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晨練
早上，或者說淩晨五點。
“嗡——”
郁春長條件反射手一推，把手機拍到了地上。
“嗡——”
“嗡——”
“大清早的——什麽玩意兒？？”郁春長按着額頭暴躁地支起身，迷迷瞪瞪看向被自己拍到地上的手機。
“史蒂夫。羅傑斯”的名字一閃閃，閃的郁春長頭疼。
史蒂夫。羅傑斯是誰？郁春長眯起眼睛，随後眼睛慢慢睜大，露出一個痛苦無比，想睡但是又不能不接電話的表情。
最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不然……呵。
黑化的郁春長龇龇牙，看在你是我未來男朋友的份上。他深吸一口氣，裹緊自己的毯子，赤腳站到地上，撿起手機，往廚房走去。天殺的，本來已經不需要睡眠的人現在陡然回到空乏的凡人之軀，就變得極難入睡，并且一被吵醒，就別想再繼續睡了。
手機夾在耳邊，即使知道對面是史蒂夫，郁春長情緒也有些不佳。他甕聲甕氣道：“喂？”
對面的聲音倒是清醒穩當：“春，醒了嗎？”
郁春長給自己倒茶的手一頓，我信了你的邪，都接了你的電話了，你問我醒了沒？？壓下肚子裏的邪火，他繼續手裏的動作：“嗯，醒了。”
史蒂夫覺得今天的郁春長可能是沒睡醒。
“春，出來晨練吧。”
郁春長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鐵觀音，比不上靈茶，但是畢竟是抽了郁春長一些血本才拿到的茶葉，口感勉強算上佳。
不過，晨練？
“怎麽突然想起來叫我晨練？”
“春，你太纖細了，還是要鍛煉鍛煉好。”
史蒂夫的聲音很認真，并且不像開玩笑。郁春長現在已經清醒多了，吸吸鼻子，他裹緊毯子，笑了：“你的身材就是這麽練出來的？”
“……”一陣詭異的沉默，“嗯，對…我也…就是喜歡……鍛…鍛煉——”
郁春長沒察覺到不對，含了一片茶葉在嘴裏抿抿，眯起眼睛，鍛煉啊……想到史蒂夫标準的倒三角身材，郁春長卷卷茶葉，舔舔自己的嘴巴。很美味啊——
“好啊。”郁春長擱下手裏的杯子，為了看到布滿細汗，微微喘氣的史蒂夫，就暫時原諒他打擾自己睡覺好了。
“那我過會兒到你家樓下。”
“嗯。”
挂掉電話的史蒂夫呼出一口氣，幹得好，羅傑斯！為了春，他查了很久的資料，最終确定春這種喜歡女裝，其實是一種性別認知障礙。之前春做過男性打扮，并沒有不适應，說明他其實骨子裏還是有男性的特質在的。那麽就還有的救！
首先，他要把春拖出來鍛煉。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是他是知道春其實對自己的身材很喜歡。那麽只要春的身體強健了，練出些肌肉，他說不定就能覺醒作為男人的自信。
另外，自己也要帶他多接觸接觸漂亮的女性。巴基當初就熱衷于給自己介紹女朋友，但是自己認識的女性……
娜塔莎……還有寇森身邊的副手……佩吉的孫女……對面的那個護士……好像就沒有了。
雖然她們都很好看，但是總覺得和春不搭。
史蒂夫皺皺眉，把女性這一項往後擱置了些，決定去多認識一些好看的女孩子，再介紹給春。
再接着，他要培養春的自信，總是很敏感怯懦是很不好的。最近他們聯系越來越密切，他能明顯看出春其實很出色，會做好吃的點心，人又溫柔，還會調酒。據他自己說他新工作是在斯塔克集團，是執行總裁的行政助理。雖然自己完全不知道什麽是執行總裁，但是能輕易在斯塔克集團找到工作，說明他的工作能力是很強的。
邊穿衣服，史蒂夫邊回憶自己琢磨了小半個月的計劃。總覺得賦閑了很久的自己似乎終于找到了目标，他一定要幫助春，打破他的心理障礙，恢複他的自信。
史蒂夫信心滿滿地出了門，但是一看到春，他就傻眼了。
郁春長把頭發全部盤到了頭頂上，寬發帶束的緊緊的，很精神，唇上塗了一層薄的潤唇膏。穿着藍灰色的速幹T恤和黑色運動褲裙，長而直的腿裸在空氣中，還挎着個淡藍色的包。
史蒂夫停下自己的腳步，習慣性地默念巴基心經。
春很精神，很活力，很漂亮，最關鍵是……前凸後翹。雖然凸的和翹的都不明顯。
“你——”運動也要墊胸嗎？
惡補了很多…奇怪知識的史蒂夫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這句對他來說尺度過大的話吞回了肚子裏。才第一天晨練，慢慢來，總會成功的。
“早上好！”史蒂夫恢複精神，沖郁春長笑笑。
