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30(3)
麗娅馬上把它們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我之後把自己所有的積蓄和從養父母那裏繼承來的能動用的存款分成了兩半,一半捐給了多默爾一家,另一半通過一些渠道捐給了慈善機構。”
但她知道這樣的事後彌補一點用處都沒有。人死不能複生,錢也不是萬能的,她把一個丈夫從他的妻子身邊奪走,把一個父親從他的女兒身邊奪走,她做了罪無可恕的事,她就是一個壞人。
而由于上輩子的經歷,她還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不信神佛,不信上帝,連一個祈禱和贖罪的去處都沒有,只能憋在心裏,漸漸憋出了病。
“你有再查下去嗎?”問道。
“沒有。我怕了。”她搖頭,“爆炸地點只發現了一具屍體,就是查理·多默爾的。但我明明留下了兩個人看着他……”
意識到自己的說法有些不妥,她頓了頓:“抱歉,我不是希望再死兩個人……我只是覺得不對勁。那兩個人會去哪裏了?”
“當時,養父母生前有諸多聯系的律師、朋友,在他們死後要麽對我的請求不聞不問,要麽就想着法子從我這裏撈利益。我心裏生厭,不想再跟他們接觸。所以,我本以為用錢雇傭的關系有了明确的利益牽扯應該是最牢靠,而且涉及到這種事,我們也不會舉報對方。
但是事故發生的時候,那兩人卻不在那裏,事後也人間蒸發。我怎麽也找不到他們,根本無法弄清楚那時候發生了什麽。”
“我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背叛——他們逃走了,或者炸彈根本就是他們安裝的——他們是那些人派過來的,趁機潛伏在我的身邊。”
“而且明明死了人,那件爆炸案竟然也不了了之了,一點水花都沒起。警方給出的交代是說那棟廢舊建築曾經是個化工廠,裏面有危險物品殘留,而查理·多默爾這個倒黴鬼喝醉了酒在那裏不小心促發了什麽,被炸得四分五裂。多默爾一家也沒有追究,收到賠款一周後,就搬走了,同樣沒了音訊。”
“抱歉,我當時應該站出來說明情況的,但是我沒有,我害怕,我發現自己一個可信任、可委托的人都沒有。我擔心自己再查下去……”
艾麗娅拽緊了拳頭。她之所以會隐藏那些事,不願說出來,歸根到底只是因為怕暴露出——懦弱、自私、虛僞、膽小……這個才是真實的她,這才是她真正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做得沒錯。”身體往前傾,十指交握搭在桌子上,“如果當時去報案的話,你現在就不可能坐在這裏跟我談話。”
“這幾年,我每天都在找理由說服自己。”艾麗娅搖搖頭,“躺在沙發上啃餅幹的時候,我的腦子裏總是一片空白。但事實上,我在想,我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麽?我這樣跟一條鹹魚有什麽區別?我好像沒做過一件正确的事,或者有些事我應該做得更好,但是我沒有,我只會敷衍和逃避。”
比如,9歲到12歲時,她雖然精神狀态不太良好,但憑着上輩子的記憶,明明能夠處理好這輩子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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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12歲到16歲,她不應該沉迷于論壇和游戲,使自己與現實生活脫節得越來越厲害,從而忽略了一直對她無微不至的養父母。直到他們死後,她才知道什麽叫“追悔莫及”。
16歲後,再次一無所有的她,不該逃避生活,龜縮在自己的殼子裏,得過且過……
