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即重逢(二)

雲南的天氣還是秋日的豔陽,缤紛的顏色讓它看起來就像一幅展開的恢弘的油畫,亮眼的金,迷人的橙,鮮豔的紅,靈動的綠,還有那清透的藍天,碧清的湖水,晶瑩的冰雪,仿佛世間所有溫暖的顏色一齊倒入了調色盤裏,而且并不顯雜亂反而層次分明,靈動秀麗。茉子想,如果有一天她和陳沐風結了婚,應該要長久的住在這裏,他應該很樂意将這些奪目的顏色永久的留在他的畫紙上。和南邊相比,北京已經像是冬天的荒漠,大風肆無忌憚割着樹上的枝桠發出呼呼地響聲,将地上灰塵全揚在空中,能見度極低。茉子還穿着昨天和雲南一樣的着裝突兀的出現在北京的街頭。大街上風衣羽絨全都出現了,而大風呼哧呼哧穿透茉子身上薄薄一層棉布将她的身體吹得透心涼。茉子此時站在一片規整得十分簡潔小區外面,抱着自己被風穿透的身體。她想起跟洛靖遠的約定來,隐隐有些悔意,有得玩不去跑來這裏吹冷風,真是腦子被門夾完又被驢踢了。

昨天下午,她還坐在客棧花園的草地裏,五顏六色的秋菊累在細嫩綠枝上,朵朵都是鮮亮的笑臉,盈盈地笑彎了腰。茉子拿着一根小樹枝調戲岩石上的一只螞蟻,它脫了隊在原地不停的打着轉兒,想着它應該轉暈了,茉子不再動它靜靜觀望,它沿着反方向轉了幾圈居然真的找到了回家的路。再微弱的生命也有信念,信念有時候是一陣風,它吹開你眼前的迷霧,讓你眼前出現一條路,唯一的路。才出去一會兒,那些被她鼓動着去洛靖遠那裏喝咖啡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臉色并不好看,看見茉子一副上了當的表情,茉子連忙湊過去“怎麽了?他自己寫在黑板上的價格難道還不承認了?”那個住茉子隔壁的文藝妹子對她抛過來一個大白眼“你介紹的那什麽破咖啡店,我們一群人剛走到門口呢,裏面一個杯子砸出來在地上開了花,吓我們一跳,然後那店的老板就出來說裏面在在打架讓我們別進去。然後他就把門關了,我們在門口站半天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敲門也沒人應,要麽是已經跑路了,要麽被打死了!”

茉子聽到撲哧笑出來,果然高智商加不要臉就是無敵。茉子在準備出發去城裏赴洛靖遠約之前接到了陳绮阿姨的電話,問她是不是在北京,說是陳沐風前兩天跟她吵了一架之後電話一直打不通,她很擔心,想讓茉子找找他給她回個電話。茉子看着天邊明晃晃的晚霞發了一下呆,然後笑意盈盈的回答她“我就在北京呢,他跟我說了今天很忙,我讓他明天上午給您回電話,您別擔心!”然後,她就放了洛靖遠鴿子,還是沒趕上汽車,只好在附近住戶那裏租了一張摩托車,在山路十八彎還有乒乒乓乓的颠簸中趕往機場,最終趕上半夜的飛機飛北京。而她的行李箱不知被甩在了哪個山頭,老鄉答應她回去的路上如果找到了她的行李箱就幫她寄到北京,但她沒料到南方和北方在秋季裏巨大的溫差,直接将她從烤箱扔到了冷凍櫃裏。

茉子對這小區的保安印象極差,好歹半年以前她還喝醉了酒在這裏又哭又鬧手裏抓着一條絲巾只差沒找棵歪脖子樹将自己吊上去了,最後還是被他們一人一邊從小區裏将她拖出來的居然這麽快就把她給忘記了,死活不讓她進去,讓她穿着單衣像根柳枝一樣在風裏搖擺。她再這麽等下去只有兩個結果,第一個等她見到陳沐風時她已經變成一尊雕像,從此豎立在陳沐風的房間裏,讓他一生一世揮之不去。另一種結果就是即使她變成了一尊雕像卻依舊沒有等來陳沐風,她會被一輛貨車拖走扔進垃圾池裏,結束她精彩而荒涼的一生。茉子決定不等了,她得先找個地方住下,保住自己這條饑寒交迫的小命。

