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江孟真點了點頭:“我早幾日便知道了,這是真的。“
郝澄便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呢?”
這淮安王的軍隊都快過來了,自然是越早做準備越好,她今日出去買筆墨紙硯的時候,就發現街上店鋪關門了好些,一些富貴人家的宅子也大門緊閉,本來門庭若市的幾戶人家如今也是門可羅雀。
江孟真道:“我還得知,在淮安王攻打皇城的路線裏,并未有袁州,便是有,咱們又不是官府中人,不至于傷到我們身上。”
凡是打仗,當然是避免不了流血的。但淮安王是要奪回晉國江山,又不是要毀了這晉國江山,晉國同樣是她的子民。只要平民百姓不做無謂的抵抗,她手下的将士也絕不胡亂殺人,免得失了民心。
提到淮安王所為,郝澄長嘆息道:“ 淮安王好算計。”
在古代這些帝王眼裏,大部分都是不怎麽瞧得起平民百姓的。但這位淮安王深谙得民心者得天下之道。她對當地官府的态度不一定好,但對一路征戰過來的百姓卻絕對是沒話說的。
每攻克一處城池,淮安王軍隊不拿百姓錢財,不欺辱良家男兒等等嚴于律己的美名就會傳播開來。凡是犯了軍紀的,無論職位高低,均以軍法處置。
對絕大多數百姓而言,只要不是外族侵犯,讓別的國家的人騎在本國人頭上,頭上誰做皇帝都沒什麽區別。
她們別無他求,就求日子安穩,沒有燒殺搶掠,沒有打仗沒有流血。
淮安王好算計,勝算才更大,對他們一家也更有利。江孟真咳嗽了兩句,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反胃,拿了個痰盂就吐起來,嘔出來的都是些胃裏的酸水。
郝澄看他情狀,也顧不得和他說什麽淮安王的事情了,直接彎腰屈膝地給他拍背,等着江孟真嘔吐完了,她又拿了帕子給他擦擦嘴:“是不是方才吃撐着了,早知道給你少盛幾個了。”
江孟真搖搖頭:“不是餃子的問題,我就是突然有點反胃,興許是因為着涼。”他身上風寒尚未好清,先前在外頭又吹了些冷風,會有這個反應也不奇怪。
郝澄卻想的比江孟真更多些,她有些遲疑地問:“孟真,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小日子已經有快兩個月沒來了吧。”
江孟真生了郝敏之後,小日子就比之前準時許多,最晚也就晚了四五日,但這回,他都快晚一個月沒有來了。郝澄日日和江孟真待在一件房裏,這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記錯的。
郝澄話音剛落,江孟真也想到那一方面去了,他含笑搖頭道:“妻主多想了,我年紀都這麽大了,哪有那麽容易懷上孩子。先前大夫不是說我子嗣艱難嗎,淼淼她也才三歲。”
郝澄卻不贊同他的話:“你也說,淼淼才三歲,有些人家裏一年抱兩呢,就說咱們隔壁的張家,她成婚也就三年,膝下嫡女兩個,嫡子一個,還有好幾個庶子庶女。而且你現在才三十出頭,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連三十五都沒有,哪裏年紀大了。”
人家那還是有好幾個夫郎,都能生這麽多,郝澄就江孟真這麽一個夫郎,因着那句子嗣艱難,加上這時代對後代的看重,她也沒有敢做什麽避孕措施,怕傷江孟真的心。
按照日子來算,她們同床那麽多次,三年才有第二個孩子,也确實算子嗣不易了。
郝澄想着,心下便有幾分不安,拿了傘便往門外頭走。江孟真忙喊住她:“你這是去哪?”
郝澄返頭道:“我去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江孟真忙喊住她:“回來!”
郝澄便頓下腳步,用眼神說服江孟真:“便是沒有身孕,看看你身體調理調理也好。”
江孟真只得解釋道:“你忘了,我懂藥理。”
他不僅懂藥理,還精通毒術。雖然說不擅長夫科,但給自己把脈,看出是否有喜還是能夠做到的。
郝澄又折回來,固執地盯着他看:“那你先把脈,若真有孩子,我給你請個大夫來。”醫者難自醫,而且江孟真的毒術遠遠比他的醫術強多了。要讓他給自己下毒解毒是沒什麽問題,夫科問題,她還是覺得找個有經驗的夫科聖手來得穩妥。
在郝澄一眨也不眨的注視下,江孟真将手指搭上自己的脈。本來診脈是件十分簡單的事情,但江孟真的手擱在他胳膊上許久,神色還不停變幻,從一開始的輕松,到後頭已然十分凝重。
郝澄一顆心都高高地懸了起來,生怕江孟真診斷出什麽不好的情況。好不容易等江孟真把手指挪開,垂放身體兩側,她忙問他:“你診出什麽來了?”
