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點多,見諒見諒
你當年也是十一班的班花,要對自己有信心。”
“可惜這朵花盛開的太早,現在已經枯萎了。”
“找個男人,給你澆灌一下。”豆豆笑着說。
徐仁夏轉過頭,特有深意的笑了笑:“好主意!”
☆、弱項
連續工作六天,終于迎來心花怒放的周日。說是心花怒放,主要還是因為,徐仁夏要去約會了。
是那個警官陸海。
“你就陪我去呗,你都馬上30歲了,你們家明年肯定要給你找對象,就當長長經驗。”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好事找不到我,你去叫湯善思陪着你。”豆豆指着樓下。
“不行,他這些天特別忙,天天開會,天天改企劃案。”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為他着想。
“那有什麽,你得拉他出去走走,這樣才能有新靈感。”
“啧。”徐仁夏陷入思考,豆豆死活不答應,湯善思呢,雖然他很忙,可明天是周日,也是時候放松一下了,“那我去問問他?”
“去,去問問。”豆豆推着她,還幫她拉開門,“下去吧。”
她把着扶手,爬下去。
湯善思對着電腦發呆,O2O模式已經成為趨勢,但目前業界都持觀望态度。朋奈的線下業務占利潤的90%以上,但是依照眼前的發展趨勢,必須搶占線上市場份額,這是公司發展的長久之計。
最近,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雙十一”,提高網上的知名度信任度,會議從早開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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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推翻了他的企劃案,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下班回來,顧不上吃飯,他就開始分析失敗案例,結合當前的電商發展形勢還有政府相關政策,今晚得寫出一份大綱。
徐仁夏走到他跟前,他都沒有發覺,“喂。”她看他專注的盯着屏幕,小心地跟他打招呼。
“嗯?”
“還寫呢?”
“嗯。”
“那什麽,你明天有空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
“嗨呦,好事兒。”
“什麽好事兒?”
“請你吃飯。”
“不去,我可不當你跟管毅的燈泡。”這幾天,她一直在他耳邊叨叨着,管毅對她老好了,天天打電話視頻,剛才下班的路上還說,明天要跟管毅去約會。他沒有揭穿她,只是看她天花亂墜的扯謊,他一邊笑,一邊心疼她。
這種感覺,有誰能懂?
“湯善思,我向你坦白一件事。”她想,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事沒必要再瞞着了。
他往後靠,手掌托着頭,嘴角漾出笑意,“說吧。”
“就是吧,其實我跟管毅,已經分手了。”
“嗯。”
“你嗯什麽啊?難道你不感到驚訝?”
“我早就知道了,為什麽要驚訝。”
“你知道了,靠,”她霍地站起來,那她這幾天的恩愛不是白秀了?“你怎麽知道的?”
“就是那天晚上,你哭天抹淚跟你歐巴告白的時候。”
“你既然知道了,你還?”她氣得舉起手來要打他。
“停停,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他連忙舉手護着頭。
她覺得自己好傻,但沒辦法,說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秀過的恩愛後不了悔,“好吧,我原諒你。”大丈夫能屈能伸,在他面前出醜不是一回兩回了,她要以大局為重,畢竟她現在有求于他。
“原諒我?”這麽快就消氣,他還真是頭一回見到,但原諒來的如此輕易,也讓他莫名不安。
“那你明天必須陪我去吃飯。”
“去哪?”
“飯店呗,我去相親去。”她晃着頭,嘟着嘴,吹起額前的劉海,沒辦法,辦事效率就是高。
湯善思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淡定,面對突如其來的噩耗,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告誡自己淡定。雖然你已經悄悄地把日子都選好,11月12號,陰歷十月初十,十全十美的好日子。而且是剛剛過完光棍節,多有意義啊。他都能猜到,雙十一那天她肯定傷心欲絕,說不定會瘋了似的刷淘寶,因為這是她的第一個光棍節。他也計劃好,第二天就帶着戒指跟她告白,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這些想法,就差寫成計劃書打印出來了,如今她在說什麽?
她又要去相親。
“你陪不陪我去?”
“你怎麽又相親?”
“再不相親我就成庫存等着甩賣了,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寫這個計劃書你都寫一周了,還沒寫完?你這效率等着被炒鱿魚吧。”
“沒有時間。”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沒時間,沒心情。
“嗨,你要是不陪我去,我一個人去就是送死。”
“此話怎講?”
