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俞箴在家修整着躺了兩天,新來的保姆和清掃衛生鐘點工做完事就走,時常別墅裏只有她和墩墩一起癱着。狗子打她回來後高興的不得了,胃口大增,毛發狂掉,第N次在身上抓到一把狗毛時,她望着狗子隐隐起了殺心。
“汪汪。”墩墩今天戴着條黑白格方巾,吐着舌頭在俞箴腳邊蹿,蹭過之處一片狗毛。
造型師在身後打理精心為俞箴盤的民國老上海名媛必備愛司頭,一襲碧藍色手工真絲長旗袍配上珠光寶氣的高跟鞋,脖頸間品色上佳的珍珠項鏈璀璨耀目。她膚色生來淨白,再加上花錢如流水般的養護,當真如凝脂。俞箴彎腰,一把抓起墩墩的後頸皮,嚴厲老母親剛要教育兒子,墩墩望着她的眼睛又大又圓、泛着水光。
俞箴被可愛擊敗:“……狗兒子欠薅了。”
晚上是海城老派頭裏一位頗有名氣的海三代組的民國主題生日局,俞箴本來不大愛去參加這種局,但是對方和俞家是生意夥伴,上一輩人和俞遠經常一起打高爾夫,關系到這兒了,邀請函發來還是得去一趟。
俞箴特地挑着人流大的時間去,本想把禮物一放,說兩句吉利話就完事了。沒成想她裴家兒媳身份加持,被人從莊園門口一路搭讪到大堂。生日主人姓林,叫林如姝,穿着一身緋色旗袍,被人誇得煙視媚行。助理在林如姝耳邊耳語兩句,林如姝從一群小姐妹裏笑着托詞走出來。
金絲纏着大理石椅面上坐着位身着香槟色旗袍的美人,遠離人群,手機夾在耳邊正打着電話。林如姝快步走過去:“思倩,你不是一直很想認識未來畫廊老板嗎?我把她請來了。”
電話似乎還沒說完,林思倩将其挂斷,她理了理耳邊鬓發:“人呢?”
林如姝引着林思倩走:“你事情談妥了?就這麽把電話挂了。”
林思倩:“沒事,是曲斓的電話。”
曲斓是林思倩的老公,兩人是圈裏出了名的少年夫妻,畢業就結婚,五年依然恩愛。論關系,林思倩和俞箴還有些沾親帶故,因為曲斓是曲振的親哥。
林如姝突然停下步子:“裴家大房和二房之間□□味兒這麽濃,你去見俞箴會不會不太合适?”
林思倩不以為然:“裴家內鬥,曲斓不會在意這些的。”
林如姝想想也是,曲斓視思倩如掌中寶,兩人怎麽會因為這點事而起嫌隙。
“如姝生日快樂。”俞箴走上前和林如姝輕輕擁抱一下,表現出比實際關系高十倍的親密:“一段日子沒見,你越□□亮了。”
林如姝也笑:“上次見你喊俞箴,現在見,都得管你喊裴太太了。”
兩人敘着舊,林如姝借機将林思倩推到俞箴面前:“這是我堂妹林思倩,她是未來畫廊的忠實藏家,期期畫展不落。”
“多謝思倩捧場。”三人絮絮說着場面話,中間俞箴和林思倩還加上了微信,答應下次畫展一定給林思倩發張VIP請帖。
party的後勤似乎出了點問題,助手附在林如姝耳邊說完話,她馬上黑了臉,拉上林思倩跟俞箴道別後轉身離開,在布局複古別致的莊園中七拐八拐消失了身影。
後半場俞箴沒興趣再待着,找了個借口托詞家中事發突然不得不先行離開,裴行簡不知道從哪知道了她的行程,親自開車來莊園門口接她回去,惹得一陣羨慕,她從大堂走到車上一段路聽到了不下五段誇裴行簡好男人的話。女人損起女人來最不嘴軟,在裴行簡的對比下,她倒像是撿到寶。
只有在大廳門口時候聽到句人話,女聲在和同伴說話:“這裴行簡,我看也只是個秀恩愛的花架子。”
俞箴特地撇頭,女人穿着彩格高開叉旗袍,臉上那副平時她看不順眼的高高在上的表情在今天都如此順眼,她心想:好眼光。
車上。
“好好先生裴行簡,我嫁給你可真有福氣,”俞箴嗅了嗅,車廂裏彌漫的酒味中摻着點女人香:“好好先生從哪兒喝花酒回來了?”
