場

[群聊][九龍修羅場]

[天驕無二太子爺]胤礽:誰改的群名稱啊這是,讓皇阿瑪看見怎麽辦,一個個活膩歪了?

[九爺黨棍十霸王]胤?:九哥改的

[天驕無二太子爺]胤礽:憑啥

[九爺黨棍十霸王]胤礻我:因為他是男主

[天驕無二太子爺]胤礽:霧草那你們還愣着幹什麽,平時一個個的搶兄弟媳婦不是挺能耐的嗎,為當個男主争得你死我活,上啊!

[九爺黨棍十霸王]胤?:我不敢

[天驕無二太子爺]胤礽:老四你上!

[吃齋念佛四和尚]胤禛:我沒九弟那麽有性趣

[鞠躬盡瘁老十三]胤祥:茍同四哥

[序齒十四不沾光]胤祯:樓上別裝純,平時就你倆蹦得歡,挂個高風亮節的群名片吓唬誰呢

[友好兄弟五阿哥]胤祺:你也不老實

[在野獨苗八賢王]胤禩:他倆群名片還對仗呢

[在野獨苗八賢王]胤禩:五哥亂入?

[友好兄弟五阿哥]胤祺:大哥和三哥說不想再被你們這些主流數字刺激了,讓我走個裙帶關系進來壓壓老九的威風

[萬花叢中九爺笑]胤禟:嘻嘻

☆、花月正春風(二)

“九爺,宜主子讓人給您和十爺送羹湯來了。”

這會兒九阿哥早看清了廊下兩個女子的模樣,手上将窗戶一帶,又坐了回去,噙着絲笑問道:“五哥沒份兒?”

小太監還不知他為何有此問,低着頭直白答道:“宜主子只說給您和十爺送了。”

何玉柱也不明白,單看着九阿哥一瞬間變得不似方才倦怠了,眸中有星彩似的:“喲,真是春天來了。”

宜妃這縷春風送的真是時候。

九阿哥再次指揮道:“把那個模樣兒可愛的給帶這來。再把老十喊回來,跟他說他的春天來了。”他是成心想尋十阿哥的樂子,好似閑暇地靠在炕上等着看熱鬧。

所謂先下手為強,剩下那個次兒點的就留給老十去吧。

何玉柱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說的哪個了,立刻将玉榮領了進來,然後麻溜兒地跑去找十阿哥了。

玉榮本來同跟珍兒等在外面,但九阿哥只說讓她進去。

她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大致将珍兒的模樣看了個大概。長的是好看的,鵝蛋臉杏仁眼。聽說她是漢旗包衣,故而長得也有幾分江南漢女的模樣。據說康熙老爺子近兩年寵幸的女子都是這種畫風,所以溫柔嬌美的長相就成了紫禁城的審美風向标。

不過珍兒昨晚太興奮了,一宿沒睡,眼底稍微有些浮清。可她畢竟是二八少女,縱使熬了一晚也還是好看的。

玉榮見珍兒被引去另一個院子了,也垂目進了堂屋。

她甫一進去就感受到了暖意,地上也鋪着厚厚的紅毯子,眼角一瞥,角落裏還擺着不該這個季節盛放的丹鳳白牡丹,開得正好。

将湯盅呈上去,還沒尋個機會跟九阿哥搭讪呢,就聽窗邊的人懶懶地說道:

“爺今天手酸,你過來伺候吧。”

玉榮一直沒擡頭,只因這也是宮裏的規矩。她起初只看見九阿哥的紫貂外氅垂了一角搭在炕上,在日光下浮着美麗的色澤。聽到他的吩咐,她頓了一下,在心中暗自“啧”了一聲,走上前跪坐在腳踏上,拿起湯盅,用羹匙輕輕攪了攪,被凍僵的手也活泛了。

她擡手将羹匙往九阿哥嘴邊送去,也跟着擡頭看到了他的相貌。

聲音好聽的人長得果真也不差。

傳說中的桃花眼是沒有的,可他的眼睛也是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的一處。玉榮只與他對視了一眼,又舀了一勺湯送到他嘴邊。

一雙薄唇也是好看的,每回咽下口湯時他都會輕抿一下,看起來似笑非笑的。唇上沾着淡淡的水澤,更使人心動了。

突然,九阿哥張口說道:“可看仔細了,回頭好跟額娘回話兒。”

皇子們自從搬到阿哥所,就也不是天天能見到母妃的了。想必宜妃是會問一些“九阿哥今日精神頭好不好”之類的話,這玉榮倒也想過,只是沒想到九阿哥還如此體貼宮女如何交差。雖然他的話大有逗弄之意,但她也當他心細了。

她這麽想着,也就順嘴說出來了:“多謝九爺體恤。”

九阿哥又是似笑非笑的,沒言語。

她打量九阿哥的時候,九阿哥也在打量她,畢竟他回頭也是要跟宜妃說道兒說道兒的。

宜妃挑人的眼光從來不差。他小時候,宜妃喜歡模樣端莊大方的;過了兩年又喜歡上明媚可人的,像他表妹就是那樣的;再後來喜歡上清秀的……

然而玉榮哪種也不算,只憑一雙靈動的眉眼,就能讓人跟着她的目光走了又走。體态嬌美,跟前些時候在三阿哥那見着的一對芙蓉鳥似的精巧可人。

九阿哥有意喝得很慢,玉榮也不敢喂快了,一來二去她的身子不禁暖和過來了,還覺得有些熱,額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籠了一層水霧似的動人。

九阿哥心想,就她了。

又過了一會兒,何玉柱回來了。他上前秉了話,把十阿哥那邊的情形說了。聽說十阿哥喝得正歡快,九阿哥也樂了起來。正好一碗湯盅見底,他又招呼何玉柱給玉榮打賞。

何玉柱會意,取出一顆梨花樣兒的金锞子,精美別致。

前些日子在南薰殿上漢學課,師傅在上面講着《鹽鐵論》,他在下面摩挲着金锞子分神,不一會兒就覺得沒什麽意思。回頭下課,他讓何玉柱把所有的金锞子金錠都搜羅出來,送到內務府溶了重鑄,制成各色花樣的金锞子,梨花,牡丹,海棠,梅花都有,底下還紋着細細的如意紋,卷雲紋。他孝敬了宜妃四盒,順便又從她那兒讨來了雙倍的金子。