“對方是帶槍的。”在她童年的記憶裏,這個世界有三類人最可怕,老師、醫生和警察,“他是個警察。”
“你不是通緝犯你怕啥?”
“我就是緊張,你想想,他是個警察,我一想到他是個警察我就心裏發抖,長這麽大,活這麽多年,我還從來沒跟警察打過交道。你就跟我一起去,你可以裝成我哥呀,就說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或者你可以說就是開車送送我,之後你就離開,但你要等着我。”她忽然拿手指着他“你不能拒絕我喔,我跟管毅分手,你知道還裝傻,你就是想看我笑話呗,你要是答應我,我就原諒你,你要是不答應,”她握緊拳頭,“我就送你一副墨鏡。”
越聽她說越覺得不靠譜,想起電視上有人冒充特警去騙女孩子的新聞,他就感到不安,看來他得陪她走一趟,她心智不成熟,真不放心她一個人,“那你給我煮碗面條吧,我餓了。”
“煮面條?”這個她擅長,“行,這個簡單,你等着。”
她蹬着樓梯上樓,給他下了碗烏冬面,還不忘卧了個雞蛋。
第二天,湯善思按照她臨睡前的吩咐,穿上他最貴的那套範思哲,腳邊放着登喜路秋季新款男鞋,坐在她家的腳凳上,看她對臺詞。
豆豆穿着睡衣,腿上放着筆記本,“再來一遍,這回可別錯了,你是?”
“紅塵零落孤嶺花。”
“你喜歡的運動?”
“跑步、拉丁舞。”她翻翻眼皮,跑步她會,拉丁舞,她是怎麽想的?如果問她會不會拉丁舞,她要怎麽說,說她會跳拉丁美洲民族舞可以嗎?
“嗯,很好,你喜歡的食物?”
“中國菜、甜點、巧克力,其實還有榴蓮。”雖然她在網站上沒寫自己愛吃榴蓮,但她已經打算好,一定要告訴陸警官她喜歡吃榴蓮,其他的可以撒謊,吃的這塊,她不想。
“你喜歡的書籍?”
“文學、藝術攝影,還有,旅游類,對了吧?”
豆豆點點頭,繼續問:“你喜歡的電影?”
“愛情片,亂世佳人,還好我大學看過。”
“看你最後怎麽收場,太多了,跳着來吧,你的業餘愛好是?”
“音樂、寫作、舞蹈。”
“喜歡去的地方?”
“小橋流水人家,哈哈,全答對啦,鼓掌。”她噼裏啪啦鼓掌。相個親容易嗎,為了記住自己胡編亂造的個人介紹,昨天晚上她居然夢見高中班主任來考她。
“還有這段話:這一輩子,我需要的不多,一碗飯一杯茶而已,但是我希望飯是你做的,茶是你泡的。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都是每個有你的日子才會有的童話。所以,你要記住,在世紀佳緣網站裏,你是個文藝範淑女。”
“對,我這次又是個淑女,湯善思別笑。”
“我不笑我不笑,哈哈……”為了嫁出去她也真是拼了。
臨出門,豆豆把住她的肩膀,“最後一個忠告:笑的時候別出聲,別露牙,要不太傻。”
“你丫才傻呢。這樣?有沒有很淑?”她抿起嘴唇,用手指把嘴角向上推。
“哎呀,要不你就別張嘴,你不張嘴就是個淑女,一張嘴就暴露你悍婦的屬性。”
悍婦?
徐仁夏不開心了,什麽叫悍婦的屬性?看着豆豆酥胸半露的胸脯,她大吼一聲:“暴露?你才暴露呢,你丫暴露狂,你看你這兩座山峰,有男的在這呢,你這溝壑縱橫的,你都要噴湧而出了你,啧啧啧。”
豆豆被她羞辱,立刻拿手捂住胸口,大聲一喝:“就是比你大。”
徐仁夏氣絕,一只腳在門裏,一只腳在門外,把豆豆一萬多的皮包扔給湯善思,雙手在胸前一托:“我擠擠也是有的好不好?”
這一瞬,徐仁夏胸前的兩小只特争氣,展現出一副振翅欲飛的樣子。
豆豆噗嗤笑出聲,哄着她說:“好好,有有有,不要激動啊,不要激動,要保持淑女的狀态,你的警察叔叔還在等你呢?”
