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讓你正常點。”

俞箴起身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将自己的位置讓給腿腳不便的裴行簡。

裴行簡咬牙撐地起身,坐到柔軟的沙發上,松了口氣。今晚的事一件件接踵而來,現在應該算是結束了,他也終于能抽空理理今晚的發生的這些破事。他先灌了瓶冰水,壓壓體內的躁動:“今晚和建材公司有個的飯局,中途接到電話公司突然出事,馬迪趕回去處理了。對方一直灌酒,頭喝的有些昏了,我就裝醉,然後對方總經理說已經在酒店幫我開了房,他讓他的助理送我回去。他助理也認為我醉了,在酒店的電梯裏換了個人以為我不知道。”

他冷笑:“換的人就是柏溪然。我假裝醉着沒醒,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麽,到32樓以後,有人從3205對面出來,柏溪然把我扶到床上,出去和他說了什麽,然後回來。柏溪然關上門進來後我就醒了,她被吓得坐在沙發上沒敢動。”

“我問是誰讓她來的,她沒說話,手指沾水在桌上寫了個‘和’,後來我再問了她幾個問題。沒想到,裴和居然還在房間裏下了催情香。”

催情香這麽複古的玩意,他上次聽說這種情東西,還是在小時候看的武俠電視劇裏,裴和還活在什麽年代?

更可氣的是,他真的中招了。

裴行簡乜了眼俞箴:“為了我清白的安全,特地将太太請來了。”

俞箴笑:“我對你的清白不感興趣。”

裴行簡讓她來,因為她直接看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解釋,避免他日後單方面解釋起龃龉。而起明早估計還有一場戲等着她演,她是演員嗎?天天都拿着不同的劇本在演戲。

俞箴擡頭看向裴行簡,對面人在冷氣十足的空調房裏居然流下熱汗。臉上燒得更甚,他袖口已經卷到胳膊肘,渾身泛着紅,看來□□的藥效着實強烈。

“你能自覺去浴室洗個冷水澡嗎?”俞箴離他坐遠了點,紙巾重新捂住口鼻,吐槽:“一身酒氣不說,你的清白是安全了,我的清白可就危險了。”

裴行簡冷眼看她,這死女人嫌棄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發情的大猩猩,他……大猩猩……裴行簡在腦海裏将大猩猩的臉移植到自己臉上,他閉上眼,倏地起身走向浴室。你很好,俞箴。

浴室裏響起水流聲,俞箴往浴室方向看了眼,起身,從包裏翻出的白色藥罐中倒出兩粒,随手拿了個杯子、壓着張紙碾碎,然後倒進被子裏,又從旁邊拿了罐擺在桌上的NFC果汁倒進去,搖勻。裴行簡,可得做個好夢啊。

裴行簡在冷水裏泡了足夠久,他出來裹着浴袍,滿臉寫着不舒服。俞箴遞杯果汁到他面前:“剛剛冰鎮的,敗敗火。”

他狐疑地看着她。拿着手腕累,俞箴将杯子放到桌上,人坐回沙發:“放心,把你毒死了我也得牢底坐穿。”

“法外狂徒這麽謙虛?”他忽然笑了:“為愛伏法?”

這人怎麽這麽不會說話?

“不喝拉倒。”

俞箴冷冷觑他,這男人一天天的滿腦子情情愛愛,難怪這麽愛看電視,估計是天天閑下來看偶像劇補充營養。俞箴低頭看手機,半晌,聽到咕嚕聲,她擡頭看了眼,裴行簡把果汁都喝完了。

停車場。柏溪然渾身顫抖着上車,助理搞清楚來龍去脈,忍不住低聲埋怨了句:“裴二少讓你辦的事你沒辦好,還把自己搞成這樣,這下裴二少那邊怎麽交代?”

柏溪然閉着眼,渾身難受得像被火燒。她沒說話,圈裏跟裴和有關系的女明星多如牛毛,她就算做了這件事又能得到裴和的青眼多久?況且她早就看出來了,他對她是真沒興趣。

裴行簡比裴和更有心機和實力,繼承裴家也更大勢所趨,再者,她的經紀人宋子璞和俞箴還是好友,她今晚,也算是向裴行簡投了個誠,向俞箴賣了個好。而對裴和,明面上的功夫她也都做到了,将人扶到房間,後續發生的一切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半夜,俞箴深呼吸、吐口氣,睡前還在床的另一邊、現在貼在她身邊像個火球似的人死活也叫不醒,還死活也甩不開,甩開了又黏上來,睡袍蹭開大半,貼着她的手臂,像是捂着個冰塊。

她錯了,她真不該放兩顆安眠藥,這藥效也太好了。

夢裏,裴行簡夢到自己回到小學,暑假原儀居然帶他去汗蒸,他渾身燥熱不舒服,突然沖出個人,在他懷裏塞了塊冰,好涼好涼。手好熱,他把手貼在冰上;肚子好熱,他把肚子貼到冰上;臉好熱,他把臉貼到冰上……嗯,怎麽變成熱饅頭了?

唔,好痛。

他翻了個身,丢開手裏的饅頭。

我操……!

