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醫水靈
少年又說：“你現在不必喜歡我，不過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女人，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為我生下最強壯的馬族。”
“你記住，我叫元冀。”少年認真說道。
要不要這麽的兇殘，少年看不見蘇弟兒此時破裂的表情。
在玄容面前，少年繼續目中無人：“拿着這把彎刀，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又拍了拍身後原本屬于他的小白馬，叮囑道：“今後你就跟着她吧，替我保護她。”
然後，少年留下了彎刀，策馬離開。
身後傳來玄容不冷不熱的聲音：“這刀我先暫時替你保管。”
蘇弟兒：“……”
起風了，戈壁上飛沙四起。
兩個女人的身影從漫天風沙中緩緩走出。
走在前面的女人全身籠罩在黑紗之中，曼妙有致的曲線在狂風和紗衣的勾勒下淋漓盡致。一陣狂風不小心掀起了她罩在臉上的黑紗，一張蒼白卻素淨的面容露了出來，二十有餘的年紀，雙眼裏卻滿是滄桑倦怠，她冷聲說道：“情情，前面巨石之後是不是躲了一個人。”
“師父稍等，我前去看看。”一道利落清麗的聲音從黑紗女人的身後傳來。這一對師徒打扮一路，師父着一身孤寂黑紗，徒兒便是一身張揚紅紗，白皙卻粉嫩的皮膚，明眸皓齒，韻味柔情，十幾歲的年紀便嬌豔美麗到了極致。
如果蘇弟兒晚走上那麽半個時辰。那麽，這一世她與花情情的重逢或許就會早個十年。
蘇弟兒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花情情，年方十六，已是家道中落的孤女，追随黑醫水靈浪跡江湖，還不認識朗無心，也不曉得多年後，她将俘獲這顆世上最冰冷的心。
花情情跑過去，果然在前面巨石後發現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水藍衣裙，柔水一般的姑娘，生得楚楚可憐，可憐的小模樣，正是雨妾。
水靈也頂着風沙走了過去。
花情情回頭說道：“師父，是個女人，不過她現在已經暈了。”
“看她的打扮，不是這裏的馬族女人，長得還不錯。”水靈冷淡地說道，轉而疑惑憤懑：“那這個女人在我師哥的房子外幹什麽？”
花情情雖然知道黑醫水靈并不像江湖上傳言的那般陰狠毒辣，可也絕不是什麽善茬兒，尤其是涉及到她師哥白醫山坤的時候，絕對比那些傳言要兇殘上十倍百倍。低頭問道：“那徒兒該怎麽辦？”
水靈冷哼，轉身朝湖泊前的小木屋率先走去：“帶上她，去我師哥哪裏。”
玄容和蘇弟兒前腳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戈壁灘上就起了今年恐怕最大的一次風沙，山坤才剛用木板把門窗都封死，便聽自家的門被兇狠地敲了起來。
疑惑着，難道是玄容和蘇弟兒沒走出沙塵暴的範圍，又躲回他這裏來了？
開了門，山坤有那麽一瞬間的沖動想要把它再關上，然後搬來屋子裏所有夠重的家具，把門堵死。可是，最後他還是沒敢。他閃開身子，給水靈和花情情讓出空間，以便她們進入自己的家門。
“你剛剛不想讓我進來？”水靈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徑直卧倒在內卧前廳的躺椅上。
山坤沒說話，坐在桌前，看水靈的徒弟花情情托了另一個女人進來，扔在地上。
“我問你，你剛才是不是想把我關在門外！”水靈有些氣憤山坤的裝聾作啞，面色陰冷，咬着字眼又問了一遍。
山坤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回道：“我哪敢呀。”
“我在你家門外撿到這個女人。”這次回來，山坤依舊對她冷淡，水靈有些不服，有些哀怨，脫口而出的卻是興師問罪：“你和這女人是什麽關系，她一個中原人怎麽會不遠萬裏跑到這你荒野之地。”
“我不認識她。”山坤簡單利落地回道，帶着厭煩。出自醫家的本心，不放心地去查看還昏迷在地上的雨妾，懷疑道：“你把這姑娘怎麽了，這次你又弄出來什麽害人的□□。”
見他口口聲聲全是對她的不滿和曲解，女人都熱衷于這樣折磨自己，心底的悲涼無可抑制地被勾起：“這麽關心你的小情人，我若是不拿出些好毒來伺候他，怎麽對得起師哥的深情啊。”
“難道我們每一次見面，你一定要這樣嗎？”山坤擡起手臂，将懷中的雨妾和水靈隔開。
