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噓!皇帝兇猛,衆卿避
真頭疼,打也舍不得打,躲也太沒面子,顏珏只想将殷貴人的綠頭牌埋到土裏讓衛公公再也找不到。
只對了幾招,顏珏就占了上風,即便如此,他還是有意讓殷然得手了幾次,脖子,肩膀和前胸都受了抓傷和掌傷,若日後殷然因自己的冒犯而懷恨在心,這些傷可能會讓她解解氣。
打也讓打了,可殷然仍不屈不撓,像脫缰野馬一樣四處亂撞,不把最後一絲力氣用完就停不下來。顏珏覺得有必要結束今晚的“侍寝”了。
“對不起了。”他一把将殷然抱住,縱身往池裏鑽去,以期水能讓她清醒一點。飄逸的紗裙在水底翻飛,長發如水墨一般在水底暈染開來,佳人漸漸閉眼睡去,如孩童般安靜。
私心使然,顏珏吻了她,縱然在水裏,他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她柔軟無比的唇。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為她渡了一口氣後便帶将她離了水面。霧氣蒸騰,四周暧昧的燭火明明滅滅,殷然終于安靜了下來,沉沉睡去,濕透的衣衫緊貼着皮膚,手還扯着顏珏的衣角。
顏珏整頓了自己淩亂的衣着,在欲望就要摧毀理智之前趕緊叫來下人。他命人将殷然整頓幹淨,送進東寰宮二層的暖閣,然後所有人都以為在暖閣與殷貴人同度良宵的皇帝,則自己悄悄溜進了偏殿看了一夜的兵書。
殷然醒來的時候仿佛過了幾個世紀,盡管仍舊頭痛欲裂,但暖閣的絲綿軟榻舒适極了,她渾身上下都拒絕動彈哪怕一下。
直到她在腦海裏複盤的一遍昨晚的事情,斷斷續續的回憶怎麽也連不成片,但她堅定地覺得,此刻至少應該查看一下自己衣衫是否完整。
剛好兩個小宮女過來,輕手輕腳地查看殷貴人是否已醒,殷然叫她們扶自己半躺,衣衫完整,頭發都一絲不亂。
“現在什麽時辰了?皇上他昨夜……他……有沒有……“哎,怎麽問得出口?
“回小主,已經晌午了。皇上上朝前吩咐,不讓叫醒小主。”宮女們麻利地幫殷然梳洗,為她梳頭的功夫,另一宮女端來醒酒湯,說是皇上特地吩咐的。
殷然喝完醒酒湯,頭痛減輕了許多,吃完送來的白粥和荷花酥,才被送回竹苑。
小德子在門前通報,宜茜和宮女們應聲前來迎接,她遠遠就看到紅竹拖着一條不方便的腿興奮地站在最前頭,星星眼裏冒着火光。
宜茜上前扶她下矯,她瞥眼看見了一旁的綠昭,想起宜茜之前的那個猜測,一揮手,讓綠昭來撫。
綠昭慢騰騰地過來,殷然抓着她的腕子走下轎來,借機為她切了把脈,前世開了一世藥堂,跟着先生學了不少,作為女人,這孕脈她記地熟撚,怎麽也不會錯。
算算日子,未進宮時就有了,殷然皺了皺眉,和旁邊的宜茜對視一眼,肯定了宜茜的猜測。
進屋後還沒有坐穩,紅竹便興奮地拿着胖娃香囊過來,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錦囊,不知裏面是什麽,“這兩樣東西是皇上身邊的公公一大早送來的,小主快看看是什麽。公公說皇上特地吩咐讓小主在東寰宮好生休息不許吵醒,小主這會兒才醒,想必是累壞了吧。”
“這睡到晌午才送回來據奴婢所知都是頭一招兒,平常妃嫔夜裏就送回來了,先皇在位時,允貴妃盛寵時期有幾次在先皇處過夜,但從未有過晌午才回的。”宜茜補充道。
殷然睨了紅竹一眼。“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什麽。”
昨夜的事确實千古沒有一個妃子幹得出來,後來怎麽樣了,她自己滿腦子都是疑問,別人都以為她得寵,誰知道她是宿醉?有苦難言。
她打開錦囊,內有顏珏親筆留字,書“完璧歸趙”。
“就這四個字?”紅竹将字條翻來覆去地看,十分不解,“這香囊都揉成個團子啦,怎麽能叫完璧歸趙?”