“看你這滿肚子的花花腸子,也不将心思用在正道兒上。”彼時宜妃歡喜地收下,也沒少敲打他幾句。

……

九阿哥一手覆在另一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轉着無名指上的玉戒,他懶散的目光似遠遠地飄在窗外的雪景上,用餘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垂首謝賞的玉榮。

他倒覺得自己沒白費了那番心思,用處多着呢。

玉榮回到翊坤宮,果然被宜妃問了幾句話。

之後幾天,她便一直留在翊坤宮,跟其他宮女一同打掃打掃屋子。看九阿哥的習性就知道他是個細致的人,宜妃自然也是細致的,翊坤宮上下每日都要小小的打掃一遍,屋內擺設不僅要擦一遍,還得适時換些新的。

她就一直兼職着雜事宮女的職位,也琢磨着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九阿哥。

玉榮死後求生意識過于強烈,于是她的靈魂就被十九朝部這麽一個組織給召走了。

她至今不知道這個組織是做什麽的,只知道他們不隸屬肉體凡胎的世界,而這個“十九朝”基本包括中國封建歷史上的幾個時代。只要她通過這個組織的考核并為他們工作,她可以用她的靈魂繼續活下去,只是考核期要在清朝完成。

她想起自己死前那段模糊的記憶,猜測世上可能真有前世今生這麽回事兒,而她上輩子就生活在清朝,當下也就不好奇自己為何被發配到了清朝了。

在十九朝部任職的福利是可以空降任何時代旅游,順便瞻仰歷史上的偉人,體驗風俗民情。另外沒有派遣任務的時候,也可以滞留在現代社會休休假。

因此就算被打發到了清朝,玉榮也很是開心自得。

之前跟她一起住的珍兒被宜妃給了十阿哥,後來珍兒還同她聊過幾句,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

至少十阿哥看起來是個比九阿哥好伺候的,何況十阿哥出身更高貴呢。

于是珍兒在攻略九阿哥的大路上與玉榮分道揚镳了,歡天喜地被十阿哥收入房中。

這會兒,已經是個男人的十阿哥又開始跟九阿哥顯擺起來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九哥!”

九阿哥:“去去去!”

九阿哥恨啊,一不留神兒連開葷這等事都被老十搶先了。

心中憤懑的九阿哥臂上一使力,生生又拉開加了一個力的弓,拉滿了。

“恭喜九哥了。”一邊看着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見了,張口笑道。

他倆還小,也就能拉七八個力的弓,拉不滿。

而十阿哥還賊笑着,轟着他倆到一邊兒去說話,說什麽他們還不懂得好些事兒呢。

十三和十四正一頭霧水呢,那邊何玉柱又跑過來了,在九阿哥跟前說道:“宜主子又讓玉榮姑娘給爺送東西來了。”

這回玉榮送的是宜妃親手縫的護手之類,原本放下東西就能走了,但她默不作聲地看了何玉柱一眼,何玉柱也回想起自家爺上回賞看美人的模樣,幹脆跑了一趟數字們騎射的場子。

果然,九阿哥發話了:“讓她留下來伺候吧,正好爺累了。”

今天原本是散課了,但是他們幾個正好來了興致,反正天色還早,就沒走。像五阿哥七阿哥他們就忙着出宮看看自己的藩邸建得如何了,八阿哥被康熙勒令加緊練字也先走了。九阿哥本來也想走,但十阿哥非拉着他顯擺。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他九爺顯擺了。

他撩開袍子往椅子上一坐,邊上的太監立馬給爐子裏添炭,另一邊也立刻有個太監上前端着盆給他淨手,最後還有玉榮候在他身側,溫聲細語的:“九爺請用茶,奴婢還在爐子邊上備了點心。”

說完,端上六碟兒精巧的點心,九阿哥幾乎是就着玉榮的手吃了一口棗泥山藥糕。

“十哥,這是怎麽個說法兒?”不遠處,十四阿哥撒開弓,蹭到十阿哥邊上不停嘀咕。

旁邊十三阿哥也禁不住往九阿哥這邊瞄個不停。

十阿哥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自己大步地走了過去,明着問玉榮道:“怎麽,沒爺的份兒?”

玉榮正待作答,九阿哥偏長臂一伸,攔着她護在身後:“甭理你十爺,他昨兒剛享用了珍馐美味,這會兒飽着呢。”他咬着“珍馐美味”四個字不放,揶揄似的睇了十阿哥一眼,又含笑低頭,用勾人的眼神撩着玉榮。

玉榮配合地臉紅了一下,一臉似懂非懂的。澄澈的目光對上他撩人的眼神,又不動聲色地收回去,然後才說道:“那九爺也少用些點心,馬上就該用晚膳了。”

“無礙的,爺這會兒胃口好,願意多吃。”

十阿哥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這個設定是順手寫的圖個好玩兒,不是很咋重要

鑒于傳說中某四只能拉四個半力的弓(雖然可以說是很辣雞了),這裏某九的武力值也算虛高了

[群聊][九龍修羅場]

[吃齋念佛四和尚]胤禛:我在這篇文裏就是政治不正确的存在

[萬花叢中九爺笑]胤禟:沒錯兒

[在野獨苗八賢王]胤禩:投靠我黨吧

[九爺黨棍十霸王]胤?:……

[序齒十四不沾光]胤祯:……

[吃齋念佛四和尚]胤禛:你要不要臉

[在野獨苗八賢王]胤禩:┐( ̄ー ̄)┌

[在野獨苗八賢王]胤禩:跟政治正确的老九學的

☆、花月正春風(三)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似乎看出了點門道兒,看着九阿哥這番惬意,幾乎倚靠進了美人懷中,一時也有些心向往之。

之後幾日,玉榮隔三差五地來九阿哥身邊噓寒問暖,其中也多是九阿哥示意的。自十阿哥得了包括珍兒在內兩個通房伺候之後,九阿哥跑去宜妃那撒嬌耍賴了幾回,弄得宜妃不勝其煩,只能縱容他将玉榮半借走,由他舒坦去了。