茉子轉身才走了幾步就看到陳沐風迎面走來,定制的寶藍呢絨長外套,一條墨玉色和白色相間的針織圍巾,再加上冷峻如山,清秀如水的輪廓,讓他如同雜志上摳下來的模特。茉子被自己的花癡吓了一跳,以前天天窩在他身邊,與他十指相扣時怎麽都沒發現他有這國際男模的潛質。很快茉子總結出原因了,肯定是因為他身上那件長外套,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句話是對的。但茉子的臉色很快從欣喜變成了憤恨,她看到一路小跑跟着陳沐風腳步而來的那條蛇精。她都穿着那麽厚的羽絨服了居然一直捂着嘴咳嗽,還一副快要凍死的樣子往陳沐風身上湊。叫她蛇精并不是因為她有一張足已媚惑衆生的臉,她的長相只能算是幹淨,幹淨得有些清澀,跟陳沐風說起話來也是戰戰兢兢的,用能掐出水來的細聲一遍遍叫着師兄,師兄,茉子想到都能吐出一碗膽汁來,恨不能跟她說一句,你以為你是沙師弟呀。叫她蛇精是因為她的名字,她叫小青。茉子想着他會從裏面出來,沒曾想會正好碰見他回來,她手足無措的去看手機,卻看到屏幕上顯示的6點過3分。這是不是表示,他和小青徹夜不歸。茉子更加慌亂了,她将手機胡亂塞進口袋,卻忘記自己裙子上并沒有口袋,哐一聲将手機掉到地上,屏慕亮了一下立馬又熄了。

陳沐風本打算伸手去摸摸小青的額頭看她有沒有發燒,但下一秒就聽到動靜擡頭往前看,看見茉子時他的手一僵從小青額頭上滑下來。小青也擡起頭就看到茉子正用嫌惡的眼神瞪着自己,她心有餘悸往陳沐風懷裏靠,可陳沐風只是冷靜的與她拉開距離快步走向茉子。她取下自己的圍巾圍在茉子脖子上,他觸摸到茉子的皮膚,像是雪山頂上千年的寒冰,冷得用任何手段都難已融化。

陳沐風的聲音卻比這冷風還要讓人顫栗“不要用故作可憐這招試圖危脅我,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這樣做只會适得其反。”

他嘴裏這樣說着又一邊脫下外套遞給茉子,茉子手一推,那件給了陳沐風模特潛質的外套便落在地上,茉子伸手扯下圍巾也扔到地上,又忍不住往上踩了兩腳“這種沾了別的女人味道的東西,我聞着惡心。”

小青紅着眼睛準備好下一秒就要落下兩滴淚來,陳沐風卻向茉子走近了一步,錯過了她的表演。陳沐風的語氣裏有明顯的憤怒“于茉,你跟你媽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什麽意思?”

“像她一樣得不到的恨不能将他毀滅。”

茉子眼睛火辣辣的疼,這一點他就比不上小青了,她把眼睛憋紅了也不曾留下一滴眼淚,她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盯着陳沐風,一字一句 “你記着你今天一刀一刀捅在我心上的傷,總有一天,我不再愛你,你便不能再傷我分毫。”

茉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開始走得很潇灑步伐也很堅定,好像下定了決心與他再無交集。直到叉路口看見人來人往的車流,她的步子開始慢起來,也沒有那麽堅定了。剛剛他給了自己的外套和圍巾,不管是出于愛還是人道主義他總歸是關心着自己的,她癡癡地想,陳沐風會不會追上來,會不會溫柔摟着她給她取暖。她遲疑了一陣終于回過頭,來的路上已是空空蕩蕩,如同她此刻的心,他是鐵了心不要她了,應該說他早就鐵了心不要她了。

