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可憐

從相談甚歡到後來郁春長猛地轉變臉色,再到他匆匆離開,不論是坐在郁春長對面的史蒂夫還是遠處圍觀的衆特工通通都沒有反應過來。

娜塔莎一臉恨鐵不成鋼:“隊長怎麽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嘛?他說什麽了怎麽突然就這樣了?”她猛地撂下杯子,滿臉無力,“最神奇的是,他居然還坐在原地!沒有去追!”

寇森看着遠去的纖細背影,持保留态度:“會不會是隊長拒絕了那個人啊?”

鷹眼手墊在自己的下巴上,沒有參與讨論,只是遠遠看着隊長那邊,突兀地來了一句:“你們現在不應該操心那個姑娘的事,隊長明顯……發現我們了。”

娜塔莎和寇森猛地扭頭。

史蒂夫正直直地看着這邊,準确講直直看着剛剛不小心聲音過大的娜塔莎。

“見鬼的四倍體能……”娜塔莎嘟哝了一下,之前他們竊聽器都沒有敢裝,反正都會被發現,還不如先把竊聽器裝上,“撤吧。”她遠遠看了一眼隊長,“趁隊長還沒想要遷怒到我們的時候。”

史蒂夫确實發現了他們,某些時候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享有完全的自由,所以為了讓國家放心,他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況且現在他心裏難得有些煩躁,也就懶得去追究。

春……居然是個男人。

千年不愛說髒話的史蒂夫陡然想罵幾句髒話,嘆了口氣,他摳了摳自己的臉。是70歲的他跟不上時代了嗎?現在的年輕人…這麽能玩的嘛?

慌得一比的史蒂夫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真的無所适從,想到郁春長最後的樣子,他又有些不忍心。但是是又真的別扭,不得不說,他…一開始真的對郁春長很有好感,也不否認…就是男性對一個女性的欣賞。

所以…這就真的有些…尴尬了。

擰不開這個死疙瘩,史蒂夫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男人…嗎?所以裙子下面是和自己一樣構造的嗎?

他坐在原地出了會兒神,思維漸漸發散,然後崩潰地捂住自己臉。不小心把春的臉安到了自己的身材上,辣腦袋——

所以春之前說到不再做廚師的時候出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他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受到了很多歧視?他不敢和別人過度接近,還總是被騷擾……總是很容易手忙腳亂,很喜歡道歉,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怕麻煩到別人,也怕別人誤會自己……

太敏感了。

“God……我都做了什麽……”史蒂夫越想,心裏越慌,越想越後悔。為什麽剛剛自己沒有當機立斷地攔住他?

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習慣而已,人不還是那個人嗎?

史蒂夫煩躁地敲了敲桌子,搖擺不定。他怎麽能因為自己心思不純而給春造成這麽大的負擔呢?他摸過身邊被洗的幹幹淨淨,散發着和春身上味道一樣味道的外套,又看了一眼精致的木匣子和裏面被自己吃成四個的圓滾滾。

“你想扔就扔吧——”

“我今天下午真的很開心——”

“我沒有真心的朋友,也很少有人願意幫我——”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手緊緊扣在桌上的木匣上,那一句句卑微的話紮的史蒂夫心肝肺都在疼,悔得他腸子都青了。他怎麽能這麽對待春??明明答應的要幫他呢!

回憶起自己擡頭看到的郁春長抱着咖啡笑眯眯看着自己吃東西的表情,見鬼的……

史蒂夫恨不得回到幾分鐘前,把自己揪過來打一頓。

他看着桌上留下的明顯超過咖啡價格的錢,苦惱了,怎麽辦……他站起身,不期然,看到對面椅子下留下的紙袋子。

他走的太急了,連袋子都忘拿了嗎?

轉到對面,他拎起袋子,一眼就看到了郁春長的工牌。捏起來,春很需要這個吧。

這個袋子就像一劑強心劑,給了史蒂夫面對的底氣和理由,他一把抓起來,往郁春長樓底下跑去。手底下,迅速打通了娜塔莎的電話。

“隊長?”

“春的具體住址。”史蒂夫神色沉靜,“別告訴我你沒查出來。”

娜塔莎笑笑,很坦然:“504室,隊長,追到手,記得請吃飯啊。”

史蒂夫腳底下一拐,差點兒滾出去,耳朵都臊紅了:“你別瞎說!!”