之所以是半借走,那是因為玉榮趁九阿哥上課時還要跟宮裏的嬷嬷學規矩,等九阿哥下課了,才被宜妃支使去阿哥所噓寒問暖。

誰知她才去了個三五次,阿哥所就掀起了一場小小的風波。

說白了也是九阿哥平素高調慣了,總是帶着玉榮在阿哥所出雙入對,凡是玉榮在時,他就不讓何玉柱伺候了。溫聲細語,素手柔荑,看得其他數字很是豔羨。

此處數字特指十三和十四,他倆給各自母妃請安的時候都婉轉地表達了想要一個小宮女的願望。

五、七、八阿哥都栓婚了,馬上娶妻的人決計不會跟着胡鬧;十阿哥先前被九阿哥怼了一回,早已安靜如雞;十二阿哥從小跟蘇麻喇嬷嬷長大,性子沉穩平和,不愛與人争鋒。

而十三和十四兩個打小受寵的呢,幾乎是逮着一切機會日天日地日空氣。

不過十四阿哥才九歲,德妃可不許他沾染上什麽不良風氣,鐵了心不準。不料敏妃是個寵兒子的,對十三阿哥有求必應。幾乎是第二天,十四阿哥就看見十三阿哥身邊也跟了個水靈靈的小宮女,心中頓時起了攀比之意,回頭又跟德妃鬧了一回。

在德妃得知這股子不良風氣是由九阿哥而起的時候,立刻拉上敏妃去了翊坤宮串門子。她苦口婆心地暗示宜妃太過嬌縱九阿哥了,一個通房侍妾就擺出這麽大陣仗。

都是你們家老九帶的好頭兒啊!

“得了吧。等十四阿哥再長大些,德姐姐你還指不定怎麽費心思呢。”宜妃甩甩帕子,鳳眼一挑,順便給了敏妃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輕飄飄地終結了話題。

敏妃笑着稱是。

德妃無語凝噎。

話雖如此,宜妃也真沒打算由着九阿哥胡來。她在德妃面前撐完場面,回頭就不許玉榮再去阿哥所了。馬上就是元月了,明年又是逢三年一遇的選秀,宜妃正是打算借此給九阿哥尋門親事,嫡福晉也行,側福晉也可。若不是因着選秀,宜妃也不會提前給他找通房了。

不過她要挑兒媳婦,總要跟兒子透個底。

是日九阿哥來請安的時候,宜妃順嘴提了一句,九阿哥想都沒想就說要娶嫡福晉。

其實他就是想早點大婚,大婚之後就能開府了,也能領差使了。一不用一天到晚地在南薰殿待着,二能在外面兒浪,多好。

“八哥和表妹的事兒都定了,等明年五哥七哥大婚之後就是他們了,下一個怎麽也該輪着兒子我了。再說老十都趕在我前面兒把婚事定了,要是福晉這事明年不定,您還忍心讓兒子再等三年?”

“你還好意思提吶,也不知道那個蒙古格格本來該嫁給誰的。”宜妃瞥了他一眼,又感慨道:“也就是十阿哥心實,由着你欺負。”雖是貴妃生的,可跟貴妃卻真不太一樣。

宜妃這番回味着早年的宮鬥生涯,九阿哥那番卻嘻嘻笑了起來:“這不是老十也跟她對上眼兒了嗎,不然兒子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他也不會去跟皇阿瑪請旨啊!”

宜妃端起茶盞,懶懶地說道:“成了,你的心思額娘知道了。”

眼見宜妃要攆人了,九阿哥站起來,也不忘說道:“額娘,還有……”

自從宜妃把玉榮要回去,他就沒再見過她了,更沒之前被美人伺候的待遇了。反倒是十三和十四兩個小的天天帶着貼身宮女在他面前招搖過市,氣得他牙根疼。

這寒冬臘月的,沒有溫香軟玉的日子可真不是滋味兒。

知子莫若母,宜妃看九阿哥咧着嘴一臉讨好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明兒就給你送去,省得你惦記!”

九阿哥這才眉開眼笑,滿面春風地走了。

他剛回阿哥所,十阿哥帶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大搖大擺地把他堵了個正着:“怎麽着九哥,這麽高興?宜母妃準了?許不許弟弟們明兒去讨杯喜酒?”

“閑的你們。”九阿哥斜睨了他們一眼:“只要哥哥我高興,夜夜做新郎都成,随便你們什麽時候來喝!”說完腳底生風似的撇下他們哥兒仨走了。

十、十三、十四:“……”

這九哥,簡直是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宜妃給了十阿哥兩個通房,自然也沒薄待了親兒子九阿哥。除了玉榮,她另挑了一個跟了她有幾個年頭的貼身宮女兆佳氏,一并送去阿哥所了。

兆佳氏比九阿哥大兩三歲,十三歲就被內務府選進來了。她如今也在宮中待了四年,比玉榮的資歷要老得多,頭一天在玉榮面前也是端着宮裏大姑姑的架子,并且對玉榮早早勾搭上九阿哥的行為很是不滿和不屑。

玉榮以冷漠應對兆佳氏的酸話,但在見到九阿哥之後立刻換了副神态,垂眉順目,楚腰蛴領,杏臉桃腮。

果然,方從五阿哥那兒蹭完一頓小酒的九阿哥甫一回來,只大致看了一眼,就點了玉榮跟他進屋。

玉榮唇邊含着笑跟他進去,留下兆佳氏一人安置行李去了。

公平競争上崗?不存在的。

玉榮跟着九阿哥進了卧房,九面百寶嵌屏風後備好了浴盆和熱水,而九阿哥已經伸開雙臂等她上前寬衣了。

她伸出手開始解他上衣的扣子,臉上全然未見羞澀之情,倒是極為認真地解着他的衣服,甚至也不擡眼用目光撩他了。

九阿哥一瞬不停地看着她,目光緊鎖她解扣子的動作,那纖纖玉指似在撩撥他的心,使他心底更加癢癢了。

待玉榮要褪下他的褲子時,小胤禟已經稍微有了反應。

這會兒九阿哥身上的肌肉也有些緊繃起來,他再垂眼看向玉榮,她卻像什麽都沒看見似的繞到他身側來,一雙靈動的眼睛倒在這時悄悄與他對上:“爺——”

她的小手拉着他光滑的小臂,輕輕往前帶了帶。九阿哥這才發現,他衣服都脫光了卻還在這傻站着,仿佛邁不動腿兒似的。

他撇開玉榮的手,沉着臉大步跨進了浴盆,很是不高興,小胤禟也蔫了。

玉榮也生怕自己這兩下把他折騰壞了,迅速挽起衣袖站在他身後,一手撩着水,一手輕輕擦拭着他的身體,輕聲問道:“何公公說爺今兒練了好一會兒布庫,奴婢幫爺捏捏身子去去乏可好?”