“你試着這麽想,那不是借口,只是一種能讓自己樂觀闊達的方式。而所謂的弱點和缺點一直都存在,就像人的影子。”攤開手,擡高,擋住了部分燈光,讓她能看清楚底下的影子,“即使燈光在你面前照着,但影子也會在你身後,只是你看不到它。”
“而你所要做的,不是轉過身,讓自己也處在陰影裏,一直盯着它。那一點幫助都沒有。”他繼續說道,“你只需要知道并且承認它的存在。至于何時需要直接面對,取決于光從哪個方向照過來,也取決于你自己要不要調整方向。影子的大小,也取決于光源的位置和你的位置。”
“有時候,你能夠決定,但有時候你不能。”
“即使你的世界,沒有光了。”他站起來,走到門邊,關掉了燈,房間裏立刻暗了下來。
“那又怎樣?”他一摁,燈又亮了。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向她伸出了手,“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外面的世界其實影響不了你,只要你能夠堅持自己的方向。”
艾麗娅愣愣地看着他的手,緊緊地盯着因為他的移動,而不斷變換的影子,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傷心?難過……她不知道。不過,一直壓在雙肩,快把她壓垮了的擔子好像卸了下來。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大概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吧……
“還有另一點,艾麗娅,只有善良的人才會為自己的錯誤而感到愧疚。沒有良知的人,不會為自己對別人造成的傷害而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再次遞給了她抽紙,一邊說道,“而你的錯誤,只在于一點。”
艾麗娅抹去了眼淚,看着他的眼睛,求解答。那雙充滿自信和睿智的眼睛裏,還蘊含着一股能讓人安定的力量。
“這份愧疚并沒有讓你變得更加強大,反而差點摧毀了你。”他說。
“抱歉。”她懂他的意思,不由地站起來向他鞠了一個躬,“謝謝你。你的這段話将會是我一輩子的指路明燈,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還有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
“我很高興這對你有用。我曾以為我不說,你也會慢慢地明白,只不過這需要時間。艾麗娅,你是我見過的年輕人裏,最有潛力的的之一,你的成長速度讓我也覺得驚訝。”依舊是那副樣子,但這次多出了一抹笑,“不過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能說的幾句話還是不要吝啬。”
“沒有多少時間……”她下意識地重複,猛地驚醒,“你要走了嗎?為什麽?”
她有些驚訝。在她看來,cm的劇情線已經有了太多的改變了。難道沒有了frank,他的紅顏知己沒死還是要走嗎?
“是時候了,沒有為什麽。從回歸後,我就一直在思考離別。這次的幾個案子裏,我都在一邊靜靜地聽着,看他們怎麽說。然後,我發現,其實沒有我,他們也能很好地解決。他們每個人的成長都很快,漸漸能挑起自己那部分的職責。”攤攤手,“而接下來,他們只需要适應,就像一開始組隊時,要适應我的存在一樣。”
“你打算要去哪裏?還會回來嗎?”僅是聽到了這裏,她就感覺到不舍了。
“旅游,沒有目的地,開到哪裏算哪裏。我總歸要去看看這個世界,趁着這為數不多的時間,趁着我還能有這個心情和體力。”嘴角還是勾着笑。
“他們r,都知道了嗎?”記得劇裏不告而別,只留下了一封信時r已經很傷心了。而對他來說,不僅是一位長輩和導師,更是如父如友。
艾麗娅回想起在辦公室讨論的情形,追問:“hotch知道,但其他人都不知道,對吧?”
