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子期開始和目标人物交談:“公子玉名聲在外,應當有與之匹配的才思,不如與子期玩幾把。”小聲詢問,卻讓四周鄰座聽得清楚,這文子期是個會拿捏分寸的人,姬明玉不好大庭廣衆之下駁了他的面子,接過話問道:“公子期乃上京第一才子,明玉恐怕只有獻醜的份兒了。”說着,姬明玉舉了舉手裏的酒杯,回敬淡雅出塵的微笑,一口飲盡杯中酒。

“這般看來,公子玉還是個爽快人。我們就拿臺上表演為題材吧,兩個節目一首詩,之後交給大家,圖個樂子。”文子期暗自琢磨着姬明玉的舉動,發現這人當真配得上在外的名頭,該出手時就出手,難得的有着人性的率真。

姬明玉這邊也暗自搖頭嘆息,什麽圖個樂子,大家免不了還是要把他們放在一起較量一番的,若真是為圖個樂子,待會兒就等着丢人吧!獅子搏兔,尚需全力,別說對面的還是旗鼓相當的另一只獅子,不用全力,肯定要被甩十幾二十條街,太丢份了。

別說他們大庭廣衆之下這麽做有什麽不合适,相反這本就很正常,看看四周不乏三五成群吟詩作對的,大家出來玩,尤其是這些文人,自然喜歡賣弄文采。只不過他們這兒比較冷清而已。

姬明玉不自覺就猜測,這些人不是被文子期第一才子的名頭吓住了,就是以前領略過此人的高明,不想自取其辱。其實,姬明玉的猜測正是事實。

姬明玉前世是中文系的大學生,同班上所有同學一樣對背古詩很拿手,除此之外,姬明玉真心熱衷詩詞,偶爾會寫上一兩句,可惜他還是沒把握在這位天才面前做到不出醜,這被姬明玉定義為自知之明。

“玉弟知道上京城多少人盼着我與你來次較量?今日之事若傳出去,必成為各大賭場的熱門題材。”文子期漫不經心的邊聽戲邊同姬明玉閑聊天。

姬明玉一邊感嘆着這人稱呼變化之快,一邊面無表情回答:“沒什麽可比的,當年科考文兄拔得頭籌就足以說明一切。”這是事實,也是姬明玉的真實想法。

“不不不,你我相差3歲,我晚生3年定是不如你的,現在也不一定比得過你。姑且不談年齡,當年科考,很多人都認為我是占了名氣的大便宜,這些年我也一直都覺得有這方面的原因。”文子期也沒說謊,一個赫赫有名的官n代加神童,還是本地人,名氣肯定比外來戶大,姬明玉在後來三甲的較量中真的處于劣勢。

“文兄謙虛了,只是小弟心裏最清楚,小弟從來不覺得能和文兄相比。”這話怎麽聽怎麽虛假,可文子期看他誠懇的态度,一時竟摸不清真假,糊塗了。不知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只能在心裏暗嘆一句:公子玉果非常人。

而姬明玉呢,他還是在說實話,紅樓有言:假若真時真亦假,正是這個道理。只不過文子期不明白他是個西貝貨而已,相較于文子期此等真天才,他這個前世就已經學了20年文學的家夥,怎麽敢自稱牛人?古代思想落後,他的高智商只是現在教育的産物,占據這麽多輔助因素,他都沒穩贏文子期拿下狀元,可以見得文子期是真材實料。

姬明玉發現,從頭至尾,戲曲表演占據多數,歌舞是男人玩賞的樂子,不适合在場的女眷,戲曲是女性鐘愛的,卻不怎麽吸引在場的男人。素聞長公主是女子的指向标,凡她用過的胭脂水粉,必然受到追捧,凡她穿戴的衣物首飾,必成上京的另類時尚,凡她稱贊的戲曲琴音,必成風靡一時的佳作。

長公主封逸君這會兒正邊嗑瓜子,邊喝茶,看得興味盎然,十有八九,這節目都是順遂了她的意願,沒想到,古怪的長公主還有聽戲這麽接地氣的愛好。

而且,普通淑女都不會親自嗑瓜子吧,咔啪咔啪的聲音不是很毀影響嗎?看她的樣子卻是樂在其中,好像,她比表現出來的更有意思,或許他真的可以試着接近。

姬明玉看着座上嬌豔不可方物的美人,笑得不明所以,文子期一頭霧水,莫不是這小子不知死活的在打長公主的主意?

先不說皇上和太子同不同意,單單長公主那……奇葩的性格,就夠他受的。文子期不知不覺腦補過度,想遠了,還是一個戲子尖銳的呼嚎把他拉回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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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明玉也不做弊,更沒想着抄襲古詩詞,全憑自己的本事,他這是鐵了心要和文子期切磋啊。

兩人分別拿了自己的作交給對方觀看,文子期一瞧:巍巍兮山丘,潺潺兮流水。一般,後面:公子之高華,琴曲有珠翠,知樂不知音,沒料情難窺。這都是什麽東西?亂七八糟,好像和知音有關。再往後:笑談佳肴美,斟酒觀香蕊,魂迷春芳菲,問我何時醉?