郁春長當然注意到了史蒂夫無意中滑過自己胸的目光，雖然額角青筋直蹦跶，但是他還是要保持微笑。
媽的，真的好生氣。
系統真的不愧是直男式狗逼系統。自己和它争論了許久，它仍舊捏着女裝懲罰的三個硬性條件死不松口。至于哪三個硬性條件？口紅，胸和裙子。我也是信了它的邪……胸就罷了，試問哪個女人會天天注意抹口紅，天天穿裙子的？？
擦邊球的潤唇膏和褲裙還是自己抓破腦袋想出來的辦法。
暴脾氣已經被氣成沒脾氣的郁春長笑笑，看着史蒂夫不确定道：“你…跑步過來的？”
史蒂夫淡定地點頭，之後可能覺得不對，又補充了一句：“不遠。”
郁春長眯着眼睛，看他半絲汗都沒有的額頭，想起了自己怎麽都灌不醉他的黑歷史。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忽略心裏的不對勁，他沖史蒂夫日常一笑，示意自己的挎包：“我帶了一些吃的，待會兒晨練完可以你可以嘗嘗。”
史蒂夫一聽是吃的，藍色眼睛漾出了好奇，有些眼巴巴的，他放慢速度跑在郁春長旁邊：“是什麽吃的？”
“就是吃的啊。”
史蒂夫摸摸頭，憋屈道：“好吧，春，你還是這麽喜歡吊人胃口。”
郁春長瞥他一眼，可沒有你這麽喜歡調人胃口。啧，自己和他也磨了小半個月了，按照他的進度，史蒂夫這會兒早就該對自己黏黏糊糊暧暧昧昧了才對，怎麽沒動靜呢。
反而自己越靠近他，他就繃的越緊。
奇怪了，郁春長疑惑地琢磨着，不自覺看了史蒂夫好幾眼。專心跑步的史蒂夫回頭無辜的看着他，似乎在問他怎麽了。
郁春長沖他笑笑，然後史蒂夫猛地把頭扭過去，身體整個繃緊。看吧，就是這樣。郁春長目光黯了黯，這是為什麽？
郁春長心思繞來繞去，一邊琢磨着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差錯，一邊漫不經心地跑着步。他對于鍛煉其實無感，系統雖然剝奪了他的修為，但是沒有剝奪他的體質。況且那麽多年的鍛體，即使他降為凡人之軀，體能和耐力方面也絕非常人能及。只是他合歡宗的鍛體之法，意在收束身形，增強柔韌度，方便纏綿。不碰力量訓練，也不講究格鬥。
早知道自己會被系統砸中，自己怎麽的也要去武宗偷師幾招回來，也不至于失了修為就手無縛雞之力了。
想想就有些暴躁，郁春長鼓鼓腮幫子，修為拿不回來，男朋友也沒有進展。該死的——
一邊的史蒂夫則暗暗心驚。
他一開始盡力配合郁春長跑步，怕他細細柔柔的樣子跑兩步就得喘死，但是等他們到第三圈的時候，郁春長依舊是那一副心不在焉，不像沒力氣，也不像有力氣的樣子。
史蒂夫不自覺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走神的郁春長也沒注意，就跟着加快了。等到史蒂夫按平常自己的速度奔跑，郁春長也沒有落下半步。
就這樣的速度，三圈過後，郁春長的呼吸才重了一點。
史蒂夫神色奇怪地看着跑步時嚴重走神的郁春長，春……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強悍許多。
“嘿！羅傑斯！”
一個深色皮膚的大個子追上來，跑在史蒂夫旁邊，他就比較像正常鍛煉的人了，滿身汗，和略顯悠閑的兩個人對比明顯。
“嗨，山姆！”史蒂夫回神，沖他問好。
郁春長看着叫山姆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走神很久了，自己的形象似乎也有些崩。但他看了眼旁邊還是清清爽爽的斯蒂夫，又砸吧下嘴。他不是很熟悉現在凡人的體能界限在哪裏，看史蒂夫這輕松的樣子，他應該也……沒有崩的太厲害吧？
但是他也不想跑了，他擺擺手，喘了幾聲，軟乎乎地道：“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你們繼續吧……我要去歇着了。”
“嗯，行，累了，就去休息吧。”史蒂夫看着郁春長轉到樹蔭下坐下了，目光幽深，總覺得春似乎沒盡全力呢。
他皺皺眉，他是不是對春一直有什麽誤解……比如總是覺得他很柔弱什麽的…他畢竟是個男人啊……
山姆怼怼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探究：“嘿，哥們，不錯啊。”
“嗯？什麽？”
“那個小妞，幾天不見你，豔福不淺啊！”山姆眨巴眨巴眼睛，滿臉揶揄。
史蒂夫擰住眉毛：“別那麽叫他。”