茉子邊走邊找吃的,吃飽才是抵抗嚴寒的最好方法,可是沿着馬路走了半個小時,周圍全是還沒有開門的店子,茉子迷了路不知何處何從。她蹲在街邊的一間咖啡店的拐角處,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的身體,馬路對面有一間早餐店,她沒力氣再尋找只好坐在這裏等它開門。早上初生的太陽恰好照得到這個位置,她不能擁抱愛情,只得擁抱這微弱可憐的日光。有一雙男士皮鞋在她面前停住腳步,茉子眼睛裏瞬間蓄了一大顆眼淚,有些欣喜的擡起頭,看到洛靖遠吓得一愣。洛靖遠的反應更大,他像見鬼一樣往後退跳了一大步,再瞪着茉子,怎麽覺着像個靈異故事。他連着兩天清晨在相隔萬裏的雲南和北京見到了茉子,而且她還穿着同一身白衣服,披着及腰長發,而且臉色蒼白,眼神空洞,他越想越覺着有些頭皮發麻。

茉子驚訝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洛靖遠平複了一下心情,确定他遇見的是一個活人,往旁邊走了兩步拿出鑰匙開那間咖啡店門“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昨晚放了我鴿子,現在又蹲在我店門口,你是自己飄過來的嗎?”

洛靖遠見茉子也不反駁正納悶,回過頭看到茉子凍得發紫的嘴唇沖他笑,一大顆眼淚掉猝不及防落出來。他嘆了口氣一把将她從地上扯起來拉進屋子裏。他開了暖氣,可屋裏還是涼嗖嗖的,他走進裏邊拿了一條薄毯出來給她披上,又給茉子倒了一杯熱水塞在她手裏,然後走進廚房給她做早餐。茉子感覺身體正一點點回暖,她環顧四周,沒有那個小院子,比雲南多了一間餐廳一個倉庫,裝修風格與雲南正好相反,現代感十足。沿着玻璃牆面一條黑色真皮沙發配上玻璃小方桌,用镂空的隔帶隔開,最裏邊靠牆有一套深灰色的牆櫃,牆櫃旁邊有一張配套的高腳圓臺,圓臺上有一個比澡盆直徑稍窄點的玻璃圓缸,缸裏養着一條顏色大小都與雲南那條沒甚差別的銀龍魚。還有牆櫃上擺放了藝術品,居然和在雲南見到的一模一樣,碧透的瓷瓶,全玉的白菜,水晶的輪船,看不出是什麽姿勢的鎏金小銅人,還有一模一樣的銀制彎刀。如果不是了這麽短時間,茉子肯定會認為這些東西是他從雲南打包帶回來的。

洛靖遠端着煎得跟一朵剛剛盛放的太陽花一樣的荷包蛋和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喚她,又給她熱了一杯牛奶。茉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見到食物立即瞳孔放大三口就将它給吃光了,然後一口氣喝完牛奶看向洛靖遠,他剛剛喝了第一口牛奶現在正把切得跟顆花生米大的荷包蛋送進嘴裏。他看到茉子正盯着他,不,準确點說是盯着他的盤子,于是将盤子推過來“給你吃?”

茉子有些窘迫,立即将盤子又推回去“我只是好奇看看你要花多久才能吃完這個早餐。”

于是洛靖遠淡定一邊吃一邊在右手邊打開電腦,在左手邊點開手機關注新聞。茉子嘴角抽了抽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吃飽了身上也暖和了眼皮就開始有些不聽使喚了。

洛靖遠盯着電腦沒有擡頭,聲音也聽不出什麽情緒“你的返程不是深圳嗎?為什麽空降北京了?”

茉子眼睛裏有一些些慌亂“那個,我來看看我男朋友,他就在北京上班。”

他依然對着電腦,似乎很忙“男朋友在這裏你還蹲在我店門口做什麽?”

茉子低着頭“我,我還沒找到他,他可能出差了。”茉子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撒謊,可能是她骨子裏總是自覺屏蔽一切對陳沐風來說不好的事情。

洛靖遠從電腦上擡頭看了一眼茉子,剛剛喝了熱牛奶她臉上泛着一些潮紅,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明明有一些些的低落“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回深圳嗎?”

