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到泊瀾灣, 俞箴洗漱完後下樓倒了杯冰鮮奶, 仰頭一飲而盡,涼得非常爽。她又取了個杯子,倒滿一杯牛奶, 走到微波爐前稍作加熱後丢進一塊方糖, 她左手端着牛奶、右手端着杯水走到裴行簡房錢, 用腳踢門。

房間裏傳來裴行簡的聲音:“等會。”

俞箴站在門外等了兩分鐘, 感覺像是過了半個小時, 等的不耐煩了再次用腳踹門。

“什麽事?”

門應聲從裏面打開, 裴行簡剛脫下衣服打算去浴室,聽到敲門聲又匆匆穿上,他原本塞進西褲的襯衫下擺正起着褶子落在外面, 扣子由下往上只草草系了兩顆, 露出的胸肌精瘦結實、腹肌腱劃肌理分明,而人魚線的溝壑隐隐沒入西褲頂部,若隐若現。

好欲一男人。

裴行簡:“說話啊。”

不說話他就去洗澡了。

俞箴這才收回目光,将兩個杯子往前一遞,懶笑說:“沒看見嗎,送溫暖來了,喝完牛奶再喝水漱口。”

裴行簡沒接, 俞箴直接繞過他走進房間将兩個杯子放在桌上,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言之鑿鑿:“實話實說,這裏面下了□□, 你喝之前再多看我兩眼吧,我這麽舉世無雙的美人,見一面少一面了。”

裴行簡咕嚕咕嚕喝完兩大杯:“喝完了,你走吧。”

俞箴幾乎在他胸膛一帶挪不開眼,聽到裴行簡說話,她将目光投向別處,靠在沙發上沒動,頗有些你奈我何的意味:“腿麻了,走不動。”

裴行簡随便她,自顧拿着睡袍進浴室沖澡。

他從浴室出來,系着睡袍的腰帶,擡頭發現俞箴竟然還坐在沙發上,正在往他這看,他納悶:“你怎麽還沒走?”

他鎖骨處還有水珠在往下滑,慢慢的,沿着胸肌,沒入睡袍深處。

俞箴起身走到裴行簡身旁,裴行簡沒動,看她要做什麽。

俞箴伸手,指背從胸肌的中間線滑下半截,挑眉笑:“你怎麽穿得這麽色。”

真是,太吸引人了。

似乎有一串火花帶電流在胸膛滋啦作響,猛地蹿過百骸。裴行簡往後退兩步,俞箴的手落空在原處,他耳根飄起紅卻不自知,只感覺身上變得火熱。

他咬牙說:“俞、箴!”

俞箴不慌不忙诶了聲,沖他彎唇笑:“裴裴,晚安哦。”

她輕飄飄說完,走了。

裴行簡在原地氣得上火,這女人好大的膽子,是以為自己不敢拿她怎樣不成?

俞箴在手頭上收了“幸苦費”,一晚上心情都不錯,她捧着平板看電影,腦中時不時跳出裴行簡的睡袍照,耳根還這麽紅,真是,純情且欲。

啧啧。

這周六晚上,裴家的家族聚會依舊設在桂園。俞箴提前好幾天約宋子璞一起去做了皮膚管理,又控制飲食管理體重,下午時造型師上門給她做造型。

時間已經入秋,她穿着條小衆設計師款長袖襯衫裙,腳蹬黑色馬丁靴,暗紅的唇、高挑的眉,飒勁十足。

造型師在俞箴的一衆戒指中挑花了眼,想到今天她的打扮整體比較低調,于是挑了枚海瑞溫斯頓的古董級收藏款鑽戒,夠閃。

搭配完,司機已經在門口候着,俞箴上了車,司機開車到裴氏大樓接裴行簡一起去桂園。

裴行簡今天下班後直接上了車,臉上還帶着些疲倦,一上車,懶洋洋地靠在車椅上。

俞箴戳了戳他:“裴裴,我今天漂亮嗎?”

人都是會成長的,至少裴行簡現在已經對“裴裴”這兩個字免疫,她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裴行簡掃了眼:“少自戀。”

俞箴輕啧一聲,真是不誠實,那天喝醉後還誇她漂亮,醒了就不認賬,她真該錄個音。

不過,她能想象裴行簡聽到錄音的表情,面紅耳赤并且十分羞恥,然後開始生悶氣。

俞箴低笑一聲,真是可愛呀。

兩人到桂園包廂時裴家已經到了大半,後又陸陸續續來人,今天總共到場的人數比上一次更多。

裴和進門時,裴家人默了一秒,在他身旁挽着手臂的,是那位曾經把孫怡氣進醫院的女明星,董甜。

俞箴跟裴行簡坐在雙人沙發上,她用紅酒擋在唇邊,低音裏帶着看好戲的笑:“你說你們裴家人叛逆不叛逆?”

裴家人裏最慘的可能就是孫怡了。

兒子帶着她不喜的女明星參加家族聚會,公然挑釁;女兒的未婚夫也不讓她滿意,當初怎麽逼都不肯分手。

裴行簡在人堆裏找到孫怡,果然臉都氣黑了,他沒忍住笑了聲:“雖然裴和在事業上不怎麽樣,但在氣他媽這方面真沒得說,一個頂十個。”

裴家家族聚會是自助形式,俞箴只吃了半塊牛排,沒有再動。

裴行簡取來兩杯紅酒,其中一杯給她:“走吧,去問候一下大伯和三叔。”

