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冬苗一陣無語,直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了出去。
牧川“嘭”的一聲, 後腰撞到了桌子。
他的臉一下子白了, 卻對着冬苗笑呵呵說:“姐姐, 我沒事兒。”
冬苗沒跟他廢話, 直接把他掀翻,扯開他的後衣擺看了一眼。
他流暢窄細的腰身上撞出了一片青紫。
牧川說:“我不疼, 一點都不疼, 姐姐別看我像撞的很厲害的樣子, 其實我只是易留痕體質而已。”
冬苗心裏歉疚,嘴上卻說:“本來想要安慰你的,既然你這麽說……”
他立刻“哎呦”“哎呦”小聲抽泣起來, 中間還伴随着奶聲奶氣的抱怨。
“好疼啊……”
冬苗伸出手, 指尖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傷處。
他肌肉下意識抽動了一下, 卻帶動着傷口更疼了。
她抿住唇,輕輕爬上炕, 在他身邊盤腿坐下。
牧川側過頭, 眼前是因為她盤腿坐起而露出的一截白皙腳踝。
他的喉結一動,有些幹渴。
冬苗用棉花棒沾了些碘伏, 為他處理耳洞上的傷口。
她嘆氣:“你好端端地打什麽耳洞?要不,你還是将那耳墜還我……”
望着他控訴的小眼神兒,她的聲音頓住了。
“姐姐……”他一臉悲憤地控訴, “你欺負人。”
冬苗:“那你是沒見到姐姐我欺負人的樣子。”
棉花棒拂過他的耳洞,牧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冬苗只是看了他一眼, 沒有理他。
“姐姐要怎麽樣才肯跟我好?”他低聲問。
他擡起頭,眼眸如同北冰洋上漂浮的碎冰,碎冰的每一個棱角都在陽光下閃爍着細微的光芒。
冬苗的手停頓了一下,她認真想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他雙手趴在炕上,擡着臉,乖巧而執着地望着她,就像是一只等待小魚幹的貓咪。
她笑了一下,放下棉棒,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牧川低着頭,将自己的腦袋拱進她的懷裏,左蹭一下,右蹭一下,還真把自己當貓了。
冬苗眯起眼睛,捏着他的後衣領,把他扯了出來。
“看你表現了。”
牧川眼睛大亮。
冬苗處理完他耳洞後,就準備處理一下他腰上的傷口。
牧川躲開了,“我沒事的。”
“真的?”
他忙點頭。
“真奇怪,你原本是巴不得我看的,如今卻這麽遮遮掩掩,是藏了什麽嗎?”
牧川:“怎麽會?”
冬苗微微一笑,手指點在他的眉心,“撒謊。”
“我的謊言能被你一眼看透,你的同樣也能被我看透。”
牧川突然不說話了。
冬苗疑惑地看着他。
他冷白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紅暈,輕輕靠過來,用唇碰了一下她的唇,又立刻離開了。
他輕聲咳嗽,“姐姐的話……真是讓人忍耐不住。”
明明是你的羞澀可愛才讓人忍不住啊。
冬苗摸了摸他的鬓角,唇角彎彎沒再說什麽。
“咚咚。”門被敲響。
外面傳來了老板娘的聲音,老板娘不好意思說:“能不能請兩位先生幫幫忙?我們打算把屋檐上的冰溜子弄下來,以防傷到人。”
牧川看向冬苗,冬苗知道他不喜在外人面前講話,便替他答應下來。
出門,發現秦萌生正站在門外,笑盈盈地看着兩人,不過,眼神詭異,就好像他們兩個在屋子裏面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似的。
冬苗被他看得臉頰火辣辣的。
老板娘給老板和秦萌生、牧川分別找了一副手套。
老板娘問老板:“那個單獨來的男人呢?”
老板搖了搖頭,“一直敲門也沒有人應,估計是睡着了,不是說感冒生病了嗎?估計吃了藥就睡了。”
老板娘點了點頭,随口說:“之前,還看到他出來了,問他要不要吃點什麽,他也沒要。”
冬苗無意間瞥向牧川,卻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三個男人将屋檐上的冰溜都弄了個幹淨,這個活兒就耗費了三人大半天的時間。
晚上,老板娘加餐,請大家吃自家炖雞。
冬苗看到除了他們三人,桌子上的客人就只有那個女學生了,仍舊不見那個男客人的身影。
老板娘去敲那個單獨男客人的門,無論怎麽敲,他都不開。
老板納悶:“估計還在睡着吧?”
