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賈母發飙
“哇!”賈赦看着黃燦燦的一千兩金子,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幾乎沒把眼珠子給揉出來“你真的把人治好了?”
“不治好會給我金子?”迎春笑道。
賈赦連忙拿起一錠金子放到唇邊,用力咬了一下,美的差點沒飛上天。
“看來,那個算命的說的是真的!”他心中胡亂地想,“一出手,就賺回一千兩金子,這分明是財神爺轉世啊!進啥宮呢,家裏有這麽個搖錢樹,鬼才願意把她送進宮呢!看那‘湯圓’把二房給折騰的,遲早将內褲都得給變賣掉。”
邢夫人笑成了朵花,緊緊抱着迎春,親昵的不得了,仿佛抱着個金娃娃。她覺得賈赦就是腦子進了水,這麽好的閨女居然舍得送到二房!
“不好了,不好了!”王善保家的腳下生風,一溜煙的跑了進來,氣踹籲籲地說,“老太太帶人過來了!”
榮國府現在一分為二,前後并不相通。要到一等将軍府,必須從後門進來。這老虔婆平時懶得走一步都嫌累,今天居然找上門來,想必事情不妙。
賈赦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對邢夫人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陪老太太聊聊!”
邢夫人見狀,立刻扶着額頭,哀聲嘆氣地說:“我的頭……不行了,快扶我進屋休息,順便把金子擡到我床底下。”
這家夥,啥時候都忘不了金子,果真掉到錢眼裏了。
面對兩個逃兵,迎春無奈,只能整理了一下衣衫,預備迎接即将到來的暴風驟雨。
“賈将軍,邢夫人,老身我來給您二老請安來了!”賈母中氣十足,聲音又尖又亮。
看她這底氣,估計再活個幾十年沒問題,連缸裏那只肥王八都會羞紅了臉。
迎春和司棋連忙迎出屋,施了個禮:“老太太。”
王夫人和鴛鴦,一邊一個攙着賈母。她們倆身材高大,賈母站在中間,臉色極為難看,仿佛被押着上刑場,就等着伸頭那一刀一樣。
迎春掃了一眼,不見王熙鳳,想必還在佛堂忏悔呢,這讓她松了一口氣。話說賈家上上下下,最讓她打怵的就是鳳辣子了,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就眼前這群殘兵敗将,她還真沒放在眼裏。想當初,她可是醫生,啥醫鬧沒見識過,還會怕這群老弱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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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一見迎春,不禁冷笑道:“二姑娘,哪敢勞您大駕,親自迎接老身呢。”
鴛鴦扶着賈母,只是低着頭,并不看迎春一眼。
迎春聽了,連忙跪下:“老太太如此說,可是要逼死孫女嗎?我們賈家,一向父慈子孝,長幼有序,如果迎春敢怠慢老太太,別說您了,父親大人第一個就會把我給打死!”
王夫人鼻翼微微動了動,一臉不屑。對于大房的戰鬥力,她壓根沒看在眼裏。上次,一定是意外。對,意外!
賈母瞟了眼鴛鴦,冷冷地問:“你爹娘呢?”
迎春連忙說:“父親大人的事,我這做女兒的也不好多問,他已經好幾日沒回來了;母親最近身體不适,今天連飯還沒吃呢,一直卧床休息。”
“喲,病了啊!”賈母陰陽怪氣地說,“也罷,讓她歇着吧。不過,我今天倒想問問你這賈家二姑娘,你接生是跟誰學的?”
一聽這話,迎春俏臉一沉,目光落在了鴛鴦身上。
“尼瑪,原來是個白眼狼!”她心中恨恨地罵。
鴛鴦卻扭過頭去,不敢看迎春的眼睛。
“書中自有黃金屋。”迎春一臉淡定,“我們賈家書籍堆積如山,難道都是擺設?”