點頭:“他們總會知道的。而且我也不會立刻離開,至少也等hotch找到能接替我位置的人。”
是的,這次的告別還有充足的準備時間,但……
“為什麽要先告訴我?”她問。她不是bau的一員,甚至還是個有求于他們的受害者。
“做我們這行的人,內心比誰都要柔軟,也比誰都要堅強。我們要用手去觸碰那些冰冷的屍體,撕開那些血淋淋的事實,與連環兇手對決時,忍受靈魂的侵蝕,這都很不容易。”說道,
“艾麗娅,我很高興能看到你和r走到了一起。他是個天才,是個優秀的學者,在我眼裏還是個孩子,但也許還不是一個合格的fbi探員。可什麽才是‘合格’呢?這誰又能說得清。”
“是我把他帶進了fbi,但我發現自己無法看着他一路走下來。我有自己的路,他也有。到了某一個岔口的時候,總要分道揚镳。而我相信有你在,不會讓他一個人在黑暗中舔舐傷口。”
“我……”艾麗娅猶豫了一下,這份期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但,“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讓他們能過得更好。
“我再問你一次吧,畢業後真的沒打算加入fbi?”他問道。
這次,艾麗娅想了很久,因為她的想法也有了轉變。
“我很希望能成為像你們一樣的人,你是我的榜樣。”她看着對方的眼睛,慎重地說道,“但我還是沒考慮清楚。說實話,我真的沒打算過以後要做些什麽。在這之前,我甚至認為大學能順利畢業已經是一大幸事。”
“我嘗試過列出了一大堆我不想做的事,但卻絲毫列不出一件我想要做的事。你給我的這個提議,非常地吸引人,但我還不想這麽快下決定。”
嘴角的笑容變大了:“如果你立刻答應我,我反而會不相信。但是艾麗娅,你的謹慎,說明你開始在意未來。那我能負責任地告訴你,你的人格障礙症其實已經基本康複了。你的成長速度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聽明白以後,艾麗娅也笑了,她發現跟聊天真的能收獲很多。
“我還有一個疑惑。”她突然想起自己時靈時不靈的金手指。
47|5.30|家
兩人回到辦公室的時候,garcia還在講解自己發現的情況。
reid是第一個聽到動靜擡起頭的人。明明走在前面,健壯的身軀幾乎把艾麗娅全部擋住,但他的視線還是很快地鎖定了她。
也許戀人間真的會有些心有靈犀?艾麗娅也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現在不是時候。兩人相視一笑,似乎讀懂了對方眼神裏的內容。reid重新低下頭,繼續做着筆記。
其他人也陸續反應過來。側寫員們先看了一眼,然後看向他身後的艾麗娅,見她出去一圈後好像自帶光環一般,整個人一掃陰郁,顯得容光煥發,又默默地把視線轉回到了身上。
——都解決了?病好了?
他們自然不會認為帶走艾麗娅,只是為了聊聊天。但能看到這麽明顯的改變,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沒說話,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算是回答了他們齊齊用眼神和肢體語言傳達而來的問題。
見讨論得差不多了h讓所有人都找個位置坐下,準備總結。但jj的手機在這時候突然響了,她向hotch請示了後,匆匆出了辦公室接聽。
“游戲在2008年巅峰對決後就沒再更新過了。”hotch說道,“也就是說巅峰對決的那次游戲更新是最後一次。”
“嗯,我之前登錄游戲給l留言的時候,也發現了。”艾麗娅點頭。只不過當時,情況緊急,所以她也沒想太多。
“garcia發現了這個,來自最後一次游戲補丁中的源代碼。”hotch讓garcia把屏幕轉過來,一個大寫的“sos”展示在衆人面前——相信在座沒人會不知道這幾個字母所代表的含義。
靠在椅背上挑挑眉,而艾麗娅驚訝地捂住唇。但半晌後,她又反應過來hotch的話背後的含義。
“那是……四年前的。”她指出來的同時,越想越覺得可怕。
游戲最後一次更新是2008年12月1日,巅峰對決前夕。所以,游戲規則和界面會跟之前有些許不同。
加載時間變長;進入游戲後,沒有背景資料,而改為了一切需要玩家自己探索的模式,提高了難度;選擇了兇手身份卻能擔任警察等等這些,可能都跟那一次的更新有關。
但說實在的,這些新功能無論是哪一點都是大大降低了游戲的可玩性,把以“虐殺”為賣點的游戲推到一個四不像的方向。
可是,如果這樣的結果,是有人故意為之的呢?
可以接觸到游戲代碼,能夠把求救信息隐藏在其中,并且瞞天過海的人,至少也是游戲的高級管理員。
但他,或者他們,為什麽要求救?為什麽要選擇用這種隐晦的方式求救?是因為他們受人所制,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聯系外界的途徑嗎?