另外一邊,小可憐,傷心,敏感,飽受歧視的郁春長進了自家樓道就沒了趔趔趄趄的樣子,他擡手搓了搓自己的額頭,按了按,嘶了一聲。

“我可是下了血本了——”郁春長小心翼翼地揉着自己的頭,“艹——真的疼……”

吸吸鼻子,他抹了抹因為疼憋出來的淚,這會兒史蒂夫應該看到自己留下的袋子了吧。從口袋裏掏出那張餐巾紙,郁春長對着光看了一會兒,半晌彎彎嘴角,和帶回來的小票,一塊折好塞進了口袋。他手背到身後,腳尖一點點地往樓梯上蹦。

他可不喜歡被自己未來的男朋友當成女人。雖然他愛好男,但是性別也是男,現在是女體也不可以。

當然如果今晚這一出不行的話,自己還是要做好別的準備。不管怎麽說,史蒂夫。羅傑斯這個人,絕對是自己的了。

眯眯眼睛,這種極品的男人,放過,不可能的。

等小可憐郁春長前腳進了自己家門,後腳腳力出色的隊長先生已經站在了他家樓下。

剛脫下鞋,把咖啡的小票和餐巾紙收到裝那張便條的糖盒裏的郁春長還沒做好準備,就聽到了門口呼叫器的聲音。

嗯?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

雖然有很大把握溫柔如史蒂夫不會這麽放着自己不管,但是這會兒就追過來,還這麽快,是自己絕沒想到的。

眨巴眨巴眼睛,他看着呼叫器屏幕上那張俊臉,彎彎唇角,居然有種在秘境誰都不知道的地方淘到寶了的感覺。

指尖在那張臉上戳了戳,他揚揚下巴,小聲道:“算你識相。”

等到樓底的門打開,史蒂夫站到504室門前,他已經揣上了一肚子的話,要和郁春長說了。

比如,剛剛對不起,我只是沒反應過來,沒有鄙視你的意思。

比如,我既然對你做了承諾,那就不會食言。

諸如此類,史蒂夫抓緊手裏的袋子,調整自己的心态。史蒂夫。羅傑斯,從現在起扔掉你那些烏七八糟的心思,郁春長把你當做朋友,你就該成為他的…嗯,好兄弟。對,兄弟!像對待巴基那樣!

完全不知道史蒂夫下了什麽可怕決心的郁春長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露出自己紅紅的眼眶,透過門縫就看到了一張……

正氣凜然的臉。

嗯,好像哪裏不對,不應該是憐惜的表情嗎?

一肚子話全憋沒了,史蒂夫摸了摸自己的頭,半晌,垂着頭,把袋子遞過去:“春,你剛剛走的太急了。把東西落下了。”

郁春長小心接過紙袋子,避免碰到史蒂夫的手:“嗯……謝謝……麻煩你……送過來了……”

史蒂夫杵在門口,在腦子裏瘋狂回憶自己怎麽和巴基相處的。

“嘿……春,要,要去喝杯酒嗎?”

郁春長看着那雙藍汪汪的眼睛,一片澄澈,真的就是問自己要不要去喝杯酒。雖然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但是出入好像也不大…?

被藍眼睛蠱惑了的郁春長如是想到,于是他繼續自己的計劃:“你……不覺得……我很怪嗎……?”

史蒂夫看着門後面怯生生的小腦袋,心一軟:“不會,你就是你,我覺得你很好。”

“我…會适應的。”違心的話史蒂夫說不出來,但是這是他的最高保證。

郁春長眨巴眨巴眼睛,破涕為笑:“你真好!”

史蒂夫心裏一突,然後把自己的臉板的更加正氣凜然了。邪念,退散,退散,記住眼前這個人是你的兄弟!!是巴基!

把巴基那張臉帶入到郁春長身上,史蒂夫猛打了個哆嗦,嗯,好像可以有效克制住自己的邪念。

“你想喝酒嗎?”郁春長把門縫拉大一些,紅着臉小聲道,“我…我會一點調酒。你…想進來嗎?”