水靈冷笑，諷刺道：“明明想要這樣的人是你啊，怎麽又怨上我了呢？”
“我不想和你鬥嘴擡杠，鬥了這麽多年，你沒贏過我，我也沒贏過你，沒有什麽意義。”山坤說着，用力掐雨妾的人中，見她有了反應，又立即給她灌了杯水下去。
那夜她蓄意縱火，從雲心山莊逃出來之後的雨妾，其實一直沒有如蘇弟兒預想的那般回她的家鄉，而是一直偷偷跟在蘇弟兒和玄容的身後，此時她暈倒了也多是路途積勞成疾，再加上脫水虛脫。
水靈将手搭上雨妾的脈門，面色卻是越來越陰沉。“她身子虧空，一直靠藥物吊着，身S下見紅，明明是才剛小産，保養不當的症狀。”
山坤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吃一些完全占不着邊兒的飛醋，說道：“你現在想的事情很可笑。”
“我可笑！？”水靈更為憤怒，解開雨妾的包袱，掏出裏面的藥丸放在鼻下嗅了嗅，眼中便幾乎已泛出了淚光：“你還狡辯有什麽意思，這難道不是你的藥方嗎？我要殺了這個小賤S人。”
“你真有病！”山坤揮開水靈那只伸向雨妾并且妄想下毒的手。
水靈激動難安，叫道：“情情，給那個小賤S人嘗嘗我的黑菩薩。”
“是！”花情情聽命于她，素手一個腕花便成了黑色，如游蛇般向雨妾滑去。
突然，一聲嘶啞的叫聲止住了三個人的動作。雨妾叫道：“等等！”
“姑娘，你站到我身後來。有我在，我絕不會讓這個瘋女人傷到你的。”山坤擡手想護住雨妾，卻被雨妾輕輕推開，站了出來。
“娘子，是你誤會了我們，奴家與這位老爺也是初次見面。而且，奴家并不是只身來到這裏，而是偷偷跟在故人蘇小娘子的身後尾随而來。”雨妾咳了兩聲，停頓了一下。
“蘇小丫頭？”山坤有些詫異：“這幾天你就一直躲在這外面。”
“是的。”雨妾袅袅地點點頭，含笑回道：“就連您與玄容先生湖邊對酒，與這裏的異族糾結決鬥，奴家都躲在遠處偷偷看着。”
“那你為何不正大光明地站出來？”山坤皺眉，雨妾的行為讓他感到奇怪。
“這便是奴家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了。”雨妾回過頭來，滿是善意地朝水靈笑了笑：“奴家賤名雨妾，本是一顯赫人家的侍妾，卻無福受寵，懷了夫君的骨肉卻沒有資格将它生下。是蘇小娘子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她希望我回我的本家，我卻希望跟在恩人的身後，以圖報恩。”
“玄容也會從我這裏拿藥，她給了蘇小丫頭，蘇小丫頭給了她。”山坤轉頭，責怪水靈：“看你亂咬什麽人！”
“我就算潑辣蠻橫，可也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麽總是在責怪我！”水靈從不忌諱表現她對山坤的愛戀和扭曲了的占S有欲。“我就是不喜歡看你身邊有任何可疑的女人出現。”
“咱倆打娘胎出來，二十多年了，你什麽時候見我身邊有除了你以外的女人出現過。”山坤實在明白不了女人的心思，可她愛他，他一直很清楚，盡管那愛已經變得瘋狂。
水靈不說話，擡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山坤扶着雨妾坐下休息，幹巴巴地說道：“這場沙塵暴得吹個幾天，你一年年地在外面瞎跑，這次回來就在我這裏多住幾天吧。”
水靈還是不說話，眼角的淚水有更加兇猛的趨勢。
花情情卸下手上的黑菩薩，她知道外面這場沙塵暴或許真的會持續很久，但是屋內的已經暫時安穩。
懷中哥哥睡醒，在懷中調皮，像一條大蟲子蠕動亂竄。
蘇弟兒被活生生癢醒，揉揉惺忪睡眼，将寬松的袍子從頭上摘掉，眼前的新新綠意已經取代之前的荒涼戈壁灘。
“先生，我剛做夢了。”蘇弟兒身體前傾，整個抱住馬脖子，懶懶說道。
玄容擡腿踢踢她，又沒了女孩樣子，回道：“夢見什麽？”
“我夢見，我和先生在南明島上，一起打果子吃。”蘇弟兒賊賊地笑了笑。
“弟兒。”玄容溫柔叫她，語氣變得有些嚴肅，輕輕問她：“你覺得，美得已經變成了□□的容貌，能夠給你帶來什麽？”
“好運？厄運？弟兒只知道，弟兒現在需要它。”蘇弟兒在說謊。
她明白玄容問題中的弦外之音，她更清楚，美人桃面，終将浮萍。
她又想起了朗無心，她口口聲聲恨透了的男人，她确實恨摻了他，一如前世的她，愛慘了他。
所以，她的當胸一劍，她的雪野失魂，她的厲鬼蛻變，都不能僅僅是殺他一命那般簡單。
她要的更多，完全超出玄容想象的，更多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