裴行簡沒說話,俞箴語氣無不可惜:“什麽時候科技發達,可以收集氣體發朋友圈就好了,車廂裏香得異常,真該奇物共享。”
香氣是坐順風車的堂妹留下的。
聽到她一口酸味,裴行簡登時有點想笑,他也确實笑了,順便打開自己這邊的車窗通風:“俞大小姐,這麽關注我,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
俞箴懶得理他,裴行簡又犯病了,青春期幻想綜合征。她堂堂一個女人,總不好和一個病人計較太多。
裴行簡偏頭:“你默認了?”
他笑得實在欠揍:“我這張帥臉總給我找罪,刑偵小說、電視劇裏,被法外狂徒看上的都沒有什麽好結果。這樣吧,你要是哪天實在是想要我,我順從你還不行麽?”
俞箴淡定:“你知道生殖器包餃子是什麽樣子嗎?”
這是她讀書時候看過的一本懸疑小說裏的情節,由于當時腦補的畫面太過刺激,她至今都難忘。
好半晌,裴行簡啞聲:“……”
令人□□生寒的作案手法。
這周網絡上一個八卦分析貼長時間盤踞熱門搜索排行榜前三,據爆料,某位流量小花被拍到出片場後直接上輛豪車,一個小時後下車,該車車牌號為海城豪門,且系當事人曾經也被拍到過同行。該爆料人更稱,最近兩人可能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這個爆料大而籠統,更是連照片都沒有一張,但依然一石激起千層浪,各路閑的發慌的網友輪番猜測,甚至有人以此畫了推理圖,發酵不斷,連不大關注八卦板塊的俞箴也略有耳聞,按捺不住吃瓜的心,她還特地找宋子璞打聽了一下。爆料中的指向性信息全都指在男方,女方這邊只有“流量小花”和“曾爆出過緋聞”,範圍縮小了不少。宋子璞那邊也沒風,但根據多年從業經驗,她盲猜了一位對手公司的女明星。
其實不管是誰,醞釀這麽久,這件事的國民關注度已經很高了。
俞箴躺在按摩椅上吃瓜吃上了頭,到晚飯的時間都沒注意,還是臨時保姆遛狗回來,墩墩在外面不停撞門她才有感覺。
伸了個懶腰,俞箴抱着狗子下樓吃晚飯。時間已經到晚上八點半,裴行簡還沒回來,看來是今晚有應酬。一頓飯磨磨唧唧吃了塊四十分鐘,墩墩被保姆帶去樓上洗澡,俞箴有點撐,坐電梯上別墅三樓的健身區,在跑步機上又慢走了半個小時。
前前後後出了一身汗,俞箴回房間泡澡,舒适得讓人昏昏欲睡。直到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她緩緩睜開眼,有些疲懶的起身穿上浴袍去開門。
“怎麽了?”她問敲門的保姆。
那保姆有些急促:“太太,先生打了好幾通電話回來,說讓您馬上給他回電話。”
俞箴關上門,她手機放在外面沒聽到聲響,打開居然有三通來自裴行簡的未接電話。發生了什麽事這麽着急?她想着,手指按下撥號,嘟聲三下,接的很快,裴行簡聲音十分冷靜,敘述簡明扼要:“你馬上開車來海城酒店32樓3205,快。”
他極少用這種正經的語氣說話,聽到話中急迫,俞箴識趣的沒有多問,挂斷電話穿了條裙子開車出門。泊瀾灣離海城酒店又一定距離,幸好老天助力,一路綠燈,趕到那只花了20分鐘。
在酒店,房間都開好了,裴行簡還一定要她馬上趕過去,為了秀恩愛沒有必要,記者進不去房間,她隐隐有種預感,這事一定和女人有關。難道是裴行簡和情人睡了,樓下都是記者?