茉子只是低落了一瞬立即換上一張充滿活力的笑臉“其實我深圳的工作已經辭了,我想在北京找份工作順便等我男朋友回來。”

洛靖遠從口袋裏抽出茉子寫的那張欠條,拔了一下紙上留的電話,關機。他凝神沉默了一會兒眼睛有些冷漠的盯着茉子“你本來就打算來北京卻留了深圳的地址給我,電話也是打不通的,只剩下這個名字,于茉,該不會也是臨時取的吧?”在發現茉子放了她鴿子的時候他就打算拔這個電話,最後卻沒有,信任是個可貴的東西,他難得給出去,既然給了又不想輕易破壞。雖然他抱着最虔誠的心将信任給了茉子,而茉子的舉動讓他有些失望,但他依然不能忘記她在他最低谷的時候曾贈予他最美好的東西。

茉子一聽他這話一團怒氣直往上蹭“來北京是臨時決定的,電話是因為剛剛摔壞了,名字也是真的,不就是一張機票錢嗎,為這點錢用得着賴嗎?”

“菜市場買菜的婦女也不差那一塊幾毛錢,不一樣殺價殺得面紅耳赤。”洛靖看着無言以對的茉子,向她伸出一只手“我臨時決定你在我這裏的信用記錄已經有了黑點,既然不差錢,那你現在把機票錢給我吧!”

茉子既心虛又窘迫,她身上還真拿不出一張機票錢來,她只能破罐破摔“錢花光了,不管你信不信,等我找着工作一定還你錢!”

洛靖遠目光如炬的盯着茉子,如果在她面前放一凹凸鏡,洛靖遠的眼神絕對能讓她自燃。茉子對他的印象再一次得到固化,一個唯利是圖深藏不露沒有原則還尖酸刻薄的守財奴。洛靖遠打量了下茉子,點評說“學歷普通,經驗淺薄,創造力不夠,賣苦力身體單薄,也就名字好聽點兒,就你想在北京找着工作也是個挑戰!”

茉子被噎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本來對洛靖遠這一頓早餐的感激之情蕩然無存,恨不得把當鱿魚一點點撕開了吃。茉子瞪着他“那你想怎麽樣?”

洛靖遠拿着手機一邊發信息一邊回答茉子“為了防止我辛苦贏得的賭注打了水漂,你在咖啡店給我看店一個月然後我将那張欠條還給你,你同意嗎?”

茉子立即搖搖頭,但轉念一想又點點頭“不給工資可以但你得養我一個月!”

洛靖遠皺眉盯着她,她都慘到這個地步了,可她的眼睛仍是清亮坦然,沒有抱怨沒有憤怒。這樣盲目的熱愛的生活,洛靖遠不知道該佩服還是給予嘲諷。

他自然的将目光收回到電腦上“咖啡店有幾個小規矩,等店裏的人來了再跟你說!”

洛靖遠不再理她,很快咖啡店門口進來一個穿着職業裝面容姣好的姑娘,看樣子跟茉子差不多年紀。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肯定是跟着洛靖遠太久了,茉子很難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她的內心活動。洛靖遠跟她說幾句便去上班了,留下她給茉子介紹。她叫許悅,是咖啡店唯一的店員,茉子看到店裏咖啡的價格之後完全不擔心她一個人會忙不過來,一天能有一個人進來喝咖啡就算不錯了。在看到那幾張A4紙打印的密密麻麻的五大點若幹小點的超變态店規之後,茉子瞠目結舌,那就是洛靖遠嘴裏所謂的幾個小規矩,茉子想這個店裏一星期能有一個人進來也算是個奇跡。

許悅穿着細細的高跟鞋走在前面,茉子拿着那疊店規在後面亦步亦趨“下雨、下雪、下冰雹一律歇業,現在這個季節,會不會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不用開門?”

許悅并不回答,茉子繼續在她後面碎碎念“不能在店裏吃茶葉蛋,還有所有帶韭菜、香菜、大蔥味的東西,這個如果是不喜歡這個味道還勉強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麽不可以包括店員在內所有人不許在店裏吃泡面?不能讓衣衫不整、不修邊幅的人進店,這個我也可以理解,進店的人一律不可以在店裏上洗手間,那在店裏喝咖啡的客人如果尿急怎麽辦?”