“嗯。”九阿哥沉着聲哼了一下。

玉榮想借着肢體碰觸挑逗他的身體,可她碰了還沒兩下,原本閉着眼睛一臉惬意的九阿哥卻倏地睜開眼睛,氤氲熱氣浮游在兩人之間,有些阻礙了視線。

他驀地想起來十阿哥給他看的志怪小說,也不知他前些日子是否讀多了,此刻竟沒由來地将眼前的小美人聯想到了騙人精血的妖鬼。從方才開始,他就覺着有些不對勁,那小手所到之處皆是撩起一陣酥酥麻麻。這也就罷了,可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只要她的盈盈目光動一動,他就忍不住跟着她走。

譬如剛剛,他險些想将她拖進浴盆裏就地正.法。

認識到這一點,九阿哥心情更糟了,更抹不開面兒了。

這麽急色的他簡直有失皇子風度!哪裏對得起他皇阿瑪的悉心栽培!

自诩淡定沉着的九阿哥因他一去不返的從容态度而感到惱怒,臉色變得更陰沉了。而玉榮瞥着他年輕俊美的面容上隐隐顯露出“毒蛇九”的氣息,不自覺地停了手。

“爺想起來了,兆佳氏拿捏的手法更好,額娘一直喜歡她伺候的,你去把她給爺叫來吧。”九阿哥淡淡地說。

玉榮懵逼了。

還有這種操作?

而九阿哥不知什麽時候又閉上了眼,聽見她一時沒有動靜,沉着聲不悅道:“還不快去?”

玉榮咬着唇去了。

她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從來都是她拒絕別人的份兒,如今她卻被一個雛兒嫌棄了!

她木着臉去叫了兆佳氏,沒等對方臉上浮現喜悅就轉頭走了,然後在心裏把九阿哥日了一萬遍。

那廂九阿哥已經被何玉柱伺候着沐浴完畢,穿着睡衣倚在床上溫書,等着在兆佳氏身上找回男人的自信。其實,他方才也看見了玉榮離去時委屈的神情,不僅如此,他竟還體會到一絲絲于心不忍。

老十說得對,美人值得細心呵護。

不過,他以為等自個兒先試試滋味兒,再去小美人那裏露兩手更佳。

作者有話要說: [群聊][九龍修羅場]

[序齒十四不沾光]胤祯:???我們咋就日天日地日空氣了

[鞠躬盡瘁老十三]胤祥:天是誰?地是誰?空氣又是誰?

[吃齋念佛四和尚]胤禛:……

[吃齋念佛四和尚]胤禛:你們能不能不跟老九學,怎麽滿嘴吣黃段子

[九爺黨棍十霸王]胤?:知足吧你們,九哥身為男豬腳還是連天地空氣都沒得日的童子呢

[吃齋念佛四和尚]胤禛:……

口口真是太多惹,從今往後指出口口者九爺賞紅包(???///)

☆、花月正春風(四)

九阿哥的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然而等兆佳氏羞羞怯怯地進來時,他已經失了大半興致。

再等兆佳氏羞羞怯怯地脫了衣裳時,他的臉已經黑了。

兆佳氏的臉也白了。

原因無他,只見杏色的絲質床單上染了一塊血漬——兆佳氏來月信了。

“出去。”九阿哥咬着牙根說道。

兆佳氏已經不敢看他的臉色,顫着身子收拾好了就要退下。

“回來!”九阿哥已經從床上下來了,衣裳半敞着也懶得系。

“給爺在這兒待兩個時辰再走!”他黑着臉說完,扔下兆佳氏往側面的書房去了。

要是這會兒就讓兆佳氏出門兒去了,以後宮裏的人還指不定怎麽說他九爺不行呢!

他究竟是得罪誰了,一個兩個讓他這麽沒臉?

九阿哥氣得肝疼,蹲在書房看了一夜孔孟修身養性。

自打他六歲進了南薰殿學習,還從沒有哪一天這麽好學過!

翌日,因為他一晚沒睡,又沒叫奴才進來伺候着添炭,幾乎是凍了半宿。因此他不僅眼下泛青,整個兒臉色都不好,鼻塞胸悶,時不時打兩個噴嚏,直裹着貂裘上課。

課餘時間,十阿哥啧啧道:“九哥,夠激烈!”

九阿哥愣是憋着一個字沒吐。

托他的福,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之前也偷着啓蒙了點陰陽調和之道,這會兒聽十阿哥這麽說,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了,先後朝着九阿哥投去欽佩的目光。

九阿哥繼續忍。

等上完滿蒙課之後,十阿哥終于良心發現,招呼着喊了禦醫,南薰殿的師傅們也不敢怠慢,直接給了九阿哥一天假回去歇着了。

另一邊,玉榮反思了一下自己出師未捷的原因,許是她表現得太急功近利了些。

任誰也不喜歡被別有目的的人接近啊?何況九阿哥一看就是個人精。

殊不知人精九阿哥被欲望蒙蔽了雙眼,壓根沒看出來。

他就算是病着也不忘挑三揀四,說這兒伺候得不貼心,那兒伺候得不爽快,弄得何玉柱十分委屈:“爺,奴才給您找玉榮姑娘來吧?”

九阿哥沒吭聲。

起初他特想跟宜妃再換兩個人來,可很快又打消了念頭。一來,将兩個侍妾完璧歸趙更丢臉面,二來他也舍不得心裏那個小美人兒。

何玉柱見他沒吱聲,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奴才去找兆佳主子?”