“等我回來,我拿真槍跟你算賬。”
“別忘了給我帶飯。”
“知道了。”徐仁夏關上門,邊下樓邊調整胸罩邊說,“就靠你了啊湯善思,記住,買12張餅,六個牛肉餡兒六個驢肉餡兒。”
“你也要吃?”
“我為什麽不吃?我最愛吃牛街餡餅了。”
“那你不跟他一起吃午飯?”
“淑女是不會吃飯的,你不知道嗎?淑女只喝水,當然了,還有果汁、蔬菜汁。我今天是淑女,而你,你是淑女的歐巴。”她挽住他胳膊,貼了上去,歪着頭看着他:“歐巴,歐巴?”
湯善思把臉別過一邊,笑:“神經病。”
“歐巴,偶都尅?哈吉嘛?我好怕怕。”
豆豆送走他們後,登陸婚戀網站,盡她最大的努力,在十家婚戀網站上,統一了徐仁夏的基本屬性,“等待愛情的傻缺”。
她一邊看韓劇一邊改,改的很慢,改到第七家紅娘網的時候,聽到嘩啦嘩啦的鑰匙串兒聲,他們居然回來了,這麽快?
她趕緊關了電腦,回頭看見徐仁夏一臉怒氣的走進來,甩掉高跟鞋,看都不看她,直奔卧室。
湯善思跟進來,聳聳肩。
“你們,順利嗎?”
“明知故問。”她在卧室大嚷道,還好她們是頂樓,不然就徐仁夏這嗓門,早就被起訴了。
“她怎麽了?”
“我不知道,你問她吧。”湯善思把餡餅放到豆豆面前,從裏面拿走四個,然後拎着他的登喜路,走到拉門那,滿臉堆着笑意,“你自己去問她。”
豆豆靠着門,“怎麽啦,準備了2天的稿,弄砸了?來吃餡餅啊,還熱着呢。”
湯善思放好鞋子後,想繼續看熱鬧,于是脫掉西裝,穿着襯衫又爬上來。他上來的時候,徐仁夏已經嘴裏塞滿餡餅,濤濤不絕的開講了。
“身高得有兩米,我的媽呀。”她擡頭望着天花板,“比張燦元還高。
“那你沒跟他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時間還沒到,我想想暗地裏觀察一下,就偷偷的站到一邊,這一觀察可好,哎,一站起來至少兩米,還那麽胖,給我吓得,”她在空中畫了個半圓“比你還胖,還說自己很強壯,明明就是虛胖嘛,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張燦元那腹肌,啧啧,分手之前,還有5塊半呢,那個老女人肯定是被他的腹肌迷惑了。”
“後來呢?”
“後來,我就先走了,給他打了電話,說不想見面了。”
“他怎麽說?”
“切,他怎麽說?他說,啊,那也行他也沒到呢,之後就舉着他的大腦袋走了。”徐仁夏捂住臉,“給我留下心理陰影了,真的,我還想,他怎麽就只有半身照,原來是沒找着能照全身的相機。三個月內,我是不想相親了,傷心,管毅再大爺範兒,人從來不撒謊。好男人死絕了都。”
湯善思聽不下去了,“你一直提張燦元、管毅,你忘不了他們啊?”
“那才不是,我這叫溫故知新,溫故而知新懂不懂?”
湯善思和豆豆都笑。
“你倆懂啥,半部論語治天下,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你們不了解我,我不怪你們,誰讓你們沒談過戀愛呢,時常比較一下,溫故而知新,可以,可以……”
“可以為師矣。”豆豆替她說。
“對,可以為師矣,論輩分,你們應該叫我一聲師傅。”
湯善思松松領帶,“孔子還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我不是女子,我是女漢子。”
☆、吵架
在連續填了兩個月的報表後,徐仁夏迎來考驗。
做月會會議紀要。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錄錄音,記一下誰講話、誰唠嗑、誰扯皮吹牛逼。
徐仁夏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錄音筆,右手在本子上做摘要。
忽然聽見一把很有磁性的聲音,溫溫的響在耳邊。
她擡頭,見男人一身雅黑色西裝沉着內斂,白襯衫簡潔幹淨。那人眉目蘇展,嘴角微微上翹,眼神裏有着不容懷疑的自信,舉手投足紳士的恰到好處。
徐仁夏緩緩神,我靠,這不湯善思嘛。
她差點笑出聲,意識到自己失态後趕緊拿本子擋住。咬着手指看湯善思講話,他在講O2O年度發展規劃,她不太明白,不過她真的覺得這樣的湯善思實在太帥了。
她瞅瞅小鄭,他正認真的記着筆記,平時蠻花癡湯善思的,怎麽現在這樣淡定?他一定是見慣了,不行,徐仁夏回身拿出手機,她這是第一次,她一定要拍張照片作紀念。
“你幫我拿一下。”她把錄音筆塞給小鄭。
小鄭見她拿着手機,“你還敢玩手機?”
