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戀愛1

十一,程駿和長壽沒有榕城,待在了翟州。

金秋十月,很快迎來了第二屆全國大學生無人機航拍競賽。

除了相關政府部門的支持外,背後最大的商業贊助商就是翟州極具知名的企業——榮彙。

榮彙的第一掌權人楊茗今天也到場了。

今年的獎金特別豐厚,小組第一名是三十萬。

對于大多數沒有收入來源的大學生,這個份額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今年報名的人數相較于去年,番了一番。

今年是小組賽,兩人為一組,其中擔當的角色分別是飛手和技師。

程駿本沒有意向參加這個比賽,楊喆安報名後,硬是安上了程駿的名字,說他是最合适的技術支持。

長壽也來湊熱鬧。

千萬學子,人才輩出,長壽隐隐替他們擔憂。

比賽還未開始,選手們都在努力做調試,力求飛行時刻完美的平衡。

寬大的足球場上是隆重的開幕儀式,統一的白色襯衫十分醒目,八十個學生敲鼓開場,編排整齊,迎接這場賽事。

操場演講臺上,站着□□個人,都是教育局重頭,政要部門代表,社會名企領導人以及權威性的評委隊,來頭都不小。

其中只有一個女性,所以特別的矚目,她的發型着裝一絲不茍,體面,兼具着時尚元素。黑色的細高跟鞋越發顯得她苗條,風韻十足,看上去不滿四十歲。

這個人應該就是楊喆安提起的他大姨楊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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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姨會不會因為裙帶關系給你走後門啊?”長壽打趣楊喆安。

“嘿,我跟你說去年的那屆我哥就是走的後門拿的第一。”

楊喆安明知這話聽起來荒謬,還是背地裏焉兒壞地“抹黑”傅玠旸的光輝事跡,誰讓他死活不肯和他組隊,說這個比賽太無聊,來了一次就不來了。

“切。”

程駿聽在耳裏,在一旁靜靜看着手機屏幕,像是置身于這場賽事之外的人。

“程駿,再幫我檢查下。”楊喆安蹲在地上,手上拿着遙控器,扭頭催他。

“昨晚都檢查過了,機器不會有問題。”程駿說話涼涼的。

楊喆安眉毛一皺,心裏不痛快,但有點慫,不敢說程駿,無人機上的配置他沒再動過,他心裏還是相信程駿的。

長壽覺得程駿現在好像考場上的那些大神,考完試不用檢查,直接潇灑出考場。

比賽場地有劃分兩個區域,一個在南門,一個在北門。

非比賽人員隔離在外,黃色的警戒帶一拉,程駿和楊喆安淹沒于熙攘的人群裏。

當無數臺無人機密集升起時,還是挺壯觀的,當它們離天際越來越近時,小得像只蜻蜓,迎着風,翩翩緩進。

翟州寶慶區地屬較偏僻,鄉村特色別墅比高層公寓樓多,靠近淡水湖,有巨大的蘆葦蕩,金沙灘,風景怡然,是翟州最具人文和水鄉特色的區域。

著名的慶陵和沙子峽也在此區,十分适合風景類別的航拍。

長壽覺得有些無聊,在人不多的地方晃蕩。

在一個花圃邊,有個人手裏拿着一個遙控在操控無人機。

那個無人機大約在五米左右的地面之上懸停着。

紅白配色的機身,四個白色的旋翼,女孩頭高高仰着,視線密切鎖住那個小機器,并沒有發覺有人在看她。

長壽只看見她尖細小巧的下巴,無法看清她的長相,瀑布般的黑長發傾瀉而下。陽光下,是一層黑亮的墨。

長壽一直注意着她,直到無人機因為遙控不當迫降,女孩沮喪的臉才露于她臉前。

果然是一張很美的臉。

出于好奇,長壽向她走去。

“你是來參加比賽的嗎?”

女孩的注意力從遙控器移開,看着面前的長壽。

她看着她笑意盈盈,像是學生。

“不是。”女孩對着她莞爾一笑,将一側的頭發別于耳後,露出白嫩的耳廓,“我其實也不太會玩。”

女孩的樣貌看着特別溫柔,很有靈氣的雙眼似水柔和,引人沉溺。

長壽再問她:“你是哪所學校的?”

