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到禦道軒,進入一個房間,裏面有一個方形的類似擂臺的拳擊場,場中央還站着一個專業的拳擊教練,他全身健壯,肌肉噴張,一看就是練家子。看見長壽進來,恭敬地朝她微鞠躬。
程駿和羅軍一起換好衣服從過道走進來,脫了衣服才知道有沒有料。
兩人身高雖差不多,但是單薄的半袖運動服下的肌肉的緊實度還是有很大落差的。
程駿沒有明顯的肌肉,身材修長勻稱偏瘦。羅軍的一個整體的體格非常養眼,手臂和腿上的肌肉一塊塊的,一看就是練家子。
長壽打開手機,以一個很隐蔽的角度對着他們拍了一張照。
現在是二對一教學,拳擊教練先示範了一些簡單性的手腳動作。然後讓程駿先練習空擊,然後對着梨球,速度球,以及沙袋球做固定式和活式打法。
拳擊教練當動作模板,一旁的程駿就複制他的動作。剛上手的他明顯過于生疏,但是臂膀和雙腿釋放出的力量是具靈活性的。
長壽覺得程駿的專注力一直很好,他目标性強,腦子靈活,又有力量基礎,很适合練拳擊。
臺下,她又偷偷拍了幾張他的照片。
羅軍站在一邊,雙手撐着護欄,觀察着程駿的動作,待他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讓教練慢慢引導程駿和他對打,活靶子練法才能精進技巧。
羅軍時不時也會把餘光轉向長壽,這麽久的時間她一直看着上面,也沒喊無聊,眼睛亮晶晶的,依舊是興致昂揚。
羅軍看人通透,他發現,長壽看程駿的眼神很不一樣。
他心裏沉沉的,在她的世界裏,他從沒有特別的位置吧。
他從沒有資格去肖想她的一切,但是內心的抗拒又是那麽的明顯,幾乎要擰爛他的心神。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半小時轉逝。
程駿大汗淋漓,氣喘聲越來越大,汗水沾濕了衣服。
Advertisement
“休息下。”一旁的羅軍遞了塊毛巾給程駿。
程駿接過,靠坐在一塊柱子旁,喝了些水就閉上眼睛閉目休息,平穩呼吸。
長壽悄悄走上去,盯着他看了會,他一直閉着眼,熱汗還在流,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她在他旁邊,還是不想說話,選擇忽略。
高強度的運動消耗了很多體力,他不說話,長壽悄悄地走開,回到位置上,安安靜靜等着。
看着長壽小心翼翼,左思右想以及那欲言又止,她一切都太遷就。
平時都是別人遷就她做事,哪有人敢給她臉色看。
羅軍面上呈現冷意,倨傲的眉眼更淩厲了幾分。
"起來。"羅軍走到程駿面前,俯首漠然地看着程駿。
"和我打。"羅軍蓄勢待發,帶上拳擊手套。
程駿擦拭掉臉上的汗,從地面彈跳起來。
拳擊是速度,力量以及靈活度的一種展現。
羅軍此刻似乎把程駿當成了一個人形沙包,程駿沒有招架之力,沉重的拳頭打在身體上,一陣鈍痛,羅駿的視線一直是刺向程駿的心髒的,最後一拳他打在程駿的臉上,程駿雖有頭罩保護,但巨大的沖擊力致使他吐出了酸水,卧倒在地上。
"夠了。"長壽蹦上拳擊臺,看着筋疲力盡的程駿,心急火燎。
"羅軍,你下手不會輕點呀。"長壽上火,将手邊的濕毛巾扔向羅軍的身上。
"你怎麽樣?"長壽輕輕地扶起程駿的腦袋,擦汗,喂水,小心翼翼。
程駿此刻仰視着長壽,她憂急又體貼,再配上那張清純的臉蛋,他心中竟有一種快意爽感,特別是羅軍看見這一切散發的冷意與不滿,卻無從釋放,在他的小姐面前,他真的是不敢說也不敢做呢。
他輕浮一笑:"看來我後面得多練練,不然得吃更多苦頭了。"
他坐在地上,朝着羅軍挑釁一望。
羅軍一飲而盡手中的水,大手撩起額前的濕發,往後推,"程駿,你記住,面對敵人的時候,他們會讓你死,所以你必須要最強,以後每周都需要來訓練,今天我就免費給你上一課,以後,靠你自己。"
羅軍說完,轉身,往淋浴區走去。
"我也去清理下。"程駿推開長壽的的手,站起,身體不穩地往前。
"我扶着你。"長壽扶住他的手臂。
程駿不動了,揶揄,"男浴室你也要一起?"