他說的是我,殷然想。
“是個正人君子。”她卷起字條,嘴角這才泛起今天的第一絲笑意。屏退了左右,她才單獨對宜茜說道,“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皇上他根本沒有碰我。”
“什麽?”宜茜滿臉的不可置信,“那這漫漫長夜,你們都幹什麽了?”
“喝酒……咳咳,練劍。”
“就這樣?”宜茜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眼前的主子,“整整一晚,一點收獲也沒有?”
“咳咳……那要看你怎麽定義收獲這兩個字了。”殷然被她盯地十分不好意思,“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我好像記得我看到好像了點什麽。”
“您在說什麽啊?看到了什麽?”
他從浴池飛起身來,跟我對了一掌,嘶……那個時候……算了……什麽也記不起來了……
“咳咳,也沒什麽。”殷然呷了一口茶,“本宮要跟你商量綠昭的事,剛才一摸脈相,真的是有了。”
“是。”宜茜已有了主張,“一是問清楚是誰的孩子,再給她劑藥,打了;二是直接不動聲色地打了,讓綠昭也覺得是意外。小主看,怎麽做好。”
殷然沉思不語,半晌,道:“這可不好。一來那是一條生命,二來,我好奇那男人是誰,和她背後的人有沒有關系。”
“貴人不忍?”宜茜想,殷然可能下不了手,便道,“貴人可知前朝的吳皇後是怎樣當上的?”
“吳皇後?”殷然不解,但也挺有興致聽聽。”
“她原本只是貴妃。一日在前皇後殿內請安,見着太監故意避得遠遠的,太後,也就是現今的太皇太後見了覺得奇怪,便問她,她先是不說,後來才支支吾吾地告訴太皇太後,聽說皇後宮裏的太監行為不端,不幹淨。太皇太後眼裏容不得沙子,立刻叫人搜查,果然在太監房裏找出了與宮女私通的狎|具。她大怒,仗斃了相關的奴才,前皇後宮裏其餘的太監也全部被遣散出宮。前皇後自是被冤枉的,可哪裏有申辯的餘地?她顏面盡失,本來就體弱多病,不多久竟怄血而亡,吳貴妃這才順理成章上了位。”
再過些日子綠昭的肚子就要被看出來了,宜茜此番話的道理,殷然明白,宮女不清不白地有了,自己也拖不了責太皇太後早就想治自己了,讓她知道這件事……
她揉了揉太陽穴,倦意再次襲來,“讓本宮想想,讓本宮想想……”
日子又過了幾天,綠昭肚子也要顯了,她卻顯得一點也不着急,時不時還見她戴個新镯子,插個新珠釵,殷然心想她背後的主子對她不錯,至少這兩天對她不錯。
因為她聞出綠昭所帶的香囊裏總有麝香的味道,不管送她香囊的是她背後的主子,還是那個男人,綠昭這個傻丫頭都注定要成為她們的犧牲品。
殷然的竹苑随着冬天的過去也有了生機,自那日侍寝之後,她的竹苑便短暫地熱鬧了起來,許多貴人做,美人,甚至妃子都紛紛帶着禮兒上門探望姐妹。
那日皇上上朝,脖子上有兩道鮮紅的血印,他自己覺得沒什麽,滿朝文武乃至後宮妃嫔卻都炸翻了鍋,有人小心翼翼詢問,平日裏兇神惡煞的皇上只是臉泛紅暈,沉默不語。
一時間,前日侍寝的殷貴人成了後宮紛紛談論的對象,有妃嫔甚至抱着學習的心态上門讨教,就連陳貴妃都似乎忘記了往日的嫌隙向她抛來橄榄枝,三不五時遣人送來昂貴的布匹首飾,甚至自己挺着大肚子登門拜訪過兩次。
她如今已經不公然站在皇後一隊了,皇後多年沒有懷孕的跡象,流言蜚語甚嚣塵上,一山容不了二虎,陳貴妃已自立陣營,只等着龍胎降生,便揭開争奪後位戰役。
只是皇後還端着國母的架子,在大小場合依然不給殷然好臉色看。她是京城貴女,家族歷代皇宮貴胄,從來看不起靠妖術媚上的江湖匪類。
不過随着時日一天天過去,殷然再也沒有得到第二次侍寝的機會,竹苑又門庭冷落了起來。但這幾日也非全無收獲,陳貴妃的到來,給了她一個解決綠昭的契機。
這天晚上,殷然叫來宜茜——她對綠昭的事,已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