許悅停下腳步淡定回答“出門左拐100米有公共廁所,或者隔壁的隔壁有個商場,可以去那裏!洛先生有潔癖,不喜歡陌生人用這裏的洗手間。”

茉子嘴角直抽抽“他又不住這裏,他自己可以不在這裏上洗手間呀,而且如果有客人非要在這裏上,難道我能攔着他非把他趕到外面去嗎?話說店裏的洗手間在哪裏?”

許悅翻了個白眼拉着茉子走到廚房斜對面的一扇門邊,門口挂着珠簾,許悅将簾子撩起來,門上鑲着一塊銘牌“廚房,閑人免進”茉子再度嘴角抽搐,看着許悅打開那扇如同小姐閨房一樣的門,裏面貼着海藍色的小方格瓷磚,白白淨淨的抽水馬桶和洗手盆微微閃着光,像是擺在商場售賣一樣的光鮮幹淨。

許悅的聲音仍是淡淡的“洛先生雖然不住這裏,但他每天習慣要這裏吃晚飯再回家,偶爾白天也會來店裏坐一坐。所以你要記清楚店裏每一件物品的擺放,該在哪兒就得在哪兒不可以放錯。”

茉子本就在震驚中難以自拔,聽到她的話差點把下巴掉下來“我還得給他做飯?”

許悅顯然并不是很願意和茉子站在廁所裏讨論吃飯這個問題,于是十分言簡意駭的回答了她“不是你給他做飯是他給你做飯。”

許悅走出洗手間走向咖啡店最裏面那堵牆,那裏還有一間房間,門的顏色刷得跟牆壁一個顏色,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茉子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她的話還是不明就理于是一路小跑追上她“他給我做飯?哇,這還有間房間?”

房間雖不大卻很幹淨,簡單的沙發床和一張銀灰色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只通透的琉璃瓶,裏面插着一枝幽蘭,馨香滿室。有一個大大的窗戶,清晨的陽光正好灑在床上,整間房都是暖暖的明光。許悅停下腳步回答茉子“洛先生吃不慣別人做的飯,他每天會在這裏做晚飯,你可以跟他一起吃。你租到房子之前可以住在這間房,這裏除了我住過幾天沒有人住過。咖啡店每天早上10點開門,下午5點半關門,我家裏有事請了一月長假,所以洛先生才留你下來看店。我還在北京,有時間再回來教你煮咖啡,這期間如果有客人,那邊最下面的櫃子裏有速溶的,你泡一包就行。你大部分的工作就是保持咖啡店的幹淨,洛先生有潔癖,打掃的時候一定要細心些,那邊櫃子上的擺件兒不必每天擦但擦的時候要戴手套不要留下指紋,一定要小心如果磕傷一點兒小心洛先生扒你的皮。還有什麽不明白嗎?”

茉子總算搞明白了,難怪洛靖遠要霸着她這個免費勞動力,原來是許悅要請長假,果然是個精于算計的吸血鬼,滿腦子都是鬼點子壓迫這些窮苦老百姓。不過也不必太計較,只是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她可以安心地在這一個月之內找找工作,不必擔心自己會露宿街頭。而且這個地方離陳沐風住的小區那樣近,正合她心意,沒有什麽好挑剔的。

疑問茉子有很多,但眼下這個女人的表情已經表明,她已經說得夠多了,不想再說話。于是茉子在自己衆多疑問中挑了兩個問她“這房間沒人住為什麽有一枝新鮮的蘭花?”

許悅的臉看不出一點悅色,她比茉子還要高半個頭,茉子從手上那些紙上把目光移向她,從她的角度看,她的眼珠微微向上瞟着,茉子終于看出了一點她的內心活動,她有些小激動但很快發現這并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許悅似乎從心裏有些看不起她,可是她們做着同樣的工作,為什麽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竟帶着一些些鄙視。茉子并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她的時間。

許悅的聲音仍舊淡淡的十分敷衍的回答茉子“廚房裏有一枝,大廳櫃子上有一枝,玄關有一枝,洗手間裏也有一枝,這裏放一枝是為了協調!”

茉子努努嘴,本來這樣簡單的一間房出現這樣一枝幽蘭凸顯品味精致與主人雅趣,被她這樣一解讀,茉子對這間房間的喜愛瞬間降了一個等級,茉子最後的問題就是“我可不可以在店裏上洗手間?”

許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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