九阿哥臉又黑了。

何玉柱沮喪了。他跟了九阿哥這麽些年,卻是越來越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原本經過昨夜,兆佳氏應正式成為九阿哥的侍妾,開了臉也梳了婦人頭,算是半個主子了。可她卻不敢讓第三個人知道昨夜發生的事,不僅她沒臉,還要害九阿哥沒臉,只怕到時更遭他的嫌棄。因此面對着玉榮笑嘻嘻的連聲恭喜,她也只能強作得意。

“兆佳姐姐果然是在宜主子身邊兒伺候得力的妙人兒,好容易就得了九爺青眼有加。”玉榮眼角稍彎。

對面兆佳氏揚着笑,玉榮的話卻在她心裏紮了無數個洞。她回想起昨夜在九阿哥房中的情形,玉榮這話聽在耳裏更顯諷刺,仿佛在暗指她白在翊坤宮混了這麽些年似的。她暗自擰了下帕子,笑道:“妹妹初進宮,許多事還不懂得,沖撞了主子也是難免的。”

“那兆佳姐姐以後可要多教教我。宜主子說兆佳姐姐行事最妥帖,讓我好生學着呢。”玉榮眨眨眼,順杆兒爬了上去:“姐姐昨晚定是十分體貼的了,不如姐姐教我一二,省得我再觸怒了九爺,宜主子也不會饒我的。姐姐心善,就救我一條小命吧。”

兆佳氏因月事來了火氣正大着,這一下子臉就紅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她昨晚到底沒能成事,這會兒就算想說也張不了口。奈何玉榮拿宜妃壓她,她一直記着宜妃的囑咐——她們都是翊坤宮出去的人,要互相幫襯,不能壞了和氣。萬一鬧個不和,她也少不了挨罰。因此兆佳氏只能耐着性子胡亂應付玉榮幾句,也講不出個子午寅醜。

“妹妹知曉了。”玉榮點點頭,神色有些認真。

兆佳氏幾乎忍出內傷。

玉榮告別了兆佳氏,沒費多少功夫就逮着了匆匆忙忙的何玉柱。她早聽說九阿哥今兒得了風寒,伺機而動了大半日,預備着随時榻前侍候。兆佳氏昨日觸了九阿哥的黴頭自然不敢現身,此刻也沒人與她争搶。

九阿哥在南薰殿時就已喝了藥,回來便睡下了。他年輕力壯的,只是受了點涼,下午醒來時已經好了大半了。

原本康熙盯他們學業盯得就緊,若只是風寒也是最多歇上一日就得回去念書了,不好都不行。

此時日漸西斜,室內已有些昏暗,大抵是申時過半,地面上只映着一塊小小的霞光。九阿哥躺在床上動了動喉嚨,剛想喚人點燈,就瞄見層層棉紗床帏前有道聘婷剪影。他眼神迷蒙地看了一會兒,等意識徹底清醒時,那道聘婷影子也出聲了:“九爺,您醒了?”

九阿哥認出了玉榮的聲音,倒是不奇怪何玉柱怎麽讓她來守床。

“進來,伺候爺起身。”

玉榮原本想先點燈的,但她頓了一下,還是撩起床帏走了進去。

昏暗的一方小天地中,九阿哥僅着中衣。玉榮先是坐到床邊扶他起來,再拿起褂子傾身給他穿着。

然而,該碰着的地方她是一絲兒也沒碰着,她的身子随着為他穿衣的動作若即若離,九阿哥也嗅到鼻尖的少女馨香時遠時近。

他方才還半夢半醒地睡着就察覺到身下有反應,這會兒反應更大了。

九阿哥有些不滿兩人的身體毫無觸碰的機會,他也不想苦着自己了,上衣才穿好,他就立刻将玉榮順勢抱進懷裏,肆意揉弄了一會兒才低着嗓音說道:“今天你就一直在這兒伺候。”

他說這話時手上也沒閑着,将人摁在自己胸前閉眼享受了一會兒才放開。

玉榮忍着沒喜笑顏開,她以為九阿哥這話就等于通過第一回合的宣判了,當下利落地為他穿好衣裳,看到他腿間怒刷存在感的小胤禟時也是更加地開心了。

九阿哥起來後先是用了膳,由太醫再給請了一次脈,心不在焉地應付了兩下前來探病的五阿哥和八阿哥這才算完。原本還有十阿哥和十三十四兩個小的,但全讓他給攆回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眼見他這會兒都損失幾萬兩銀子了!

閑雜人等雖然被迫退散了,但藥還是要喝的。

玉榮端來藥碗舀了一勺試溫,嘗了一口竟是意外的苦,她下意識地蹙了下眉頭。

然而九阿哥還想讓她一口一口地喂。

她原本心存不忍欲要提醒,但見他倚在床榻上雙目含情,兩眼放電,幹脆稱了他的心,一小勺一小勺地喂。

第一口,九阿哥皺着眉。

第二口,九阿哥瞥見淺盛在小勺裏的藥汁繼續皺眉。

第三口,九阿哥一把搶過藥碗,仰頭幹了。

玉榮只餘一手拿着銀匙,靜靜地看着他飲得豪邁。

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急着喝壯陽藥呢。

她正想着,九阿哥已經扔了藥碗,不等她端水給他漱口,就被一股強力拉上了床榻。

“铛”地一聲,銀匙掉在了地上。

眼前一黑,唇上一熱,他已經将她扣在懷中,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狠狠吸吮攪弄,把口中的苦藥味讓她嘗了個盡。

玉榮睜着眼,眨了一下,見他倒是閉着眼睛沉醉得很。

這一定是九阿哥的初吻,她想。

“大膽奴婢,成心讓爺多受點苦是不是?”九阿哥氣喘籲籲地松開她,看着她被自己啃得充血的雙唇,心情好了些:“這會兒知道苦了嗎,嗯?”