俞箴一腳踹開旁邊中□□的“癡漢”,一開始動手動腳就算了,他居然趁她不備突然咬她胸口?她有理由懷疑裴行簡恃睡行兇。俞箴翻身坐起,幽幽的目光透過黑暗落在裴行簡背上,她伸腳,一用力,一腳把人踹下了床。

“咚”地一聲,然後再無動靜。俞箴躺下,輕聲說了句“真不好意思”,裴行簡可能真睡了,接着,她攏了攏被子冷笑:“但你活該。”

嘶,胸口還在隐隐作痛,俞箴伸手碰了碰,兩排牙印凹凸不平。她今晚不該看裴行簡可憐,同意他不再舟車勞頓回泊瀾灣,在酒店留宿,明早還陪他演戲。

清晨時裴行簡是被凍醒的,他艱難地睜開眼,左右看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上。他回到床上,俞箴睡的正香,把被子牢牢裹在自己身上,睡成一個“大”字。他是怎麽睡到地上去的?裴行簡頭痛欲裂,絲毫沒有記憶。房間裏的冷氣還在呼呼吹着,他背脊發冷,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下一秒,裴行簡用力一扯将俞箴身上的被子扯來蓋在自己身上蒙頭睡覺,他低聲說:“如果你自願把被子給我就別說話。”

“呼呼呼——”只有呼吸聲。

裴行簡點頭,順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你同意了。”

真不知道俞箴哪兒來的福氣,嫁給了他這麽個有禮貌、有涵養、身中□□還坐懷不亂的老公。

六點鐘天已經蒙蒙亮,俞箴是七點鐘醒的,怎麽這麽冷?她緩緩睜開眼,隔了一米遠的床另一邊,裴行簡坐在床頭撐着額,下半身裹着被子。

他什麽時候上來的?被子怎麽在他那?

俞箴還沒問出口,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噴嚏打得她鼻頭發癢。有一有二就有三,她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裴行簡不悅看向她,剛想出口讓俞箴能不能背對着他,別把感冒傳給自己。兩人視線剛一對上,有感應似的,裴行簡鼻頭一癢跟着打了三個噴嚏。

兩人:“……”

站在門口來給裴總送衣服的馬迪也驚呆了:這是夫妻倆什麽新型交流方式嗎?

車上,馬迪樂呵呵:“裴總,昨晚和太太……”

裴行簡起床發現自己感冒了,肚子痛頭也痛,一早上沒有好臉色。他板着臉:“什麽也沒有。”

馬迪有些不信,他思索片刻,斟酌說出了自己的線索:“太太穿着吊帶裙,胸口那,好像有半個牙印。”

牙印?裴行簡努力回想,半晌,他踹了腳馬迪的座椅:“你盯着我老婆胸看幹什麽?”

馬迪大喊冤枉,太太皮膚白,哪兒磕着碰着了都特別明顯,胸前紅了這麽大一塊他怎麽可能看不見。裴行簡聽他言辭懇切,急的連用三個排比句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沒有再追究,轉頭看向窗外,天邊飄着朵朵的雲,沾着太陽的紅,鋪在藍天上的白,怎麽看怎麽像……牙印。

他收回目光,平視着窗外是一排排樹,綠得發黑,尤其是有一棵,怎麽看怎麽像……綠帽子。

俞箴把他綠了。這個想法從裴行簡腦海中閃過時,他心情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想着他确實笑了,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看上俞箴了?他還記得新婚那天兩人被關在一間房裏,為了睡覺到底關不關燈這個問題争論不休,她睡眠不好有燈光睡不着、他十多年習慣了開燈睡覺。最後他們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是,誰打贏了聽誰的。兩人在新婚夜什麽都沒幹,站在床邊,切磋了半宿格鬥。

兩人底子都不差,赤手空拳打的不相上下。

“裴行簡你家暴?”俞箴趁機對他進行道德綁架。

家暴?裴行簡怔了片刻,回過神,俞箴一腳踢在他下半身。那種痛像火山爆發洶湧、像重錘砸在肉上的一寸寸鈍痛、像神經末梢被淩遲。到底是誰家暴誰?

回神,裴行簡不在意地笑了聲。他知道俞箴和他結婚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兩人婚前就約定了三年內不在外面搞小動作,當三年“恩愛夫妻”,各取所需後一別兩寬。

俞箴性子傲,偶爾我行我素不太配合。這下被他抓到了把柄,可有得玩了……

他想起什麽:“李醫生從國外回來後,讓他發一份夫人最新的體檢報告過來。”

俞箴沒回泊瀾灣,出酒店陪裴行簡演完戲,她不知道被哪個不長眼的記者踩了一腳。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裴和,這記者裏有一大半是沖着裴行簡和柏溪然來的,一看到她出來,人都懵圈了。

“阿嚏。”俞箴連打好幾個噴嚏,顯然已經感冒了。裴行簡和她姑且在一個戰壕,不好多責怪,非要找一個人為她的感冒背鍋,那就是……裴和。她掏出手機,找到一個叫“工作室”的號碼撥過去,對方接的很快:“俞姐,怎麽了?”

“之前你們一直壓在手上的那個稿子,關于裴和私生活的,用手上營銷號先做個預熱。”

“行。”

俞箴又交代了些細節,挂斷電話,她讓司機開車回泊瀾灣補覺。

裴和啊裴和,本來想過幾天騰出空來了再好好治治你,你說你怎麽就這麽欠,非得巴着趕着犯到我手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從這章裏品出了幾分古早味,可真是太複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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