而且,時隔四年,信息直到現在才被他們解讀出來,這些人還活着嗎?——只怕是兇多吉少了吧……
“garcia還發現,論壇的管理員也幾乎在四年前的同一時間失蹤,現在接管的都是近幾年來在論壇裏活躍度比較高的人。但比起從前,流量已經流失嚴重。”man接着解釋情況。
所以,當時失蹤的不止一批人——游戲和論壇管理層和技術員都神秘失蹤了。而在這之前,程序員在源代碼裏留下了求救信息。
這說明,這些人是提前預料到自己會遭遇不測?
如果把這些都結合起來考慮的話,很容易能夠想到兩個詞——“殺人滅口”,或者,“清算”。
前者,可能是“己方”所為——最高管理者因為某個原因決定抛棄這個游戲後,為了封口,把知曉過多秘密的人員清理掉。
後者,可能是“敵方”所為——游戲和論壇運營所在地被敵對勢力突然襲擊,所有人被鏟除。
但無論是以上哪一種情況,還有一個問題——在這以後,為什麽不把游戲和論壇徹底銷毀掉,抹掉最後一絲痕跡?
是無奈之舉,還是故意為之?
“我鎖定了幾個ip。”garcia把自己沒說完話的話繼續下去,“這些人都很謹慎,雖然在論壇裏大放厥詞,但都用了代理,跨了好幾個區,還頻繁變動。”
“但我查了幾天,還是被我捉到了這些孫子的尾巴。”garcia笑了,手指敲在鍵盤上的時候,她就是女王大人,“這個名字簡稱,加上這個出現了多次的ip和他最近在關注的事,我查到了一個人,邁克爾·傑倫。他一個月前當上了論壇版主,春風得意,興奮得到處發自己小黃牙的照片。噢,對了,他有收集活人牙齒的習慣。”
女王大人對此表示“terrible”。
“他是最近一年才活躍起來的人,對以前的發生的事可能知道得不多。”elle在一邊搖頭。
“那些老賬號都沒再冒泡了,能找到的都是新人。”garcia聽着,難免有些喪氣,但還是打起精神來,“我會繼續查下去的。只要他們還敢興風作浪,就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有關注過l嗎?她還有繼續在玩游戲嗎?”艾麗娅忍不住問道。
“事實上,”garcia看了hotch一眼,見他點頭後,才說道,“l曾給過你回複,就在我們從地下室把你救出以後。”
麥肯·瑞夫,莎拉……非要等一切都結束以後。時間上,就這麽巧嗎?
艾麗娅的手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她說了什麽?”
“i。還有一個象征笑臉的字符表情。”garcia瞄了她一眼,小心地說道,“但她用的是代理,坐标顯示在國外,而且上了一次線就立刻下了,似乎只是為了回複郵件。抱歉,她太狡猾了,我捉不到她的尾巴。“
“果然是她幹的。”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懂了那句話背後的含義,艾麗娅有些發愣,“她就這麽恨我嗎?我做了什麽事,讓她隔了這麽多年,還一直算計着我?”
她對l的印象,就是——比她後入游戲,卻水平相當高的對手。兩人的唯二接觸就是那兩場比賽。雖然都是她僥幸贏了,但也不至于小心眼到輸不起來報複她,還把矛頭對準了她最好的朋友莎拉吧?這人真的是瘋子嗎?!
“你還要考慮的是,中間那幾年她都幹什麽去了,為什麽四年後才這麽‘光明正大’地出來挑釁?”說道。
“我們目前認為的是,你這四年間發生的意外,甚至多次被牽扯入案件中,都可能與她有關。”hotch說出了他們讨論出的結果。
艾麗娅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度難以置信地看着hotch,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這四年來,她身邊發生過太多的事了,若是每一件都與l有關……無法想象。
最初的驚訝過後,她反而越來越疑惑,腦子被一個單詞填滿了——“why”。l真的只是因為游戲,才這麽折騰她的嗎?
