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冷白的光滑過秦萌生臉上的酒窩,他輕聲說:“我會這樣說, 完全是因為你表現的就像是……裏面的人已經遭遇不測。”

明明他說的如此輕, 可因為此時沒人說話, 所有人便都聽到了。

牧川冷淡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诋毀我, 也找個好點的法子。”

“哎,你可別誤會。”他笑望了冬苗一眼, “姐姐如此護着你, 我怎麽敢對你做什麽呢?”

牧川的手指在門板上敲擊了一下, 轉頭對老板說:“門縫太窄,看不清楚,不過裏面似乎沒有什麽聲音, 還是把門打開吧。”

老板看着新裝的門, 臉上閃過一絲心疼。

牧川:“你有螺絲刀嗎?我可以把鎖卸下來, 這樣就不用破壞門了。”

老板立刻點頭,“有的, 有的, 你等等,我這就去找找。”

說罷, 他就轉身離開了。

牧川盯着老板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又轉過頭,掃視了衆人一圈。

冬苗捏了一下他的手。

牧川朝她笑了笑, “姐姐若是怕的話,不如躲在我身後?”

冬苗小聲說:“可是,我不喜歡躲在別人身後。”

牧川:“難道我是別人嗎?”

冬苗莞爾:“小公主當然不是別人。”

牧川欠了欠身子, 就差提起裙角,給她行禮了。

不一會兒,老板便把一些工具找來了。

牧川用螺絲刀把門上的鎖卸了下來,那嶄新的門上至留下了一個黑峻峻的洞,洞裏面傳來血腥以及某種東西開始腐爛的味道。

他退後一步,站直身體。

衆人都望着他。

牧川面無表情說:“做好心理準備,裏面出現了屍體。”

“啊!怎麽會!”老板娘快要暈過去了。

女學生扶着老板娘整個人也在瑟瑟發抖,她求助的目光落在秦萌生的身上。

秦萌生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冬苗直接走上前,準備開門。

牧川和秦萌生二人直接出手攔住了她。

秦萌生挑眉:“你要做什麽?”

冬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當然是開門看看了,一旦不是屍體,是別的什麽怎麽辦?總要眼見為實。”

秦萌生簡直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麽了,“那也不必姐姐你親自去啊,這麽多男人在呢!”

老板忙後退了幾步,直擺手,“我,我就不看了,若是真出了事,你們告訴我一聲,我去打電話報警。”

真慫。

冬苗:“你看,還是我進去比較好吧?”

秦萌生:“別了。”

牧川思量了一下,“如果姐姐想進,可以,我陪你一起。”

冬苗立刻奉上一個甜美的笑容。

秦萌生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牧川。

牧川握緊冬苗的手,貼心道:“做好心理準備,怕的話躲在我身後。”

冬苗認真地應了一聲。

看到這一幕的女學生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也太差別待遇了吧?對別人就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高冷的一逼,對待這位姐姐就變成了貼心小棉襖,呵!

兩人站在一處,将秦萌生也逼得退了一步。

牧川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股腥臭的暖氣迎面撲來,他立刻捂住鼻唇,将冬苗往旁邊帶了帶。

這種氣味已經昭示着不幸了。

“這……這……”老板的聲音在發顫。

牧川看向冬苗,冬苗點了點頭。

兩人用袖子掩住口鼻,走了進去。

正對着門的便是一張炕,炕上正躺着一個男人,男人已經全無氣息,臉色青白,甚至肌膚也開始黏糊糊腐敗了。

牧川簡單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身上有酒味兒,胸口微濕,洇出大片大片的鮮血。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瞟了一眼,只見秦萌生也在看屍體。

他走到一旁,察看桌子上放着的東西。

冬苗對着桌子上的一盒藥發出“哎”的一聲。

牧川點了點頭。

兩人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發現老板娘和女學生已經躲的老遠,而老板也不見了蹤影。

冬苗:“人呢?”

老板娘虛弱着腿說:“他,他去報警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秦萌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恐怕他的死沒有那麽簡單,他是死于謀殺。”

“什麽!”老板娘和女學生同時驚叫。

牧川沒有說話,只看着秦萌生表演。

老板娘和女學生卻因為秦萌生之前在飯桌上的那番推理,對他很是信服。

兩人靠近秦萌生,自然與冬苗和牧川拉開距離。

老板娘聲音發顫:“這……這怎麽說?”

秦萌生抱着胳膊,看向牧川,“桌子上有頭孢,還有酒。”

老板娘:“這……這也沒什麽吧?他不是生病了在吃藥嗎?”

秦萌生淡淡說:“你們難道不知道吃頭孢類藥物,是不能喝酒的嗎?”

“啊!”

女學生掩口,“我,我好像知道,但也沒有這麽嚴重吧?”

“嚴重,自然嚴重,最嚴重的情況……足以致死。”

秦萌生看着牧川:“這一點,牧同學你也知道的吧?”

牧川:“是。”

老板娘和女學生警惕地看着他,更往秦萌生身邊湊了湊。

冬苗看着這一幕,用力握了一下牧川的手掌,仿佛這樣就能給予他支持。

牧川的大拇指溫柔地按住她的手背,輕輕揉搓。

冬苗擡頭看了他一眼。

牧川冷淡說:“服用頭孢類藥物,再飲用酒,會産生雙硫侖樣反應,一般會産生面色潮紅,頭痛,胸悶等症狀,嚴重了,便會呼吸困難,産生過敏性休克。”

秦萌生盯着兩人的互動,暗地裏冷笑一聲,繼續說:“對啊,看來你很清楚。”

“但是,我們判斷他是被謀殺,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的胸腔被刺透了,是什麽兇器造成的呢?”

牧川盯着秦萌生:“你究竟要說什麽?”

秦萌生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臉頰旁輕輕劃下,“我想說,是有人故意誘導吃了頭孢的他喝酒,在他因為雙硫侖樣反應神志不清的時候,用兇器刺死了他。”

“那麽是誰誘導他呢?”

老板娘立刻說:“不,不是我,我根本沒有給他酒,他連飯都不要,我也沒機會給他這些啊!”

秦萌生露出溫和的笑容,安撫說:“我當然沒有說您,那除了您之外,還有誰接觸過死者呢?”

老板娘想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擡頭,看着牧川的目光驚疑不定。

秦萌生柔聲說:“您別怕,說實話,我在這裏,誰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老板娘還是帶着女學生後退幾步。

等到她退到自以為的安全距離,才指着牧川說:“他,我看到了,他跟那個客人交、交談過!”

“什麽!”女學生露出驚恐的神情,“你,你是殺人兇手!”

充斥着慘白燈光的走廊,分成了三派。

秦萌生站在了中央,一邊是牧川和冬苗,一邊是女學生和老板娘。

正在氣氛越來越膠着的時候,冬苗突然上前一步,擋在了牧川面前。

牧川突然一震,專注地凝視着她。

冬苗大笑,“可笑,你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秦萌生眯起眼睛。

女學生:“你,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場衆人誰都有可能是兇手,唯獨他,不可能!”

牧川像是被一道溫暖的雷光劈中,劈得他心神失守,只想随着這道光消亡。

姐姐,你這樣,讓我怎麽可能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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