“那也不能不吃東西啊。”老板娘也發愁。
女學生抱着自己哆嗦了一下,“這個發展有些恐怖啊……也許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她沖着冬苗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就喜歡想東想西的,我之前還覺得一直有人跟蹤我。”
牧川似乎感興趣了些。
冬苗瞟了牧川一眼,繼續溫聲追問。
女學生猶猶豫豫,說了起來。
“自從離開家,我就一直覺得後面有人跟着我,可是,等我回頭,就什麽都沒有了,現在在這裏還好一些,再沒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了。”
冬苗:“你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情況嗎?”
女學生搖了搖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啊,對了,我、我其實看到身後的樹後似乎有衣角露出出來,可是……可是,我不敢去看,只能快跑,好,好不容易在大雪中找到這裏,。”
冬苗看向牧川。
牧川摩挲着手機屏幕,不言不語。
秦萌生笑道:“這就要請我們的大天才來分析分析了,牧同學,你知道什麽了嗎?”
女學生看向牧川,臉色微微泛紅,“同學……你也是大學生?”
牧川一言不發。
他的冷漠實在太凍人了,女學生瑟縮了一下。
秦萌生笑眯眯說:“牧同學未免太過冷漠了。”
牧川轉過臉,冷漠地盯着他。
他面色冷白,在燈光下別有一番細膩古典的韻味兒,即便他高冷如斯,也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女學生的手抓在一起,小聲對他說:“能幫幫我嗎?我好害怕。”
秦萌生在一旁敲邊鼓:“對啊,你不是極富正義感嗎?還不快幫幫她。”
牧川轉過頭,盯着冬苗的臉,不近人情地對女學生說:“我是初中生。”
他瞟了女學生一眼,“阿姨,要我幫你?”
女學生:“……”
秦萌生捂着嘴,笑聲加大。
冬苗在桌子下面踹了牧川一腳。
牧川委屈地瞥了她一眼,眼眸裏汪了一灘銀水,銀水中漂浮着兩丸黑水銀。
秦萌生叉着手慢悠悠說:“也許,你身後真有一個人跟着你。”
女學生瞪大了眼睛,面露驚恐,“什、什麽!”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熟悉的味道?”
女學生更吃驚了,她望着秦萌生的眼神也充滿了贊嘆,“對,我當時還納悶兒,因為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煙味兒。”
“跟在你身後的人沒有傷害你?”
女學生搖頭,“沒有,要不然,我也不敢繼續走下去,他就只是這麽跟着。”
秦萌生慢條斯理說:“我倒是覺得,你沒有報警,就這樣任由他跟着,也許是你潛意識裏選擇相信了他,為什麽呢?”
女學生一臉茫然,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他的身上有你熟悉的氣味。”
“啊?”
女學生摸了摸鼻子,似乎陷進了秦萌生的假設。
冬苗和牧川默默地看着他裝逼。
“你想一想,那煙味是不是你在你親人的身上聞到過?”
秦萌生抻了一下手臂,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表,“也許你習慣了,所以聞不出來,你身上有煙味兒,你卻不抽煙,只能是你家裏人吸煙,才導致你沾上的。你仔細想想那個熟悉的煙味……是不是你親人常吸的煙味兒?”
女學生忙點頭:“是,是,現在想來好像确實像您說的那樣,您真厲害!”
老板和老板娘也一臉贊嘆地望着秦萌生。
牧川抽了抽嘴角,低下頭。
冬苗擺弄着耳墜,瞥了他一眼,腳尖一挪,朝向他的方向。
她小聲問他:“秦萌生說的都對?”
牧川:“雖然線索太少,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秦萌生最後總結:“所以,你不必擔心,跟在你身後的那人,有可能只是因為擔心你,而偷偷跟在你身後。”
女學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嗎?我竟然都不知道,謝……謝謝。”
牧川低聲對冬苗說:“我現在都有些懷疑,兩人是不是在演戲。”
冬苗疑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的視線落在秦萌生的身上。
“是啊,為了什麽呢?”牧川的視線則落在那個男人房間方向。
牧川提高聲音,“那位客人會不會出什麽事情?要不要開門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