“但她又好像沒有要傷害你的打算。”之前的聊天下來可以算是最了解艾麗娅身上發生過的所有事的人。他托着下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桌子上,思考着。
如果l真的想殺了艾麗娅,後者絕對不會有機會活到現在。但她對艾麗娅的所作所為,又絕對說不上是出于善意。
無論從哪一方面入手,l的行為處處充滿着矛盾,讓人無法看透。
其他人同樣在思考着這個問題——這個一直隐藏在幕後,操縱着所有事的l,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然而,他們現在手頭上掌握的資料太少了——這還是l有意透露的結果,否則他們不可能會察覺出這個人的關鍵之處。但如今的調查,還是陷入了瓶頸。
“garcia,你繼續關注那幾個賬號。把邁克爾·傑倫的資料發給我們。”hotch說完後,轉向其他人,“我們最好還是找他聊一聊,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jj就敲門進來了:“抱歉,guys,我們有新的案子。”
艾麗娅的案子并沒有正式立案,是bau的各位利用空餘時間幫她做的分析。所以,有了新的案子,他們得立刻行動。
jj抱着資料,有些尴尬,但她還是得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先把文件發下去。
“你們先忙吧。謝謝你們的幫助。”既然她目前沒什麽危險,證人保護計劃之類的,也用不着考慮了。事實上,能得出這個結果,她已經很開心了。艾麗娅誠心地鞠了個躬,準備離開。
man推了他一把,reid猝不及防地往前沖了一步,叫住了她。
“我送你。”他把掉下來的頭發,撈到耳後,有點急地跟上去。
艾麗娅考慮他的工作,想委婉地拒絕,但還沒來得及開口h就在後面說了句:“注意時間,最多30分鐘。飛機将在半小時後起飛,我們要趕往密蘇裏州。”
然後,兩個人被哄出了辦公室。
“快去快回。”man朝他們露出了幾顆大白牙,“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我們走吧。”艾麗娅有點無言。她想說的話,這短短半小時根本不夠,所以她本打算等reid回來後,再慢慢說的。
而reid側過頭看着她,抿抿唇,欲言又止。
“怎麽了?”艾麗娅有些不解。
他又搖搖頭,牽着她的手,目不斜視地往外走。
艾麗娅突然想起自己那個所謂的“金手指”,如果真的能夠讀出別人的心思就好了,此時她就能知道r在想什麽。
可惜不是真的。
聽她描述完了整個事件經過後給出的解釋是——這孩子科幻小說看多了。
艾麗娅:o(一︿一)o
其實這也算是她穿越後才有的“金手指”,不過,這不是讀心術更傾向于這是一種敏銳的第六感,加上優秀的觀察力和思辨能力的結果。由于過快地得出答案,使她産生一種“這是從別人那裏讀出來的話”的錯覺。
比如說,在飛機爆炸案的那一次,她“讀”到了“飛機”、“炸彈”這幾個單詞。“飛機”是因為她身處機場,準備登機;“炸彈”是因為她在那人身上聞到的硫磺味和注意到的黑色粉末。
再加上那人神色慌張地從反方向過來,讓她産生懷疑,這些疑點,配合上場景,最後就在腦子裏組出了“有人在飛機上安裝了炸彈”這個信息。
雖然有點匪夷所思,但她後來在的引導下閉上眼睛回憶時,确實證明了自己是記住了這些信息。這也是會從一開始就對她相對欣賞的原因——在這方面,她的敏銳度無人能及——即使他當時也了解得不多,只是憑直覺感受到這姑娘“不錯”。當然,這種事也可以解釋為“合眼緣”。
而snow的那次,也是同樣的原因。她以為自己不記得這個人,但是在一眼掃過,認出了對方的特征後,跟他有關的記憶便被勾了起來,導致她立刻知道這個就是想殺reese的壞人。
至于,為什麽會時靈時不靈?特別是對r……
艾麗娅瞄了下牽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的reid,臉有點發熱。
……大概是因為害羞,她很少直視他,或者視線無法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感覺也遲鈍了很多,大腦恨不得直接當機吧?
