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永夜極光

羅伯茨的願望很快就達成了，他真的見識到了什麽是所謂的永夜。

在海妖號航行的過程中，整艘船的人都見識到了那奇特的天象，和羅伯茨以前預想的不一樣。真正的永夜到來之時和夜晚到來時的景象是不一樣的。

羅伯茨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麽，或許這就是自然的神秘吧，羅伯茨如此告訴自己。

除去索恩和他簡單說過的幾句，羅伯茨關于永夜的了解都是來自于他那塞滿了書架的藏書。

在這個時代，收集藏書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艱難，這一切或許都要得益于由那些把控着舊世界陸上商路的大食商人，源于古老的日出之地的印刷術的傳入使得書籍的傳播變得簡單了許多，要知道在那個風暴尚未平息，舊世界一片黑暗的時代，能夠保存收集書籍的除了大貴族就只有那些侍奉神靈的牧師們了。

像是羅伯茨這樣的小貴族家裏能有一兩本殘缺不全的舊書就足以拿出去吹噓自家有文化底蘊了，不過自從印刷術廣泛普及開來之後，即使是羅伯茨這樣的海盜，想要搜集書籍也變得容易了許多。

作為一個不太尋常的海盜，即使已經成為了一艘海盜船的船長，羅伯茨依舊保留着他曾經還是一個貴族的時候的習慣，比如他總喜歡看一些記載着各種稀奇古怪知識的書卷，在那些書籍裏面，他可以獲得心靈的安慰，也可以得到某些財寶：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在他那些不受人喜歡的書籍中發現一些令人驚嘆的藏寶線索。

雖然海盜們大多不喜歡看書，對絕大多數都出身于佃農逃犯的海盜們來說這基本是屬于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然而總有那些特異獨行的家夥喜歡把自己的藏寶圖放在一本厚厚的書卷之中，好像這樣做就可以讓那些海盜們顯得自己是一個文化人一樣。

當然，羅伯茨和那些人不一樣，他看書真的只是純粹處于愛好。

在羅伯茨從各種途徑搜集來的書籍之中，尤其是那些厚厚的沾染着塵埃的書卷之中，偶爾會有一些胡言亂語，散落在長長的文字之中。而關于永夜的部分，則是那些胡言亂語之中最為瘋狂的部分，有些人會用他們那略顯瘋狂的筆觸如此描述永夜，他們将永夜形容為惡魔降臨的标志，永夜籠罩的地方将變成惡魔的樂土。

羅伯茨不清楚這到底是對北方野蠻人的污蔑，還是那些人只是單純的磕多了會致幻的藥物，在癫狂之中寫下了這些令人無法相信的言論。

不過羅伯茨，那些言論之中确實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永夜的降臨，真的會伴随着某些古怪的現象。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羅伯茨正坐在船首的甲板上，無聲地仰望着天空，天空之上正籠罩着一層綠色的帷幕。

那一層浮動着的不時變換形狀的綠色帷幕就好像地獄的大門一樣懸浮在半空中，更加詭異的是那層帷幕，還會不斷的浮動，仿佛是在警告海盜船船上的衆人：你們已經來到了禁忌的海域，這裏不是你們這些凡人該來的地方。

想到這裏，羅伯茨不由得搖了搖頭，就算天空之上的綠色帷幕，真的是某些人臆想的警告，然而對海盜們來說，就算是神明也無法阻擋自己前進的腳步，更何況所謂的神明早已經不存在了。

“船長，那是什麽？”卡莉斯自然也不會錯過這一幕，她緊緊地跟随在羅伯茨身邊，眼前這伴随着永夜到來的奇異天象，帶給了她極大的的沖擊，所以卡莉斯直到這個時候才開始提出自己的問題。

對一個出生于南方海域的孩子來說，對永夜的聽聞也只不過是從海盜們嘴裏流傳出去的只言片語，而海盜們雖然膽大妄為卻也可以說是最相信各種傳聞的人群了，可想而知，卡莉斯對永夜的印象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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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天空之上缭繞着的綠色帷幕，已經完全出乎了她的常識，這樣這個可憐的孩子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反應過來，緩和了半天，她才緩緩的轉過頭看向羅伯茨發出內心的疑問，

是啊，這是什麽？羅伯茨很想回答卡莉斯，然而即使是他自己，也完全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這是地獄的門扉？還是神明的警示？羅伯茨也無法做出判斷。

不過還好，船上有真正懂這些東西的人。

“索恩，過來。”羅伯茨如此呼喚着自己的大副。

作為一個出生于北方帝國的人，大副索恩對天空上飄蕩着的綠色帷幕，可是一點都不陌生。雖然它生長的小城并不會經歷所謂的永夜，不過這種天象可并不是僅僅獨屬于永夜的天象。在北方帝國寒冷的夜晚，天空之上偶爾就會出現這種綠色帷幕，索恩一邊靜靜地打量着天空上熟悉的景象，一邊回憶着自己故鄉對這些東西的傳說。

半晌之後，索恩最後如是解釋道：“船長，這些東西在我們那裏被稱為極光，意思就是激寒之地才有的光芒，在我們的傳說之中，極光是來自于女神的指引，看到極光的人在死後就會被女神接引前往神國，享受永恒的生命。”

羅伯茨搖了搖頭，笑道：“我們這一船的人可都看見那東西了，難不成我們都會進入神國不成？”

索恩也笑了笑：“那畢竟只不過是傳說罷了，不過這種現象倒是真的很常見，我還小的時候經常，在長夜還未完全退去的時候就起床練劍，倒是經常看到這些東西。”說完這些，索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懷念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他還小的時候，回到了那個被冰雪覆蓋的王國，然而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自己的家鄉了。

自從離開故鄉加入阿拉貢帝國的海軍以來，索恩主要的活動海域還是南方那相對溫暖的海域，成為海盜之後雖然也經常跟着羅伯茨東奔西走，但是他們的活動區域還是離不開那幾條熱鬧的航線。

無論是家鄉的冰雪，還是這罕見的極光，索恩都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過了。

“船長，不要看太久，看久了眼睛會有點酸。”靜靜地舉頭仰望着那浮動于天幕之上的綠色極光，索恩忽然揉了揉眼睛，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随後就離開了甲板。

“唉？眼睛會酸嗎？我怎麽沒感覺？”卡莉斯嘀咕了一句，随後看了一眼羅伯茨，卻發現羅伯茨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似乎被剛才索恩說的那句話勾起了什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