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喂!你的灰姑娘掉了!
之後的很多天,殷然白天在德善堂幫譚大夫看診,關門後就悄悄跟着阮青山。
眼看着十多天過去了,還是一無所獲。
但讓她意外的是,阮青山和傅德善并沒有為那天的事報複她,反而阮青山每次見到她,都遠遠地繞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怕了殷然,殷然也是一頭霧水。
她還想過利用安厭離的身份接近阮青山,看他那日對自己男裝扮相的态度,沒準可以套出些什麽。
可是自從答應過淩無書不再男裝出行後,殷然就真的不再想這茬事了,連背着淩無書偷偷行事都不再去想。
至于為什麽,她自己也很奇怪。
然而今天是上次和傅卓媛約定好了見面的日子。
殷然還是決定最後男裝去見見她,告訴她自己不日将回京。
耍到這裏,也便夠了,畢竟都是女人,再聊騷下去,自己都要覺得膈應了。
就此打住,以後再找個機會告訴傅卓媛自己就是安厭離,看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便罷了。
這麽想着,殷然來到跟傅卓媛約定的城郊五裏坡。
已有一個傅卓媛的貼身丫鬟在等,看到殷然出現,她告訴殷然,傅小姐想約她去另一個更美的地方看風景。
由丫鬟帶路,殷然來到城郊一處僻靜的山谷。
“這片谷地都是傅家的,請安公子過來。”丫鬟繼續帶着殷然沿山路走,來到半山腰一座雅致的涼亭,傅卓媛穿一襲火紅的挑金絲曳地長裙,正站在亭中央等她。
看到她,甜膩膩地說:“這裏是我家的産業,沒有我允許,誰也不能上來,安公子放心,不會有人發現我們。你看,從這裏看夕陽,是不是很美?”
“傅小姐有心了。”殷然只想說完該說的,馬上走人,沒想到傅卓媛越來越上心,竟精心安排起約會地點來。
Advertisement
從這裏俯瞰下去,夕陽盡收眼底,一片金黃暈染着整個涿州城,确實輝煌無比。可殷然無心觀賞美景,她轉身面對傅卓媛,剛想開口,驀地看到那快熟悉的雙魚佩被傅卓媛戴在腰間,便是一愣,侵身向前一步,真想将它扯下來。
“安公子。你……別這麽急嘛!”聽着傅卓媛酥軟的聲音,殷然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猛然回過神來,發現傅卓媛的纖纖玉手已攀上了自己的腰際。
到底是誰猴急……
她又瞥了一眼雙魚佩,再看看傅卓媛含情脈脈看着自己的眼睛,心想破罐子破摔得了,她猛地将傅卓媛往自己懷裏一送,裝出要吻她的樣子,那傅卓媛嬰咛一聲,竟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殷然趕緊将雙魚佩扯了下來,同時迅速将懷裏的傅卓媛推開,裝作糾結萬分的樣子,“不行不行不行,傅小姐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我這麽做,豈不是污了小姐清白?不行不行!”
這一推力氣不小,以至于讓傅卓媛忽視了腰際的異樣,“這裏不會有人來的,沒人會看見,安公子放心。”
的确,連剛才的丫鬟也早早識相地走開了,整座山谷仿佛一點人煙也沒有。
殷然一跺腳,“那也不成,君子慎獨,沒人的時候更應該規整自身行為。人人都說我安厭離輕浮浪蕩,可對自己真心愛護的女人,在下絕不逾矩半分,否則便是亵渎了心中的女神。”
玉佩已經到手了,為了脫身,殷然什麽狗血劇的臺詞都敢往外噴,說得自己都有些想吐了,趕緊捂臉作痛苦狀,以掩飾即将笑場的抽搐表情。
可沒想到傅卓媛竟還真吃這一套,上前一步将她摟住,“安公子,小女跟定你了。”
“什麽?!”殷然心中萬馬奔騰,自己這是做了什麽孽!
她忙道:“傅小姐難道忘了淩兄?”
提到淩無書,傅卓媛将殷然摟地更緊了一些,凄凄艾艾地道:“實不相瞞,你那淩兄表面看上去是個正人君子,可實際上,卻是個見色忘義的小人,他一直都在外面有人,否則,怎會連安公子你都能一眼看出,他對我不鹹不淡呢?”
