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學之間

趙知衍是在接到程希的電話之後，才知道自己被沈淺那個家夥給買了。沈淺把他和寧繁見面的事告訴了程希。

趙知衍雖然一直和程希都有聯系，但多半是通過網絡，或者時不時發個短信，像這樣直接的通話其實很少的。所以，當趙知衍看到手機來電顯示是“程希”時，還楞了幾秒，帶着一種不好的預感然接起了電話。

卻不料，程希第一句話就提到了寧繁，語氣似乎還有些沖，“趙知衍，我聽沈淺說，你和寧繁在一起？”

趙知衍不知道沈淺到底對程希說了什麽，也不知道程希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略想了想，還是保守地說：“我最近要裝修房子，她剛好是室內設計師。”

“那你前不久為什麽向我打聽她？”程希也沒那麽好糊弄。

“記不起來，所以問問。”趙知衍盡量裝出無所謂的語氣，他現在還不想讓人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一來，他和寧繁之間的關系才好了那麽一點點，不想過多的人介入；二來，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他也不希望這件事被人知道。

“趙知衍，你也太不關心同學了吧。”程希顯然會錯了意。

趙知衍索性将錯就錯，将與寧繁的見面解釋為偶遇，“所以才向你打聽啊，結果幾天前就碰上了。”

“那好吧。不過，就算你們之間發生點什麽事，那也不是不好。既然沒有，那就當我沒問。”程希素來是一個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的人。這句話，已經表明了她的态度。

聽到這兒，趙知衍也明白了，遂轉移了話題，“你最近會回來嗎？”

程希反問：“你說的是110年校慶嗎？”

“嗯。沈淺早就在張羅同學聚會，可惜留在這裏的人太少，一直都聚不起來。這次，想趁着校慶，讓大家都回來看看。”

“這麽好的事，沈淺怎麽不跟我說？我正好有了請假的理由。”

趙知衍躊躇半晌，顯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最後似乎終于下了決定，“可能他忘記了吧。”趙知衍是故意這麽說的，誰讓他閑着還有時間給程希打電話？

“那我去找他了，先挂了。”程希氣呼呼地說完這句話，然後就挂了電話。

沈淺自然不知道，就因為一通電話，他就被趙知衍背地裏給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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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同學聚會上，沈淺一見到趙知衍，就把他拉到一旁，狠狠地數落了幾句。不過，趙知衍當然不會放在心上。沈淺亦然。

寧繁是和程希一起來的。程希一進來，就有很多人跟她打招呼，她也笑着回應。可見她人緣極好。大家當然也會和寧繁打招呼，不過相比之下，就顯得有點客套了。趙知衍就這樣站在一旁，看着她和程希一起走進來，看着程希身邊很快圍了一群人，看着她被擠到外面，看着她一個人坐到了角落。趙知衍忽然想起寧繁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本來也是一個不太容易接近的人吧”，趙知衍承認，與人交往時，他的确喜歡與人保持一定距離，并不願太接近。可奇異的是，寧繁卻如此迅速地侵入了他的內心。可能是因為，寧繁也是一個這樣的人。現在不就是如此嗎？你不靠近我，我安然自樂；如果你靠近我，我也不拒絕，以禮待之，不失風度。趙知衍發現，他內心突然湧起一股欣喜，因為發現這個小小的共同點。

同學聚會不外乎這樣。大家聚在一起，回憶回憶昨天，談論談論現在，然後随意嬉鬧，一路高歌，徹底酣暢之後，便再次各奔東西。趙知衍沒喝酒，大家也沒強迫他喝，所以，除了身上沾染了些許酒氣外，他實在是最清醒的人。沈淺就不同了，他不僅完全喝醉了，甚至嘴裏還不停地嚷着要喝。程希也醉得不清，但好歹這回沒像上次那樣大鬧。寧繁就在旁邊照看着二人。趁此機會，趙知衍将其餘人都送上了車。其實，寧繁已經有些困了，但顧忌着還有兩個醉酒的人，才好不容易沒有閉上眼睛。所以，趙知衍一出現，寧繁就欣喜地站起身，“趙知衍，你回來啦？我們把沈淺和程希送回去吧。”

趙知衍擔憂地問：“你還好吧？”他進來時，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看着她昏昏欲睡又不敢閉眼的樣子，就那樣看了好久。

寧繁笑道：“我沒事。他們兩個，事比較大。”可見，照顧兩個醉酒的人真不是什麽好差事。

趙知衍看着趴在桌上的兩個人，也不由撫眉嘆息，自從認識他們以來，這樣的情況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趙知衍最後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寧繁不知道趙知衍的心理活動，催促道：“趙知衍，快點吧，時間已經很晚了。”

趙知衍扶起沈淺，寧繁也扶起程希，不過明顯有些吃力。趙知衍只好先把沈淺扶上車，然後再回來幫寧繁。當二人終于把兩個醉酒的人扶上車以後，對視一笑，竟有種同甘共苦的感覺。

趙知衍先把沈淺送回了家，然後把程希送回了酒店，寧繁不放心，索性留下來陪程希。在送趙知衍下樓的時候，寧繁感激地對趙知衍說，“今天多虧有你。”

“他們也是我的同學。”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喜怒。可若是沈淺在場的話，他一定知道，趙知衍現在心情不好了。

寧繁嗫嚅了一句，“那是。”然後氣氛突然變得尴尬起來。寧繁想了想，也不知說些什麽。二人一直沉默着走到電梯口。

卻聽趙知衍突然問道，“寧繁，還是你忘記了，我們也是同學？”語氣變得不再溫和，竟有幾絲冷漠的味道。

寧繁不喜歡這樣的趙知衍，讓人覺得陌生和害怕。終于控制不住吼了出來，“當然沒忘，趙知衍，你不要總這樣說話，好不好？”

沒想到，趙知衍卻毫無預兆地笑了，臉上也恢複了一貫的神色。

可趙知衍下一句話，又讓寧繁徹底楞住了。

“寧繁，我們不做同學，做情人可好？”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

趙知衍慢慢走進電梯，在關門之前，輕聲對寧繁說：“不要多想，咱們自然是同學。做個好夢。”臉上仍帶着笑，只不過那笑顯然多了一些什麽。

寧繁就這樣呆呆地看着電梯門合上，電梯逐漸下行。過了好久，她慢慢轉身往回走，邊走邊想着。

“咱們還是同學。做個好夢。”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