探春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連忙補刀:“話說三妹妹我也看了不少書,不知道二姐姐是在哪本書裏看的。”
有機會不表現,探春覺得就對不起自己。
迎春聽了,不屑地笑道:“妹妹自認為博學多才是麽?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連寶姐姐都稱自己畫畫沒四妹妹有天份呢。”
探春臉一紅。話說從小到大,她從未将“二木頭”放在眼裏。不過,自己再優秀,也不能公開承認比別人強啊!低調,低調才是大家風範。
“不是我偏袒三丫頭。”賈母見狀,連忙道,“我們家四個女孩,就數三丫頭讀書多了。以前填詞作詩什麽的,你啥時候比她強過?”
雖然她也不喜歡探春,不過就算是政寶寶拉的便便,也比大房的飯菜香!
“那我出半闕詞。”迎春今天不讓探春顏面掃地,誓不罷休,“如果三妹妹接不上來,是不是就證明我讀書比她多?”
一聽這話,衆人的臉上都泛起了輕蔑的笑容,齊刷刷撇起了嘴,一臉鄙夷。
在賈家,除了薛林二人,就數探春有點文采了。至于迎春和惜春,根本沒人把她們放在眼裏。敢和探春比文采,純粹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那三妹妹我就領教一下姐姐的文采了。”探春眉宇間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來對了,能在賈母面前賣弄一下文采,說不定還會得到獎賞。這老虔婆一高興,會不會讓王夫人将自己寄在名下,成為嫡女呢!王侯公府家嫡子娶親,大都挑嫡庶,多為庶女而不要,只能嫁個庶子,或者嫁個普通官宦人家。而這些,都不是心高氣傲的探春要的。她的目标,是要像老虔婆一樣做個诰命夫人,威風八面。
迎春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若論什麽濕的幹的,她和王熙鳳有的一拼。不過她可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難道會敗在一黃毛丫頭手下?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迎春剛說了一句,探春嬌俏的小臉立馬變了顏色。她肚子裏雖然有點墨水,可是還不及偉人的一分一毫啊!素日裏在迎春面前得瑟得瑟行,在偉人面前,她最好還是夾起尾巴吧。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聽完上半闕,探春只覺得眼冒金星,無數只烏鴉在自己頭頂上飛過。尼瑪!“二木頭”不是不通文墨嗎?上哪兒淘換出這麽好的詞的?肯定不是她寫的。可是,即便不是她,自己也寫不出下半闕啊!
賈母和王夫人都不通文墨,見探春呆呆地站在那裏,以為還在思索,一個勁的催促着。
探春那張漂亮的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簡直成了萬花筒。原想表現一下自己,可誰曾想到,會丢這麽大的人呢!
迎春跪的腿都疼了,探春愣是沒想出一個字來。
王夫人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只覺得腦仁兒疼。她早上還沒吃飯呢,就被賈母給拉上“戰場”了。
賈母站的腿都疼了,也不等鴛鴦扶,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口渴的厲害,可是大房這群混蛋們都還跪着呢,沒一個給自己上茶。
“你倒是快點兒!”王夫人餓的肚子咕咕亂叫,有些不耐煩地說,“素日裏看了那麽多的書,別說連迎丫頭都不如!”
“三妹妹肯定行的。”迎春壞壞地笑道,“三妹妹博覽群書,我會的,她肯定也會呢!”
探春氣的幾乎不曾暈死過去。她做夢也沒想到,一向春風得意的她,今天居然會在小陰溝裏翻船,尤其還是在賈母和王夫人面前!
“不會就算了!”賈母沒好氣地說,“女孩讀什麽書,略微識幾個字便是了。迎丫頭,即使你是在書上學的接生,可是你畢竟是公府千金,怎可做如此下作的事情?”
想歪樓,門兒都沒有!老虔婆才不會讓迎春轉移話題呢。
“下作?”迎春故意瞪大眼睛,一臉激動地說,“老太太可千萬莫說這話!這話若傳出去,可是對老祖母的大不敬啊!”
昔日榮國公賈源追随□□皇帝打天下的時候,皇後突然早産,臨時又找不到産婆,賈源嫡妻便臨時充當産婆,替皇後接生。而生下的那位小皇子,便是如今的太上皇。想當年賈家之人提及此事,無不自豪之色,誰還敢提下作啊!