這麽總的看下來,倒是看出了知音難求,他押着一個韻寫到尾,也還算可以。

第二首:金簪玳瑁亮,繡荷素羅裳。

頰似桃花豔,不若冷梅香。

這注定要搞砸他們賞花賦月的興致,文子期反正是沒了看下去的心思,連自己剛才寫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只想着大膽的姬明玉。金簪玳瑁的首飾還好,繡有荷花的羅裙卻只有長公主那一條,還敢寫桃花面,冷梅香,真是活膩了!

文子期用冷淡到極致的眼神盯着姬明玉,姬明玉感覺到身旁的冷氣,不在意的報以一笑。他大概是把那詩當做了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卻不知……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文子期打算幫他一把,冷靜地看着姬明玉,推翻自己的酒杯。一杯酒水一滴不剩的倒在未幹的詩稿上,墨跡暈開,再也看不清內容。對此,文子期不發一言,沒有道歉,沒有解釋,姬明玉也聰明地沒有開口問。

他以為那首詩多少會讓被調戲的長公主感興趣,看來并非如此,事情的後果可能比自己想像的嚴重,不然文子期不會有這麽反常的行為。

姬明玉也将手裏的詩稿毀了,旁邊人看到文子期面色不好,也沒有多問,都以為他輸給了姬明玉,不想讓外人知道,實際上,姬明玉看到詩稿就知道自己輸了,他和文子期相差很遠,他本來就不擅長寫詩。

如果是馥郁,或許不會如此。

姬明玉又想起了那個一直被自己放在心裏的人,每次想他,他總是想彈琴。

大家散開游園,三三兩兩結伴而行,還有幾個落單的。

“怎麽了?你不會真得輸給他了吧?”姚羽晨追問,太子和長公主旁聽。

“不。他寫詩調戲我!”文子期在人後其實就是纨绔子弟,說話吊兒郎當,行為舉止只有基本的禮貌。

“哈哈哈!”先笑開的不是飽受文子期摧殘的姚羽晨,而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長公主。“有點意思。”

太子聞言皺眉,什麽也沒說,心情卻陰郁下來。

姬明玉大致知道自己觸犯了什麽不可說的東西,不過他也知道,從文子期嘴裏套話,不是明智的選擇,一他不會說,二他恐怕還想套自己的話。

姬明玉只能跟自己的上司在一起,和另外的幾個同僚,聊天內容讓姬明玉不怎麽感興趣,他的眼角飄忽不定,一會兒落在小橋流水上,一會兒落在柳綠花紅上。不知看到什麽,他被吸引着一步一步脫離剛才的群體,向着幾個女孩子走過去。

“敢問小姐芳名?”幾個女孩子都被他的冒失驚吓到了,而姬明玉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出格,繼續用灼灼的目光注視着羞紅了臉頰的李佳穎。

“哪家小姐也不會瞧上你這呆樣兒,追女孩子也這麽冒失!”封逸君不知何時看到了這邊的情況,直接插手解決女孩的尴尬。

姬明玉不好意思地握緊了手裏的折扇,“對不起,是我冒犯了小姐。”說完鞠了一躬,轉身就要走開,邁出一步好像又不舍得,頓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再努力一番,所有的糾結都被人看在了眼裏。

“李佳穎。”微弱如蚊蠅的聲音響起,女子怯怯地擡頭看了一眼姬明玉,又飛快垂下來,兩只手絞着手裏的帕子,即緊張又期待。

“我叫姬明玉。”聽到女子主動的聲音,姬明玉火速轉身,語氣裏還有着幾乎不了察覺的急切。大概連姬明玉自己都不得不相信他愛上了眼前的女子,盡管只有一面之緣,盡管那是最不靠譜的一見鐘情。是的,姬明玉一直都不相信見鬼的一見鐘情,除非那是一個所有人都會一見鐘情的大美人,比如……他心裏真正愛着的人兒,在他看來,這世間再也沒有一人的風姿可以抵得上他的一個回眸,一個微笑,甚至生氣時的暴躁。

他是多麽想和那個人永遠在一起啊!也多虧了他這份真實的感情,才能夠讓他演繹得自然而輕松。

如果他看走眼了,辜負了一個真正的良善女子,那麽也請原諒他的自私,為了他愛的人,他可以超越以往的所有底線。

姬明玉說完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略微局促地看着唯一保持平常心的長公主,手心裏甚至冒出冷汗來,左手不安地抓着右手垂下的袖口。

封逸君和不遠處的幾人都暗自觀察着這一切,太子的眸色明滅不定,文子期微微皺眉,姚羽晨一臉驚訝,至于封逸君,依舊不懷好意的微笑,想要多欣賞一會兒姬明玉的窘态。

“皇姐,我帶你去看梨花。”最終竟然是姬明玉認為最不可能的太子為他解了圍,這位爺連話都很少說,沒想到一開口字數還挺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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