"啊?"長壽頓時臉紅,松開了程駿的手臂。
程駿沉沉一笑,因牽動了嘴角的一道裂口,發出"嘶"的一聲。
羅軍和程駿兩人的淋浴區就隔着一道牆壁,水流的傾瀉聲在碩大的洗浴間回蕩。
當羅軍圍着浴巾出來,程駿也結束了。
"程駿,別在我面前耍心機。"
"哦?"程駿假意疑惑。
"最後一拳我雖用了狠力,但你是故意不躲,受了一拳。"
程駿彎起唇角,一個邪魅的弧度讓人心顫。
"我只是一時玩心起了,沒想到你家小姐急得跟螞蟻似的。"
羅軍單手困住程駿的肩膀拉向自己,在他耳邊冷言:"別在我面前耍花樣,包括小姐。"
很快,他放開了他。
"你喜歡你家小姐吧?"程駿脫口而出。
"閉上你的嘴。"羅軍停住離去的腳步,陰狠地告誡。
"哼!你簡直膽小如鼠。"
"別忘了,你只是董事長買來的東西,你只需要遵從他的命令,不要對任何人妄加揣測,你沒有資格。"
羅軍說話一針見血,毫不留情的言語當場給了程駿很大的難堪,這是事實。
羅軍離開後,程駿控制不住在大理石洗漱臺上重重砸下一拳,內心有口氣一直在胸膛回蕩。
羅軍沒有送程駿和長壽回嚴宅。司機在前面載着車,他們兩人在後座一時也靜默無語的。
長壽感覺程駿的氣壓有點低,閉眼假寐,右嘴角有一小塊青紫的痕跡,也不知道他身上別的地方有沒有傷到。
一低頭,長壽發現了他手掌上的一塊青紫,皮膚內裏有淤血。
她擡起他的右手,正想仔細看下傷口,程駿就甩開了她的手。
"幹什麽?"他心情不佳,很不耐煩。
"看你的傷啊。"
"不用管它。"他遂閉上眼。
長壽再一次用她的熱屁股貼他的冷臉,他語氣帶刺,她像個老媽子一樣,想對他無微不至,他卻把她的關心都當成水潑了出去。
長壽此刻怨念極深,用她的食指用了點力道地向程駿的那個傷口按去。
"嘶。"程駿感覺到疼痛,臉部猙獰起來,嘴唇微張,不解又生氣地轉頭看向長壽。
"哼,原來你疼的啊。"長壽雙手交叉抱胸,臉蛋氣鼓鼓的。
"幼稚!"
"哼。"
周一早上,程駿一打開房間門,就看見一盒藥膏堵在了房門口。
上面還貼着一張紙,寫着,"記得塗藥,笨蛋。"
程駿撕下紙條,随手扔進垃圾桶,把藥膏放在了書桌上。
等穿戴整齊要出門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遺落在書桌上的藥膏,遂走回去,打開藥盒,将藥膏塗到傷口上,然後離開。
等下去吃早餐的時候,才知道她今天很早就去學校了。
來到教室,他看見她正很專注地拿着化學練習本和許承在讨論。
他面無波瀾,來到位置上準備早讀。
中飯的時候,江芽想吃學校西邊清真食堂的素食,那兒排隊的人少,就是離教室遠了點。
"好餓。"三人排着隊,江芽餓得恹恹的。
"可是我好想吃肉呀!"長壽純吃素,她總覺得缺點什麽。她怕下午餓。
"你沒看見你最近長胖了嗎,天漸漸熱了,到時候穿短裙的話露出個大象腿就難看了喔。"
"啊!"聽江芽這麽一說,她的食欲頓時沒有那麽好了,委屈兮兮地看着許承,"胖胖,我最近真的胖了嗎?"
許承佯裝仔細看了長壽一圈,"我沒發現你胖了,沒事,吃點素的好,這不是清明嘛!"