“有人?誰啊?”殷然不禁感興趣起來,看這女人能怎麽編。
“說了你可別見笑。堂堂知州大人,竟與我們德善堂一個下人暗度陳倉,我堂堂德善堂大小姐,顏面早就掉光了。”
傅卓媛以袖掩面,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哭得連殷然都差點信以為真,可轉念一想,她說的,該不會是自己吧!
“傅小姐你說清楚一點,怎麽暗度陳倉,你可有證據?”
傅卓媛憤憤道:“淩大人已經把人接到他府中金屋藏嬌了,你問問涿州城到街坊,誰不知道?!前些天,那個賤妮子又在德善堂門前鬧事,把阮伯伯給打了,淩大人不但沒治她的罪,倒把阮伯伯抓回去一頓打,這等公器私用,還說沒私情?”
淩無書什麽時候抓了阮青山,還打了一頓?
殷然說什麽也不信他會這麽沖動,但想到阮青山這些天對自己的态度,倒也有幾分像真。
抓阮青山事小,可她萬萬沒想到傅卓媛竟會拿她去潑淩無書的髒水,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看着對方梨花帶雨的一張臉,殷然白眼都翻到了後腦勺。
“這也怪我,從很小父母教的是禮義廉恥,一點兒不會那小妮子勾引人的下作手法。都是我命不好,還沒嫁,就攤上這等事,要不是安公子在,我找誰說理去?”
傅卓媛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殷然耳朵裏,變成一片轟轟隆隆的噪聲。
殷然拼命忍住想打人的沖動,還要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這樣啊。”
“所以安公子,小女這幾日冥思苦想,寫了一紙退婚書,打算拒了這門婚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殷然,滿懷着期望,“你說,還來不來得?”
“退婚?”殷然沒想到,她還來真的了。
再一想,恐怕是第一次偷偷見面時就動心了,淩無書抓阮青山的事傳到了傅家,傅卓媛猜測他真跟自己有私情,又确實了這一想法。
好不容易搶來的婚事她自己不要了,讓她去作吧,殷然心想,等退了婚再來找自己,看她上哪兒找去!
“這都快成親了,這能退嗎?得有個什麽由頭吧。”
“由頭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呀。”傅卓媛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來,“我都帶來了,安公子給我瞧瞧?”
連退婚書都準備好了,看來傅卓媛篤定了要在安厭離離開涿州之前甩了淩無書,安安穩穩嫁到京城去。
算盤倒打得好!殷然正想接過去,傅卓媛往回一撤,嬌笑道,“安公子,不會不要人家吧。”
“怎會不要,敲鑼打鼓地來提親!”殷然說着,接過退親書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的全是淩無書怎麽同自己有奸情,而傅卓媛這些日子又是怎麽伏低做小,忍氣吞聲,殷然白了一眼傅卓媛,僵硬地說道,“寫得好。”
傅卓媛還當她是調笑,伸出粉拳砸了一下她胸口,她趕忙側身,用肩膀接住,又假惺惺地喊了幾句疼,問道:“就這麽把信送到淩府嗎?”
“不急。咱們先在涿州城內散布他們兩個的謠言,等這事差不多人盡皆知了,再遞到衙門,到時候不信他不退親。”
到時候淩無書和自己的名譽都給敗光了,為了嫁到京城,好狠啊。
“謠言?”殷然狐疑地看着她。
“小女表達不妥,總之,他們既然做了醜事,自然不能讓他們安枕無憂,瞞天過海。”
看着那張退親書上傅卓媛的私印,殷然目光一頓,道,“不如先放到我這兒,我幫你遞上去。衙門都是淩兄的人,遞了也沒用,我可以幫你直接遞到戶部去,到時候他想強娶也不成了。”
傅卓媛一聽,高興極了,趕忙将信給殷然,“太好了,叫他在京城也顏面掃地。”
事情敲定,兩人有說有笑地下山去。
走到山下,殷然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有些像德善堂後廠熬制藥物的味道,卻比之刺鼻,聞着很不舒服,便問道:“這山谷還有別人嗎?這是哪裏傳來的味道?”
傅卓媛捂着鼻子加快了步伐:“我爹在這兒圈了一塊地倒騰藥材,我也不是很懂,阮伯伯負責這裏。嗯,真臭,阮伯伯看是又在幹活了,我不喜歡藥味,我們快走吧。”
殷然遠遠瞟了一眼,一溜高牆圍起一個院子,味道就是那裏傳來的。
她觀察了一下四周,記了個位置。
看來,功夫終是不負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