“A大的。”

“A大過來很遠。”如果她不是來參加比賽的話。

既然她不參賽,為什麽千裏迢迢來這裏,長壽心裏有了一絲疑問。

“嗯,我是跟着我參賽的學長來的,就是來長長見識。”

女孩一直微微淺笑,但極具教養的舉止背後帶着一絲對于陌生人的疏離。

長壽再走上前一些,細細盯着她手中的無人機看。

近看下來,機身上有幾塊很小的破損,紅色的油漆料被磕掉了,不算新。

機身的中間部分有個很小的字母“Y”,像是被人刻上去的,“Y”的那一豎有點歪曲,長壽覺得不好看。

女孩拿出張紙巾擦了擦機身,雖然長壽沒有看見上面有什麽灰塵。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十分珍惜。

“我叫嚴長壽,你的名字呢?”

“我叫袁清河。”

評委會需要花時間去賞析作品并打分,隔日才會知道比賽結果。

前三名的名單,本人名字以及作品會在全國大學生網上公告。

下午兩點宣布。

袁清河此刻坐在高鐵站的候車室,三點的車次,她因為課程緊湊,提前買了車票獨身離去。

她打開手機浏覽頁,已經公告了。

都是陌生的名字,看來這次學長他們也是顆粒無收了。

她眼中有遺憾和惋惜流轉,還有隐晦的失落,她關閉網頁,倚靠在椅背上,身子駝着,靜待歸程。

此刻下午的A大正在舉行頒獎儀式。

這次因為楊茗的建議,新增了三個特別鼓勵獎。

所以,楊喆安也算是榜上有名,上了勝利班次的末尾車段。

今天傅玠旸作為去年個人賽的冠軍,以嘉賓身份出場。

楊喆安沾沾自喜,深受到作為一個傑出人才的褒獎。

小組賽中飛手作為代表上臺領獎。

楊喆安上臺,路過楊茗身邊的時候,睜大眼沖她笑着,這種傻帽似的舉止引來楊茗一記斜眼,嚴厲的眼神中帶着寵溺。

傅玠旸今日穿着特別正式,黑西裝黑西褲白襯衫,襯衫紐扣只有一個沒系,頭發上了點發蠟,成熟內斂與翩翩潇灑盡顯。

他的雙指懸着銀色獎牌,然後挂到楊喆安的脖子上。

“哥。”楊喆安笑得特親切,他想着傅玠旸會怎麽表揚他。

“乖。”

僅此而已。

特別獎也有一萬塊的現金獎勵,楊喆安和程駿對半分了。

“這個獎牌咋分?”

“你留着。”

“good boy!”

傅玠旸右手插兜緩緩過來。

他面向程駿,他一直記着他。

“這次怎麽甘心當小安身邊的綠葉了?”

“幫忙而已。”

“哦?對這個比賽沒興趣?”

“沒有。”

傅玠旸痞痞一笑,優雅中透着了然。

這家夥看來也嫌這個比賽弱智。

“玩過FPV速賽嗎?”

“玩過一次。”

“你的最快時速是多少?”

“220。”

傅玠旸眼睛一眯,有些懷疑,超過170,就極易炸機。

但是,傅玠旸相信他說的,倒是想看看他怎麽操弄的了。

“下次找你玩。”

傅玠旸最後眼神鎖住他,插兜離開了熙熙攘攘的大操場。

樹葉從新芽到枯敗需要一年的周期,最絢爛的時候綻放在枝頭,最後歸宿是落地歸根。

又是一年十月,程駿和長壽已經升上大二。

一年時間他們有小吵小鬧,一直在磨合,最後,也會牽手和好。長壽想成為那棵大樹的根和枝幹,而程駿就讓他做肆意生長的綠葉。

國慶假期,程駿,長壽以及楊喆安帶着他新交的小女友組織了一場三天的短途旅游。

這是長壽第一次和程駿出去,她心思雀躍了好幾天。

大二學校就不會強制學生寄宿在校了,長壽跟程駿提了幾次住到嚴嵩給他們安排的房子,但是他推诿了,說再緩緩。

第一天,四人坐上高鐵,窗外藍天白雲,黑褐色的鐵軌一節一節,柔直懸空的電線無邊無際,伴随了他們一路,一切那麽普通卻又那麽讓人愉悅,心情就像溫暖的陽光,都是晴朗光明。