就說這九阿哥是個眼毒的,她每勺少舀了些就被看出來了。

“知道了。”玉榮動了動發麻的嘴唇,說道:“奴婢雖然沒資格與爺同甘,但共苦的滋味兒也不錯啊。”

說完,她立刻住了嘴,差點忘了前一回因貿然激進而慘敗的教訓。

☆、花月正春風(五)

九阿哥聽了她的甜言蜜語,若有所思了一瞬。

玉榮見狀,卻是故意伸手開始解他的盤扣。

因此還未等他思出個結果,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引到她為他脫衣的動作上了。

等玉榮開始解她自己身上的小褂時,他已經忍不住開始動作了。

這回玉榮不敢表現得太過殷勤了,只是盡着“本分”。說不清具體是誰先引導着誰開始進入了狀态,玉榮用雙臂輕輕環在他肩上,眼睫時而顫動兩下,喉嚨裏發出忍不住的輕哼聲。

九阿哥已經完全興奮了。

“哎呀,爺您別急,奴婢還沒教您呢,咱們慢慢來呀——”床帳裏飄出玉榮軟軟糯糯的聲音。

“教什麽,爺懂得比你多!”九阿哥的聲音已帶着明顯的低喘。

……

真正春宵一刻值千金,九阿哥卯時起身時覺着他這屋裏該是堆金積玉的了。

玉榮也沒機會睡覺,一直醒着,跟着他起來幫他穿戴了好了衣裳,象征性地問了一句:“爺的風寒可好了?身上可還難受?”

“好了,早好了。”九阿哥彈了彈袍子,只覺得神清氣爽。

出了一晚上汗,能不好麽?

何玉柱已經帶着伺候的人魚貫而入,九阿哥最後攬了攬懷中愛不釋手的纖腰,低聲湊在玉榮耳邊說道:“都歸功于榮兒伺候得好,晚上爺回來賞你。”

玉榮臉上笑着送他離去,心中卻是失望至極。

本以為這一回合只要滾了床單就算過了,但似乎并沒有這麽簡單。

玉榮回到自己房間,兩眼放空地琢磨着怎樣才算通過考核……

經過昨晚,她倒是看出來九阿哥的理論知識是懂得很多,加之動用了身為男人的本能和他憐香惜玉的天賦,他這一夜的表現也還看得過去。

但在玉榮看來,他實戰經驗還是太少。她猜測他此前還是個雛兒。加上前日兆佳氏偷偷丢月事帶的時候被她瞧見了,稍一思索就将故事的前因後果推測了出來。何況昨日她從兆佳氏那兒套話時也聽出來了,兆佳氏根本就還是個黃花兒閨女。

這九阿哥真可愛。

就是技術還不大好。

技術!

不是說清穿文裏的九阿哥們都是眠花宿柳的風月老手麽,可現在的他分明還是一個菜雞啊!

因此玉榮不由得揣測,她的任務應當是将九阿哥從原始菜雞培養成床笫大佬。

沒錯,就是這樣。

玉榮開始有意無意地勾着九阿哥一同進行技術交流。

她生前從初中開始早戀,經驗豐富,技術成熟,足夠自信教導九阿哥區區一個封建少年。

某日她在書房伺候,這也是她第一次進他的書房,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半晌。

地上鋪着新換的紅白毯子;明窗之下一張南漆羅漢床,中間一張小幾擺着三色琉璃瓶兒;旁邊一架紫檀彩漆圍屏;北牆上一連楠木書格……依稀記得西次間還有一座畫案、琴桌。

她看了一圈兒,最後相中了九阿哥座下的這把紫檀圈椅,扶手一順而下,镂着精致的卷雲紋。

看準了。

九阿哥似是感受到她飄忽不定的目光,冷不丁伸手将她拉到膝上坐着。

他原本寫着漢學師傅布置的課業,桌面上擺滿了攤着的書本,他時不時撿出一本翻看兩眼,再提筆蘸墨于鋪在一旁的紙上寫幾句。

此刻,他一手支在桌面上,撐着額頭看他剛寫好的文章出神,面容沉靜,薄唇輕抿。他的另一只手無意識地在她腰間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也跟着蹭她的嫩肉。

玉榮将自己溫熱的手覆了上去,貼住了他有些冰涼的手,指尖微微劃過他的分明的骨節,也有些愛不釋手。

九阿哥眼風一掃,輕斥道:“沒規矩。”

玉榮毫無懼怕之色,她不慌不忙地駁道:“才不是,奴婢只是喜歡跟爺親近。”

她喜歡摸他的身體。

九阿哥似乎也喜歡讓她摸,他臉上不僅不見怒色,反而揚唇笑了,目綻微光,風流放逸。

于是乎,雖然玉榮怕耽誤他的課業,不跟他鬧了,但他也沒松手,她就繼續在他膝頭上坐着,繼續有目的地四下打量着,思忖書房內可行的啪啪啪花樣兒。

忽然,她瞥見藏在書堆裏的一本《聊齋》,正是當初十阿哥硬塞過來的那本。九阿哥當時就喜歡撿着一些“不正經”的篇目打發時間,玉榮擡眼一看散着的書頁,正是他上回才看完的《人妖》篇,什麽“遽探其私,觸腕崩騰”,什麽“以手入其股際,則擂垂盈掬,亦偉器也”……

簡直不堪入目。

她正驚奇着《聊齋》沒在這個年頭被封禁,九阿哥那邊也寫得膩味了。正巧他餘光一瞥,就看見玉榮發現了他的“小秘密”。

“你認得漢字?”九阿哥肅着一張俊臉,仿佛之前沉迷那些淫詞豔語的人不是他。

玉榮回想起她這個身體只是普通滿洲旗出身,父親不過一普通滿八旗出身的內務府主事,她這個家世背景确實不像會懂漢學的。

可她無心扮個不懂文化的流氓,拿了一張紙,提筆比着他寫的一行字照着寫了一遍,兩兩相應。她之前留學的時候練過一年小楷打發時間,只是不成氣候,遠不比九阿哥寫得好。

果然,九阿哥笑了。

“爺看奴婢像不像《聊齋》裏的小謝?”玉榮坐在他膝頭,手上還執着筆。她指了指自己寫的字,眉眼含笑。

《小謝》裏面兩個女鬼總在男主角陶生伏案讀書時捉弄他,還脫他的褲子。後來陶生見小謝試着寫字時情态嬌憨,便忍不住手把手地教她,引得另一女鬼秋容與小謝争風吃醋。

長寬三尺的黑漆面梨花木桌上擺着一只紅釉球狀花插,那一束珍珠梅還是玉榮今日帶來的。她本人就趴在桌前,坐在他膝頭上,一筆一劃寫得很是認真。

九阿哥看着她精致的側顏,真似小謝嬌癡。秋瞳剪水,朱唇輕抿,令人心神激蕩的感覺卻不是書中人能辦得到的。

他執起她握筆的手,有模有樣地學着書中所寫,教她寫了幾筆字。他另一手勾着她的腰,緩緩地往懷中深處帶:“膽敢把爺比作傻書生?”