“噓,我就弄一下。”
“喂你小心點,找死呢你?”小鄭按住她的手,“正開會呢,別弄出動靜來。”
“噓噓,沒事兒,沒人看見。”她打開相機,卻不知道怎麽下手。想要迅速的捕捉一下,又擔心拍花。忽然一小陣掌聲響起,她吓得手機掉到地上,彎腰撿起來,看看四周,還好,沒人看她。
再不拍,湯善思就說完了。忽然靈光一閃,她把手機放在本子後面,假裝看書那樣舉到胸前,再把手機一點點往上推。露出攝像頭,對準湯善思,手指顫抖着點了一下。
窗外天色暗了下來,徐仁夏還在趕制她的第一份會議紀要。這是一次考驗,成功與否關系到她能否通過實習期。她看了眼時間,18點50分,再有半小時就能寫完。
辦公室只剩下她一人,有些空蕩蕩。她站在窗前看着下面流動的車燈,她想起湯善思,他已經走了,他問用不用等她,她說不用,一會打車回去。
紅燈亮了,一輛輛車整整齊齊的停下,一動不動,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綠燈亮起來的時候,本來乖乖的呆着的車,朝着自己的方向,緩緩開走。
那方才,本來互相注視的車,現在,擦肩而過。
她關上窗子,關掉燈,回到座位上,重新聽了一遍湯善思的錄音。
錄音筆攥在手裏,她趴在桌子認真的聽。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的,她想留下這次錄音,拿出自己的優盤,連上電腦,點擊完保存鍵,她抻着懶腰,配上音符的哈欠聲肆無忌憚的響徹寫字樓。
關掉電腦,她站在昏暗的辦公室裏,對着經理辦公室的大門,求神拜佛保佑她實習通過,想着像湯善思那樣,在朋奈大展拳腳,沒準她也能混個總監當當。
正在幻想指點江山,湯善思來電話。
接起來就是他焦急的聲音,“你燈都閉了怎麽還不下來,遇到色狼了?”
“什麽?”她聽得稀裏糊塗,他怎麽知道她閉燈了?
“要是沒事就趕緊下來,等得我靈魂都升華了。”
他沒走?她說讓他走,他就嗯了一聲,她以為他已經走掉了。他一直在樓下等她!她開心地往樓下跑。
跑到大廳跟大爺說完晚安,她挺起小蠻腰,款款的走到湯善思那,“你怎麽沒回家啊,專門在這等我?”手搭在車門上,心想,現在的湯善思,完全就是屌絲逆襲,當初大學剛認識的時候,他帶一副黑框眼鏡,發型不是平頭就是平頭,衣服除了運動服就是格子衫,這幾年,升職加薪,這小子也開始噴香水趕時髦了。
“看什麽看,先上車。”
“哦。”
“沒見過寫個會議記錄要加班的人,真笨。”
“哼,我追求的是質量,你怎麽沒回家?”
“我也是剛加完班。”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明明等了2個小時零十分鐘,但他不想讓她知道。
“還說我笨呢,是誰寫個規劃書寫到半夜兩點的?”
“那是誰半夜不睡覺看鬼片,一遍不夠看兩遍。”她這些天情場失意,為了鍛煉意志力,一晚一部恐怖片,更恐怖的是她,叫得驚天地泣鬼神。本來他困了想要睡覺,一聲聲尖叫一次次把他弄醒。
“我現在不看了。”她盯住他,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但覺着挺帥的,心想真該牽着他去哪溜一圈,顯擺一下。
“鬼才信。”
“我想去超市,買點吃的。”她打着小算盤,這時候超市人最多。
“去哪個超市?”