江孟真動了動嘴唇,擠出幾個字來:“妻主還是去外頭請幾位大夫來吧。”
郝澄都快被他給急死了:“是好是歹,夫郎你說說啊,我心裏才能有個底。”江孟真的醫術總的來說還是高明的,她真擔心江孟真給自己診斷出什麽絕症,卻又瞞着她。
都怪她寫話本看話本有些瘋魔了,這個時候她真的想起那些狗血劇裏發生的劇情來。
江孟真搖頭寬慰她:“我身體什麽大礙,就是方才那脈,我診出來是滑脈。”
滑脈,那就是喜脈了。郝澄下意識地松了口氣:“是喜脈,那是好事啊。”
江孟真反問她:“我有這個孩子,你真的高興嗎,你真的想要她嗎?”
郝澄一愣:“自然是好事,咱們兩個的孩子,我怎麽可能會不想要。”她其實不是很樂意讓江孟真生孩子,先前江孟真生郝敏的時候就把她給吓到了,現在江孟真也算是高齡産夫,她就更加不放心。
但無論如何,孩子已經有了,要讓江孟真打胎也不可能。她當然還是樂意見到這個孩子降生到世界上。
“是真的嗎,你不騙我?”江孟真心思極其細膩,他哪裏會察覺不出自家妻主并不樂意見到他再生一個孩子,只是他也不敢直接把話挑開來問。
對一個女人而言,她們最喜歡的還是心愛之人給她們生的孩子。若是偏激些的,都見不得不夠愛的人給自己生。可郝澄只有他一個夫郎,而且平日裏對他十分愛護,別無二心,這猜疑的話,他是無論如何問不出口。
不過孕夫心思敏感,他接着這個機會,到底還是忍不住試探了一兩句。
郝澄原本是有些惱怒的,察覺到他的不安,那點兒惱意頃刻間消失得幹幹淨淨,一顆心化成了柔軟的一灘春水:“你別多想,只要是夫郎生的孩子,我都喜歡。只是你身子不好,我就有些擔心。她能平安生下來自然最好,若是不能的話,你要記得,你在我心裏最重要。”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郝敏:“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記住你還有淼淼和我,若是你敢做出什麽為了孩子不要我的事情,我保證,我立馬娶十個八個男人回家,不理淼淼。”
她惡狠狠的威脅,但要是江孟真真沒了,她也不一定會這麽做,只是讓江孟真記住這後果,不要犯傻就是。
聽了她這麽一通威脅,江孟真的眼神卻更加柔軟,他的嘆息輕得就像是新出的棉絮:“男人生孩子,哪裏有那麽容易出事的。便是有事,人家都是要孩子,你還這樣威脅我。”
郝澄的态度卻是極認真:“我不管別人。”孩子固然重要,但那哪裏比得上相伴相戀了這麽多年的夫郎。她又不想要新夫郎,便是沒有孩子也不打緊的。
江孟真到底是拗不過她,更何況妻主重視自己,他心裏到底是甜的。兩兩相望沉默許久,他又道:“妻主還是出去尋大夫吧,我畢竟對這方面不是太熟悉。說不定診斷錯了也不一定。”
每個孩子都是上天賜予他難得的緣分,在這種事情上頭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郝澄點點頭,便又重新拾起地上的傘走出去。她沒有親自出去,而是吩咐了下人進折了回來。
江孟真見她又回來,有些疑惑:“你不出去了嗎?”
郝澄失笑:“夫郎這是糊塗了,我自然是讓下人出去找了,我就留下來陪你。”先前她也是不确定,如今江孟真有身孕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她又何必親自到外頭跑一趟。
妻夫兩個又溫存了好一會,片刻後,好幾個下人便按照郝澄的吩咐,分頭帶了大夫來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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