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師父，你回來了嗎
“謝君送子榛出來。”見那侍衛還站着不動，“回去告訴太子，子榛答應的事定會做到。”子榛走一步，那侍衛就走一步，就這樣已經距離太子宮很有些距離了，子榛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子還跟着自己，“你跟着我做什麽？”
“太子說了要卒于把醫女安全送回家。你住在山上麽？一個人太危險了。”方才沒有細看，這會發現這名叫卒于的男子還很年輕，嗓音也很稚嫩。不過十四五歲少年，穿着單薄的侍衛服，一張臉在寒風中凍得發紅。
子榛環顧了一下四周，已經到了半山腰，周圍的草木早已凋零，只剩下枯枝，在黑夜中如同鬼魅，随着冷風張牙舞爪的呼嚎着。子榛嘆了一口氣，語氣放軟了一些，“回去吧，榛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少年搖搖頭，怎麽也不動。子榛擡頭看了看天色，只有幾顆微弱的星光在閃爍，時辰已經不早了。若是錯過了時辰可不好，子榛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讓人等。
“你看着我的眼睛。”明明是容顏普通的少女，卻生了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目。仿佛有魔力一般，少年此刻無法移開自己的雙眼，少女沖他一笑，“我要回去了。”
“我要回去了。”少年不受控制的吐出這幾個字，慢慢轉過身往山下走。
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子榛不再遲疑，加快了速度。越往上山路越難行，被風吹着子榛并不覺得冷，只是僵硬的身體爬起山來頗有些吃力。“那人一定是故意的，我最讨厭爬山了。”
山頂上突然有了亮光，子榛身形一頓，緩緩勾出一抹笑意，“看來這次遲到了呢。本想靠自己爬上去的。”衣袍翻飛間，還未看清她雙手的動作，半山腰上就不見了那抹紅色的身影。
“攝魂術。難怪一個女子可以毫無顧忌游走各國，身負那麽多秘密還能活着。”不知何時那下山的少年又回來了。
山頂上更是寒冷，山風很大，吹得人幾乎站立不穩。
“你遲了一刻鐘。”
“對不住，瑣事纏身，耽擱了一點時間。”子榛從草叢深處走出來，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男子。山風狂勁，那人背對着子榛，一身黑色長袍在風中卻紋絲不動，頭發靜靜地散落在肩上，身體遒勁有力，頗有些不落凡塵的味道。
“不過一個小子就纏住了你，何不一刀結果了。”
“閣下說笑了，子榛身為醫女必當懸壺濟世，怎會如此兇殘。”子榛會意過來，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言語陷阱，“貌似閣下對我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似乎聽到很深好笑的的事，男子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諷刺，“你以往可不是如此的，殺人和救人不過一念之間。”
“這般說來你是識得子榛的。”子榛緩緩像那人走過去，“既然是故人，何不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手指跳動見一枚東西直接擊向男子。男子伸出手，那枚東西就穩穩地落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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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有家師的東西？”子榛暗暗揣度了一下，這人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今夜看來不能善終了。“你手中的正是家師從未離身的玉指扣，此乃家師師傳之物，兩年前家師在楚地亡故後，這東西就離奇失蹤了，子榛找尋多日也無果，怎會出現在擱下手中。今夜又以它引誘子榛有何用意？”
“原來這指扣還有這般來歷，看來你對你師父感情很深。”男子輕笑一聲，聲音嘶啞有些像怪獸的嘶鳴，“難為你還記得。”随手一捏，那枚巧奪天工的玉指扣就化為粉塵擊向子榛。
“你居然敢毀了家師遺物。”子榛閃躲過去，看着化為塵埃的玉指扣，雙眼赤紅，周身痞氣暴漲，身形穿梭間向男子撲去，女子一身紅衣那如同妖魅的模樣與平日那待人謙和的醫女大相徑庭。男子卻不動，看着身後暴戾的妖化沖自己撲過來的女子，眼裏露出一些諷刺。
“果然沒有師父在身邊就成了一個怪物了麽？”驟然轉過身，男子的臉暴露出來的那一刻子榛滿眼驚惶。用盡全力把掌風偏向一邊，頓時地上出現了一個個大坑，飛沙走石，整個山頭狂風大作，鬼哭狼嚎，碗口粗的樹木或是齊腰而斷，或是連根拔起。
深邃的容顏，鼻梁高挺，黑亮垂直的發靜靜地垂在肩上，斜飛的英挺劍眉，削薄的唇。世人都只知道風行子是個醫者，卻鮮有人知道他生的幾近完美。這才是他原本的面容，除了她以外世上再無人得知。那張熟悉的臉，一棱一角，每一個線條早已刻在心裏，即便是方才失去理智也不曾忘過。
子榛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赤紅的雙目裏湧現各種情感，有恨意，有思戀，有彷徨。男子走過去碰了碰子榛的肩，黑發落在子榛肩頭，呈半抱的姿勢。看着面前的少女因為自己只是這般輕微的觸碰就渾身發抖，“子榛，你不是一直很思念為師麽，現在見到為師怎麽還露出這樣的表情。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師父。”一直處于大喜大悲，驟然施出的法術被硬生生的收回來，子榛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裂開了。男子收回手，手上已經多了一樣東西，子榛的身體就像一塊破布飛出去了。痛，如排山倒海一般侵進身體，已經發不出聲音了。真的寧可這一刻死去，嘴角的血不斷湧出來，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只是待看清男子手上的東西，子榛大驚失色，忍着劇痛慢慢爬到男子身邊，“給我，給我。那是我的。”
“你的？哼，這本就是為師的東西，收回來有何不可。”這男子正是子榛的師父，世人皆稱頌的在兩年前病逝楚國的神醫風行子。“再次看到為師不應該歡喜麽？”
“求求你了，把它給子榛吧。”粉紅剔透的靈石在風行子手中散發出點點光亮，像螢火蟲一般漫天飛舞，那些光點一點一點消散在風裏，有源源不斷從靈石上飛出來。子榛靜靜地躺在地上，看着這些光亮萦繞着自己身上飛舞，慢慢伸出手，卻怎麽也抓不住。“師父，它們從我手裏飛走了呢。”
上天下地，不過一念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幾章的時候卡文了一個月，又删删改改了一個星期，從開始的五萬字到現在的兩萬多字，力求精益求精，不管如何。我自己也很喜歡這篇文，願意花時間去雕琢，希望大家喜歡。如果覺得對胃口就動動手指給個收藏，這是對我的激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