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家

第二天,學校就開始趕高三的學生回家了,并且命令他們一天之內全部離開。估計經過昨晚那麽一鬧,學校領導也開始害怕了這群王八羔子,生怕他們再生出什麽事端來。

柳綿綿終于如願,在吳言的陪同下在那美麗的涼亭內留下了自己的大名。吳言看着缺心眼的柳綿綿做出的這缺德事,只笑了笑,随她了。

她本想着像往常一樣,蹭綿綿家的車回家,卻沒想到出了宿舍後,看見了爸爸。

吳言愣怔了一瞬,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着柳綿綿的爸爸柳在新笑笑:"柳叔叔好。"說完,斂了笑,叫了聲爸爸,就上了車。

柳在新拍了拍吳宗宇的肩膀表示安慰,帶着自家不靠譜的閨女離開了。

吳宗宇四十多歲,掌管着一個上萬人的跨國公司。可能平日殺罰決斷習慣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太過肅穆。單抛開這點不講,吳宗宇的長相無疑是絕佳的,吳言的眉眼多少有點像他。

一對出色的父女,從上車就沒說過一句話。

其實吳宗宇也說不清楚為什麽,無論面對多大的難題,他都能想出來個解決辦法,卻唯獨對這個女兒,有些有心無力。

他清了清嗓子:"高考考的怎麽樣?"

吳言随手理着坐墊上的錦穗:"跟平時一樣。"

吳宗宇:"那就好,別有太大壓力,考不好也沒關系,什麽時候回美國?"

吳言的心仿佛被什麽拉扯着,疼的厲害,緩了好一會兒,她才能出聲:"再呆一段時間吧,我想先陪爺爺奶奶。"

父女倆自此無話。

開車的的吳叔嘆了口氣,加快了車速。

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被吳叔省了近一半的時間。吳言下車時有些感激的對吳叔道了謝,吳宗宇下車前卻瞪了吳叔一眼,以示警告。吳叔無奈的苦笑:您搞不定自己個兒女兒,她不想跟您待一塊兒,能怪我嗎。

吳言進門時,蘇夢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見吳言進來,連忙招呼她洗手吃飯。吳言剛從衛生間出來時,正聽見蘇夢催促吳雨下樓:"今天一大早就跟你說你姐姐今天要回來,讓你準備準備迎接她,你看你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你姐看了該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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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雨不滿的嘟囔:"姐姐是回自己家,又不是家裏的客人,你這麽對她反而讓她不舒服,媽,您真的有點過了。"小孩子倒是比大人看得透。

蘇夢伸手拍吳雨:"哪那麽多廢話,趕快起床。"

吳雨鬼哭狼嚎起來。

十幾分鐘後,這位小爺終于收拾出個人樣,被蘇夢趕着下樓了。

看了看老爸的包公臉和吳言沒有表情的表情,吳雨心思一轉,黏到了吳言身邊,腆着臉,一副哈巴狗的模樣:"姐,恭喜恭喜啊。"

吳言給他盛了一碗湯:"恭喜什麽?"

吳雨興奮:"終于擺脫苦逼的坐監生涯,開啓多彩人生路啊。"

吳言被他搖頭晃腦的樣子逗樂了:"沒有那麽誇張,再說,大學才是真正學習本領的時候。"

吳雨聽完直搖頭:"非也非也,老師都教育我們,只要好好熬完高中三年,等待我們的将是無盡悠閑的人生。那個時候我們就是大人了,想去哪玩去哪玩,想打多久游戲都可以。"這話,是故意說給蘇夢聽的。

蘇夢瞪了兒子一眼,沒有說話。

吳言笑:"我記得你現在貌似才念初中,一年級。"

吳雨露出你不懂的表情:"這叫未雨綢缪。"

吳言拍拍他的頭:"你應該聽老師的。"

小笨蛋,他還不知道這是老師們慣用的伎倆,她從小到大見慣了這種所謂的'将來怎樣'的激勵方式,也很驚奇的發現這些論調竟然能讓一些學生深信不疑一個三年,然後又一個三年。柳綿綿這種道行高深的人都感慨過:一陷此坑深似海,從此玩樂是路人。縱然我方年幼,但貴在虔誠,奈何敵軍不按規則玩,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吳言吃完飯,放下筷子:"爸,蘇姨,我回房間了。"

吳宗宇點頭,蘇夢哎了一聲,吳言就上樓了。

吳雨本想多吃兩口,可看着他爸的臉拉的比驢還長,瞬間就飽了,也溜了。

蘇夢不是吳言的親媽,因而對她更加關懷備至,小心翼翼,生怕落下什麽說處。

吳言并不讨厭她,卻也熱情不起來。反而對同父異母弟弟吳雨,總有種說不出的疼愛,或許是因為有血肉親情的牽絆吧。

柳綿綿的生日在六月中旬,她的十八歲生日家裏本打算大辦,誰知這姑娘尋死覓活一番折騰,死活不願,差點把家裏的老爺子氣得提前蹬了腿。柳在新被自家閨女氣得哭笑不得,只能作罷。