“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把那夥人捉到的。”reid把她送到了門口,斟酌了一路的話終于說了出來,分外鄭重地承諾。
其實,他感覺有點對不起艾麗娅。本以為把包裹帶到這裏來,大家一定能很快地分析出來。卻沒想到,不僅沒有順利解決,事情的發展反而越來越複雜。而因為工作,他還得暫時離開這裏,不能陪在她身邊……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哭)。
“我沒在擔心,因為我相信你們。”這樣,會把她放在心上,擔心她會擔心的事的r,最可愛了。
左右瞄了一眼,她快速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踮起腳尖,柔軟的唇瓣在他的側臉上蹭了幾蹭。
“r,我的病好了。”心跳的很快,但這是興奮和喜悅。他是她第一個,也是最想告訴這個消息的人。
“往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躲起來了。”艾麗娅沒有立刻離開,她的雙手滑到他的腰上,輕輕地環住,下巴擱在他的胸前,笑顏如花,“我想當一個溫暖的人,會更加地愛你,更真心實意地愛這個世界。”
reid看着她,一直緊揪的心慢慢地放下,甚至有些發熱。他沒告訴她,在醫院的時候,他有多擔心;帶她來bau時,他有多猶豫和糾結;而她跟出了辦公室後,他有多不放心,差點想跟出去。
但他想,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有個傻瓜趴在他懷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依賴和信任,對他說:
“我愛這個世界,因為有你。”
——他覺得自己,也好像,一下子,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所以,他也會讓自己越來越好,成長為一個能為她遮擋風雨、讓她安心依靠的人,一定。
48| 5.30||家
時間定格在10:30,艾麗娅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機場。紐約的十一月初還不算太冷,人來人往的路上還是各式輕便的着裝,甚至還有一些人保持着初秋時的衣飾。
她忍不住回頭看着那個巨大的标識牌。兩個多月前,她從這裏滿懷熱情地期盼着到匡提科後的新生活。而現在,她提前回到了這裏,為的是自己還沒真正準備好的離別。
“艾麗娅!”一個棕色短發棕色眼眸的白人小帥哥從人群中認出了她以後,立刻舉着接機牌向她揮手。
是歐文·麥登,她和莎拉的同學。此時的他,屹立在寒風中,還是稍微有點駝背,但帥氣的臉上大大的笑容和朝着她本來的那股活潑勁兒,仿佛他們每天都在見面,從未分開過一般。
“好久沒見!”關系還算是不錯的兩人,久別後互相寒暄了一番。
“謝謝你,歐文。”對方主動要把行李接過去,艾麗娅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我們是去教堂嗎?”
突然想起了自己來得目的,歐文·麥登大大的笑容還沒來得收起來就僵在了嘴邊。
“那個……”他皺起了眉頭,摸着後腦勺努力地回想。
“或者你有記下來嗎?”針對歐文經常會斷片這一點,艾麗娅曾經給過他記筆記的建議。
“有。”他一拍腦袋,從口袋裏取出了手掌大小的筆記本,看着自己昨天專門抄錄下來的行程,“葬禮在……12點。我們還是一個小時後,直接去墓地吧。艾麗娅,你今早要趕飛機一定沒吃好,我訂了餐館,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說實話,她确實沒吃早餐,或者說她根本沒心情吃。不過,看在歐文盛情下,拒絕了她在紐約大學僅剩的一個朋友的邀請,又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艾麗娅,想了想,勉強一笑,點了頭。歐文立刻幫她把行李放到後備箱,心情愉快地載着她往目的地奔去。
他訂的是一個高檔西餐廳,裝修很羅曼蒂克。一頓飯下來,艾麗娅沒吃進多少,感覺自己都快被那無處不在的姨媽紅和玫瑰給晃暈了腦袋。
“為什麽選擇這家餐廳?”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不喜歡?”歐文略顯驚慌地看着她。
“……”艾麗娅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只是感覺有些頭痛。
重新回到這個沒有了養父母,沒有了莎拉的曼哈頓,她有種無法揮散的陌生感。她可能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對待自己還算熟悉的人也是如此。
而比起莎拉來,她對于歐文顯然沒那麽熟稔,所以有些話更難說出口。特別是,在她印象裏,歐文還是個敏感脆弱的人,他會選擇與她們交往,更多的是因為她和莎拉從沒帶着異樣的眼光看待他。
“挺好的。”盡量溫柔一點吧……如果忽略了兩人都是一身黑的打扮,這還算是一場不錯的聚會。
“我一直以為自己得過段時間才能見到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輕拭了嘴角後,歐文帶着點怯生生的笑容看着她。
“我也沒想到。”她嘆了口氣,看向了窗外,有點心不在焉,“現在幾點了?”