“呃。去沃爾瑪,我要去殺它一車。”每次去沃爾瑪,總會看見一對對夫妻一起推車,她其實很羨慕,今天她要來個模仿秀。
陪徐仁夏去超市是件恐怖的事,一旦她進去,不把超市走遍,大米白面,被褥家電,不一一打個照面,她都不好意思走。
挽着湯善思的胳膊,推着購物車,在超市裏漫游,偶爾會有小姑娘投來羨慕的目光,徐仁夏覺得自己倍兒有面子。
“你笑什麽?”
“我開心啊,我跟你說,現在肯定有人以為我們是夫妻,你信不信?”
“我信,你要是直接趴我身上更有人信。”
頭靠着他的肩膀,她說:“你今天真的太帥了。”
“我哪天不帥?”
“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了?”她放開他,“這果凍還打特價,來兩袋。”
車子越來越沉,“你有錢付賬嗎?”他記得,前幾天她還哭窮,說連買零食的錢都沒有了。
“有啊,我爸給我的。呵呵,我爸私房錢,全讓我撬來了,對了,我媽還問你呢,怎麽這幾周都沒給她電話,你這個男友裝的不可稱職。”
“我明天就打。”
“放心,不會讓你委屈太久,等我脫離單身的時候,就是你脫離苦海的時候。”
“嘿,那我可謝謝你。”他這“男友”,一直奮戰在第一線,幾周一通電話,報告兩個人的戀愛狀态,每次打完電話後,湯善思幾乎信以為真,以為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
雖然減肥是女人一生的事業,但美食面前,退後,退後,全部退後。
為了鼓勵湯善思繼續當她的“男朋友”,徐仁夏把他叫來,共享美食。
“吃啊,別客氣,都是打特價的。”
豆豆狠狠地瞪着茶幾上的果凍薯片酸奶,“我不吃。”
徐仁夏捧着大碗果凍,一口口的滑下去,瞪了眼豆豆“沒跟你說,我跟湯總說呢,湯總明天要給我媽打電話,今天必須吃飽。”她拿了一粒果凍扔到湯善思懷裏。
湯善思拿起果凍,一邊想明天要怎麽說謊,一邊撕開果凍。
“我最近,迷戀上吃果凍了。”徐仁夏跐溜跐溜的往嘴裏吸着,不住地感嘆。
“為什麽?”湯善思把果凍放進嘴裏,果凍還迷戀,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她擡頭,看着天花板上的丘比特,說:“嗯,就是,有一種接吻的感覺,對,一種接吻的感覺,綿綿的,軟軟的,滑滑的。”她表情非常認真,試圖讓你相信,吃果凍就是在接吻。
湯善思嘴裏正含着果凍,聽她說到接吻時,咕咚一聲,那草莓味的果凍被他咽了下去,呃,好像是有一種綿綿軟軟滑滑的觸覺,一閃而過。
“哈哈哈,你臉紅了。”看到湯善思的臉由白變紅,徐仁夏哈哈大笑,“耳朵紅了,脖根也紅了,哈哈,一說接吻你還害羞了。哎,湯善思,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接過吻吧?跟女生沒有過,跟男生也應該有了吧?”
“當然接過。”他肯定的回答,雖然只是碰了一下,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吻。
“跟誰跟誰?快說。”
“不能跟說你說。”
“不能說,那肯定是男人,哈哈哈。”徐仁夏拍着豆豆,小聲的跟她說:“我猜肯定是男的。”
湯善思尴尬,站起來要回家。
她在沙發上跪起來,扯着脖子喊:“別走啊,我還沒說夠,好幾天沒好好聊聊,說兩句話就走,沒勁。”
“徐助理,剩下不到半個月的實習期,你自己好好把握。”他把着扶手,說完之後走下去。
“哎,豆豆,你不覺得湯善思今天特帥嗎?”
“你才發現?”
“好像是哎,我再去确認一下。”她光着腳走下樓,咳嗽兩聲,“我來了啊,不要讓我看見什麽限制級畫面。”
“睡覺吧,你不累嗎?”
“不累。”她搖着頭,“一會我還要看電影呢,我其實一直想看咒怨,但是不敢看,要不你陪我看?”
“少看那些東西,你看湯浩然,整天寫鬼故事,寫的他神經兮兮的,晚上都不敢一個人在家。”
“我跟他不一樣,我是鍛煉鍛煉,以後相親遇到什麽妖魔鬼怪我都不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哈。”她推出一記八卦掌,打在他後背,啪的一聲響。
他回頭看着她,怎麽像小孩似的,力氣用不完。
“不過他真那麽嚴重嗎?”