這兩位就是偌大的裴家除掌家一脈以外,唯二掌握股份且在裴氏任職的人,大伯叫裴樂海,三叔叫裴樂山,兩人是親兄弟。

不過由于兩人目前還屬于孫怡一方,互相都不大看得順眼,裴樂海還好,從始至終都挂着長輩的笑,裴樂山則表現得立場十分鮮明。再者,最近裴家一個油水十足的國際項目正在确定負責人,要麽是裴樂山,要麽是一位外聘經理,而這位經理正是由裴行簡一手提拔起來,種種因素堆積,裴樂山連裝都不想裝。

這個時候保持中立拉攏不了大房,還會被二房疏遠,不如就直接站二房,至少還有一方助力。

俞箴不想跟這兩個糟老頭子尬聊,借着尿遁的由頭去了洗手間,她坐在馬桶蓋上刷了會兒手機打發時間,直到聽見有腳步聲漸近,她才出門,對着鏡子掏出口紅補妝。

“俞小姐。”

俞箴轉頭,來的人居然是董甜。她收起口紅,朝董甜一笑:“恭喜董小姐,最近孩子怎麽樣了?”

董甜如今孕肚顯懷,她一手輕撫着肚皮,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托你的福,孩子很健康。”

她剛剛吃東西後口紅掉了,整個人立馬顯得氣色降下三分,這才特地來洗手間補妝。

她将手提包放在洗手臺邊,拿出口紅在唇上輕輕沾了一層,用指腹暈開。洗手時,手肘不小心将臺沿的手提包撞翻。

俞箴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蹲下身幫她把東西撿好,她将手中的手鏈重新放進禮盒裏,笑說:“這根手鏈很童趣。”

一根紅草莓手鏈,旁邊還串着兩個圓墩,像柚子又像梨。

“謝謝。”

董甜接過,将盒子重新放回包裏。

俞箴剛回包廂,裴行簡就出去了,兩人跟接力似的。

俞箴百無聊賴的端起杯酒坐到露臺上,忙裏偷閑發着呆。

才清靜沒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那人似乎沒看到她,徑直走到圍欄邊點了支煙,一邊抽着,一邊嘴裏還碎碎念,自言自語到恨極時,甚至還起跺腳來。

暴躁小子抽完煙轉過身,原來是今晚風頭無二的裴二少裴和。

裴和這下看到俞箴了,他糾結兩秒要不要裝作沒看見,這想法一出,他當即走到俞箴面前喊了聲嫂子。

男人,就是得帥氣!

俞箴目睹他整個心裏變化過程,态度淡淡:“小叔今天風頭無兩了。”

她确實沒想到,裴和會主動給董甜一個名分。畢竟在她心裏,他應該是個唯利是圖的渣男,才配得上他以前做出的醜事。

裴和扯扯衣領,有些不好意思:“低調低調。”

就為這事,他剛剛被他媽罵得狗血淋頭。

但是董甜為他做了這麽多,孩子也有了,他如果當個渣男也太不帥氣了。

雖然裴和經常給裴行簡夫妻倆下絆子,并且還為他們倆挨了孫怡不少罵,但裴和只讨厭處處壓他一頭的裴行簡,不讨厭俞箴。俞箴本來在圈裏就名聲不錯,不然他媽當初也不會想撮合他們倆相親,再者,幾次接觸下來,俞箴給他的印象都是落落大方。只有一點很奇怪,俞箴好像有點讨厭他,不知道為什麽。

裴和剝了顆榴蓮糖塞進嘴裏壓煙味,又摸出一顆遞給俞箴,俞箴沒接,他聳聳肩又放回口袋裏:“我這人吧,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吃榴蓮糖。”

味道重,什麽亂七八糟的煩人事都壓得住。

俞箴:“……”

這人這麽自來熟是怎麽回事,她好像什麽也沒問吧。

裴和又看她一眼,似乎是覺得此處應有回應。

俞箴沒說話,裴和:“不說話嗎?”

俞箴扯了扯嘴角:“電視劇裏別人悲傷都吃奶糖,奶味悲傷,你是榴蓮味悲傷,很特別。”

裴和聽到誇獎心情瞬間好了不少,抖抖衣領:“謝謝。”

兩人又尬聊幾句,以裴和被孫怡的秘書叫走而收的尾。臨走前,他還招手再見:“實在太無聊了,沒想到還能跟你聊幾句。”

俞箴:“……”

為什麽裴和給她一種傻白甜的感覺?

裴和走後,露臺再沒有人來,晚風漸涼,俞箴擦擦肩走回室內。

她環視一周,沒有看到裴行簡的身影。俞箴就近找了個裴家小姑娘問有沒有看到裴行簡,小姑娘說叔叔出去了以後還沒回來。

奇了怪了。

俞箴走出包間,只有一條往前直走的路。她一直往前走,終于在快到轉角時看到了裴行簡,還有一個穿着白色棉質連衣裙的女人。

外面,白蓮花聲音柔弱:“謝謝先生剛剛扶住我,我才沒有摔倒。”

裴行簡倒是很冷淡:“哦。”

白蓮花輕咬下唇,似乎有些受挫,沒一會兒,又眼眸彎着沖裴行簡露出甜甜一笑:“雖然你看起來很高冷,內心其實很熱于助人,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吧?”

裴行簡冷漠:“哦。”

白蓮花往前走兩步,面露痛色,下一秒往地上一跌,情急之下抓住了裴行簡的西裝袖口,她嘗試站起來,意料之中的失敗了,仰頭淚光盈盈:“先生,你、你可以扶我起來一下嗎?”

呵。

俞箴從轉角處走出來,正在白蓮花一臉迷茫時,她徑直走到裴行簡身旁,親昵挽住他的胳膊,紅唇一揚,頗有些自豪:“範小姐,別對我老公說這種話,他可是世紀純情男。”

裴行簡滿臉問號,世紀純情男是什麽玩意?!

作者有話要說:  是你呀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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