“him？”山姆奇異地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不欲多做解釋，開始提速：“試試跟上我吧！”
山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嘿！”然後牟足勁兒依舊沒追上四倍體能的隊長先生。
被遛到氣喘如牛的山姆抖着腿坐到郁春長旁邊，滿臉抱怨地指着還在奔跑的史蒂夫：“那個男人！”
“就是個變态！”
郁春長抱着保溫杯抿着溫熱的牛奶，聽着山姆的抱怨，咧嘴笑開來，有種有榮與焉的感覺。習慣性給山姆遞了杯水：“史蒂夫總是很厲害的。”
“歇一會兒吧！”
山姆也不客氣地接過她的水，随後猛地被酸了一下：“嗯？這是什麽？”
“我想他跑完步，可能需要補充點兒鹽分和維C。”郁春長歪歪頭，“用放涼的溫水加了檸檬汁和一點鹽，還好嗎？”
山姆抱着水，一言難盡：“哦，這…太貼心了。”嫉妒……
“你叫什麽？”山姆暗戳戳戳了史蒂夫無數小人，金發藍眼，身材超級好，體能變态，還有這麽漂亮又貼心的妹子，他怎麽就沒這麽好的運氣？？！
“叫我斯布林就好了。”郁春長笑笑。
史蒂夫再次繞到林蔭處，看着不知道在說什麽的兩個人，心口猛地泛堵。雖然還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鍛煉目标，他還是停下了步子。
“春！”他直覺開口打斷自己不喜歡的氣氛，直到郁春長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才舒服了一些。
“跑完了嗎？”郁春長仰起頭，準備遞給他毛巾。史蒂夫不知道怎麽想的，半蹲下來，直接就着他的手蹭了蹭汗。
郁春長一愣，這倒是頭一次史蒂夫這麽主動地接近自己了。看着就像一只求撸的大金毛，眼睛都是濕漉漉的。
猛地笑了一聲，郁春長手都在抖，咧着嘴，他用毛巾整個裹住史蒂夫的腦袋，狠狠地揉搓了一下。
“唔——”
史蒂夫也不掙紮，由着他撸狗一樣撸着自己。過了一會兒才抓住他的腕子，知道春不喜和別人接觸後，他就注意自己的一些動作了。他無奈又溫柔地喊了一聲：“春。”
郁春長清咳了一聲，收回自己作亂的手，把水推給他：“水。”
史蒂夫接過水，喝了一口，被酸的臉一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四倍的味覺不是蓋的，就從沒有從春手裏接過味道這麽一言難盡的東西。
看完全程，感覺自己眼睛都要瞎的山姆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兩聲：“酸吧，酸死你！活該！”
“是吧？斯布林？”
郁春長肩膀笑的直抖：“我放了檸檬汁，是不是很酸？”
史蒂夫半躺倒他旁邊，手支在他身後，砸吧砸吧嘴：“還行。”
郁春長垂頭看向幾乎躺倒自己身邊的人：“要不要吃點東西？”
山姆看着史蒂夫黏在郁春長身邊不到半臂的距離，在看看自己和郁春長之間能再擱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的距離，媽的——辣眼睛！敗壞風氣！！
嫉妒——
“山姆，你要不要嘗嘗？”郁春長遞給山姆一個小的三明治。
“啊？”山姆回神，“哦，謝謝。”
“我剛剛學做西式的餐點，不知道好不好吃。”郁春長攏攏頭發，廢話，他做的，當然好吃，哼。
史蒂夫倒是看出來郁春長遮遮掩掩地小驕傲：“春做的東西，我想即使是三明治也不簡單。”
郁春長彎彎眼睛。
沒眼看了，真的沒眼看了——
山姆拎起三明治，不行了，這地兒真的不能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着，他沖史蒂夫白了一眼。
等山姆走後，郁春長餘光瞅見史蒂夫不動聲色地離自己遠了些，拉開安全距離。
拎起一個三明治，郁春長咂巴嘴，所以…是欠不安全感啊……轉轉眼睛，嗯。
說起來，今天…周四啊……
“你讓我出來晨練，我待會兒趕不上上班扣工資怎麽辦？”郁春長埋怨地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一愣：“那……”
“待會兒送我去公司。”郁春長要求道。
“嗯，行。”史蒂夫三兩口吃完了大半的小個子三明治，爽快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