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羅城今年的夏天去的比較遲,現在已經是八月份了,走在大街上還是沒見幾個套着長袖的。

幸白就是例外。

現在是晚上九點,天已經完完全全的黑了下來,一望無際的夜空中,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幸白在巷口的一家便利店裏拿了一袋面包,一瓶礦泉水。

從下午六點一直上班,到現在別說吃飯了,就連個喝水的空隙都擠不出來。

“十顆糖。”幸白從一邊的瓶子裏數了十顆糖,連帶着面包和礦泉水的錢遞給了這裏的老板。

老板收了錢,提醒幸白說:“少吃點糖,牙口以後受不了。”

幸白随手剝了一顆糖,放進了嘴裏,水蜜桃的甜味一瞬間蔓延到整個鼻腔,讓人心情都能變好一點。

“總比抽煙強。”幸白拿好東西之後出了門,眨眼的功夫,就朝着巷子裏面去了。

幸白大概走了七八個拐彎處,這才停在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門口,是這裏了,這裏是幸白的家。

兩室一廳,無論是地段還是大小,都和之前住的顧宅沒有一點可比性。

但是幸白打心眼裏覺得,這裏比顧宅那地方要幹淨的多。

幸白從兜裏拿出鑰匙,用下巴抵着礦泉水,略顯艱難的打開了房門。

房間裏沒開燈,幸白用肩膀蹭了下牆壁,他長得高,剛好肩膀可以到家裏燈的開關處。

幸白把礦泉水和面包放在桌上,桌子上收拾的很幹淨,還有幾道小菜擺在桌子上。

西紅柿炒蛋,土豆炒青椒,竹筍炒肉,和一碗幹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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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白坐在凳子上,朝着裏屋喊了句:“媽?”

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回應,除了他自己的回聲。

“媽?”幸白站起身了,把其他的兩個卧室都給打開看了眼,沒找到人,那應該是出去了。

幸白餓了一天,正好沒吃飯,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蛋。

不對,菜還是熱的,說明他媽媽剛出去不久。

以前他媽媽也是貴婦人,是顧氏的夫人,除非有人陪同,晚上絕對不會一個人出門的。

即使是帶着幸白搬了出來,住在這個地方,平日裏也是白天上班,晚上就留在家裏等幸白回來好一起吃飯。

而且就算他媽媽有什麽事離開了,也應該提前給幸白說一聲或者把這些菜都放進冰箱裏。

為什麽幸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還熱着的飯菜動都沒動的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幸白心裏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不安徘徊在幸白的腦袋裏,直到幸白摸出手機給他媽媽打了連續五通電話都沒人接的時候,達到了頂端。

門外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從遠到近,一直停在了幸白家門口。

幸白放下筷子,走到門口,正好一股強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

只見兩個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拖着一個女人朝着幸白走來。

那兩個黑色衣服的男人戴着墨鏡,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楚長什麽樣,但是幸白覺得應該是類似于保镖之類的人物。

他們拖着的那個女人是……

思考間,兩個男人已經朝他走過來了,兩個人仿佛是很不滿意這個女人髒了他們的手,迅速的把女人丢給了幸白。

順着屋檐下昏黃的燈光,幸白把暈倒的女人抱在懷中,散着的頭發遮住了女人的面貌,但是瞞不過幸白。

這是他的母親,而且他的母親現在正在發抖,臉色蒼白的不成樣子,嘴裏一直念叨着什麽。

“站住!”幸白氣不打一出來,什麽事情都還沒弄清楚,怎麽肯輕易的把那兩個男人給放走,“你們對我母親做了什麽?!”幸白低聲吼道。

兩個男人卻好像根本沒聽到幸白在說些什麽,頭也沒回的朝着不遠處的一輛黑車走去。

幸白皺着眉頭,把自己的母親扶到了沙發上,然後掉頭準備追過去。

但是衣角被別人輕輕的給扯了一下,幸白回頭看了眼,他母親正雙眼含着淚的扯着幸白的衣角,“別去,你別管……你別管這些事。”

“這些事?”幸白看着自己的母親,雙眼裏面好像還多了些其他的意味,“哪些事?”