“不敢。”您比陶生會撩。

九阿哥眸色深深,不置可否。

玉榮笑了笑,眸中含着一汪清水,又将自己比作了書中女鬼,輕聲羞道:“再說了,奴婢可不敢脫爺的褲子。”

“以後不許看這些東西,都是你十爺斂來落在這兒的,回頭爺就讓何玉柱燒了。”九阿哥聽了倒沒見他生氣,仍是沒忘樹立自個兒的正面形象,又讓十阿哥頂了個包,毫不留情地在兄弟背後插了幾刀。

他端得浩然正氣,說得義正辭嚴,然而手上卻從玉榮的腰間移到了她的小手上,抓着她的柔荑帶到了自己的腰間,低頭在她發鬓間尋芳,好聽的嗓音裹着寵溺,酥酥麻麻地飄進她的耳朵裏:“怎麽不敢?爺許你脫,有何不敢的?”

她磨蹭了幾下,引他用自己的身體将她禁锢在圈椅之中,遂了他的意為兩人寬衣解帶,不消一會便是一陣雲雨翻騰。

情.欲一點即着,兩人就這麽在書房的圈椅上交.歡了半晌。

自此之後,九阿哥嘗到了趣味,凡是玉榮有意誘他,他就沒有不上鈎的時候。兩人你情我願,三五日間就試了不少法子。

後來,九阿哥自個兒又找了些房中書。他好學,領悟能力又高,平時也沒少跟十阿哥交流心得,聽得十阿哥不停贊他竿頭直上,九哥不愧是九哥,他老十甘拜下風。

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經過九阿哥一陣精進不休,沒幾天就讓玉榮心服口服了。

光陰在日日走腎之間一去不返了,玉榮想着九阿哥期滿學成,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早就到了出師之時。

就在這時,宜妃挑好了兒媳婦兒,康熙也下了谕旨給九阿哥賜婚。

而即将過門兒的九福晉正是正紅旗董鄂氏,董鄂七十之女。

作者有話要說: [群聊][九龍修羅場]

[萬花叢中九爺笑]胤禟:床笫技術哪家強,阿哥所裏找胤禟

[序齒十四不沾光]胤祯:不服

[天驕無二太子爺]胤礽:不服

[九爺黨棍十霸王]胤?:不服

[自古老大徒傷悲]胤褆:我必須要出來表明立場了,不服

[誰說三爺無一用]胤祉:我也

[在野獨苗八賢王]胤禩:排

[萬花叢中九爺笑]胤禟:你們的名字都不押韻,就我的押韻,這都是天注定啊兄弟們

[吃齋念佛四和尚]胤禛:……

[友好兄弟五阿哥]胤祺:……

[鞠躬盡瘁老十三]胤祥:九哥你忘了我了

[萬花叢中九爺笑]胤禟:……

莫名戳中笑點

☆、花月正春風(六)

九阿哥的府邸于初夏建成,而婚期定在秋天,九阿哥與宜妃一合計,幹脆禀了康熙,帶着阿哥所的家當搬去新府邸了。

後來玉榮就沒再主動纏他了,畢竟他身體素質好,悟性高,有天賦,肯努力,只要積極實踐,勤于練習,他日必成一大家。

不過這些日子她也不曾疏于練字,她若不會毛筆字想必也進不了十九朝部。九阿哥起初只是當作閨房樂趣,總是漫不經心地教她,每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寫着寫着就研究新姿勢去了。後來,玉榮幹脆趁他不在的時候練,一番時日下來,九阿哥無意間看見她寫的字,竟是突飛猛進,令他驚奇不已。

玉榮不理會他這番封建大男子主義思維,一向有事上床,無事退散。倒是九阿哥,搬出宮住之後沒像先前設想的一樣好一陣尋花問柳,玉榮這番反而讓他覺得此處最是性福。

一日,玉榮在宮中與八福晉陪宜妃唠家常,偏昨晚九阿哥一夜七次,弄得她精神有些不濟。八福晉好心遞給她一碗熱奶.子,反倒使她嘔了出來。宜妃喚來禦醫一看,才發現是有了一個多月的喜脈。

玉榮和兆佳氏出宮時都得了個皇子側福晉的名分①,她們在宮裏時就時常去給宜妃問安,擢升之後遞牌子進宮也方便了。

宜妃對她二人是一碗水端平,見九阿哥雖然一貫寵着玉榮,但也沒什麽出格的事,她也就沒說什麽。兆佳氏第一天侍寝就把九阿哥弄得眼底浮腫、得了風寒,她也看在眼裏,派了個嬷嬷去好生教導過。

她正琢磨着兩人肚子裏怎麽還沒動靜時,玉榮就有喜了。

“表哥這是雙喜臨門啊。”八福晉身着一套繡秋海棠的玫瑰紫緞旗袍,端坐于繡墩上,巧笑倩兮。

“下月小九大婚,完顏氏也懷上小九的長子了,可不真是好事成雙。”宜妃鳳目流轉,光彩四射。她不禁一臉喜色翹着手使喚着宮人們通報的通報,打點的打點,賞賜的賞賜,無名指與小指上的金錾甲套熠熠發光。

此處完顏氏正是玉榮。

她心累。眼見他們努力耕耘的種子都豐收了,而她通過考核的希望還不知在哪裏。

帶着宜妃的賞賜回到府裏,九阿哥也是高興得很,與宜妃相似的鳳目漾着更甚的光華,使玉榮不住地向他看去。晚上,九阿哥倒沒因她有孕而跑出去尋歡,仍是歇在她房裏。

她将九阿哥這番舉動歸咎于他昨晚一夜七次,虛了。

只是兩人躺在床上什麽也不幹還是頭一遭,弄得她一晚上都不太自在,四肢僵硬,只能幹躺着看九阿哥恬靜的睡顏發呆。

翌日,九阿哥見她精神頭不好,目露無奈:“這府上的事兒你就先擱一邊兒吧,好生休養着。瞧這憔悴的,累壞了肚裏的小阿哥可怎麽是好?”