“11點20。”歐文立刻看了時間。
“走吧。”她站起來,看向了外面的天空,“今天是個好天氣。”
這個季節,樹葉多半都枯了,但起碼還沒被即将到來的冷空氣全部轟下來,再被髒兮兮的雪糊成一團。
墓地的草坪上很幹淨,或許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後,她可以獨自留下跟莎拉多聊會兒天。她穿了足夠的衣服,不至于會瑟瑟發抖而不得不提前離開。她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得益于這個暴風雪前的好天氣。
莎拉·海蒂作為拉拉隊隊長,在學校裏的名氣很高,交際圈也很廣泛。墓地裏來了很多年輕人,大多是艾麗娅認得出卻叫不出名字的人。
海蒂先生和夫人在最前面,神色肅穆。她先去打了聲招呼,但他們看了她一眼,只是把她當做了女兒的普通朋友,點點頭,勉強扯出笑聊了幾句。她禮貌地安慰着他們,在人群裏看到了費倫教授,就朝對方走了過去。
“你還打算在匡提科待多久?”突然損失了一個得意門生,這個年近五十歲的學者腦袋上的地中海,又趁機擴大了自己的領域。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情緒來的很快,在莎拉父母那裏沒能說出的感受,在看到教授後,她忍了許久的淚有了落下來的*,“教授,你知道莎拉她是因為……”
“那都過去了。”費倫教授沒讓她說下去,拍拍她的肩,“我已經沒了一個學生了,不希望再失去另一個。那邊的項目,你看着辦吧,不要讓自己畢不了業。我這邊還有些項目要助手,歐文最近總是出錯……唉,你盡早回來吧。”
艾麗娅咬着唇,用力地點點頭。她一定會做好的,無論是報告,還是自己——即便自己的生活可能一直被人監視,即便l不想殺她卻總想着辦法折騰她,她也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
氣氛一下子變得肅穆,人們紛紛往後退,讓開了一條道。艾麗娅也和費倫教授跟着退到了一邊。漆黑的棺木被運到了墓坑旁邊。每個人手上都被送上了一朵白玫瑰。海蒂先生也站在了中央開始念悼詞。
“我的女兒莎拉,我還記得她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皮膚還是粉紅色的,充滿了皺紋。當她用那沒還我手掌心一半大的小手握住我的指尖,糯糯的聲音喊了我一聲‘爸爸’的時候,我……”
由于艾麗娅自身的原因,這麽多年下來,她沒見過幾次莎拉的父母,所以也難怪對方對她沒什麽印象,甚至不知道這個就是間接害死他們女兒的人。但在她僅有的印象中,這個甚至在華爾街有一定話語權的人,不應該在這個年齡就白了一頭金發,彎了腰背。
随着海蒂先生的話,她的思維慢慢地發散。她沒孩子,但她曾經有過父母。她的父母,她的養父母,如果能活到這個年齡,又會是什麽樣子的?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全副精力都在聆聽時,背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艾麗娅吓了一跳。她猛地回過頭去,卻發現方才不知道去哪兒了的歐文背後靈一般地柱在她身後。
費倫教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