俞箴到酒店,樓下只有兩三個在登記入住的行人,環視一周,沒有像記者的人。她進電梯按下32,電梯緩緩往上走,“叮”聲開門,她走到3205門前停下,沒有猶豫,伸手将門叩響。
房間裏,裴行簡斜躺在床上,閉着眼,聽到敲門聲時指尖微動。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女人蜷縮着身子,滿面潮紅,她緊咬下唇,艱難地克制住自己發出的聲音。經常混跡網絡和各種糖水電視劇的人會驚訝,這不是去年的蘭花視後柏溪然嗎!
再聯系實事一想,這可不就是這周網絡上爆紅的那個帖子所形容的——海城富豪、流量小花、兩人三年前被拍到一起吃飯,全齊活兒了。
這也是俞箴進到房間裏後,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緊接着,她心中暗暗嘆了聲“卧槽”……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來了。
裴行簡抿着唇,不知道從哪抽了張紙丢到俞箴面前:“鼻子堵上。”
俞箴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接過紙堵上口鼻,被罩住前,她聞到了空氣中一絲似有若無的橙花香。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俞箴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兩個面色潮紅的男女,怕是中□□了。
裴行簡修長的手指壓在真絲方巾上,低頭看了眼柏溪然,交代她的後事:“待會你自己坐電梯去停車場,馬迪已經通知你助理了,自己看着辦。”
他轉身,一條胳膊壓在俞箴肩上,繞過脖子往她右臉上輕拍一巴掌:“表情生氣點,去隔壁房間。”
俞箴暴怒,手順勢扶上他的腰,用力一掐,他已經打開門帶着她往外走,她忍着氣,在裴行簡的指示下從他西裝外套裏掏出一張房卡,刷開3206的門。關上門的瞬間,她一腳落在裴行簡的西裝褲上,力道不輕,印在西裝褲上的腳印紋路清晰可見。
裴行簡吃痛的悶哼一聲,這女人下腳沒放半點水,實打實想把他踹骨折了。俞箴走到單人沙發前坐下,雙手合十架在膝蓋上,如提審犯人一般。她微微一笑:“裴行簡,我勸你給我一個解釋。”
兩個中□□的男女在房間裏什麽沒發生不說,從房間出來時,她看到裴行簡眼神數次掃向房間對面的實木門,蹙眉帶着銳利。她的第六感,有人在看。
裴行簡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腳步發虛,他向着俞箴對面的單人沙發走去,還沒到那,被茶幾磕絆了一下,眼見要面朝地摔在地上,居然虛成這樣。俞箴手疾眼快将人拉了一把,反應過來時,人竟直直坐在了她腿上。她擡頭,兩人登時對視上。
劇烈摩擦在裴行簡身上帶出陣陣泛濫的快感,右手似乎被一片柔軟觸摸着,像是羽毛輕搔,他克制已久的各個感官瞬間膨脹,喉頭更是難以自抑的哼了聲。
“……?”俞箴被他這一聲弄得渾身不自在,腿一直,裴行簡直直摔在地上,他倒吸一口涼氣,撞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響她聽着都痛。
“俞、箴。”裴行簡黑着臉,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3205對面的房間。
男人通過貓眼注視着門外的一舉一動,直到兩人進入隔壁房間,他拿出手機将剛剛發生的一切發給裴和。
大事将成,居然被姓俞的女人查崗發現了!
男人等待着裴和的下一步指示,殊不知,裴和正躺在十公裏外的高級公寓裏呼呼大睡,他對自己的計劃相當放心,甚至驚嘆于自己能想到催情香這一後招。
真是商戰鬼才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商戰鬼才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