因着他要大婚,阖府上下都得隆重裝飾一番。再者這府邸也是全新的,他們才搬進來沒幾個月,還需好好休整,該添置的東西不可勝計。先前九阿哥偏心玉榮,府裏大小事務都由她照看,後來還是玉榮無心獨攬大權忙着點亮技能點,将大部分庶務交給了兆佳氏,兩人之間很是融洽了一陣子。

玉榮随口應付道:“爺放心,奴婢就算再不憐惜自己的身體,也斷不會忘了照顧小阿哥的。”

九阿哥擡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拇指上微一使力,俊眉蹙起,有些不悅:“這話怎麽說的,合着爺心裏就不疼惜你了?嗯?”

玉榮心中不以為然,但面上略顯委屈。

九阿哥親親她的小臉兒,雙手扶着她的腰攬在懷裏輕輕摩挲了幾下,才總算是在何玉柱的催促下擡腳入宮去了。

之後玉榮因為養胎落了個清閑,只偶爾給兆佳氏搭兩把手,沒有半點兒需要操心的地方。她成日裏吃的補品比宜妃當日賞賜的還多,旁敲側擊之下才得知是九阿哥不知又從哪兒斂來的稀罕物。

等九阿哥府上被新紅喜色裝點好時,金秋九月也一眨眼就來了。

婚禮當日,玉榮就斜倚在榻上,捧着一小碗燕窩鴨絲喝得惬意。她身側還站了四個侍婢,每人手上都端着幾樣小食,各有各的精致。其中有府上膳房做的,亦有京師老字號那裏買來的。

玉榮招手,她的貼身丫頭涵月立刻奉上兩只琉璃碟,一只放着山楂糕,一只放着玫瑰糖。

不一會兒,簾子外面進來個婢子,笑着問道:“主子,兆佳側福晉派人來傳話兒,說是前面兒各府福晉、夫人快到了,問您看是不是該過去了?”

兆佳氏在前面忙活了大半日,玉榮也躲了大半日清閑,樂意讓她撐場面。原本婚禮當天沒她們一幹小老婆什麽事兒,可女眷們總要有人招待,她們作為宜妃宮裏出來的人,只能上趕着出面了。

以後九阿哥再娶就都是九福晉董鄂氏出面張羅了,真是蒼天繞過誰啊?

玉榮換了身兒嶄新的妃色緞鑲荔色闊邊兒旗袍,團花暗紋上繡着翩翩雙喜蝶,甭提多喜慶了。她扶着涵月的手,容姿煥發地出了門兒,雖沒踩花盆底走起路來也是娉婷袅袅,頭上雙釵流蘇亦輕輕搖曳。

她剛好在前往花廳的路上被九阿哥撞見了,只見他穿着片金緣九蟒繡皇子蟒袍,頭戴熏貂朝冠,頂飾金龍東珠紅寶石,不可不謂雄姿英發,鳳骨龍姿。

他似乎也是眼前一亮,伸手将她拉至身前,不吝贊美了幾句,還道:“榮榮這般動人,可小心把爺的新福晉氣着了。”

“爺再不去迎親才是真的要把新福晉氣着了。”玉榮輕笑着躲開了。

也不知是應了誰的烏鴉嘴,新出爐的九福晉董鄂氏當真在新婚之夜雷霆大怒。

彼時玉榮正與兆佳氏忙着送往各府女眷,主院那邊兒鬧洞房也差不多結束了,正是喧嚣闌珊時。兆佳氏忙了一天強撐着不露疲态,玉榮有孕之後嬌生慣養了幾日,早已乏累不堪。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九阿哥的新房那邊出了大亂子。

有門路的福晉們已從口耳相傳中聽到了風聲,先後默契地告辭,只怕今夜九阿哥府上有的要忙,不敢添亂。

兆佳氏身邊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頭回來禀報了,聽得她是直與玉榮面面相觑。

新房中。

九阿哥遣散了一屋子伺候的嬷嬷和婢女,只餘下他和新娘子兩個人。

他先前是見過董鄂氏的,宜妃屬意之後也叫他遠遠地看過,他當時覺得董鄂氏算是個溫婉的美人。此刻掀了蓋頭細看她的容貌,他認為雖然不及他的榮榮,但也覺得她的姿色還不錯。

他留意到董鄂氏繃着臉秉着呼吸,還當她只是緊張,不料他讓她準備更衣時,她卻驀地蹦出來這麽一句話:“九阿哥,我不愛你,也不想當你的福晉,咱們以後就約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吧。”

九阿哥開始沒當真,他喝了不少酒,剛才回想起玉榮今日嬌美的模樣身下也起了興致,還準備早點辦完事兒歇了。他見董鄂氏沒主動上前服侍,心裏雖有不悅,但看在大婚當日的份兒上就沒有勉強。

誰知等他自顧自地脫完衣裳之後,董鄂氏突然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抵在身前,幾乎尖叫道:“你別碰我!”

九阿哥:“……”

這會兒被董鄂氏這麽一喊,他的酒醒了不少,但火氣也“噌”地一下子上來了,當時見她董鄂氏是個知書達禮的模樣,卻沒想到娶回來之後是個潑婦!

九阿哥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而董鄂氏性子更烈,兩人一言不合就在新房裏吵了起來。好在九阿哥尚存理智,擋住了外面守着的下人們。他想起來十阿哥今日一時興奮也喝高了,被安排着在旁邊院子裏歇下了。他當下穿上衣服,甩開下人們去了十阿哥的屋裏。

十阿哥喝醉了睡得迷迷瞪瞪的,被九阿哥硬是拉起來之後還嘟囔:“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九哥!”

屁!

九阿哥毫不留情地把他搖醒了,心裏的火一股接着一股,看着迷迷糊糊的十阿哥,氣兒更是不打一處來。

他看着那董鄂氏還沒老十媳婦讨喜呢!更沒他曾經的表妹現在的八嫂讨喜!千金難買早知道!早知道他當初就不托宜妃婉拒了博爾濟吉特氏那樁婚,更不該把表妹推給八阿哥,以至于現在來了個更糟心的也拒收不能了。

這回可輪到十阿哥幸災樂禍了。

他被九阿哥折騰清醒了,聽清楚了來龍去脈,嘿嘿道:“九哥你這是挑肥揀瘦結果挑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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