可是,這姑娘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在生日前一天在自家辦一個生日派對,這讓柳在新更頭疼了。他和老婆尚可出去過過二人世界,小兒子才兩歲該如何照料?何況家裏還有個愛瞪眼的老人,也一并帶出去?這拖家帶口的,太麻煩了。可是,勸柳綿綿帶着同學出去玩他又不放心,最後,只能帶着老婆孩子和老爹來到了吳言家,就在隔壁,近嘛。

吳宗宇看着這排場,先是愣了愣,随後了然一笑,請被氣得直哼哼的柳老爺子進書房殺棋了。

吳雨很久沒見家裏這麽熱鬧了,一會兒去廚房給媽媽和柳阿姨搗搗亂,一會鬧鬧滿屋子撒歡的柳家弟弟,最終,卻停在了吳宗宇的書房裏,看他們對弈。一時,竟安生了。

最後,柳爺爺看吳雨眼都直了,便逗他:"小雨啊,有沒有興趣陪爺爺玩一局。"

吳雨咬唇思索了一會兒,深沉道:"柳爺爺,我要是贏了您,您可不許生氣。"

這孩子,口氣不小。要知道柳爺爺下了一輩子棋,輸的次數,一掌可數,吳雨這麽說确實是妄言了。

吳宗宇輕斥吳雨:"小孩子,說話不經思考,誰教你的輕浮?"

柳爺爺擺擺手,對吳宗宇說:"無妨,你去跟在新聊聊吧,就讓我們爺孫倆好好對對弈,你在這,他該有負擔了。"

話已至此,吳宗宇只得離開,臨走之前,還警告吳雨不許沒禮貌,不許瞎胡鬧。

吳宗宇來到客廳時,柳在新正在帶着兒子玩。肉肉的小孩子,就那麽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你,咯咯的笑。

吳宗宇看着這場面,忍不住羨慕,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了。

"宗宇,宗宇,想什麽呢?"柳在新見他沒反應,又叫了一聲。

吳宗宇嘆氣:"我多想言言也能像綿綿這樣鬧一鬧。"

柳在新無奈的笑:"有時候,我覺得綿綿那丫頭,早晚得把我氣死,太鬧了。可是,每次看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心裏又說不出的舒心,感覺自己所有的期盼也不過如此。"

吳宗宇點點頭,悵然若失。

柳在新看他這樣,也不太好受:"言言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你要慢慢來,別太心急。"

吳宗宇嗯了一聲,想抽根煙,看見柳家的小寶貝正瞪着一雙烏亮亮的眼睛看他,就放棄了,抱過孩子,也不介意孩子旺盛的口水,問:"言言……現在在你們家呢?"

"嗯,陪着綿綿那瘋丫頭裝飾家裏呢。"

吳宗宇點點頭:"她跟綿綿在一起,我能放心很多。"

柳在新也跟着點頭:"一樣一樣,吳言更讓人省心。"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曾經作為丈夫,他們因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整片花園而大為不解,現如今作為父親,他們為了另一個女人,奉上萬千寵溺尤感不足。愛情,親情是責任,雖沉甸甸,卻甜如蜜。

吃飯的時候,吳宗宇去書房叫柳老爺子和吳雨吃飯,剛要打開門,就聽見了令他哭笑不得的對話:

柳老爺子:"将軍!"

吳雨:"……不行不行,我剛剛走錯了。"

過了一分鐘。

柳老爺子:"将軍!"

吳雨:"看我這眼神,剛剛手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柳老爺子:"……"

一分鐘後。

柳老爺子:"将軍!!"

吳雨:"啊啊啊,柳爺爺……"

吳宗宇覺得自家兒子太胡鬧,剛要推門進去,又聽:

吳雨:"将軍!"

柳老爺子:"你這馬怎麽走的田字?"

吳雨無賴:"柳爺爺,您這就不懂了,這是我們新時代的走法,我的馬是千裏馬。"

柳老爺子……

吳宗宇……

一分鐘後……

吳雨:"将軍!"

柳老爺子:"你的兵怎麽能跳過三個棋子走?"

吳雨笑:"這是特種兵。"

一分鐘後……

吳雨:"将軍!"

柳老爺子:"這車能斜着走?"

吳雨:"哪輛車不能轉彎?"

三十秒後……

柳老爺子:"将軍!"

吳雨:"爺爺,您看清楚,這是我的士。"

柳老爺子:"嗯。"

吳雨抓狂:"您用我的士吃我的将?"

柳老爺子捋胡子笑:"嗯,那是我隐藏多年的卧底。"

吳雨……

吳宗宇……

吳雨蹲在一旁畫圈圈,糾結:那個小段子不是我的收藏摯愛嘛,柳爺爺怎麽會看過,看過,看過......

殊不知,姜自然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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