"切。"許承轉移話題的方式真的很弱。
"壽壽,你最近好像越來越用功了喔!總是時不時地問我題目。"許承露出了老姨母般欣慰的笑容。
"她現在為了某人是痛下決心立志當好學生了。"江芽嘴裏塞滿了菜,眼睛睜得跟鈴铛一樣大。
"可是我太廢柴了。"一說到讀書考試,她就頭大。
"壽壽,你最喜歡哪門課程?"
"都說不上喜歡啊,物理和化學實驗課還能提起點勁,別的都拜拜,哦,我最不喜歡英語和語文,成天要背書。"
"那争取把物理和化學學好,別的課就争取及格線,這兩個月努力沖刺下沒問題的。"許承說得信心滿滿。
"我盡量吧,胖胖,你也算半個考神,托你吉言,保佑我能過本科線,和程駿在一個城市讀書。"長壽厚道地将盤中最好吃的素腸夾給了許承。
"。。。。。。"許承嘆口氣,吃了素腸,感慨愛情的力量。
"蒼天,我感覺我在你兩面前就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生物,現在都是學習,壽壽,你多久沒和我讨論化妝品了,high吧也不去了,那兒的果酒和搖滾你都抛到九霄雲外去啦?"江芽叽裏呱啦說了一堆,像個怨婦一樣看着長壽。
"乖,高考完,我陪你玩個透。"長壽安撫地摸了摸江芽的臉蛋。
"蒼天,遙遙無期啊!"江芽咬牙切齒地推開長壽的手。
許承和長壽對視一眼,偷笑。
四月的中午,操場上的陽光懶洋洋的,一切都是悠閑的步調,幾個高中生說說笑笑的,在樹下偷偷拉個小手,小女生還東張西望地觀察着四周,怕被老師發現。
空氣仿佛也是粉紅色的清甜味。
忽地,長壽發現在操場很隐蔽的一角,程駿和一個嬌小的女生站在一塊。
長壽站在護欄外,看着他們,臉色有點不好。
許承和江芽順着長壽的視線望去,了然。
"現場直播撬牆角喽。"江芽不怕死地添了一句。
這簡直在長壽生的悶火上再澆了一層油,如果眼睛能殺人,那個女生現在可能就是灰燼了。
程駿那張臉果然禍害,總有小姑娘貼上來。
那個女生臉紅紅的,将手裏的東西推倒了程駿的懷裏,害羞地看了程駿一眼就跑開了。
長壽再走近些,看清楚了程駿手裏的東西,是一盒綠油油的青團還有一張白色的信紙。
長壽猜估計是情書!
程駿那個家夥臉上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還是酷酷的,拿着東西就走了。
看着他手裏随着他手臂擺動的那盒青團,長壽的眼神可以盯出一個洞來。
情書!小甜點!
哼!
"喲,不會是那個小女生親手做的吧?我看包裝的透明盒子也挺精致的。"江芽在長壽的耳邊補刀。
"不就是幾個團子嘛!我也會做。這麽寒酸的東西都送得出去?"長壽口氣很酸。
"呀,這是什麽酸味,這麽嗆人。"江芽憋着笑。
"醋味。"許承身胖口直,毫不避諱。
"你們兩個家夥。"
長壽作勢要打人,江芽和許承早已預料有這招,飛快地跑開。
回到家,長壽在餐桌上看見了那盒青團,透明玻璃盒上系了一個漂亮的粉色蝴蝶結,她覺得礙眼。
管家看見兩人都回來了,讓下人上晚飯。
"陳叔!"長壽忽然大叫一聲。
"是,小姐。"
"你看,這清明來了,這不是有吃青團的習俗嗎?我們家有誰會做嗎?"
"當然有,家裏有做點心的廚娘,明早早飯我讓她做點?"
"好啊。"
程駿泰然,絲毫沒有打擾到他吃飯的進度。吃完後,放下碗筷,上樓。
他沒有拿那盒青團就走?
長壽懵懵的,脫口而出,"喂,你的團子不拿去吃嘛?"
"我不太喜歡吃甜的,你想吃的話可以吃。"
"誰要吃你的東西啊。"
"随便。"
夜晚,長壽醒了,口渴,下樓倒水喝。
她又在桌上看見了那一盒青團,它總是陰魂不散地出現在長壽的視線裏。
"要不,嘗一下。"長壽自顧自地說着,悄悄地打開了蓋子,一股濃郁的艾草味撲鼻而來。
她拿出一個,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裏面的豆沙綿密清甜,外面的糯米十分軟糯,很好吃。
"好吃嗎?"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