“嗯,整天捧着那幾本書哆哆嗦嗦的。”
“哪幾本書?”
“在他卧室擺着呢,回家時嫌沉沒帶走,讓我寄回去,我哪有時間?你要練膽量,拿那個練。”他指指湯浩然住過的屋子,“小心裏面有鬼啊。”
她一下靠住他,“真的假的?”
他眨眨眼睛,一笑,“騙你呢。”
“那我真得看看,一本書能有多吓人。”
這個夜晚,在徐仁夏抱着兩本翻得最爛的書上去後,得以安靜下來。
湯善思打開電腦,浏覽朋奈的網上商城,雙十一就要來了,這是在網上宣傳朋奈的絕佳時機,一定得好好把握。把臺歷翻到12號,這是個既讓他期待又有些畏懼的日子,更得好好把握。
把書放在梳妝臺上,徐仁夏拿起那本一千多頁的《史上最驚悚鬼故事集》,翻到第一頁,就看見夠她笑一晚上的八個大字:“湯善思是個大傻逼。”
她記得第一天見面時,湯浩然跟她說,他遇到五行屬土的人,都會刻意回避,當時他拿着筆,說:“你叫徐仁夏吧,夏字屬土,我本命屬水,跟土字犯沖,也就說咱倆犯沖。”
徐仁夏聽完炸毛了,哪來的腦殘?
現在看來,他三觀還算正,能總結出這樣的真理。
徐仁夏又翻了翻,書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勉強能讀懂:“寫的好下次要借鑒。”“這個鬼是抄襲的,什麽狗屁大神。”“湯善思就是宇宙無敵超級大悶蛋,悶騷……。”她讀着他罵湯善思的話,咯咯的樂起來。
樂完之後,她放下書,脫掉衣服去洗澡。
站在鏡子前,審視自己的那裏,确實沒有豆豆的大。超市裏的木瓜正打特價,明天得去賣兩個回來好好補補。
她對着鏡子,用力一托一擠。
“哎。”一聲嘆氣,“這是病,得治。”
☆、琴瑟在禦
下班後,湯善思陪徐仁夏去超市,拎回一大袋水果。本想着,她會像昨天那樣請他上去吃點“打折小吃”,畢竟剛才在車上,兩人把臉擠進一塊手機屏幕裏,琴瑟在禦的跟她爸媽做了思想彙報。
他已經成了她爸媽口中的準女婿,對于這件事,他雖然表面上千百個不情願,但心裏卻越加肯定,這就是緣分吶,這就是天注定。有時候他會順着徐媽媽的話,去幻想兩個人結婚之後的畫面。結婚,定居L市,生兩個寶寶,男孩像他,女孩像她……
剛才徐媽媽被他哄得很開心,關掉視屏後,她表揚他,并希望他能再裝一段時間,等到她找到下一任男友時,就跟他“分手”。
他點頭說好。
點頭說好時,湯善思感覺心頭上有把刀子在慢慢的來回剌着。回到家,他安慰自己,你都堅持這麽多年了,堅持就是勝利,一定要堅持下去。
可抛開這一切先不說,現在她怎麽這麽安靜,不像前幾天那樣,會突然垂下頭來喊他上去串門。
按說他剛才表現的那麽好,她請他吃塊木瓜,也是情理之中啊。
湯善思穿着白色圓領T恤,灰色運動褲,抱着胳膊靠在拉門上,耳朵微微朝上,仔細地聽。
什麽聲音都沒有。
這不正常。
他走上去,朝着客廳裏看,一個人也沒有。只看見切成兩半的木瓜靜靜的躺在茶幾上,裏面兩根湯匙,旁邊零零散散的垃圾果皮。他走上前,把垃圾收拾了一下,扔進垃圾桶。忽然聽見卧室裏傳來細微的說話聲,他側耳細聽,聽到她的聲音,“用力,這這,對,就是這個位置,輕輕的按,哦……啊……”
銷魂!