“你……”老虔婆氣的渾身發抖,差點沒暈死過去。
雖然她極厭惡婆婆,可是她再牛X,也不敢落上個對婆婆不敬的惡名啊!況且,婆婆接生的孩子可是太上皇啊!這話若傳出去,賜她“一丈紅”都有可能。
探春見狀,連忙上前扶着賈母,一臉不悅地沖着迎春吼道:“看你把老太太氣的!”
“這麽快有下半闕了?”迎春故意驚愕地瞪大眼睛,贊嘆道,“三妹妹果然好才華!來來來,快吟出來讓大家欣賞一下!”
探春氣的小臉通紅,差點沒背過氣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夫人瞟了探春一眼,心中不禁暗暗罵道:“果然是浪蹄子生的下流胚子,爛泥扶不上牆。天天舞文弄墨的,騙了不少好東西,如今卻連最不成器的‘二木頭’都不如!回去後,把那些寶硯古畫全收回去!”
“既然大太太不舒服,我還是進去看看吧。”王夫人眼睛一轉,眸子裏掠過一抹邪惡的神色。
她太了解邢夫人了,如果不是裝病,她就敢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那個小門小戶的女人,肚子裏有多少個彎,她焉能不知?她們鬥了那麽多年,邢夫人何曾占過半分便宜!
賈母會意,兩眼閃閃發光:“老婆子我也去拜見一下将軍夫人!”
尼瑪!受了半天氣,老虔婆不抓個替死鬼出出氣她真的能憋死!可憐的邢夫人,就這樣被老虔婆給惦記上了。
迎春腿麻的厲害,沒等賈母發話,便勉強站了起來。
前世活了二十多歲,她可從未跪過。想不到這一世,動不動就得下跪,看來有必要做個“跪的容易”,否則自己那可憐的小膝蓋,遲早得患上風濕類風濕。
她不知道屋裏裝病那位在做什麽,萬一藏在屋裏數金子,那老虔婆會不會當場瘋掉呢?
一衆人浩浩蕩蕩沖進了邢夫人的卧室,只見床上懸着半舊的芙蓉帳,屋裏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嗆的賈母差點吐了一地。
“太太,老太太來了。”王善保家的掀起帳子,只見邢夫人青絲淩亂,躺在冰冷的瓷枕上。
“老太太。”邢夫人緩緩轉過臉,氣若游絲地說。
迎春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見邢夫人一臉憔悴,目光迷離,一副随時都要駕鶴西游的模樣。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神清氣爽的邢夫人怎麽變成這副德行了呢?
賈母更是吓了一跳,立刻後退三步,生怕過上病氣。
“你這是怎麽了?”她警惕地瞪大眼睛,連忙用手帕捂住鼻子。
邢夫人哀聲嘆氣地說:“渾身難受的厲害,總覺得冷,莫非感染上了傷寒?”
“啥?”一聽這話,衆人齊刷刷後退,紛紛用手帕掩住口鼻自衛。
王夫人眼睛一轉,笑道:“大太太就沒請個太醫來看看?”
邢夫人一臉怨氣地瞟了王夫人一眼,苦笑道:“二太太也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分家的時候,一個大子兒也沒分到。而大老爺又是個連油鍋的錢都恨不能掏出花掉的主兒,又是砌牆,又是修門的,折騰了大半個月,現在口袋比臉都幹淨呢。現在家裏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能省一文是一文吧。”
王夫人聽了,臉上有些挂不住了。
“得得得!”賈母用手帕死死捂住口鼻,差點沒活活将自己給憋死,“你自己好好養病吧。鴛鴦,我們走!”
真病也好,假病也罷,老虔婆現在管不了那麽多,逃命要緊啊!萬一真是傷寒,自己還不到八十歲,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于是,老虔婆率領衆人連滾帶爬的逃出了一等将軍府,生怕遲了半步,就被病毒感染。
作者有話要說: 賈母的心真是偏到胳肢窩裏了,只疼政寶寶,難道赦寶寶不是她親生的?翻遍紅樓全書,仿佛是親生的啊!這老太太心裏到底是咋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