楊喆安的小女友剛談了四個多月,同校的,叫徐露。

小姑娘眼睛笑起來像彎彎月牙,特別甜,一上來就熱情地喊長壽姐姐。

現在兩人靠做在一起,橫着手機,打游戲,打得激烈的時候,就龇牙咧嘴。

小姑娘輸了,楊喆安就哄她,一會兒,小姑娘就哄開心了。

長壽和程駿在iPad上看電影,兩個人的一只耳朵各插着一個耳機孔。

他們很安靜。

車程很短,正好一部電影的時間。

上午他們去熱鬧的街區随便逛了逛,吃了一頓很地道的本幫菜。

下午去爬當地海拔最高的紫玉山。

兩個男生除了自己的背包還有各自女朋友的包要背,長壽和徐露無包一身輕松,兩人勾着手臂走得穩健。

中途沒有休息,在後半段的時候,兩人慢慢顯露出體力不支的跡象。

兩人在一塊大石頭上背靠背坐了一會兒。

程駿和楊喆安轉身的時候,看見她們落下一大截,往回下幾個臺階等她們。

天涼,太陽就落得早。

楊喆安看着手表已經五點二十,估計六點左右就是落日時分。

沒上山前,兩人還說着要看橘紅色的夕陽。

程駿和楊喆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跑到女生面前,拉起各自的女朋友,讓她們依靠着自己,一起上臺階。

楊喆安和徐露在前,程駿和長壽跟在後面。

相交于徐露,長壽的體力還要比她差點。

“怎麽這麽弱?”

程駿的手搭着長壽的肩膀,長壽的耳邊是似情人間的揶揄。

“女生的體力本來就不如你們男生啊。”

“你看看,前面那個小女孩,跟我們一起爬山來的,她一路上走得比你還快呢。”

“你嫌棄我喽。”

“沒有。”程駿忙苦笑着擺手,他知道他再有意無意地挖苦她,她又要像唐僧念經一樣在他耳邊說個不停了。

終于,在太陽即将落山前,他們攀上了頂端。

涼風習習,靜谧得只聽得到到微風搖擺樹葉的婆娑聲。

橘紅色的太陽斂去刺目的光芒,只剩下柔美的橘色光暈,将附近的天際都染上了這層絢麗浪漫的光彩,肉眼看過去,世間之美就是如此罷了。

“程駿。”長壽輕輕喚了他一聲。

“嗯?”

“其實,我小時候身體很不好,醫生說我會短命,我爸就也去了一座像紫玉山一樣的靈山,那裏也有一座和這裏很像的廟,算命師傅說,必須一跪一拜到廟前才顯得有誠意,最後聽說我爸真的是一跪一拜到廟裏才幫我求得了一張平安符,後來,我真的沒有生過什麽大病了。”

“嗯。”

程駿的心動容。

“所以喔,你要體諒我虛弱的體質,現在的我可比小時候強健多了。”

長壽明眸善睐,表情有些耍賴。

“知道了。”程駿摸摸長壽的頭,眼中是他未曾發覺的寵溺。

橘色的光影映照着兩人,他們籠罩在溫暖中,也在溫暖地笑着。

楊喆安“咔嚓”按下相機,保存住此刻的美好。

夕陽漸漸隐于山頭,天色暗了下來,連空氣的溫度都感覺頓時下降了好幾度。

長壽有些冷。

離去前,她拉住程駿的手,說:“如果我們以後再去爬很高的山,我爬不動的時候,你背我好不好?”

“好。”程駿回答得輕易。

長壽把這個“好”字算作他的承諾,并不用深究其可行性,只需當下的真誠。

高山上的承諾,跟高山上的風一樣,幹淨,讓人依戀。

她堅信。

他們乘着纜車下了山,匆匆吃了晚飯,四人都累了,直奔當地的賓館。

他們沒有提前訂賓館,因為十一期間是旅游高峰期,所以房間也很緊張,好多賓館或酒店房間都已經訂滿了。

最後,一個經濟型的酒店最後兩間房被他們幸運地定下。

楊喆安拿着兩張房卡,四人走在狹窄的鋪着紅色毛毯的走廊裏。

一間是标準間,一間是大床房。

“壽壽,你們要哪間?”

楊喆安摸着後腦袋問她,眼睛卻是瞟着程駿。

長壽眼睛也瞟向程駿,像是等着他的決定。

“你們睡标準間。”

程駿拿走楊喆安手中的房卡。

徐露打了個哈欠,沒有什麽太大的意外,聽楊喆安說兩人已經交往一年多了,肯定早已親密無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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