“髒東西,你……你千萬不要……”還沒說完,幸白的母親就直接吐了出來。

他母親不能喝太多的酒,很容易喝醉,但是現在看來,今晚他的母親不僅喝酒了,還喝的爛醉如泥。

“到底是誰讓你出去的?”幸白不是個傻子,沒來得及動就放在桌子上的飯菜,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上了鎖的門。

說明他母親出門之前就已經和那個人聯系好了,而且那個人是母親很熟悉的人,是這大半夜還敢出去見的人。

那個人,除了他的父親,還能有誰。

“是顧家勇。”幸白雙手捏的很緊,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那些猩紅熱的血液就會噴薄而出,把少年整個人都給吞噬掉。

坐在沙發上的母親雙手捂着臉,微微的點了點頭。

幸白眼光不經意間落到了他母親的小臂上,烏黑一片的有點像是淤青,暗紅色的東西有點像是凝固了的血液。

某種更為可怕的想法一下子在幸白的腦海中炸了,就像是一根□□,不斷的刺激着少年易燃易爆炸的心思。

幸白一把扯過他母親的手臂,然後把衣服往上推了下,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了凝固的空氣中,也暴露在了幸白的眼前。

這些傷疤大小不一,無一不是新的傷口,是匕首雕刻出來的傷口,還帶有一些藝術的味道。

“你……”幸白的媽媽馬上反應過來,不停的掙紮,想把手縮回來,裝作什麽也沒有的樣子。

“我操他媽的。”幸白松開手,在凝固的空氣中,聲音有些低啞,“顧家勇這老畜生。”

為什麽,他們當時明明那麽聽話,一點也沒有糾纏他們,為什麽在他和母親搬出來之後,他們還是不肯放過?

還要來百般為難,難道自己的存在讓她們感受到了還有壓力麽?

說完後,幸白連衣服都沒換,直接穿着白色的背心大步走了出去。

他母親本來想着阻攔,但是腿上也有傷,剛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就給摔了下去,只有懊惱的坐在沙發上痛哭。

那輛黑色的車竟然還沒走,車窗是打開的,顧家勇那張惡心的臉引入眼簾,讓幸白的眼眶一瞬間紅了起來。

在看到幸白出來之後,顧家勇側着臉吩咐了一句,黑色的車輛緩緩移動,離開了這裏。

幸白現在恨不得馬上把顧家勇那畜生從車裏帶下來,好好的問問他為什麽要對他母親做出這種惡心透頂了的事情。

沒有多餘的思考,幸白帶上頭盔,騎着自己的摩托車,跟随着黑色的轎車一路消失在了黑暗中。

——

黑色轎車中,之前那兩個保镖坐在車後面,顧家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開車的是顧家勇的私人助理秦停。

顧家勇不緊不慢的在車上抽煙,等煙已經過半了之後,這才看了眼後視鏡,冷冷的說:“那小崽子跟上來了。”

“老板,現在怎麽辦?”秦停一手打着方向盤,不知道該去哪兒。

顧先勇把還沒抽完的煙放在了車裏的煙灰缸裏,眼鏡盯着前方的路,吩咐秦停說:“去ADG酒吧。”

“啊?”秦停半晌沒反應過來,這麽晚了,顧家勇平時早就回家休息了,這次卻要去酒吧。

但是本着多年的職業操守,現在的情況告訴秦停,他應該做個只聽從主人指揮的機器,不要多問,惹火上身。

車子臨時改變了方向,在迎賓路來了個緊急大轉彎,朝着左邊的青航路開去了。

顧家勇拿起手機撥通了一串電話號碼,響了三聲電話鈴之後,對方接通了電話。

“準備好了嗎?”顧家勇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感情,仿佛現在後面跟着的不是他的兒子,而且一個萍水相逢只想碰瓷的人。

“您放心,我們這兒的,已經準備就位了。”對面的人語氣陰陽怪氣的,無比谄媚的說道:“只要顧總能把人給帶過來,我保證今晚就讓兄弟們好好開開葷。”

顧家勇看着後視鏡,确保後面騎着摩托車的人還沒有放棄,回了對方一句:“好。”

幸白騎着摩托車,跟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跑了很久。

其實路上除了看紅綠燈,他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的,母親本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現在怎麽會,怎麽可能變成了這幅不堪的樣子。

是不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是顧家勇認為的,對顧氏有威脅的人,所以不會讓他們好過。

十分鐘之後,顧家勇一行人掐着點到達了ADG酒吧,但是顧家勇卻沒着急着在正門下車。

“把車開去後門。”顧家勇翹着個二郎腿,對秦停發號施令。

秦停如果沒記錯的話,後門那一段可是很亂的,什麽人都有,什麽事兒也都發生過。

某某人被打成重傷已經屢見不鮮了,甚至有人命喪于此,真相也無從查起。

無從查起……

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慢慢的爬上了秦停的後腦勺,一陣陣的侵蝕着他的大腦。

老板該不會是想在這裏神不知鬼不覺的了解了幸白吧,幸白可是他的親兒子啊,如果他對親兒子都這樣,那他遲早有一天也會……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嘞

提前給您拜個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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