順着她的聲音,他走到卧室門前,聽見她說,“真笨,就是這,哎呀,起開,我自己來,哈哈哈……”他皺着眉頭,猜不出她在做什麽,便推開了門。
不推還好,他這一推,就看見蘇郁琦坐在徐仁夏腿上,一手放在她的胸上,徐仁夏也是,一只手在自己的胸上,另一只手舉着手機,瞪着眼睛仔細地看,像在看什麽武林秘籍。
而她的衣着,雖不是特露,但也算得上衣衫不整了。
聽到開門聲,她們一起轉過頭來,看見湯善思站在門口,徐仁夏一聲尖叫,火箭發射那樣推開豆豆,豆豆應聲滾落到地上,她把手機藏在背後,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磕磕巴巴叫着:“你你你,你幹嘛?”
豆豆扶住摔歪的屁股,一步一哼唧的走出去,她惡狠狠地回瞪徐仁夏,像是在說,老子辛辛苦苦給你“按摩”,你特麽居然敢踹我,等沒人時再找你算賬。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這樣,”他舉起雙手,打了個太極姿勢,“這是什麽意思?”
“我,我胸口悶,心髒疼,按一按。”她捂着心髒,走進客廳,對着豆豆吐了吐舌頭,她哪知道他會上來。
“哦。”他點點頭,他跟在她身後,對着豆豆挑眉,沒見過誰心髒疼需要揉胸的。
他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她一口口挖木瓜吃,還跟豆豆遞交着秘密的小眼神,忽然開口:“其實煲湯效果更好。”
“嗯?什麽效果?”她看着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就是……”湯善思停住,皺着眉,考慮怎樣能委婉的表達“豐胸”這個詞彙。
“就是豐胸。”豆豆抱着靠枕,拉着老長的音調,她就讨厭湯善思這點,有什麽話不直接說出來,總在那拐彎抹角。
“對,就是這個。”他笑出聲,還鄭重其事地瞄了瞄她胸前的兩座小山峰。
那笑聲讓徐仁夏明白,他其實一眼就看出來她在做什麽,而且明知故問的調侃她,他的眼神她也看在眼裏,在她理解是:完完全全的嘲笑,嘲笑她胸小。
徐仁夏感到她的人格受到嚴重侮辱,她騰地站起來,手裏握住勺子,像拿了把匕首那樣,對着湯善思和豆豆,呼氣聲也粗重起來,胸脯一起一落,像要起飛的鴿子在振翅,但是翅膀太小,所以顯出幾分滑稽,“你們倆。”她舉着勺子,對着他們倆,左指指右點點,“你們倆,切,30年的老單身狗敢嘲笑我,我就等着看,蘇郁琦你胸大,我看你什麽時候能嫁出去。你胸大,你看看你那大肚子,夠裝一對雙胞胎了都,你還好意思笑,你要是穿上孕婦裝,我保證,地鐵上天天有人給你讓座。湯善思也算上,你也別笑了,你看看你,天天熬夜加班,光禿禿的一根電線杆,一點肌肉也沒有。你那胸平的,可以直接打臺球了,還朋奈門面,說你是朋奈極品小受還差不多。就你們倆還敢笑我?我就等着看,你們倆啥時候能脫單,能結婚。”
她一口氣說完,胸前的小鴿子也漸漸降落。
越過她手中的勺子,豆豆跟湯善思的目光在半空交彙,又同時看向她,也幾乎是同時開口,湯善思說:“你不也單身?”豆豆說:“弄得你好像人類似的。”
她懶得回應他們,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人,跟他們有什麽好談的。她捧着木瓜,打開冰箱門,找牛奶,她也知道煲湯效果好,拌牛奶也行,所以想找袋牛奶。可是,上上下下,連冷凍箱都翻看,一袋牛奶都沒有。
“昨晚上還有兩袋啊?”她的聲音在冰箱裏傳來。
“讓我喝了。”豆豆摘掉耳機,回答她。
“平時不喝,就趕上我要用的時候你給我喝掉,還喝兩袋?你是怕餓着你肚裏的孩子吧?湯善思,你家有牛奶麽?”她關上冰箱門,朝着他喊。
湯善思立刻站了起來,要下去幫她拿。
她擺了擺手,“得得,你坐着吧,不勞駕你了。正好我一個人靜靜。”她走下樓梯,身影剛消失,又冒上來,“你們都別過來啊,我要一個人靜會。”說着她還關上了小拉門。
聽到拉門當的一聲靠上,豆豆嘆了一口氣,終于靜下來了。她看看湯善思,湯善思也看着她,想起剛才被她罵的話,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