史蒂夫心有點兒要化的趨勢,他迅速把巴基的臉又帶入進去,很好,郎心似鐵了,嗯,能行。

“可以嗎?”

郁春長猛點頭,咬着唇瓣笑的巨甜:“羅傑斯先生的話,是可以的!”

史蒂夫:…巴基巴基巴基巴基巴基巴基,然後腳步穩穩地進了門。

郁春長的小屋子不大,客廳占了絕大部分面積。有一個麻灰色的懶人沙發,僅看上面的痕跡,史蒂夫就能想象出郁春長在上面窩成一團的樣子。還有一個灰色的大沙發,客廳鋪着很大的地毯,紋樣是很絢麗但是又別致的波斯花紋樣式。除了大地毯外,懶人沙發,大沙發,還有許多地方,都四散放着些花紋簡單的小枕頭和各式的毯子。

門口玄關到沙發邊四散倒着一堆鞋子,清一色的高跟鞋,區別只是跟高或低。角落裏倒是還有一些男士的運動鞋和休閑鞋,被擠在一邊,顯然很久沒動過了。

門正對的牆壁上是個釘上去的木板壁挂,上面擺着許多大大小小的盒子,一眼看過去,就像是超市裏的糖果展示架。

牆壁上挂着些簡單的畫,還有郁春長和一些景點的合照,史蒂夫一眼就看到了幾張男裝的他。

短短的頭發,臉上沒有妝,但是依舊很好看,好看的想讓人誇贊他漂亮。他笑的很燦爛,也很熟悉,眉眼彎彎像是月牙,笑容像是浸了糖。比着大大的剪刀手,可愛又很活潑。

笑的就想讓人和他一起笑。

郁春長見他進來掃視了一眼,就對着牆壁上的照片發起了呆。歪歪腦袋,彎彎唇角。

“對不起,我家有些亂。”郁春長不好意思的地道。

史蒂夫才發現自己出神了,連忙收回目光:“沒有,很可愛。”話脫口而出,史蒂夫懊惱的閉閉眼睛,“我的意思是……”

“謝謝。”郁春長倒是沒覺得這是冒犯,只坦然接受了誇獎。

史蒂夫尴尬的蹭蹭鼻子,默念巴基心經。

史蒂夫自從接受血清注射後,代謝能力也變成了原來的四倍,再也體會不到喝酒喝到微醺的快樂,但是這會兒他坐在一個算不上酒吧吧臺的地方,看着一個絕不是調酒師不是女人卻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給自己調酒,居然難得有了微醺的感覺。

“你确定,你真的是會一點點調酒?”史蒂夫覺得自己像個酒鬼,一杯接着一杯,說實話,郁春長為他調的酒他一個都喊不出來名字,但是都意外的很好喝。

“我不做廚師後,還做了一段時間的調酒師。”郁春長手指熟練地在杯子邊抹上鹽,舔舔自己的手指,随後遞給史蒂夫。

巴基巴基巴基巴基巴基巴基……

“你還是趁現在告訴我,你還會做什麽吧。”史蒂夫把自己的目光從郁春長紅潤的唇瓣上移開,舔開白色的碎鹽,嘴裏的味道比剛剛所有的味道都要烈的多,入喉後的醇香,太過瘾。史蒂夫看着郁春長,就像在看什麽難以理解的事物。

“嘿嘿嘿,大個子,禮物要慢慢拆。”

郁春長笑笑,看了一眼臉都沒紅一下的史蒂夫,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看了一眼自己那個很少碰的,酒精度86度的酒,遺憾地放棄了灌醉某人的念頭。

“別喝了,胃會受不了的。”郁春長停了手,歪歪頭,“我給你做碗面吧。”

史蒂夫也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為什麽會讓他這麽舒服,舒服到只想郁春長讓他幹嘛,他就幹嘛,完全不想拒絕。

四倍的自制力?呵。

“好。”

最後史蒂夫幾乎是懵懵地揣着一肚子噴香的面條和酒,手裏還帶着一整盒12個圓滾滾走出郁春長的家門的。他有些迷糊地下樓,迷糊的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半……

自己從下午六點半到十一點半和一個人膩在一起,居然還意猶未盡……

巴基巴基巴基巴基巴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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